陆淮南毫不避讳的一番话,张厂长听完当即就变了脸色。
张太太反应更大,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斥说:“陆淮南,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一个破商人,仰仗着陆家的背景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权势?离开了陆家,你又算个什么?今天给你面子,为你搞出这么大的排场,你竟然还点评起我们的不是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就非要拿到你的项目不可吧?”
张太太到底是一介妇女,没有张厂长那么沉得住气。
见陆淮南不仅不给面子,还点评起张厂长的人格来,当即就控制不住,发了自己的脾气。
要论权势,他们虽然不能一手遮天,可在这柏城,不少人看到他们,也是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张厂长和张太太的。
这么多年过去,谁敢当众拂他们的面子?
张厂长见张太太直接发了脾气,就下意识拽了一下她的胳膊说:“你一个女人家,商场如战场,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张太太气得脸都绿了:“你忍忍忍,别人把你当个人吗?”
张厂长压低声音呵斥说:“下去。”
张太太用力一摔餐盘,东西当即“噼里啪啦”滚了一地,顿时,一地都是狼藉。
离开之前,张太太还是不满的瞪着张厂长说:“谈个屁谈!”
说罢,她拎起自己的包就“噔噔噔”的下了楼。
等张太太离开之后,张厂长才露出歉疚的表情诚恳道歉说:“陆先生,真是对不住,我家那口子就这个脾气,要是惹您生气了,还请您别挂念才是。”
张太太发泄的那通怒意,陆淮南全然都没发在心上。
他伸手枕在椅背上,自己的后脑勺压着手掌心,他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目光清冷无温的扫向张厂长,他的语气反而覆着一股浓烈的庆幸:“张厂长,既然都露出真面目了,又何必再装下去呢?”
张厂长仍旧是笑:“陆先生,您看您这是哪里的话,马上就夏季新品上新了,云逸集团和张氏工厂合作,那肯定是名利双收的,您是聪明人,这样来钱的买卖,想必也不会不做吧。”
张厂长仍旧挂着温和的笑,试图用利益来说服陆淮南和他达成合作。
见他如此依依不饶,陆淮南稍稍坐直了身体,他低头看了一眼满是餐具碎片的地面,有些兴致缺缺的开了口说:“怎么?我的话张厂长是没有听明白?还是我没有说清楚?”
他直言不讳的拒绝,张厂长的面色沉了下来,但他仍旧做着最后的努力:“陆先生,张氏工厂是最符合云逸集团的工厂,强强联手,才会做出柏城服装畅销第一的成绩,若是错过张氏工厂,那陆先生有没有想过,宋氏企业、郑氏企业会不会和我合作,到时候,柏城天花板商人恐怕就要易人了。”
陆淮南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他手指放在桌面上,无节奏的轻轻敲击着。
无声的沉默中,是两个人的心理博弈。
可这种见不得台面的手段,陆淮南最是瞧不上了。
大概过了四五秒钟之后,陆淮南才忽地收回自己的手,他淡笑着反问:“张厂长觉得,我是非张氏工厂不可?”
张厂长虽不知这场博弈的赢家会是谁,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却的余地。
“陆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但选择张氏工厂,你的利益点会提到最高。”
陆淮南放下叠在一起的双腿,下一刻,他没什么耐心道:“张厂长,我陆淮南能走到今天,你真觉得会跟一个小小的工厂有关系?就算不做这个夏季服装的生意,我柏城第一商人的称号也不会随便易主,反倒是你自己,做不到云逸集团的项目,恐怕你在贵圈,怕是要被踩下去好几个阶层吧,所以这场你的利益大于我利益的交易,我不感兴趣,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我不喜欢表里不一的合作对象。”
做这场合作,他能赚到不少钱,不做这场合作,他也损失不了多少。
张厂长为了合作愿意跟自己来嘈杂饭店,他起初是感恩的,也想着吃饭时确定了细节好签约合作,可谁会想到,他为了谈成合作,不顾消费者的体验感,甚至一度放在嘴上的服务宗旨,也尽数抛却脑后。
真正不想合作的点,是这个,并非其他。
坦坦荡荡说出张厂长的利益和弊端,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堪下来。
他一阵沉默,陆淮南说:“所以张厂长还想再跟我谈什么?”
