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加戏的我》

第477章 暴怒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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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最近老是遭遇梦魇, 睡眠质量极差。

也不是说做什么光怪陆离的噩梦,就是类似于呼吸紧迫,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 堵住胸口,透不过气来一般的感觉,好像是浑浑噩噩的近似于窒息的状态,又处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醒的警惕清醒,神经一直没办法松弛, 明明是入睡的, 但精神丝毫未得到休息, 反而由着疲惫感不断堆积。

她觉得这种情况出自生理,时刻紧绷的神经甚至带来痛觉, 但身体检查又没有发现病态的异样;她又不认为是心理方面的因素, 目前的心理状态自认没有不正常, 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能引动她到这地步的困扰……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暴怒”在她身体中积聚的沉疴已经达到了某种限度, 超脱了意志所能掌控的范围, 所以才会如此不可理喻。

无法确定并排除问题,情况不能解决, 这就令她克制不住地显露出暴躁来。

吃饭时, 行走时,说话时, 休息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觉流窜在血管中, 攀爬在神经上, 蚕食着细胞,啃噬着骨髓,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找存在感, 但是想要捉摸又无迹可寻,她甚至感觉自己对外界的感知都因此变得迟钝很多。

觉察到她状态不对的人,大概也就只有西蒙斯与梅格医生。

前者笑眯眯看热闹,没充满恶意已经像个人了。

梅格医生自认胆子小,想要置身事外,摆出的都是一副我已尽力、跟我无关的姿态,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是好奇心作祟还是良心过不去,到底还是私下打探千叶的来历跟底细——还不敢叫卡伦特长官知道,否则铁定要被询问为什么,而他还没办法将千叶的情况说明白!

不过他还真有点门路,各种渠道的信息拼拼凑凑的,竟也还原了个大概。

其中几方势力互相交戈妥协的始末他管不着,他就将她当一个病人的角度去代入那些履历,然后琢磨得冷汗直流。

一位格斗专家,对自己的身体控制能力炉火纯青的兵王;少年时就混迹军营,在彻那亚那种对思想与道德极为苛刻的国家里,毋庸置疑也具备作为职业军人的所有素质要求——更重要的是,她没有被洗脑彻底。仍保留着独立的思想与灵魂,克制又自由,理智又聪明——那两次足够改变她人生的“意外”,即使遭遇得猝不及防,但她难道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吗?

或许确实可以用过激来解释她的行为,人们也是如此为那些事件定性,无论是被“潜规则”,还是说队友因被救援者而出意外,都觉得她是被短暂的感情压倒理智以至于出现过激行为,也正是因此,她的老师与长官为她奔走,令她免上法庭乃至内部惩罚,但是真要说起来,她所做的一切能被归为“情有可原”才是,明明有很大的能□□作的弹性!

就像由军转警、又由警借调入军队这样的操作,内部的转调与不同系统内的转调,都是符合规则又可以控制的选项,她明明是如此被寄以厚望的后辈,又是为何必须离开自己的母国,背井离乡去往它国谋生?

如果并不是因为她所遭遇的那些“意外”,那么就是她自己的原因了。

——她是“病人”。

她自己都唯恐造成更无法控制的恶果。

她必须离开。

这就能说通她的经历了。

但真要这样去看,她从某国外籍军团教官又转行到独立雇佣兵,就并不是个好决定了。

那些灰色领域明明会酝酿更多的不稳定与失控才是。

就像是西蒙斯——这个十足的坏胚子,如果不是将军死死拘压着他不能离开堪底士,他会犯下何等罪过真的是不能预料的灾难——正是因为堪底士重塑了他的三观,为他定下了不能逾越的规则,所以他才能是现在这个模样。

对于千叶来说呢?

