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尝出味道, 肉就进了肚子,林东、林南津津有味嗦吮骨头。
哈巴狗顶着纸团从门后面走出来,装模作样扑纸团, 哼唧唧吸引大家的目光。
“弟妹说你还没满月, 吃不了骨头。”林东把骨头放桌上,伸手抓鸡翘翘。
“生而为狗,居然吃不了骨头,太惨了。”林南对着鸡头流口水, 一把揪下鸡头, “做狗还是做土狗好。”
哈巴狗前爪撑地坐下,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饭桌。
林聪走到它面前蹲下,自己吃一口鸡皮,给它一口鸡皮, 软嫩滑弹的鸡皮没了,他俩你一口我一口吃鸡胸肉。
哥俩美美的享受鸡头凤尾, 林聪的败家行为在他俩看来不是个事。
林北把林聪丢给哥俩,自己跟余好好到淮大上课。
他俩是两个孩子的爸不错,但是他俩没单独带过丁点大的孩子睡觉, 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林南龇溜牙, 单手操起孩子冲了出去, 去追两口子。一人一狗蹲在院门口,久等不到林南, 林东抱起狗回厢房拿钥匙,锁上院门出去找人,一人一狗到了巷子口,闻到了板栗的香味,顺着香味扭头, 就看见林南驮着林聪从人群里挤出来,林聪把板栗搁在林南头上,小手手抓紧纸袋,兴奋朝他和狗笑。
林东无语走上前:“你哪来的钱?”
“我大侄子赞助的钱。”林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林南驮着林聪,林东把狗放到头上往回走,另一边,林北瞥见舞厅亮堂堂,提前两个小时出门的林北没有犹豫,骑车横穿马路,和余好好走进舞厅。
正在和王晓冬聊天的钱吉祥看到两人,从酒柜里拿两瓶啤酒放吧台上。
王晓冬伸头看两人背后:“聪聪呢?”
“在我哥那里。”林北坐吧椅上,拿开瓶器开啤酒。
“你最近去过淮大吗?”钱吉祥神秘兮兮问。
酒吧的啤酒瓶比外边的啤酒瓶小而精致,林北递给余好好啤酒,余好好欢喜接住了,林北抽空回答:“没去。”
“那你肯定不知道淮大的一名女教授失踪一个星期了。”钱吉祥转开瓶器,“今早学校到派出所报案,公安找教授身边亲友做笔录,同事对她的评价非常高,亲友都不愿意提起她。公安得到一个重要线索,教授和她爱人感情不和,她爱人恨她恨的把她告上了法庭,两人的离婚案不日就要开庭,教授在失踪前一日还和同事聚餐,跟同事说她不愿意让孩子有后妈,她死也不会离婚,公安到她爱人的单位请她爱人配合调查,学校的师生都在猜测她的消失跟她爱人有关。就在傍晚,一个快退休的女教授被她老伴陪同到派出所报警,指控失踪的教授骗光了她和老伴的存款,陆陆续续又有女教授到派出所报警。”
王晓冬手缩进袖子里摸貔貅屁股:“她是一名教授,听说她爱人职位也不小,生活比大多数人强多了,搞不懂她为啥诈骗同事的养老钱。”
林北放下酒瓶,扭头看余好好:“你听说了这件事吗?”
