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黑炎之灾篇
第四十三章献身
理智绷断的那一刻,才流淌进心间的暖流就被一股寒意清扫,冰冷的思绪替代了所有感动,人性的克制隐忍全线消解,有的只剩神性的冷漠与暴虐。
黑与血的魔角如春笋般从浓密的长发下伸出,白皙修长的指尖也冒出了漆黑的利爪,黑色的光烟溢出如血的唇角,其下森然的利齿洁白如玉。白无哀那俊美的脸顷刻间变得诡魅,神情也变得无比淡漠,甚至越发邪气凛然。
“你说想为我分担痛苦?让我在你身上出气?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诚意!”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子抵在人的心脏上,白无哀捏住了脚边男人的下巴,虽是在反问,但根本没有给人作答的时间,就已经开始动手。
那捏着袁兆芜下巴的手一用力,直接将他提了起来,不待他出声回应,就随手一抛将他扔到了远处的水晶地面上。身躯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他还没来得及挣扎着爬起来,一道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咔嚓——”
“唔啊——!”
随着一声骨裂的脆响,脚踝传来一阵剧痛,袁兆芜被那突然而至的伤害疼得叫了一声,冷汗也一下子冒了出来。他抬起头只见白无哀踩在他的脚踝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面无表情的在逐渐加大脚上的力道。
骨头碎片刺破了血肉,带着殷红的血流了一地,白无哀冷眼看着咬唇强忍疼痛的袁兆芜,脚上却没有挪开的意思。他上下打量着脚下的猎物,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方法折磨这个送上门的男人,才能让他变得愉快一点。
此时,疼得在倒吸冷气的袁兆芜看见了白无哀的眼神,平日里那份心有灵犀发挥了作用。他顾不得脚上持续传来的疼痛,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短鞭双手呈上。他察觉到了主子那股想要破坏的欲望,哪怕这次有性命之忧,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献身。
见脚下的男人如此识趣,白无哀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踩人的脚也挪开了。他摩挲着手中的短鞭,感到了几分熟悉,很快回想起了曾经在地下一层实验室进行的娱乐活动,冷漠的内心竟然起了波澜,冒出了一丛炙热的火焰。
短鞭带着呼啸的风声毫不留情的落下,带起一串血珠落到了附近的水晶丛上。顿时几层衣物都被抽开一条口子,袁兆芜的胸膛上皮开肉绽,血肉撕裂的疼痛让他浑身一颤,闷哼一声却没有惨叫出声。
比起以往,他能感觉到这一次主子没有刻意控制力道,那疼痛中也没有感受到爱意,有的只是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寻找着下一次的落脚点。这不再是对他的奖励,只是单纯的折磨。
血色水晶倒映着那施虐的画面,飞溅的血在周围留下一道道残忍的轨迹,痛苦的闷哼与粗重的呼吸声不断加重,布帛与血肉撕裂的声音逐渐被掩埋。冷汗混着血液在水晶地面流淌出小溪,而那躺在中间的人已经体无完肤,惨不忍睹。薆荳看書
“主...主上...你有感觉好一点吗?”趴在自己的血泊中,袁兆芜轻嘶一口冷气,忍着浑身被撕裂的刺痛,回头望向那个施暴的魔王。
木系的元力给袁兆芜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生机,寻常这样的伤势不出几分钟便能痊愈,但此刻他身上的伤口修复的却是极为缓慢。一方面是伤口出现的频率太快,元力修复不及,一方面也是因为长时间的折磨,让他的自愈能力接近了极限。
舔了舔手上沾染的血迹,白无哀将滴血的短鞭扔到了一边,垂下眼眸看着地上还有力气关心他的男人,平淡的出声道:“不够。”
语气虽然冷淡无情,却没有了一开始那充满戾气的寒意,袁兆芜听出了其中的变化,身体虽痛,但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喜悦。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为主子的好转继续高兴,就被抓住衣领像是被叼走的猎物,拖在地上带离了原地。
地上的血泊被水晶吸收殆尽,不远处另一块干净的地方,袁兆芜就像一个破麻袋被随手扔下,裂开的伤口流出的血又在地上涂抹出一道暗红。
他挣扎的勉强爬坐起来,又很快被重新压倒在地。一只带着利爪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行掰偏了他的视线,随即颈间被撕裂出一道狰狞的血口,疼痛与被吮吸的酥麻同时灌入了他的脑海。
