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内,接连有大批援手赶至天武山,让段振天等人颇为欢慰。
这其中有平峰,平丘两县的巡捕,还有灵猿,火狮,金剑,铁拳,暴石五门的大队弟子,更有齐诚之弟齐斌,这样一位实力出众的凝元境后期高手。
算起兵力,平峰平丘两名巡捕共带来三千五百名兵士,五门弟子共是将近两千名弟子,再加上齐斌所带来的两千兵士,以及天武门如今的数百名弟子,总共是八千左右的兵力,可说十分雄厚了,就是不知那魔牙岭会派来多少兵马。
如此众多的兵员汇聚,倒是让偌大个天武山处于一种略显充塞的状态,原本闲置的屋舍早已被占满,剩下无处宿歇的,只能挤在客厅。白日里,山上到处可见这些前来支援的兵士,虽然人多,但好在这些兵士都训导有素,不会乱走胡瞧,轻举妄动,所以未给天武门带来任何扰动和影响。
一连几日设宴款待,倒也耗费了天武门不少口粮。段振天虽难免肉疼,但也知众援兵并非为蹭饭而来,而是不避风险和危机,来助他们抗击强敌,既如此,那些许饭菜粮食又何足挂齿。
连过几日,魔牙岭兵马并未前来进犯。
段振天等人放心不下,便向其他几门传信,问及他们可否遭袭,几门都回信说未曾遇袭。
如此,反倒让段振天等人更为担忧,事态反常必有妖,只恐那魔牙岭是在暗中搞些什么名堂,又想起谢俊门主被擒捉在魔牙岭,生死未卜,急想去营救,但眼下尚且自顾不暇,当真焦虑难安。
这几日里,众人每日都会拿出一些时间,在段振天书房相商应对魔牙岭敌兵的办法。
这日如往常一样,段振天,段啸海,夏松,与巡捕乔森,马威,齐斌共坐于书房,不住互相交谈着。
马威对魔牙岭情况最为了解,只听他道:“黑风山脉多有异兽栖息,魔牙岭虽处于山脉外围,却也常有异兽出没,异兽虽凶猛,却灵智有限,魔牙岭中人若想擒捉并饲养,并非是多难的事。据我听闻,魔牙岭上所饲养的凶猛异兽不下于十数只……”
听得此话,段振天等人都露出震愕之色。
段振天愁眉不展,说道:“仅是那些战将便足难应对,若再加上这些异兽,岂非对我们更为不利?前番黑狼帮进袭而来,便带来一头会口喷烈焰的火狼,致使我天武山陷入一片火海,险些遭灭,倘若这次又有异兽助敌,局况当真不妙。”
只听齐斌开口:“异兽虽强,却并非无方可胜,只要将来敌牵制住,异兽无人操控,便会失其判断,不辨敌我的乱攻乱冲,我们可借助这点,将之引入陷阱坑洞之内,将其困缚,便有望将之制伏了。”
段振天等人闻之有理,都不住点头。听齐斌所言,想来他是有与异兽交斗的经验。
又听段振天道:“此番来袭的,必将是那乌厉和段铁山,他二人都已将我天武门恨透了,势必要将我门中之人尽数杀光,方可泄恨,这必将是一场恶战。这二人久未露面,也不知其实力已达到何种程度,此番进犯,他们必然是有备方来,只恐我方会付出不小代价……”
齐斌宽慰道:“段门主切勿过于烦忧,自古邪不胜正,即便那乌厉段铁山之辈再强,只要我等携手共进,全力以赴,就必不会让他们得逞!”