余好好摇头:“完全没听到任何消息。”
“今天事情闹大了,我俩才听到消息。”钱吉祥跟林北碰了一下酒瓶,仰头喝酒。
“学校严禁师生外传消息,这是能禁止的了的?”王晓冬捡一粒花生米撂嘴里。
林北替余好好喝了半瓶酒,两人正要离开,王晓冬喊住两人:“癸亥年农历十一月十二日宜开业,错过了这天,要等到二十五了。”
林北背对两人挥手,夫妻俩离开。
校园里只要有人扎堆,百分百在议论刘教授失踪,这时,林北可以确定失踪的教授是刘雪。
夫妻俩走进教室,以往埋头苦学的同学们交头接耳讨论刘雪去哪了,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到她爱人身上。
今晚,老师没啥心情上课,学生们也没以往那么积极听课。
凌晨,林北和余好好推门进院子,生怕闭上眼睛就裹了林聪被子的林南一直睁着眼,听到动静,他抱着林聪出门,把林聪擩到林北怀里,回屋倒头就睡。林北把孩子放被窝里,夫妻俩匆匆洗漱睡觉。
林北起床,哥俩已经干了一会儿活,林北搓了搓脸,走进灶房煮粥,出门买了两包包子回来。
哥俩没那么讲究,洗了手,拿了两个包子坐门槛上吃。
“哥,别喝生水,砂锅里煮着粥呢。”说完,林北骑车离开,到招待所等左辛荣等人。
说好的包吃住,林北自然不会忘。
林北没等多久,他们下楼了,林北带他们到早餐铺吃饭。
随后,一行人骑车回厂。
左辛荣带着人做准备工作,林北按照左辛荣的要求找了二十个壮汉,让壮汉们听从左辛荣指挥。
益民拿着证明又出门了,金旺在办公室做账,林北要守着左辛荣等人,暂时走不开。
中午,林北找金旺打听孔国贤的住址,让金旺带二十个壮汉、左辛荣等人到王春来的饭店吃饭,他骑车到孔国贤家。
林北在巷子口遇见了孔国贤,孔国贤正在发动街坊帮忙寻找冯远洋。
“孔主任,怎么回事?”林北跳下车,推车上前询问。
“远洋不见了。”孩子妈失踪了,爸在拘留所,万一孩子有个好歹,他咋跟冯科交代。孔国贤急的跺脚,骑车沿着去学校的路找冯远洋。
街坊顾不上吃饭,分散找冯远洋。
“冯远洋。”孔晨哭声颤抖,边抬胳膊抹眼泪,边跑。
林北正要帮忙寻找冯远洋,可是他跟孩子不熟,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也不是办法,林北掉车头,骑车追孔晨。
林北跟孔晨说话,孔晨似乎把自己封闭起来,机械的重复喊冯远洋。
他跑累了,嗓子喊哑了,坐在路边,抱着双腿,脸埋进双膝里哭。
林北把车停在路边,抱着一包橘子夹心饼干和一瓶汽水坐下,拆开包装袋,拿一条饼干碰他手。
孔晨缓缓抬头,林北递了递饼干:“可以跟叔说说冯远洋是怎么不见的吗?”
孔晨抠指甲盖,神情十分不安和慌张,林北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这样等他,过了许久,孔晨抬起手,迟疑了许久,拿饼干,低头撕袋子,狼吞虎咽吃饼干。
林北打开瓶盖,递给他汽水,孔晨接过汽水,一口气喝了半瓶汽水,他抬胳膊擦嘴,低头慢吞吞说:“我和远洋一起上学,我俩在路上遇见了同学,同学拦住了我俩,嘲笑远洋妈是诈骗犯,远洋爸是杀人犯,他们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俩和他们打了一架,败在了人数上,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俩当即逃上了公交车,快到下一站,远洋让我下车去学校,他说他不想上学,让我替他请假,他在我家等我。我想他到学校肯定被人嘲笑,还不如暂时不上学,等事情真相大白了才去上学,我就去上学了,中午放学,我爸问我咋没和远洋一起回来……”说到这里,孔晨哭的说不出话。
“冯远洋昨晚在你家?”林北拍了拍他的背。
孔晨点头。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林北问。
过了许久,孔晨稍微稳定了情绪,打着哭嗝说:“我们聊起了我们长大以后从事的行业,他说他要走遍全国,要成为有名的旅游作家。”
林北站起来,推车走到孔晨身边,让孔晨上车,他骑车原路返回。
冯远洋大概率打算旅行,买火车票需要介绍信,再说十一二岁的孩子,没家长陪同,他也买不了火车票,他应该会沿着铁轨走,这还好,他们大概率能找到冯远洋,如果冯远洋乘坐汽车,他们几乎没有可能找到他。