“嗯~主上...”感受着那窜入身体里的电流,袁兆芜发现这次被咬的感觉与以往不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让他身心发颤,叫出的声音都带上了情谷欠。
贪婪的摄取着那如清茶的血泉,听到耳边加深的呼吸与轻吟,白无哀忍不住放弃了嘴边的食物,将目光转移到了猎物的脸上。
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媚脸,此刻却是染上了一抹红云,汗水与血打湿的墨绿色碎发,粘在那有些瘦削的脸上,为这个男人添加了几分柔弱。媚意天成的翡翠眸子里弥漫起了水雾,微红的眼眶添了几分风情,而眼角的那颗痣更是灼痛人心。
锋利的指尖轻轻滑过那松开的眉眼,撩开脸上的发丝,抚摸在眼角的小痣上,目光一寸一寸的下滑,直至停留在那布满伤痕的胸腹的下方。墨画的剑眉一皱,漆黑的眸底染红了一片火光。
瀑布一般的水流凭空而降,两人同时浇了个透心凉,将袁兆芜一身血污清洗了个干净,也将被挑起的欲火生生掐灭。
“抱歉,主上,属下...属下...”被迫冷静下来后,袁兆芜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无地自容,又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神情更是慌乱。
“……”白无哀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落水狐狸,启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将语言化作了行动。
锋利的爪子就如刀片,袁兆芜身上那几件破损的衣服,顷刻间成了纷飞的碎布。獠牙紧紧相随,在伤痕累累的猎物身上再度啃咬,却没有之前那般直接撕开大片血肉,只是吸允着鲜血留下浅浅的牙洞。
仿佛吃饱了的猛兽在咬着食物磨牙,所造成的伤势不重,却给袁兆芜带来了另一方面的意志折磨。他不想重蹈方才的覆辙,不想被主子嫌恶,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无法控制。
“呜……主上、主上,求您了……换...换一个惩罚……”哪怕重新被暴揍一顿,也比这种折磨要好。袁兆芜红着眼眶,用力抓着地面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欲念,乞求着换一种方法。
“好。”
出乎意料的是白无哀竟然作出了回应,听到那一声简短的应答,袁兆芜一时间有些愣神。他还没分辨出其中蕴含的情绪,眼前的画面突然一花,从水晶上看到了那满脸血迹的自己。
“呜啊——!”
一声痛呼脱口而出,眼眶一热,两道晶莹不受控制的滑落了出来,他的意识一时恍惚,呼吸也因此停滞。
袁兆芜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有一瞬的复杂,更多的是终于能为主子奉献身心的满足,即使他有可能性命不保,也忍不住呼唤出声。
……
“主上...主上......主上...”
地面的寒意刺骨,体内流淌的血却如岩浆一般滚烫,汗水与眼泪混作一团,视线更是一片模糊。袁兆芜感觉自己就像熊孩子手里的玩具,不仅被摔打得全身松散,还要被拆解得支离破碎。
就像是一片落叶被海浪卷入深海,在水中逐渐丧失挣扎的气力,一点点缺氧窒息。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被潮汐托出海面得到一瞬间的喘息,随后又被暗流拉入海水之中,如此循环往复。
没等袁兆芜在那深海中继续下沉,一道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起,肩胛骨处猛然扩散一阵钻心的疼。就像撞上了锋利的礁石,那股巨力不仅将他的骨头碾碎,也钻入了血肉之中,痛得他闷哼一声,抓在地上的手指用力到带出几道血痕。
艰难的转过了头,他看见了那个黑化的大魔王身形好似壮大了一圈,健壮修长的身躯上布满了玄奥的黑色纹路,部分皮肤表面也浮现出了鳞片。漆黑的长发漂浮在身后弥漫如云,诡魅的脸上更是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在那可怕的眼神下,袁兆芜瞪大了双眸,眼睁睁看着那大魔王贴近了他,轻柔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猛然往反方向一折。
“呃啊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血色的地下空间,随之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骨头被碾碎的声音,与逐渐嘶哑的哀嚎。痛苦的呜咽中带着一丝莫名的鱼月,与充满邪气的轻笑,混合成诡异的回响在血色的地下空间内久久不止。
屋外阴沉的乌云中闪过耀眼的雷霆,春雨绵绵,万物欣欣向荣。而地下狐狸管家受难的地狱,在那些声响的渲染下,越发诡异而血腥。
也不知那非人的折磨过了多久,袁兆芜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没有一处可以听从他的使唤。唯一能活动的只有眼睛,与维系生命的呼吸系统。
