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清晨,夏松和苏帆准时在相约地点汇合。
苏帆已在昨日向段振天请示了,要与夏松师兄一起下山去接小师妹的想法,得到了段振天的许可。
两人准备停当,便一同下了山,走在去往东裕村的路上。
此处虽没平峰县那么远,却也不近,夏松本想去附近镇上雇辆马车,却又想没太大必要,徒步而行虽说慢些,却可借此磨练他们的耐性。
路上,苏帆时不时向夏松问起他在平峰县的种种遭遇,夏松便慢慢向苏帆说了。
一番曲折多变的遭遇,让苏帆听得入了神,在听到他们决战霸刀门,众门主联手合击葛天龙将之重创时,忍不住拍手称快,又听葛天龙忽施展秘技力量大增,将他们一干人尽皆击倒时,又顿发惊呼。
最后又听夏松叹道:“据余翔帮主所言,是一名神秘高手出现,击败葛天龙,救下了我们,之后他们便匆匆告别,这其中的缘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便是这名神秘高手与余翔帮主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苏帆不住点头,又道:“自夏松师兄离山去平峰县寻找教习,多日不归,门主与我们日夜悬心。门主本想再派我去平峰县探寻,但又想此次夏松师兄去一定颇有波折,不如再耐心等等,我就未去,好在耐心等了几日,你与教习都安然回来,我们这才都放了心。”
夏松歉然道:“真是让你们挂心了,我也没想到此次行动竟会这么曲折复杂。”
苏帆笑了笑。
两人就这样一路攀谈着不住前行,化解了路途上的乏味。
约走了两个多时辰,又赶了数十里路,翻山越坡,穿村过镇,两人终于来到平丘县长岭镇境内。
在向路人打听到东裕村所在方位后,两人便继续进发,又走了一顿饭工夫,终于来到东裕村村口。
东裕村是长岭镇内一个美丽小村,村内高山环绕,溪水潺流,树木参差,花草堆云。更有牛羊群行,犬吠鸡鸣,花香鸟语,童叟和乐。
望着村内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夏松不由感叹:“难怪师娘喜欢过田园生活,这儿比起天武山要美多了!”
苏帆却一心都在小师妹身上,不住东张西望,却找不到段媃的身影,便道:“夏松师兄,我们来得时刻刚好,怎么不见小师妹?”
“或许她还没到,我们先在此等等吧。”夏松道。
苏帆点点头。
当下两人便站在村口等候着段媃。
等了好一会,依旧等不来段媃,两人都不由着急。
就在不知所措之时,夏松忽觉身后有人靠近,接着眼前一黑,被人用手遮住了双眼,随后就听到一个故意放粗气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
声音一经入耳,夏松顿时笑了,便故意打趣道:“我们是强盗,是来绑架小师妹的。”
“哼!夏松师兄你这坏蛋!”声音顿时变成了娇柔动听的少女声。
遮盖夏松的玉手放落,就见段媃嘟着小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只见段媃此刻淡妆轻抹,穿一身粉红纱裙,映衬着她娇颜如花,一头秀发挽成一条马尾垂在脑后,使之更增了几分青春靓丽。
苏帆见了,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又闻到从少女身上散发过来的阵阵清香,不觉一阵迷醉。
“多日不见,小师妹变得更漂亮了。”夏松笑道。
“哼,不是要绑架我吗?”段媃撅着红润小嘴,哼声道。
夏松笑了笑,道:“我们若绑架了你,门主不得扒了我们的皮?”又正经道:“不闹了,这次我和苏帆师弟一起来接你回山。”
段媃微笑看了夏松好一会,又看向苏帆,苏帆顿时局促不安,硬着头皮叫了声:“小师妹。”
段媃笑着点了点头,她本对苏帆并无多少好感,直到那次苏帆从想要侵犯她的段弘手中解救下她后,这才对他不再抵触。这次又见他与夏松一起来接自己回山,心中又生出一丝感激。
当下夏松又问段媃是否已收拾好行囊,段媃点点头,便走到不远处一块岩石上,将放在上面的包裹拿起,苏帆走上前,要替她拿,段媃同意了。
夏松本想去和师母道别,段媃却说不必,母亲现在别人家做活,自己已在家中留了字条,等回山后会再传信向母亲报个平安。
随后三人便一起迈步前行,向天武山进发。
……
路经长岭镇,正是集市。
街道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比肩接踵,车水马龙,一片热闹繁盛景象。
各种沿街叫卖的商贩大声吆喝着,路边一个个摊位上陈列着各色各样的货品,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穿梭在人海中的夏松三人,时不时会去观望道旁摊面上的各类商品。