林北找到孔国贤,跟孔国贤说了第一种猜测,瞒下了第二种猜测。
孔国贤立刻组织人,沿着数条铁轨找冯远洋。
林北让孔晨去上学,孔晨抓住自行车后车座不撒手,孔国贤已经出发了,宋晴也不在,林北挠了挠头,让孔晨上车,孔晨又哭又笑上了车。
林北骑车载着孔晨沿着南下的一条铁轨寻找冯远洋。
林北骑了一段路,还有一段路他和孔晨抬着自行车走,已经走了二十多公里,在林北认为自己找错了路线的时候,冯远洋背着蛇皮袋爬上岸,瘫在河畔上喘气,孔晨眼尖看到冯远洋,高兴地说不出话,一个劲拍林北背,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指着铁轨对面的河。
他害怕下一刻冯远洋会从眼前消失,跳下车,越过铁轨,把冯远洋拽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回家没看到你,我吓死了。”
“我回你家了,你家邻居一个接一个问我我家也不穷,我妈为什么要骗同事的钱,问我我爸是不是真的杀了我妈!!!”冯远洋推开孔晨,把蛇皮口袋甩肩上就跑。
冯远洋昨天就没咋吃饭,今天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只喝了河水,身体虚的不行,孔晨爬起来跑两步就追上了冯远洋,从后面抱住他,不让他走,还喊:“林叔,你快过来,咱俩一起把他逮回去。”
林北扛着自行车越过铁轨,把自行车放到一旁,坐到河边喘气。路这么难受,他骑车载孔晨,虽说有几段路两人一起抬自行车,可是自行车的重量全压在他身上,孔晨几乎没出力,他累死了,不想动了。
林北从包里掏出中午剩的饼干,麻木的咀嚼饼干。
“咕噜——咕噜——”
孔晨、冯远洋同时捂肚子。
孔晨往回走,挨着林北坐下,从林北手里拿饼干。填饱了肚子,恢复了力气,还怕追不上冯远洋!孔晨这样想,加快了吃饼干的速度。
冯远洋饿得胃痉|挛,嘴巴泛苦。
他跑了两步,突然停住脚步,背着蛇皮袋往回走,坐到林北另一侧,从林北手里拿饼干,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吃饼干。
“离淮市越来越远,天越来越黑,你是不是越来越害怕?”林北没再吃饼干。
冯远洋顿了一下,双手拿饼干往嘴里塞,眼泪啪嗒啪嗒砸地上。
现在至少下午三点了,再不往回走,就要摸黑回家。
林北把剩余的饼干分给他俩:“赶紧吃,吃饭回去。”
“我不回去。”冯远洋倔强说。
“我跟你孔叔谈,让你孔叔到学校给你请假,你住我家可以,跟我去厂里也可以,你自己选。”林北骑车推车。
孔晨拎起蛇皮袋,拽冯远洋追林北。
“你家邻居认识我吗?”冯远洋忐忑问。
“不认识。”林北。
“你厂里人认识我吗?”冯远洋胆子稍微大了一些。
“也不认识。”林北。
只要走到没有人烟的路段,冯远洋边哭边走,似乎这样就能驱散心里的害怕和迷茫。遇见林叔和孔晨,冯远洋感到从未有的踏实,但是只要他想到他回去要面对什么,他一边不舍一边把两人推远,现在林叔说他的圈子没人认识他,冯远洋破鼻而笑揽着孔晨的肩,和孔晨在后面说悄悄话。
林北带着两少年回到市区,天已经黑了。
他把两少年带回家,一口气喝了两茶缸自来水:“好好,你给他俩弄点东西吃。”说完,林北立即骑车到孔国贤家。
冯科同事、辖区派出所公安、街道和居委会的人陆陆续续回来,聚在孔国贤家。他们一无所获,把希望寄托在没回来的同事身上,希望他们能找到冯远洋。
林北到孔国贤家,孔国贤家里已经挤满了人。
“冯远洋在我家,孔晨在那陪他。”林北通知大家好消息。
“真的。”有人双手合十拜天,有人要到林北家看冯远洋。
“孩子情绪不稳定,不愿意见人。”林北为难道。
“万幸找到了孩子,咱们别逼他逼的太紧,让他一个人好好待着。”董善林把依旧想要见孩子的人劝走,其他人见状相继离开。
董善林把门关上,孔国贤腿软了,扶着椅子站没站起来,董善林把人扶起来,两人走到林北面前,握住林北的手,不住的感谢林北。
林北跟他俩和宋晴说了冯远洋白天的遭遇,以及他和孔晨怎么找到冯远洋的。
“孩子抵触熟悉的环境,我想把他留在我家,你们看咋样?”林北问。
“行,行行。”孔国贤声音发抖。
“暂时别让他上学了,我明天到学校给他请假。”宋晴心脏跳的贼快,耳朵嗡嗡响,话进了她耳朵里,都有回声。
“咱们到医院看冯科,谁也别提今天的事,也别跟远洋提他爸住院的事。”董善林叮嘱道。
在夫妻俩点头前,林北失声问:“冯科咋了?”