除了脑袋与脸,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皮开肉绽是轻,严重的地方生生被撕开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都暴露在外。身上的骨头也是碎了修复,复原了又被折断,现在也没有几根完好。
袁兆芜还能活着只是因为他与白无哀有伴生血契,是血炎保存了他最后的生机,也是血炎还在不懈努力的修复着他那惨不忍睹的身躯,没让他死在白无哀的折磨之下。
逐渐清晰的视野中被一道黑影所笼罩,脸上传来轻轻擦拭的感触,以及滴落在唇角的温热液体,带着腥甜的古怪味道扩散在舌尖。袁兆芜定了定神,眨眼再看,才发现是白无哀在给他喂血。
那被黑暗侵蚀的双眸恢复了清明,眉眼间蕴藏的是要溢出来的悲伤与心痛,那发红的眼眶怕是已经哭过一次了,还带着明显的水迹挂在纤长的睫毛上。紧抿的唇颤抖着,咬出的血丝都还在滴落。
看到这样的白无哀,袁兆芜只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心里的委屈与欢喜让他想哭,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在那场漫长的折磨中撑过来了,而白无哀也从黑暗的深处走了出来。
“主上……您咳咳!您好些了吗?”嘶哑的声音细若蚊吟,袁兆芜想去触摸那近在咫尺的脸,却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在哪。
慌忙给大管家拭去嘴角的血迹,白无哀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哭腔:“兆芜,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所以没关系的主上。而且,当初我向您宣誓时不是说了吗?为了您,我可以献出一切,包括我的身体,也包括我的性命。”扬起的狐狸笑脸此时多了几分真诚,袁兆芜看着为他流泪的主子,暗叹一声就此死了也无憾了。
“唔,你们都是傻瓜吗?宁雪如此,无玥如此,你那么聪明狡猾,怎么也学他们用那么笨的办法接近我?你们不会找准机会使点手段吗?”明知道自己说这话是强人所难,白无哀还是忍不住责怪这些人的笨拙。
他的主子在教他用阴谋诡计对付自己,袁兆芜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要真是有办法,他也不会冒这个险。毕竟谁喜欢让别人折磨自己,甚至差点就这么噶了。虽然他本身的爱好有点特殊,但大魔王那不带爱意的虐待,也让他感到无比痛苦。
“主上这话可就说岔了,说起傻,我们可比不得主上。”也就是这种气氛下,袁兆芜才有胆子敢调侃白无哀的偏执:“我们又不是易碎的玻璃,主上完全没必须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主上您啊,太过为我们着想了,偶尔向我们撒娇一下如何?”
闻言白无哀有些不高兴,他闷闷道:“你是在说你主子我蠢吗?...好吧,我的确没你跟宁雪聪明,但是你要我这么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我平时就已经够任性的了。”
只是工作爱摸鱼,喜欢钻研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这就算任性吗?他的主子好像不太懂怎么去依赖别人,这是他这个贴身管家的失职。没能让主子放心依靠他们,就是他们的能力不足,袁兆芜深刻的反省了自身,然后下定决心再次加强天从影的各方面实力。
“呵呵,您看,主上您也有不会的事。来依靠我们吧,主上,让我们为您分忧,这本是建立天从影的意义。您不明白的想不通的可以问问我们,我们也许刚好知道;您不会的让我们来做,有些事也许只是触及到了您的盲区。比如,属下教您撒娇吧?”
那声轻笑让白无哀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丝,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这副惨像的男人,不知道大管家连动都不能动,还要如何教他去撒娇。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怎么教我?”
“主上,吻我,我就告诉您。”
瞧着那透着狡黠的狐狸媚眼,白无哀只觉心尖一痒,见那苍白脸上残留的血迹,又忍不住升起怜惜。他俯身轻吻在大管家的薄唇上,却被轻轻咬住。
“再激烈一点,主上。”
轻声的呢喃与呼吸缭绕在耳边,即使没有那言语的要求,也足够撩起未熄灭的火焰。于是一个问题换来了一次全方位的深吻,直至氧气被消耗殆尽,摄取的甘泉滋润了干涸的咽喉,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只听那气喘吁吁,媚眼如丝的狐狸大管家笑问一声:“怎么样,主上,您学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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