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最后一句轻松，佯装不在意的模样，马跃还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悲意。

不是每一个家族中的棋子，都能像是廖静这般越努力越幸运，很多时候还没来得及有选择的机会，事情就结束了。

事情完全变成另一个方向，逃不开，抹不掉，深入骨髓成为梦魇。

“这边戴启阳什么态度？”

马跃开口问一句。

对敌之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能有内应当然是最好的。

像是应对崔家，扶持一个自己可控制的筹码上位，也是极好的。

“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廖静笑着，面上充斥笃定。

“这边明天早上附近那家蓝岸见面，七点钟左右，我已经联系好了。”

“戴启阳想和我们合作吗？”

杜文泉面上略迟疑，虽然不是不可以，但面对戴家总觉得心有顾虑。

毕竟——

万一自己没能安插到人到戴家，反而被戴家安插人到自己这儿的话，似乎就有些尴尬了。

杜文泉的迟疑，马跃自然明白，不过有些时候的冒险，确实是必须的。

虽有富贵险中求一说，但现在更像是逼上梁山，不得不做出选择。

机会往往只有那么一次。

毕竟最后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确实没得选。

“如今戴启阳应该没得选。”

边上陈纪楠缓缓开口。

“他已经是被放弃的家族边缘人物，空有一个戴家大少爷的头衔却起不到任何作用，这结果也挺让人难过的。”

“没错。”

廖静对此点了点头。

“现在他确实是没得选，如果再不自救，等到尘埃落定，别说是戴家还能不能有他的一席之地，就是他的命还能不能留下，都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戴启阳不得不斗。”

“也不得不想办法争取自己的权益，对此他需要足够的筹码。”

“我相信明天的见面，戴启阳会有一个值得合作的方案。”

“……”

“……”

马跃和陈纪楠默默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现在事情在可控范围之内，和戴启阳见一面倒是没什么。

至于旁边杜文泉，冷静片刻后也同意了，由着廖静安排明天的见面。

只廖静离开过后，杜文泉却叫住了同样要走的马跃两人，面上表情严肃。

“怎么了吗？”

马跃疑惑，看杜文泉样子似乎是有事儿要说。

“呼……”

深呼吸口气，杜文泉直接道。

“我们不能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戴家教会我的是釜底抽薪，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听听看是否可行如何？”

“……”

沉默片刻，陈纪楠和马跃对视当中，几乎同时点头。

“可以。”

“好。”

杜文泉调整了呼吸坐下开口。

“这边……”

……

——

第二天一早的功夫，不过六点钟马跃就起来了。

从这边过去咖啡厅估计十分钟左右路程，起床洗漱收拾，六点四十三人出门。

廖静已经提前联络，她自己直接去咖啡厅，和戴启阳兵分两路，算是为了掩人耳目。

最近两天戴家都在忙着新品发布会的事儿，可顾不上管理这些个小事情。

六点五十三，四人见面，正常蓝岸是在八点钟开门，廖静做了安排，七点到八点之间一小时，应该够谈事情了。

只是坐下后四杯咖啡喝完，时间俨然超过七点半，却并没有人从门口进来。

虽然不是怪廖静的安排，但戴启阳不是那种不守信的人。

最终在七点三十五分的时候，廖静一个电话拨出去，然而那头传来的却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心里不自觉有一丝不安蔓延，尚且没回神，已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只脸上笑容还没扬起，就瞬间僵住。

因为来人不是戴启阳，而是戴启林，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西装，显然有备而来。

戴启林这边是轻巧取下墨镜，眸子在廖静身上打量转了转，径直拉了张椅子坐下，微微扬头。

“不好意思，你们今天等的人，可能来不了了。”

话音落下，从包里面摸出来一个手机放桌上，廖静眯缝眼睛，那个手机明显就是戴启阳的。

换句话说，也就是自己的计划——暴露了。

戴启阳是死是活，似乎也变成一件无法确定的事儿。

“你来做什么的？如果只是传话的话，说完就该走了。”

马跃喝口咖啡，面上表情随意。

“……”

戴启林被马跃不按常理出牌怔了一下，片刻好笑。

“怎么？恼羞成怒了吗？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成果被我们拿走，心里不高兴了吧？”

“噢对，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呢？”

笑容扬起，戴启林一脸欠扁，直接扬长而去，剩下马跃一众人气氛近乎僵持。

许久之后，廖静才缓缓出声——

“抱歉……”

“跟你没关系，是戴启林太过阴险，这一趟恐怕戴启阳也被算进去了。”

陈纪楠一口干了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声音充斥冷寂。

“现在只能进行计划b了。”

杜文泉缓缓开口，眼神在三人脸上转了转，最后出口。

“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

“……”

“……”

三双眼睛充斥对笃定，昭示着一件事儿，那就是无论如何大伙儿都不想输了，绝对不想输了。

更是走到这一步，大家都输不起才对。

……

——

那边戴启林出门以后，径直上去门口黑色保姆车，内里有个人被绑着，嘴里塞着布条。

俨然除了戴启阳没有旁人。

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戴启林，是没想到自己亲弟弟竟然对自己下这种狠手。

兄弟情对他来说，还真就是负担吗？

不，是该说，兄弟情在绝对的家族利益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甚至——比负担还不如吧？

以前还想着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只现在看，完完全全变成是自己做梦，确实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

自己为了家族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在父亲看来没有任何作用，只一心一意为了戴启林。

还真是一个为了自己孩子的好父亲呢？

家族，这就是自己一心为了振兴的家族，还真是够让人失望的。

究其根本，不是女儿的错，是自己的错，生在戴家，本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