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城的街上依旧繁华,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小贩的叫卖声和行人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人群中,一抹穿着朴素的僧人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他看似弱不经风,实则微不足道的每一步都避开了周围的人群,隐于人群中央。
正因如此,没人能看出这个不声不响的僧人会是大理寺近日全力追捕的对象。
“凌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外面的太阳也太大了……”大理寺司务以手当做扇子,满头大汗的看着身边身姿依旧挺拔的男人,有些无力的在他身侧低声道。
凌青州闻言微微抬头,看向半空中毒辣的烈日,他半眯着眼睛,徐徐道:
“是啊,都午间了,那位怎么还没到呢?”
司务摇了摇头,他虚着眼睛看向身后同样热,但还是全力检索着现有线索的捕快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先去休息了。
他最了解这位新上任的司正的性格了。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可以先去休息了。
他安置好那些捕快们,看了一眼身后自顾自陷入思索中的凌青州,留在原地和捕快们攀谈了起来:
“哎,你们说这一个寻常可见的僧人,在这偌大的大都城到底怎么才能找到呢?”
司务苦恼的双手抱胸靠着身边的柱子上,一身劲装的他和不是穿官服就是常服的普通人凌青州不同。
他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曾经也是这些捕快中的一员,后来被调任,才来到这个新官上任名气很大的凌青州身边当职。
正因如此,当本就脑子不是十分灵光的他遇上脑子过分灵光的凌青州时,他总是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就在自己的随身跟随下完成了一个又一个悬案。
双手抱胸的司务抬眼看了一眼凌青州的背影,又若有所思的转过头来,笑着和同僚们对话着。
凌大人总是这么靠谱。
看来就算没有自己在他身……
“乐成!凌大人他!!”
上一秒挂着悠哉笑容的司务大惊,猛地转头,一眼看见的就是向后仰倒的凌青州的“高大”背影!
——凌大人!
原来你不是在思考,而是中暑了眼前发黑根本说不了话走不了路了吗?!!
……
片刻后,坐在亭子下端着茶的凌青州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司务无奈的站在身边,凌青州桌子对面的白衣男子大笑着摇着手里的折扇,声音爽朗不无嘲笑:
“我说,凌大人,这外面烈日毒辣,您这小身板跟着捕快们掺和什么呀!”
凌青州艰难的握着手里的茶,抬眼看向眼前得意的笑着的程天机,扯了扯嘴角:
“程大侠教训的是,青州自然不敌您这种江湖大侠风里来雨里去,遇到事转身就逃的能耐。”
暑气尚未散去的凌青州话里夹枪带炮,程天机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仍然站在亭子里的捕快们动作各异,可此时的目光可都落在这边,或警惕或好奇。
程天机怀疑,自己如果在这里被凌青州这家伙三言两语泼成了脏水,就凭自己的轻功,恐怕很难在这一众人高马大的捕快手下逃掉……
说来好笑,程天机本不对自己的轻功多么看清,直到最近接连看到了玄景和卫南星的腿脚功夫,让这个半吊子大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该老老实实回去学老头子的医术,尽早离开武林了。
程天机摇了摇头,跨腿直接坐在了凌青州对面的木凳上,压低声音道:
“你可别随便污蔑我,我何时遇到事转身就逃了!”
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凌青州单眉挑起,侧眸看着他,慢悠悠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程大侠贵人多忘事。那夜一杆子将在下支开,独自去面对那千面楼星时的承诺,莫不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程天机一呆。
他果真绞尽脑汁的思索起来,抓耳挠腮一阵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程天机脸上的笑再次变成了苦笑:
“我以为……你看到了那、位之后,就什么都懂了。”
凌青州此时脸上挂着明摆着出来的诧异,声音也微微高扬起来:“程大侠不明说……”
“得得得,你可别叫我‘大侠大侠’的了!”程天机叫苦不迭,微微压低身子:
“我身后的那群捕快都快用眼睛给我后背看出七八个洞来了!”
凌青州这次居然顺从了他:“好。程天机,我可什么都不懂。”
他拿着手里的茶杯轻轻晃了晃,在程天机略显呆滞的注视下抬手放在自己嘴边,那双平静的眸子一如既往:
“我只是很困惑,那位……玄、景?为什么还能出现在殿下身边?”
……未曾设想的问题。
程天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脸色严肃了几分,环顾四周: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
凌青州挑了挑眉,随后抬手——
“……”程天机茫然的看着凌青州,然后看到那边原本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司务忙不迭走过来,扶着依旧踉跄的凌青州一步步离开亭子。
步履艰难,完全看不出半分刚刚坐在桌前的游刃有余和咄咄逼人。
程天机感觉自己身后捕快们的眼神更加耐人寻味了。
“!等等!”程天机打了个寒战,猛地站起身来,他无奈的快步走到凌青州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肩膀:
“小人还是先给凌大人你稍微医治一下吧。”
凌青州神色淡淡:“不用。”
司务:……大人您腿不软的话这话还比较有说服力。
酒楼二楼雅间
程天机大剌剌的坐在雕花木凳上,侧头看向窗外的街道,悠然的转头看向对面脸色好了不止一点半点的凌青州。
伴随着司务关门的“砰”的声音,屋内一片安静。
程天机深吸一口气:“虽然我觉得你的回答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但是果然,我的好奇心不能允许我不听。”
程天机发布了心路历程后,双手手肘支撑在膝盖上,一脸关注的看着对面的凌青州,脸上带上了那股让同门们一路上叫苦不迭的看热闹的表情:
“有什么隐情?”
