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缓缓闭上双眼的元初君再度睁开眼睛,看到歪着头正对着自己的那张毁了容、有着大面积烧伤的苍老的面孔时,她面部的肌肉轻微的抽动了一下。
“……嘿嘿。”
那苍老的脸庞对着元初君清平如水的眸子扬起一抹扭曲的怪异笑容。
嘶哑的笑声短促。
元初君垂眸看着老妪一点点靠近自己,那张脸慢慢贴近了自己的脖颈,黝黑的双眼在夜间看不清眼神,却能感知到对方身上的诡异。
“小姑娘,你知道……卫朝吗?”
她的气音在元初君耳畔炸开,于寂静的宫中无比明晰。
此时此刻,元初君看着眼前的“老妪”一点点抬头,那张脸终于完整的展现在她眼前了:
美貌的女人长相不似声音那般苍老,大面积的烧伤痕迹仍在,只是那伤疤下,是温柔带着灵动的女子容貌。
尽管双眼灵气尽失,面上笑容扭曲怪异,依然挡不住她卓越的美貌。
元初君看着毁容女子颤抖着手指,笑容越来越大,反手指着自己的躯体。
伴随着怪异难听的笑意,她的声音依旧嘶哑:
“嘿嘿……我是……皇后、我是皇后!”
“虽然、虽然我的儿子不是太子……但他会当皇上的、他会接我离开这里的!”
元初君的衣领猛地被那双手握紧,方能看清那双手上浸满了鲜血,在元初君神色淡淡的表情下,她面目猛然间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我的儿子是皇帝…我、我是先皇最爱的人!快放本宫离开这里啊!!”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看着疯癫可怜的女子,元初君面色平静,抬手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可紧接着,一只满是伤疤的手“啪”的一声反手握住了元初君,在后者惊愕顿住的一瞬间,一把将她用力按在破败房子的墙壁上,虚掩着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元初君眼角抽动,看着上一秒还无比疯癫的女人忽然一瞬间变得有力下来,凑近了自己低声笑着:
“小姑娘…嘿……”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元初君看着眼前无比清醒的女人,缓缓转头,越过木门,
一个已然臭了的宫女尸体面目狰狞、死不瞑目,赫然出现在房子中央,周围甚至还萦绕着苍蝇老鼠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荒谬的看着大面积烧伤的女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眉心突突的跳着。
卫南星,你妈比原作疯的还厉害了。
都能爆起杀武林人了。
虽然时间的发展和细节都与原作的进展差别越来越大,但就目前看来,事件大体的走向没有改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卫母的确是疯了。
对于这类人元初君别无他法,既然没有像原作那样处于不清醒的混沌状态的话,元初君也很难判断她接下来的行为举动。
不过即便如此,那边那位表面上是宫中普通侍女、实则是武当派女弟子的尸体,看来只是多年的松懈让她一时不察,才会被一个从前锦衣玉食的宫妃掐断了脖子。
蠢货。
元初君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屋内,确认家徒四壁的破败房屋中除却那名侍女的尸体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后,她的耳边此时也响起了嘶哑的低笑声:
“小姑娘,你不害怕我吗?”
眉眼微转,灰黑色的眸子看向身边微笑着歪头看向自己的毁容女子。
元初君的手下意识的抬起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面上却是对卫母弯了弯眼睛:“我为什么要害怕?”
卫母表情一滞的同时,眼前女子言笑晏晏:
“你并没有伤害我,不是吗?”