一旁乔森马威也点头说是。
段振天微笑道:“有齐斌大人这句话,我的心便踏实多了。”
几人又开始继续商议应对来敌的具体办法,直从晨间谈到正午方毕。
按照商议结果,段振天与三名巡捕又让弟子和兵士再在山上增添各种路障陷坑,并堆放设置大小防具,更在山道一周抓紧建造起一层宽阔坚厚的石壁,石壁四周各露一个孔洞,以此观望和攻敌。
又多派弟子和兵士下山哨探,一旦发现有敌兵压境,便火速回山通报。
……
这一日,段振天等人依旧如常,在书房共商对敌方略。
这时,忽听从外方传来“嘀嘀嘀嘀——”好一阵尖锐刺耳的鸣笛之声,这正是他们设下的,遇敌来犯时,让弟子和兵士发出的警报!
段振天等人都脸色一变,神情凝重,都沉声道:“终究是来了。”
夏松却面露疑惑,道:“为何不见有哨探之人回报?”
这也正是段振天等人都觉蹊跷之处,几人都猜测:“哨探弟子和兵士莫不是已遭不测?可他们都是在远处观望,离敌甚远,发现敌影,还能来不及逃跑?”
这不得不让人纳闷。
但此刻却也无暇去细想,当务之急,是要速去集结弟子和兵士,已备迎战。
段振天,段啸海,夏松与乔森,马威,齐斌一同来到山上中央空地,见一众弟子和兵士已闻听警笛之声,火速集结赶了来,没多时,宽广开阔的空地已被他们给密密站满。
只见段振天与三名巡捕走上前去,面对一众弟子和兵士,只听段振天开口:“诸位,强敌已至,你们怕不怕?”
“不怕!”一众弟子和兵士都齐声回喝,声如雷动,响彻四野。
段振天等见己方士气满满,斗志高昂,都感欣慰,微笑点头。
又听段振天朗声说道:“此一战,不只是为我天武门,更是为了我们这片地域日后的安和宁定,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与来犯敌人抗战到底,奋勇拼杀,浴血而战,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将敌人败退击溃!”
“誓死守卫天武山,誓死守卫家园!”一众弟子和兵士都齐声高呼。
这时,只见几名在山间哨探的兵士匆匆赶了来,向段振天报告:“敌人大队兵马已到山脚,是否施行阻击?”
段振天点了点头,问道:“所来敌兵共有多少?”
哨探兵士回道:“粗略估计,不下一万,前方共有五名敌首骑马率领,看上去各个都实力不凡。”
众人闻之,都是心头一沉。
原以为己方兵员已够多,不曾想还是与敌兵有所差距。
己方兵士虽均非弱手,但那魔牙岭兵士实力不知深浅,常年身居那等险地,想来已久经操练,实力只高不低。此次与之交战,势必会是一场艰辛激烈的苦战。
“段振天,速速下山来受死!”
就在段振天正为敌兵数量之多颇感烦恼时,只听一个他所熟悉的声音,从山下远远传送了上来,正是段铁山。
声音裹挟着元气,高亢浑厚,从山下传荡上来,让众人耳膜都嗡嗡而响。
随之,便见段振天放声高笑,接着胸中运足一口元气,张口高喝,声音远远传了下去:“有种你们就攻上山来!”
两道高音一先一后传递,所产生的回音在山上四处扩荡着,使人闻之生颤。
刷!刷!刷!刷!刷!
待得声音刚刚落下,只听一连五道震耳破空之声,由远及近飞冲上了山,几个呼吸工夫,就见五道黑影疾如迅风般闪掠而至,相继落在山上几座高屋之上。
众人都抬首望去,只见这五人尽穿黑袍黑甲,浑身都散发出股股阴冷森寒之气,各个健壮硬朗,面相凶狞,都露出一种择人而噬般的阴恶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五人中的两人,正是乌厉与段铁山,另外三人则是初次所见。
只见这三人中,有一人相貌与乌厉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比乌厉生得更为高大威猛,膀宽腰阔,面大耳圆,脸部与裸露在外的两条粗壮臂膊上,有着一道道粗浅不一的疤痕。
段振天一见此人,面露震惊之色,惊叫出声:“你……你可是那乌猛?!”
此人咧嘴发出嘿嘿冷笑:“难得段门主还记得我这贱名,不错,我正是乌猛!”