只见有卖各种服饰,金银首饰的,有卖各种吃食,瓜果蔬菜,各种饮品的,有卖各种器具的,有卖各种植物花草的,有卖各种猫狗宠物的,也有卖各种书本字画的……可谓应有尽有。
“夏松师兄,反正我们也不急着回山,不如就在这儿逛一逛?”段媃向夏松问道。
“也好,往日里不是练功就是办事,难得有空闲,今日就陪师妹师弟好好放松一下。”夏松点头。
段媃拍手称快,苏帆也面露笑容。
当下三人便逛起市集。
夏松和苏帆每日里都是习武强身,所以爱好不多,也不知要看什么,便都陪同小师妹这边走走,那边瞧瞧。
见段媃在一些卖服装首饰的摊位上逗留许久,不住拿起一件件鲜艳的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对,又拿起一副副耳环项链,戒指手镯,放在掌中不停细看,又拿起一盒盒胭脂水粉,不住嗅闻……
这可苦了夏松和苏帆两位男士,陪着小师妹这样漫无止境地观看着各类女性商品,二人无聊之际,也只能呆站在一旁,苦苦等候。
没多时,段媃便买下一大包衣服首饰,和一大盒胭脂水粉,分交由夏松和苏帆替她携带。
“小师妹,别……别再买了,不然回去门主该训斥了。”苏帆担忧道。
“哼,又不花你的钱,难得逛一会集市,还不能让我满足一下?”段媃面现不快。
苏帆无言可对,便不再言语。
夏松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又道:“小师妹说得也对,平常难得下山,此次能逛回集市,虽说破费了些,但只要她高兴,也值了。”
“还是夏松师兄懂我。”段媃笑颜如花,看向夏松。
苏帆不由默想:“这样看来,还是夏松师兄适合小师妹,我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
三人又在集市上逛了许久,在路过一处摆卖书籍的摊位时,夏松苏帆都被上面一本本花花绿绿的书籍吸引。
只见书籍种类繁多,有名人传记,戏剧话本,故事小说,逸闻趣事,风水玄学,更有武学功夫,兵器图谱,兵法阵法……
两人都忍不住将手中包裹放下,随后便在书摊前翻看起一本本书籍,这又苦了段媃,无奈地守候在这两位男士身旁,不住唉声叹气。
这时夏松忽然发现一本与众不同的书,书名《问天星途》,是本小说故事,不同之处便是此书所用纸张十分平整干洁。
当下夏松便将这本书捧在手中,翻阅而起。
没曾想在读完了几章内容后,夏松便被书中那曲折离奇,跌宕起伏的故事给深深吸引。
又忍不住读完数章,夏松便向书摊摊主问道:“这本书多少钱?”
摊主道:“五百文。”
“这么贵!”夏松吃惊,又道:“不能便宜些吗?”
摊主苦笑道:“这书可不简单,有传言是从另一方天地跨越来的,被人捡到,这才在世上得以流传。印制此书的都是些上等书坊,所用纸张质料也选用的上等,你说价格能便宜得了?”
夏松闻之有理,但他此次出来所带钱两不多,但若弃之不买又实觉可惜,随之便硬着头皮跟苏帆和段媃借了一些钱,凑够了才将这本书买下。
“夏松师兄,这本书当真那么好看?竟让你这样着迷。”段媃捧着夏松所买的《问天星途》,忍不住问道。
“或许也是这书中的人物和故事极迎合我的口味吧,书中讲了一个名叫程天的少年,为了解救被妖魔侵袭的大地,在一名神秘高手的陪同下,去找寻可以消除妖魔的神玉七强者。我想这个少年如此年幼,却身兼这般重任,不惧风雨,砥砺前行,实在是让我钦佩不已。”夏松感叹。
“嗨,这都是他人编的故事,不是真的。”段媃叹道。
苏帆也点头称是。
“但不管如何,书中这位少年自身具备的这种精神,却是让我大受触动和感染,梗概说他历经万般艰难险阻,最终修炼成神,灭除了至强妖魔,挽救了世界,最终成为万世尊崇敬仰的神界至尊,这等经历,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夏松叹道。
又道:“这不禁也使我在想,在我们这方天地之上,是否也有着神界存在?”
段媃怔怔看着夏松,只道:“完了,夏松师兄看书看得走火入魔了。”
苏帆也是第一回见夏松这般样子,也忙开口劝道:“夏松师兄别多想了,这些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一个小说故事,千万别太当真了。”
夏松听了,随即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这只是小说故事,但通过这个故事,也让我联想到了许多事,这个事在我们这方天地其实并非无可能。算了,不去想了,都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段媃撅着小嘴,气鼓鼓道:“吃什么,为了给你买书,可花了我们不少银子,不然还能吃顿大餐呢。”
夏松摸摸头,歉然笑道:“怪我让你们破费了。”这时望见前方路边有个摆摊卖馄饨包子的,便道:“要不去吃碗馄饨?”