“……呵呵呵、哈哈。”卫母表情不变,胸腔内却是传出了低低意义不明的笑声,看着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元初君,对方那双眼眸中根本没有容下她的半个身影。
在元初君双眼漠然的注视下,卫母笑的越来越肆意,花枝乱颤的姿态此时恍惚间似乎变回了那个曾在卫朝盛宠,于君恩殊宠之间肆意操纵权势的贵妃。
卫母根本不是皇后。
至少在楚煊人霸占卫朝之前,都不曾有过。
她是被楚煊人和长孙玄清师兄妹联手欺骗的女子。卫母一生机关算尽,最后也陨在了自己的野心之上。
当她尚为宫中一个小小的美人侍奉卫皇的时候,夜间潜入寝殿的这个登徒子对她的刻意缠绵都让她尽收眼底,当那时的楚煊人哄骗她会助她夺宠,说出的洋洋洒洒的一段苦情家世、对她的情根深种都没入卫母的心。
她只看到了楚煊人展现给她的自大和骄傲,自认为能完美掌握对方,将楚煊人当做棋子,作为她登上卫朝王座的脚踏板。
可或许是因为她只看到了楚煊人的自大个性,作为皇城人忽略了他的武功;亦或者只是因为年轻貌美,对于自己的魅力从未怀疑过。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楚煊人,都是另一个女子的棋子。
当她看到大军进入皇宫,从天而降的楚煊人怀中抱着另一个女子的时候,站在卫皇身边的她如坠冰窟。
那种愤怒和绝望不是为自己的情人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而是因为,既然楚煊人抱着的是长孙玄清,那也就代表着,他从未将自己放在任何重要的位置上。
卫母错就错在,她明明看到了楚煊人的自大和好色,却忘记了他不可能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自己一心一意。
亦或者只是卫皇对她说太多了类似的话,收到堂堂皇上如此情真意切的告白,已经让卫母迷失在了自己的野心中。
元初君微微侧眸,看向身边那个倚靠在石柱上,身子无力双眼涣散,似乎自顾自的陷入了回忆中的卫母,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她的脑海中回放出原作中,在寝殿中厉声拒绝了楚煊人再次封她为“美人”的圣旨,赤脚头发凌乱的在一众冷眼中跑出去的时候,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她接下了门外的长孙玄清递给自己的毒药。
在两人的计划中,由她去毒死在牢狱中的卫皇,届时他们理所当然成为从“祸国妖妃”手中救下卫朝的“英雄”。
在那间狭窄的牢狱中,面对着知晓真相冷漠怨恨的卫皇,卫母凄凄一笑,和当初于在楚煊人的计划中,雪间瑟瑟发抖开始盛宠之路时的表情无二。
在彻夜长谈后,卫母喝下了同样被自己下下了药的酒,在对方愕然的注视下向后栽倒——
倒在他的怀里,卫母含泪对卫皇告别,可在她合上双眼的那一刻,原本对她怨恨的卫皇也毫不犹豫的喝了自己的那杯酒。
元初君感慨的看向那边越来越疯,大笑着晃晃悠悠朝着远处走去的女子身影。
戏剧化出现了,暗处的长孙玄清的师姐走出来,从她的口中可知,原来毒酒本就是被做了手脚的。
长孙玄清根本信不过卫母,她只是为了看对方的丑态。
可师姐复杂的看着牢狱中的那对人倒在一起的画面,叹息转身,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还要继续纵容自己的这个师妹的做法。
在牢狱之中,卫皇的嘴角缓缓流淌出一行黑色的血液。
——荒唐的是,他身边的女子居然发出了轻微的酣睡声。
*元初君冷眼看着那不知是哭是笑,眼看着就要走出冷宫引来注意的黄衣女子,飞身上前,轻盈的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领,对方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在那次事件后,冷宫就出现了“夜半笑声”的恐怖传说,如今算来,已经有十几年了。
元初君只是不想让卫母打草惊蛇,可不知是那里又触动了这个疯子,被元初君架着轻功拉回冷宫内的她忽然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嘀咕着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恐惧的同时又带着痛恨:
“你、你是武林人!你会武功……你是楚煊人的人!别碰我!别碰我!!”
这话看似没有什么差错,可进入元初君的耳朵时,却让她猛地皱起了眉头。
这话的意思,是皇宫中已经彻底被武林的人渗透了个彻底?
元初君低咒一声,她手微微用力,将手里的女人甩在地面上。
居高临下的白衣女子已然没了最开始的风轻云淡,她轻轻捏着自己的手腕,脸上带着沉思的神情,心不在焉的看向地上的女子:
“老实点。”
此话一出,地面上的女人忽然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些,也不知又在脑中看到了什么画面,自顾自的再次陷入了回忆。
站在原地的元初君环顾四周,这里一片寂静,看起来没有人在。
可如果元初君没有那个小地图的话,或许还会这么认为。
看着小地图上藏在四处的红名,元初君面纱下的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果不其然,有了银簪大盗的那件事,长孙玄清果然坐不住了啊。
看来她开始后悔当初自以为万无一失,挥挥手让杭越带走卫南星的事了啊……呵。
在地下黄衣女子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的动作下,站在她前面的女子忽然摆了摆手腕——
刹那间,几枚银光瞬间飞出,暗处仍在观察情况的暗卫心中忽然一紧。
“嗖——”
清晰的破空声后,他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可下一刻,在他的视野中,原本藏在树上房檐上掉下来的几个同僚让他双眼微凸,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噗通噗通”落地的黑色身影。
最近的意味从屋檐上落下,他双眼呆滞的看向天空,嘴角后知后觉的缓慢流淌出鲜血,脖颈上的银光已经穿透了脖子,仅有数根筋牵连着,银色的簪子在他的后颈上于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暗卫浑身僵硬,一点点的抬头,正对着眼前地面。
——白衣女子端立于中央,朝着自己的方向,那双美目缓缓弯了弯,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在那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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