张厂长淡声说:“陆先生,您瞧不起的一些小利益,或许在将来,会成为击垮你的当头一棒。”
陆淮南微挑眉峰说:“你说得很在理,但我并不想听,我也明确告诉你了,这场合作,我们没得谈。”
张厂长也没撂架子,很有风度的默默离开。
陆淮南见他离开,目光立马又往楼下看,穆心怡和时澜生还坐在刚刚的位置上。
菜已经上来了,时澜生在给穆心怡夹菜。
陆淮南攥着一个酒杯,越收越紧,本以为会像鸡蛋那样坚不可破,再捏都不会爆炸,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下一刻,杯子就在他手中当即碎裂掉。
他攥了一手的玻璃碎渣,因为太过用力,杯子碎裂的时候,有些玻璃碎渣是直接插进了他的手掌心肌肤里。
他下意识的闷哼一声,眉心紧蹙起来,脸上的表情痛苦狰狞。
伴随着张厂长和张太太的离开,扎皮蹄花店也还是没有再放别的客人进来。
虽说合作没谈成,但张厂长还是要顾及着陆淮南的身份,万一跟他撕破脸皮,到时候吃亏的也只会是他。
“服务员。”陆淮南没好气的唤一声。
听到他的呼唤,服务员小跑着上了楼。
站在餐桌旁边,看到他握成拳的手指指缝里在向外面渗血时,服务员被吓了一跳:“陆先生,您怎么了?”
陆淮南将自己的手放下来,淡声吩咐说:“我想下楼去吃。”
服务员愣了一下:“不先给您包扎吗?”
陆淮南瞥他一眼说:“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好。”
服务员被他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威慑到,不敢反驳,当即就点头说:“好,我这就给您安排。”
陆淮南想了想,又说:“就安排在楼下那桌客人的旁边。”
服务员颦眉,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可陆淮南提出来的要求,他又不敢反驳。
差不多五分钟后,陆淮南被安排到了楼下。
他就坐在穆心怡和时澜生旁边的桌子上,他的手还握成拳头,指缝还在往外面渗血。
刚落座,他就刻意松了一下手,让鲜血流得更多。
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看到他流血更多,不由的惊呼道:“陆先生,您会不会伤到血管了?这样流血下去,是很危险的,这附近就有诊所,我带您过去包扎吧。”
服务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刻意望着穆心怡那边,他看着她的侧脸,试图从她脸上窥探一丝丝担忧。
可因为是侧脸,他分辨不清她的情绪,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在担心自己,但她吃菜的手却是顿了一下。
“陆先生,您有听我在说话吗?”服务员有些着急。
陆淮南回了神,笑说:“这点血,流不死的。”
“可是……”服务员支支吾吾,还是不太安心。
陆淮南却忽然阴阳怪气说:“反正都没有人担心我,死了也就死了。”
服务员更加懵逼:“陆先生,你这……”
陆淮南有些不耐烦了:“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吃东西了。”
服务员无奈妥协说:“那好吧。”
可是刚刚转身的那一刻,陆淮南整个上半身就“嗵”的一声搭在了桌子上。
仅仅不到两米之隔的距离,穆心怡真真切切听到了他那边的沉闷一记重砸。
服务员担忧紧张的声音传来:“陆先生,你怎么了?”
这边,穆心怡夹了一片土豆刚放到碗中,听到那边的动静,立马就站了起来,然后三两步过去。
她抓起陆淮南的手,这才看到他手掌心早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玻璃渣都钻进了肉里,鲜血根本止不住。
她颦眉,有些生气的指责:“陆淮南,你不要命了?”
陆淮南有点发烧,再加上失血过多,他人虚弱无比,可听到穆心怡的斥责,他噙着汗水的脸上却渐渐浮现了笑,他声音很小,只够她听到。
他说:“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
穆心怡没时间去回应他感情的问题,她只是在想,至少他别死在自己面前。
她足够冷静的吩咐说:“生哥,你先打急救电话。”
说完,她又看服务员说:“你帮我拿点纱布和酒精来,我先给他的伤口做个简单的处理。”
服务员点头应了一声,就赶忙去找东西了。
时澜生虽然对刚刚陆淮南赶走顾客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可现在毕竟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也没含糊,直接就拨打了急救电话。
服务员找来纱布和酒精,穆心怡用纱布蘸取了酒精后往陆淮南的手掌上敷。
陆淮南当即颦眉:“穆心怡,你要谋杀亲夫吗?”
他人虚弱,所以声音极小。
时澜生站在旁边,只以为陆淮南忽然睁开的血红双眸是在表达着不满。
穆心怡听到他的话,并没有搭腔,只是淡定从容的给他做着简易处理。
包扎好后,她说:“肉里钻进了玻璃渣,需要去医院做清创排查,现在只能给你止血。”
她说出口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就像是在救一个陌路人。
一系列操作结束之后,救护车也正好来了。
她站起身,将路让开,然后眼睁睁看着陆淮南被带进了救护车。
陆淮南虽然虚弱,可也看到了她的刻意疏远。
她这样,是在跟自己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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