她看上去似乎比西蒙斯要好很多,但也仅仅是看上去。

就不断恶化且无法估摸的的精神疾病来说,她反倒比西蒙斯更不可控。

梅格医生辗转反侧。

每天醒来都觉得会冒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大新闻。

真是,当事人都没有那么焦急……千叶当然能看出医生的焦躁不安,比她这个当事人都还要紧绷的神经,一点风吹草动估计就能惊跳起来。

但她并不关注他人,如果医生不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没法想到他的存在。

这次的情况恶化得快,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记忆都出现了点问题。

不知道是因为她作为轮回者的精神与这具身体渐趋不匹配,还是说身体的糟糕属性已经影响到了前者——当然她觉得更多是压制起反弹效果了。

毕竟她的灵魂厚度完全凌驾于这具身体所能掌控的极限,就算因为“暴怒”所凝聚的极端情感偶尔会冲击到她的灵魂稳定性,但她通过近三十年的锻炼自认已经基本控制它的存在,这就证明小世界的规则并没有离谱到违背常理。

那么现在它再度濒临失控的诱因是什么?

是因为在堪底士的生活?

还是说,量变引起质变,情绪无法自己消释,就像之前一样,除非爆发,否则在一定时期内就始终存在隐患?

她觉得质变的说法更有道理。

无论如何,人体蕴藏的奥秘都太过晦涩,或许连造物主本身都无法说清楚造物成形的过程中演化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千叶安静地坐在床上思考。

基地操场的警示灯与巡逻灯交替闪过,红光与橙光有条不紊地在窗户上滑过,一圈一圈照射过玻璃,也在寝室的墙面上转过一道道光影。

她弯着腰,垂着脑袋,手肘贴着大腿,肩塌着背弓起,应当是放松的姿态,但是从脊柱乃至于脑髓所有的神经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撕扯着,疼痛好像只是幻觉,又似乎确切地存在,她甚至感觉在身体内部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流窜,嚣张又危险至极。

某一个瞬间,她猛地将手臂塞进了嘴里。

牙齿透过皮肉的清晰钝痛重新抓回了游散的思维。

千叶慢吞吞将嘴巴里的血腥气咽下去,睁开眼,表情疲惫不堪,但是眼睛却无比明亮。

她忽然开启了一个新思路。

“我一直默认这个世界是纯粹物理的封闭的……”但有轮回者驻足过的世界本身就意味着与“神秘”接轨。

或许因为小世界凝固的缘故,这种神秘性极其稀薄,稀薄到几乎不存在,可如果这具被选中的身体正是存在一种此世无法解释的奥妙呢?

这个所谓的“暴怒”是由这具身体自身酝酿而生的,还是外来的某种事物与这具身体融合而成的,并不得而知。

究竟是因为制造者由于它的奇特而创设了这个小世界,还是因为需要这么个小世界而创设了奇特的它,似乎也无法确定。

但有一点她已经可以明了,她到底想在这组名为“南柯”的小世界中得到什么。

她来的本意并不是改变,而是体验啊!

体验这段人生,体验极端情绪。

以此来塑造并强化属于她自己的个体情感与灵魂。

就这种角度来说,她在这三十年里所走的,未尝不是正确的道路;只是相较于征服“暴怒”,她更该做的应当是认识它——事实上这种不可理喻的东西好像也不能被征服,她要做的恰恰是窥探、尝试,然后熟悉。

医生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期待意外。

感觉像是害怕,但一天天的平静下去,他又觉得莫名不舒服——那种懒洋洋毫无振奋之意的无聊感。

然后事儿来了。

那天中午忽然下了场大暴雨,雨量十分大,医生看着地面一时消退不下去的积水还想着,野外的那拨人得受大罪。

结果雨停了,地面积水消失,烈日又挂到了头顶,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午睡,医疗中心的警报忽然拉响了。

震耳欲聋的啸声让大楼都有些震动,接到任务的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若非紧急赶往目标地点,就是赶忙准备手术条件,梅格医生留在基地,虽说也不空闲,但毕竟病人还未送到,救援并未展开,他干好准备工作之后拼命调转通讯频道打探发生了什么。

——确实是大事。

没准要引起整个堪底士彻查的大事。

今天大部队在北部山丘进行红蓝对抗,劈头盖脸挨了场暴雨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中弹!