夏松也大为吃惊,他记得段振天曾对他说起过,乌厉一众本是弟兄六人,乌厉为其中老二,老大便是乌猛。只因六兄弟早年间屡屡逞凶犯案,导致大哥乌猛被捕入狱,后被行刑处决。
而眼下这乌猛却现身在此,让段振天和夏松都惊疑交加,难不成乌猛被捕处决是个假消息?
原来,乌猛当初确是被逮捕入狱,事后准备开刀问斩,可不为人知的是,就在他被押往刑场的路上,被途经路过的穆枭三兄弟偶然所遇,那时穆枭三兄弟也刚刚越狱逃亡不久,一见乌猛,便心生亲切,知乌猛与他们属于同道,便冲上前将押送乌猛的兵士尽数杀光,其后便带他一同逃亡而去。
自此乌猛就跟随穆枭三兄弟,一同逃亡奔波,剪径行凶,打熬筋骨,习武练功,并召集各方流亡凶徒,聚众作乱,大杀四方,最终强占魔牙岭一带,可谓劳苦功高,是穆枭三兄弟的得力下属。
乌猛一向在外忙碌,所以在乌厉投靠魔牙岭后,并不曾与他相见。穆枭一开始也不知乌厉与乌猛是兄弟,直到后来,在一次与乌厉的闲谈中才得知他竟是乌猛的二弟,在那次乌厉和段铁山向他汇报完消息后,穆枭便将他大哥乌猛还活着一事告知于乌厉,并说出那日他们三兄弟将乌猛解救一事。
乌厉难以置信,万分激动之余,也对穆枭感激之至,不住向他跪拜致谢,在告退后,便将此事告于段铁山,段铁山颇感意外,他与乌厉一众相交多时,也曾听闻他有一位大哥被捕入狱,后被处决一事,万万想不到此人竟然未死,且与他们更同在为魔牙岭效力。
那方准备处决乌猛的府衙,为掩盖乌猛被强人救走一事,便假称因一些缘故,乌猛已被转移别处处斩,所以知乌猛尚在人世之人仅限在魔牙岭一带。
眼见这个凶名昭著的强贼乌猛居然尚在,段振天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怔怔望了他许久,才回转神来,兀自有些不可置信。
再看另外两人。
只见这两人身形相貌相仿,显然也是一对兄弟,都生一张灰黑面皮,粗眉深目,一脸横肉,脸上都刺着一道奇形纹绣,一脸虬髯的显是哥哥,稍有浓须是弟弟。
只见这一脸虬髯的向段振天张口冷笑:“初次得见段门主,这厢有礼了。我兄弟二人的名字,想必段门主也有耳闻,我名‘阎魁’,我兄弟名‘阎璋’。”
这两个名字一经入耳,段振天露出恍悟之色,沉声道:“原来是那对擅使日月双轮的兄弟,早年间听说你们因行凶伤人被捕,此后再无消息,本以为你们已被处斩,哪知竟也尚在……”
阎魁阴沉一笑:“你们都盼着我们早死,可天不遂愿,我们这类人偏偏就能活得这般潇洒自在,想如何便如何,爱怎样便怎样,一旦见到令我等厌恶和憎恨之人,务必要将之灭杀方可称心。”
一旁的阎璋也连连点头,对兄长之言大感赞同。
“真不枉众人将你兄弟两个唤做‘阎罗双星,’这般为所欲为,横行无忌,真是给那些无辜百姓不知带来多少灾患……”段振天叹道。
阎魁阎璋口发冷笑,都道:“似你等柔弱伪善之辈,终难成就大事,而今我们已带兵将你这天武山四周围得如铁桶一般,你们插翅难飞,终究尽会死在我们手上,还是快些束手待毙,勿要反抗,我们可给你们来个痛快。”
又见段铁山向段振天喝道:“听到没?快些束手待毙,否则,就不仅是杀你们这等简单了!若敢反抗,待我将你生擒,必当着你一众弟子之面,一刀刀将你活剥!以此来祭奠我儿的不散冤魂!”
