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一听他的话,心里顿时难受得不行。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话大部分确实是事实,相比自己为元元和凌廉的关心程度,她对傅靳城事业上的帮助确实少。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时至今日,他仍然无法信任自己,他们的关系也回不去从前的和谐与亲切。
可即使是这样,她依然没答应。
“爸,对不起,我不知道靳城为了查我爸的事受了那么多压力,在这点上我确实做得不好。但是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这种错我已经犯过了,不能再犯第二次。既然您不想跟我谈宁笙歌的事,我也不再说了,但是请您一定要考虑清楚,因为结果肯定不会如您的意。”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却又被傅正平的话定在了原地。
“你不答应,那你的朋友可能连南城都待不下去。”
秦溪止步,震惊地看着他,“爸!您怎么能这样!”
傅正平淡然抬头,目光平静而固执,“难道就允许你拿我的儿子为难我,不许我用你的朋友威胁你吗?”
秦溪找不到话来反驳。
傅正平继续道:“F国的法律约束不了你的朋友,但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只要回到南城,我会不惜代价收集证据会坐实他的罪名,到时候你别后悔。”
秦溪呼吸一滞,整个胸口闷得让她喘不过气。
这时——
“好大的口气。没想到傅董到了F国,也不该这张扬跋扈的作风,敢在公众场所公然威胁一个弱不禁风的年轻女孩子!”
一道嘲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秦溪熟悉的语调在室内铺开。
秦溪听出了是谁,立刻转头看去。
傅正平也扭头看去。
只见黑衣银发的文尊笔挺走来,姿态强势,面色冷漠。
走近后,他才看到秦溪脸上的那道红痕,当即沉了脸,“怎么弄的?”
秦溪见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脸上,不由心虚。
可又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昨晚自己不小心划的。”
文尊的眼神倏地犀利,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寓味。
傅正平看到他时,脸色与眼神都变了,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算起来他们是老相识,不过自当年的事后,这还是两人自几十年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重逢。
“我再张扬跋扈,也不抵文先生的十分之一。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敢将人送入拘留所,不愧是业界大佬,还真是公正公平!”
他的反击瞬间就激起了文尊的好胜心。
“傅董当晚不在现场,难道事后也不看报道吗?整件事双方都有嫌疑,谁也拿不出自证的证据,一起收押进行审讯是最合理的处理方式。傅董是傅氏的创始人,当初能把傅氏经营得有声有色,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况且弃车保帅不一向是你们傅家的主张吗?”
傅正平被他的话刺到,当年犹如噩梦般的事实再度浮现眼前,让他呼吸发促。
弃车保帅?
秦溪反复回味这句话的意思。
她早就怀疑两人有私怨,只是一直没打听到什么。如今听他的话颇有深意,又看傅正平脸色变幻得厉害,隐约感觉是爸爸知道傅家的什么秘辛,而这个秘辛跟傅正平又有莫大的关系。
文尊见傅正平被气到了,语气变得更咄咄逼人。
“还有,傅董要说什么,只管冲我来,我绝对不会推卸责任。但是下一辈之间的事,你最好别护手。你的儿子是什么性子,你自己清楚。别说他为我女儿堵上一切,就连他要为我女儿付出性命,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既然是心甘情愿,你怎么有脸怪我女儿!”
傅正平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恨恨地瞪着文尊,咬牙切齿道:“文尊,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是为了报复傅家,才让秦溪回国破坏小城和笙歌的订婚!现在又是因为我,又开始对付笙歌,想要看到我们落得当初跟你一样的下场,是不是!”
秦溪越听越觉得话不对,待傅正平说完后,她立马解释。
“爸,当初回国的事,我爸爸是不同意的,是我坚持回来。珠宝秀的事,也是宁笙歌自己闹出来的,这跟我们没关系。您不能因为偏袒她,就不顾事实胡乱给我们扣罪名!”
“胡乱扣!”傅正平冷笑,随即看向文尊,“文尊,你敢当着秦溪的面说傅家发生的所有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敢说你当初投资钱氏,不是为了扶持它跟我们傅氏作对吗!”
秦溪怔住,随即看向文尊。
投资钱氏的事,不是因为钱氏正要在研发人工智能这项新技术吗?
怎么会是爸爸的别有用意?
文尊眼神冷寒似冰,“傅正平,几十年过去,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明明是自己犯了错,却不肯承认,非得拉别人来垫背,让别人为你的错误买单。我是投资了钱氏,可这跟对付傅氏有什么关系?难道就是因为钱氏跟你们是竞争对手,我就不能投了?”
傅正平被他气得狠了,气息一岔,竟咳嗽起来了。
秦溪看两人的战火愈发激烈,担心傅正平被气得发病,连忙给她倒水。
可傅正平不仅不接,还伸手挡开了水杯。
秦溪没留神,直接被水杯里溅起的水烫到了手背。
虽然不是开水,但也是热水,秦溪的皮肤都比较细腻,这一烫就显出了红印。
她觉得有些疼,但这疼没持续太久。
文尊看到后,十分心疼,对傅正平的不满直线上升。
“傅正平,你好歹是一个长辈,难道连最基本的相处礼仪都没了吗!”
傅正平看了一眼秦溪的手,眼神微微变化,但更多的却是因为文尊的咄咄逼人升起的怒火。
“文尊,你觉得为难了她,那你把她带走啊!你的心思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我也看不出来!你在做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和你的女儿就别想打傅氏和小城的主意!”
秦溪不想让两人吵下去,正想说话。
不想,文尊却把她拉到身后,眼底的戾色全部涌了上来。
“小溪,我当然要带走,但不是现在。你想方设法赶她走,不就是为了让你犯的‘错’归正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当初我没抗衡你的能力,但我现在有了,那傅氏就该接受它本该经历的磨难,你也该付出你该有的代价!”
秦溪还没明白过来文尊话里的意思,那边傅正平已经白着脸轰然倒下了。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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