这就是大问题了。

作为反恐专项特训的精英基地,各式各样的武器随处可见,中小型军械、大型装甲车,乃至于炮弹、导弹,都不稀奇,而且随着课程的加深,学员需要经手的武器培训更多——但这并不代表现在的学员就能接触到真枪实弹。

野战与红蓝对抗所有的子弹都是特制的带彩粉的空包弹,打人略疼,却不至于受伤。

对抗开始后,学员与督战的教官满山头跑,挂满油彩的学员到处是,但发现真中弹的伤员,事件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谁开的枪?

为什么开枪?

从哪搞到的子弹?

意外还是故意杀人?

公共的通讯频道乱糟糟的到处是杂音、电流与近乎于嘶吼的指令,梅格医生听了一会就觉得耳疼,转头看看,同事们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伤员不少,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枪伤。

暴雨导致小规模的山体滑坡,因为断木残枝众多,避之不及而受伤的人不少,但中枪者只有一位,并且已经当场毙命。

目前还有几位学员失踪,总控正在紧急调集人手与器械进行大搜查。

梅格医生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更别提他人了。

“中枪者是什么身份?……是谋杀吧!”医生们都在窃窃私语。

“私仇还是泄愤?到底是怎么搞到弹药的?”

所有人都愿意相信是私藏,进入基地时未查彻底,或者他用什么手段避免了被检查出来,但这又没什么说服力,一来,学员进入基地什么都不能携带,各种身体检查比最高级别的监狱还苛刻,绝不可能夹带私物,二来,就算侥幸避过这样苛刻的检查,如何能保证他所携带的弹药一定是符合规格的?

堪底士的演习与野战训练专用的枪械型号并不特殊,但种类并不少,总不至于对方能夹带一匣子子弹随意挑选?

但如果不是从外夹带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内鬼。

内鬼帮忙提供真弹,协助完成这一次谋杀。

这是他们能够想到但绝不愿意相信的一点。

“不至于啊……”

“彩虹计划这才刚开始,如果是快结束的时候,干掉竞争对手以争取名额这种,倒还是能说通。”

“私仇吧私仇。”

“私仇搞到彩虹计划里?真当审核是开玩笑的?”

“那还能有什么解释?”

“等等,我们连死者什么身份都还不知道!”

最后所有的问题都汇集到一点:“到底是谁干的?”

梅格医生很想要联络千叶,大概是距离太远,私人频道没有信号……实话说,他不为枪击事件乃至有内鬼的事感到焦虑,他就是纯粹的好奇,这位女士在这个事件里掺和了多少。

千叶正飞快地在山林间跳跃、行进。

会导致滑坡的山体本身就存在问题,至少脚下的土壤饱食了水分之后显得十分松弛,山风穿过林子的声音支离破碎,地表裸露的岩石也显得格外不稳定,明明是山地,都有那么点沼泽地的感觉。

这场暴雨本来在预料之内,甚至,就是挑着会导致环境恶化的因素举行的这次对抗,但没想到雨量完全超过了预想,并且导致了滑坡——这不是难题,无论教官还是学员对此都有一定的经验,发生灾难后的救援也很及时,只是后续发展就完全出乎意料了。

死者并不是她发现的,西蒙斯到的比她要及时。

按理说,西蒙斯负责的区域离事发地点更远,就算溜达也不可能溜达到这里,但他就像是嗅到了死神光临过的气味一般,来得比谁都早——他甚至在泥土将尸体掩埋之前,将其带了出来,这才能叫那触目惊心的枪伤直接暴露于众。

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巧合……除非这是精心计划的刻意。

“你盯着我的眼神让我以为我就是凶手。”西蒙斯整个人都很振奋,当时那场暴雨还没下完,整个山林都显得晦暗,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淌下来,将他的脸颊与衣服都打得湿透,但帽檐底下那双眼睛却极其明亮。

他在转悠着检查尸体,声音透过密集的雨水有些失真,但那股子慵懒与兴奋之意却足够叫人胆战心惊。

他说道:“我可以确信,刚才现场是没有凶器的。”

短暂的停顿之后,千叶就冲了出去。

“阿黛尔!”后面人纷纷呼喊,不知是因为浸润着雨水,还是内心过于紧张,声音发颤。

西蒙斯还蹲在那观察,只是望着她跑去的方向勾起嘴角:“凶手没丢下武器……这说明说明?再迟一步,他估计就能离开堪底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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