凌青州单眉挑起,他轻轻摇了摇头:“算不得什么隐情。”
“只不过是元乾国人尽皆知的事情。”凌青州平静道,“玄景……是叫这个名字吧,抱歉,亲人传到我耳朵里的消息已经被模糊化过了。”
“一个皇室暗卫的名字,之所以能做到人尽皆知,只是因为如今的宫中刻意传出来的消息。”
“玄景,正是暗卫中背叛了元氏一族,亲手在牢狱中对长宁公主施刑,使其中了外域剧毒的罪魁祸首。”
在程天机呆滞的注视下,凌青州脸上一点点挂上了嘲讽的笑容:
“恐怕现在在元乾国,仇恨玄景的百姓远比毫不作为的温献淳多得多吧。”
程天机依旧傻眼着。
“……这、这是反叛军故意传、啊?啊??不是温献淳本人迫害的长宁公主?!”
倏然间站起来的程天机不敢置信的发问着。
几乎是整个大都和江湖,都下意识的认为长宁公主的伤和毒都是反叛军所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玄景兄……?!
这怎么可能啊!!
凌青州抬眼看着程天机兀自的陷入了思考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转身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就要递向嘴边——
忽然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程天机一脸坚定的看着凌青州,如果不是距离太近凌青州能看到他急剧收缩的瞳仁的话,他可能真的要以为他十分严肃了。
“细说。”
“我知道的也没什么。”凌青州挣脱开了程天机,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只是我知道,玄景在元乾人的眼中是和温献淳一丘之貉,甚至还要罪加一等的背叛。”
程天机摇了摇头,他深吸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此时的他想起在住处时,卫南星和玄景不在长宁公主眼前时的那些对话,原本只以为两个人在打哑谜,此时的程天机有了一种真相大白的感觉。
从未见过程天机这么安静模样的凌青州扯了扯嘴角,忽然转移话题道:“既然长宁公主的事情我已经自行知道,而且还反倒告诉了你一个消息。”
“关于长孙灼的死,那个僧人的身份。”凌青州抬眼看向对面的程天机,对方还呆滞的抬眼:
“啊?”
“……”看着程天机这幅痴呆的模样,凌青州摸了摸下巴,怀疑自己是不是刺激的过多了一些,“你还好吗?”
“不用担心,这些谣传看来并不属实,前几日我去到你们的住处留心观察过,那位玄景的一举一动都以殿下为先,脸上的关心也不似作假。”
“那是肯定的啊!”程天机果断抬眼,似乎他的这句话说出了他陷入混乱的源头。
作为无数次被玄景“清”出去的人,玄景进来即跪的习惯对于他们来说有目共睹,那样一个冷的像冰块的黑衣刀客,对于靠近长宁公主的人,无论男女,都好像要用眼神冻死对面。
唯独面对长宁公主的时候,一丝不苟的动作全然不像一个冷硬的大男人,眉眼瞬间柔和下来的表情也让程天机无数次感慨。
凌青州看着程天机这幅反应剧烈的样子,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更好了,我们聊聊僧人吧。”
“僧人、哦,好……”程天机皱眉思索起来。
一阵沉默在屋内漾开,程天机沉思着。
“啊!”程天机忽然拍桌而起,凌青州不紧不慢的开口:“想起什么了?”
程天机一脸后怕的支着桌子:“如果这个消息真的在慢慢传开……如果真的传到了大都城,传到了师妹的耳中……”
脑海中,一个喷着火的双髻紫衣少女像是母老虎一样拎着长剑小山一样高大的虚影让简笔画的程天机几乎要被融化——!
凌青州眨了眨眼,看着忽然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去的程天机。
门口的司务茫然的看着程天机的背影,又看了看屋内的自家大人。
“砰!”
凌青州忽然拍桌而起,他黑着脸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带着杀气:
“乐成,拦住他!”
“哦、哦!!”手足无措的司务忽然来了任务,双眼一亮,撸着袖子就冲了过去。
……
片刻后,被高大的司务以押犯人的姿态按在地上的程天机哎哟哎哟的大叫着。
——为什么大都城随便一个人都能打赢我啊!
师父——!
凌青州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天机,正想开口的时候,三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苍老但豪迈的笑声:
“哈哈哈哈!天机,你这武功怎么练到了大理寺手下了?”
“依老夫看,不如乖乖和老夫回去学医!”
一阵清风带着那人身上浓厚的药香,身影倚坐在窗户上,抬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笑吟吟的看着屋内的三人。
凌青州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在程天机破防的“老头子!!”的大喊声中,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台上的老人,对方姿态自在大笑着。
凌青州一脸真诚的转头看着地面的程天机:“程大侠,你爹比起更像大侠一点。”
程天机:一群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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