看向苏帆,苏帆笑着点点头,又看向段媃,却见她无奈叹道:“好吧。”
当下三人便走到馄饨摊前,向摊主说要三碗馄饨和一大碟肉包子后,便坐在一张饭桌旁等候着。
将手中包裹放在旁边两张闲置的座椅上,夏松苏帆便感一阵轻松。
这时又见段媃将那本书递给了夏松,“喏,你的书。”夏松笑着接过,又开始忍不住翻阅起来。
苏帆看到笑了笑,段媃则摇头叹气,只道:“真走火入魔了。”
不久后,热气腾腾的三碗馄饨和一大碟刚出笼的肉包子在摊主的叫唤下,被小二哥送了过来。随后三人开始享用。
就在三人用餐之时,道旁行人中,有一个衣着华丽,手摇折扇,神色骄横的青年,领着数名仆役正路经此地,见行人密集,道路不畅,便让身后仆役上前连声呼喝,叫行人让开些路,以便他们顺畅通行。
行人本为此颇为恼怒,但一看清这青年面貌后,便都心下惧怯,急忙都避闪到远处。
也就在这时,青年的目光蓦然间投射在了正在道旁与夏松苏帆一起吃馄饨的段媃身上。
只见眼前这少女不仅身材纤美,而且肌肤晶莹胜雪,娇颜如花,尤其脑后垂着的乌黑马尾,使之更增了一股清雅活泼之气。又观她用饭之时,动作轻柔舒缓,红润小嘴缓缓张合,更是美不可言。
青年只觉一股邪火从小腹处直冲而上,忍不住下就要冲上前去,却被身旁一名相貌老成的仆役及时拉扯了住。
“怎么?”青年朝这名仆役喝问。
只听仆役劝道:“少爷不可鲁莽。”
“你敢拦我?活的不耐烦了?”青年怒瞪向他。
“我怎敢拦阻少爷?少爷若看上那妞儿,我必会想方替你得到,只是千万不可贸然出手,我已发现那姑娘身旁的两个青年都有功夫,只怕少爷吃亏,这才及时拉住。”仆役低声道。
青年道:“那我错怪你了,没错,我看上那妞儿了,你想办法给我把她弄到手,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仆役点头:“少爷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这会儿我们就先去瞧瞧别的……”
当下一行人便继续前行,无数条诡计这时在这名仆役的脑海中飞快转动着。
……
夏松三人很快便用完了饭,给摊主付了钱,拿起包裹便动身而去。
三人已将集市逛了个遍,便准备就此离去,没曾想走到中途,一名沿街叫卖的商贩,手捧着一盒金银首饰快步跑到了三人面前,不住叫道:“三位,买件呗买件呗,给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姐买件呗!”
夏松本想呵斥这人离开,却见段媃已被此人手中盒内的各种首饰给吸引了眼球。
段媃只见这盒中首饰竟一件件都不是寻常货色,比起自己之前买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但她也知道这些首饰价格必定高昂,便在看了好一会后,道:“这些首饰一定很贵。”
“不贵不贵,今日我初次做生意,半价出售,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人连声道。
段媃听了,便陷入犹豫,她实在喜爱这些首饰,虽说半价出售,她身上钱两也够,只是这样一来,此次买的东西未免也太多,回山后少不了要被父亲责备。
夏松苏帆见段媃确实喜欢,也想替她买了,怎奈他们一个身无分文,一个钱两不足,都有心无力暗叹口气。
“先不着急,您先戴戴,看看合不合适?”这人说着,便要邀段媃去路边试戴首饰。
段媃便跟着去了,夏松和苏帆也紧跟过来。
“打死他,给我打死他!”忽在此时,道上前方传来一阵阵粗暴喝吼之声,接着一道道拳打脚踢的厚重闷响接连传来。
不少行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围成了一大圈。
夏松好奇之下,便对苏帆道:“苏帆师弟,你先在这儿陪陪小师妹,我去前方看看。”
“好。”苏帆点头。
夏松便迈步前去,挤开人群,便看到前方情景,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在被一群仆役拳打脚踹,浑身到处都是脚印。
这乞丐不住发出痛呼,连声讨饶。
“竟敢偷我们少爷的扇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一众仆役朝乞丐喝吼道。
这时夏松便注意到仆役前方站着的一个身穿华服,手挥折扇的青年。
“不敢不敢,下次再也不敢了!”乞丐连连向一众仆役磕头。
“这就送你去见阎王!”一众仆役随即又加重殴打。
看着这名乞丐,夏松不由想起了在平峰县结识的老方,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怜悯之心,于是飞步上前,挥出一股劲气,将重殴乞丐的一众仆役都给冲退了开。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又不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何必要置他死地?”夏松朝一众仆役喝道。
那华服青年见了夏松露出这一手,便心生了几分怯意,但为了颜面还是故装其态,用折扇指着夏松,说道:“这,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你不要插手。”
“这事我还就管定了。”夏松坚决道,紧紧盯着华服青年。
华服青年便道:“罢了罢了,饶了他了,走走走!”于是便带着一众仆役匆匆转身离开。
围观行人也随之散去。
夏松这时便去察看那乞丐状况,乞丐连声向他道谢,又乞求道:“大人,我腿脚不便,您能送我回我住处那儿吗?”
夏松便问:“离得远吗?”
“不远不远。”乞丐忙道。
“那好,我就送你回去。”夏松点头,随之将乞丐扶起,通过乞丐的告知,便一路扶着他朝住处走去。
好一番穿街绕巷,夏松总算将乞丐带回住处,一处废弃的土屋里,随后便向乞丐告了别。
望着夏松逐渐远去的背影,乞丐面露出了一丝阴沉冷笑,待他将蓬乱的头发重新拢起,便看清了他的面目,赫然是那个先前一刻拉住华服青年,面相老成的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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