“他在看守所里自杀了,人还没醒。”董善林拎起包,“老孔,冯科没亲戚,刘雪那头的亲戚恨不得他现在死,指望不上那头,咱俩辛苦一点,轮流到医院看护他,今晚我去。”
“好。”孔国贤送董善林出门,回头对林北说,“我们实在没工夫管孔晨,干脆让孔晨留你家陪远洋,你看成吗?”
林北点头,孔国贤塞钱给林北,林北把钱放桌上,跑出了孔国贤家,跳到自行车上骑车离开。
一条200米的巷子,每隔一个路灯,就有一堆人扎堆谈论冯科,还有人谈论冯远洋小小年纪不止一次离家出走,长大后一定是一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林北皱眉骑车回厂里。
回到厂里,林北跑进办公室,黄益民在整理材料,金旺在整理账本。
林北拉开椅子,瘫坐在椅子上:“我下午不在,左师傅安装污水处理设备没出问题吧?”
“北哥,你咋了?”黄益民注意到林北的手不受控制哆嗦。
林北攥紧拳头:“累的,睡一觉就好了。”
金旺抬头:“你下午不在,我留在现场,左师傅要什么,我给他买了。”
林北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起身骑车回家。
家里只有余好好,林北问了才知道林东、林南带着三孩子到花园河河畔遛狗去了。
林北趁着冯远洋不在,跟余好好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余好好拉着林北给冯远洋、孔晨铺床。
鸡妈妈林东、林南带着三只小鸡崽回来,林北从屋里走出来:“孔晨,你爸妈让你在我家住几天。”说完,他钻进灶房给自己弄点吃的。
余好好讨厌别人动动嘴巴说她可怜,对她投去怜悯的目光,所以她不会这么对冯远洋。她跟平常一样,指挥林聪:“聪聪,带哥哥参观他们房间。”
“好。”林聪把小狗放地上,挤到两个哥哥中间,牵着他俩的手,拽着他俩进屋。
余好好出门给两个孩子买洗漱用品,林东、林南闻着香味钻进灶房,林北盛了一海碗疙瘩汤,剩下的汤让他俩分。
兄弟仨坐在门槛上吸溜疙瘩汤。
林北放下碗筷,交待哥俩洗碗筷,他出门弄清澡堂的位置,回来带大家到澡堂洗澡。
这晚林北睡觉睡的十分沉,醒来之后,林北浑身酸疼,他站在院子里活动四肢,把孔晨叫起来,送孔晨到学校上早读,给了孔晨五毛钱,让他自己买早饭,便骑车到招待所接左辛荣等人。
中午,林北到市区买了一箱橘子,把橘子放工地上。
正在太阳底下画图的左辛荣收起东西,走过来,拿起一个橘子,状似无意问:“林老板,你们淮市的合作点跟云海合作,你咋想起找鑫辉订设备?”
“你说起这个,我就恼。”林北坐地上,拿橘子撂给壮汉。
左辛荣起了兴趣,蹲下问:“云海咋恼了你?”
林北抱头看太阳:“吴守树给我推荐钢铁厂用的那种规格的污水处理设备,一套设备十几万,实事求是说我们厂真用不到那种规格的设备,可能我说话比较耿直,他立刻变了脸,我情绪一上头,给蔡厂长打了一通电话,结果你们带货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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