又听乌厉冷笑:“段门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之局,你认为你们能有几成胜算?你以为你请来这些虾兵蟹将,便可阻挡我魔牙岭大军?我可明确告于你,你们这些兵士,便如朽木枯草一般,顷刻之间便可被我们消灭。”
……
一句接一句威胁侮辱的话语,让天武山一众弟子和兵士都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知这些敌人强劲,只怕他们早已奔冲而上了。
乔森,马威,齐斌三名巡捕也已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怒瞪着站在高屋上的乌厉五人。
段啸海也被气得浑身发颤,唯有段振天和夏松神情平静,面色沉凝,默然不语。
只见段啸海怒指段铁山,喝道:“段铁山,你这厚颜无耻,可恶至极之徒,昔日你在天武门,门主何曾亏待过你,授予你诸多武学不说,还让你担任执法堂主一职,你不记恩情也罢,反倒串通强贼叛逆,来加害昔日厚待于你的人,口出阴损恶毒之言,行此卑劣丑恶之事,如此行径,真是枉生为人,猪狗不如!”
一番义正言辞的痛责,让段铁山的面色逐渐暗沉下来,其面庞仿佛罩上一层浓厚黑云,分外可怖,一双森寒的眼睛直望段啸海,口发一声低沉嘶吼:“你这无礼愚蠢之辈!这天武门本就该属于我,是你兄弟二人鸠占巢穴,将我排挤,你二兄弟霸占门主教习之职,又打压我派系之人,致使我转投他处!上次更是将我儿害死,这连番深仇,我就在今日来向你们一一讨还!”
段啸海还待争辩,却见段振天向他摇了摇头,说道:“他已深陷执念与仇恨当中,再难劝转,没必要与之浪费口舌。”又问:“啸海,上次你去支援天灵门,所遇敌人之中,可有他们当中之人?”
段啸海摇头:“没有。”
段振天道:“如此看来,魔牙岭战将是轮番交替出动,逐一带兵对各个宗门进行清剿,天灵门之后,便是我们天武门了。就是不知,此番我们能否避免和天灵门一样被灭的悲剧?”
就在乌厉五人与段振天等人一番对峙之时,忽听从山下传来阵阵轰隆隆巨响,不问也知识是那魔牙岭大队人马奔冲上山了。
一道道厚重沉闷的马蹄和健步踩踏之声,伴随无数兵士的高呼呐喊之声,以及一棵棵巨树被冲击倒塌之声,交杂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我魔牙岭大军已攻上山,很快,你们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若是你们放下武器,屈膝讨饶,我们不是不会考虑给你们来个痛快。”只见乌厉望着段振天,阴冷笑道。
段振天不为所动,紧盯着乌厉,决然道:“我们能败你一次,就能败你两次,莫要太小瞧人了,哪怕战至最后一刻,我等也要将你们击败,让你们滚下天武山!”
乌厉冷笑道:“段门主勇气可嘉,可敬可佩,精神虽值赞扬,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这些都是空虚无力。天灵门已灭,这回就要轮到你天武门了。”说完看向段铁山乌猛与阎魁阎璋,喝叫一声:“动手!”
就见站在高屋上的乌厉五人,尽皆呼喝一声,飞身冲下,直向段振天等人强攻而来。
“准备应战!”段振天急向段啸海,夏松,与三名巡捕一声高喝。
段啸海,夏松与三名巡捕都回喝一声,眼望已逼到眼前的乌厉五人,都凝神而起,展开架势,已备迎战。
见此一幕,那一众弟子和兵士都退闪到远处,为几人腾出可施展拳脚的空间,一双双眼睛都紧紧观望着,一个个都不由将心脏提到嗓子眼,只盼段振天,夏松等人能全力发挥,力挫强敌,成功将天武山守卫而住,只有这样,事态才能得到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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