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约好的，只是私下里见面，于是三个人就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天南海北随便聊。

“梁总可别小看齐总，她可是巾帼不让须眉，主要的市场在国外。哎，突然想起来你们都是一中的，年龄也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届吧？”

高宇晗的眼睛从齐晓晓身上转到了梁翊恒身上，有些疑惑地问。

齐晓晓赶紧接过话头：“是同学，同班同学。”

“那还真是缘分。”高宇晗笑了起来，“既然是同班同学，以后合作起来肯定会更顺畅。”

梁翊恒点头：“确实。”他抬眼看向齐晓晓：“不如中午赏个光，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言语中极尽商场上的客套。

齐晓晓没说话，她心里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找个借口离开。

从看到他开始， 她一直都在机械地应对，所言所行都凭借以往的经验，完全是下意识的。

现在她连刚刚做了什么和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昨晚梦中出现的人，此刻真的在他的眼前。

情形似乎格外的出乎意料。

高宇晗却以为她和梁翊恒是故友重逢，相谈甚欢，见她不说话，便直接答应了下来：“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梁总今天可要破费了。”

梁翊恒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拿起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小袁，到和悦楼定个包厢。”

放下电话后，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梁翊恒才起身，准备带着他们出去用餐。

杨盼盼从梁翊恒进去就一直盯着会客室的门。

刚刚进去送咖啡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跟在高宇晗身后的齐晓晓，见他们几个在里面谈了这么久，心里便开始着急了起来。

想了想，她走到茶水间沏了三杯茶，准备装作换茶水，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梁翊恒和齐晓晓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的办公桌上一直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和齐晓晓在一个花架的下面。

有一次她帮他收拾桌子的时候，觉得碍眼，便把照片放到了抽屉里，还因为这个被他叫过去训了一通。

从那之后，她便知道，照片中的人是梁翊恒心上的一根刺。

现在她突然出现，她有些害怕他们之间死灰复燃。

她正端着托盘往会客室里走，就看到梁翊恒带着高宇晗他们走了出来。

高宇晗正回头，对着身后的齐晓晓抱歉地道：“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高总请自便。”齐晓晓看着他回答，笑容淡淡的，没有丝毫异常。

目送高宇晗离开，齐晓晓和梁翊恒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梁翊恒靠在会客室外的墙壁上，一如上学时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蓝白色运动服变成了商务正装。

蓝色条纹领带上方是一张五官俊朗的脸，修长的身材在日光灯的照耀下，让人难以移开眼球。

他不时地看齐晓晓一眼，想着该找什么话题来打破这种死一样的安静。

回想刚认识她那会儿，为了接近她总，他试着找各种话题聊天，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状况有些匪夷所思。

齐晓晓站在那里，抬眸打量着这间公司。

一切井然有序，键盘敲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还有低低的谈话声，有些大胆一些的，正直直地看着他们这边，似乎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优秀如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依然能不断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高宇晗朝门外走的时候，杨盼盼正端着一个托盘往里走，托盘上放着三杯碧螺春，碧莹莹的茶叶在茶汤中起舞，优雅得让人心旷神怡。

从办公区走过去的时候，她余光瞥见地上有一支签字笔，想也没想地踩在了那支笔上， 然后脚底下一滑，手中的托盘就飞了出去。

紧接着，地板上多了一大片水渍，托盘上靠前的那个茶杯转了个个，直挺挺地朝齐晓晓的头上飞了过去。

杨盼盼眼疾手快地抓住旁边的一个没人的工位，这才稳住身形。

然后她弯下腰拿起地上的笔，抬头看向朝齐晓晓泼过去的茶杯：“这是谁的笔，害得我摔了一脚。”

刚刚听小袁说梁翊恒要带齐晓晓和另外一个客户出去吃饭，她正发愁怎么阻止这个饭局，没想到让她抓住这样一个机会。

齐晓晓的衣服要是湿了，这顿饭绝对吃不上了。

梁翊恒正和齐晓晓斜对面站着，余光中瞥见一只水杯扣了过来，想也没想地下意识就搂住她的身体，转了个个，敏捷地将自己的后背对上杯子中泼出来的水。

就像那年她替他挨吴广志那一拳时的样子。

滚烫的茶汤带着碧绿的茶叶全部泼到了梁翊恒的头上。

顾不得往下淌的茶水，梁翊恒抓住齐晓晓的肩膀，一脸紧张地问：“有没有烫到你？”

齐晓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梁翊恒的气息覆盖她起来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无法在他突然的拥抱或者亲吻中全身而退。

她呆呆地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睛却停在他头上还在往下滴淌的茶汤上：“你，没事吧？”

梁翊恒摇摇头，转身看向一脸惊愕的杨盼盼:“怎么做事的？这么不小心！”

杨盼盼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滑倒了，我给您擦干净！”

说着她拿起从旁边座位借来的纸巾，伸手帮梁翊恒擦了起来。

梁翊恒挡开她的手，将头上的茶叶弄掉，转头看向齐晓晓，温声道:“失陪一下……”

……

高考结束后，两人进了帝都大学的两个不同的专业学习。

虽然他们分属两个不同的院系，直线距离相隔比较远，但经常一起约着吃饭和自习，偶尔一个人没有课的时候，还会陪另一个一起上课。

某个周末，梁翊恒有实验要做，齐晓晓就到图书馆看书。

她看得有些入神，以至于连梁翊恒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