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行》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二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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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君离山的年限来看,早在天地初开后,君离山上便已经生存着许许多多的异兽,而这些异兽,身上所具有的神力也各不相同,可在这些异兽之中也有着等级之分,一般的异兽虽然身负神力,可他们还保留着作为动物的习性,同一种异兽之间的交流也只是寻常的嘶鸣,加上一些特殊的媒介,它们便能相互传达讯息。

但也有不少像穷奇这样的,他们自诞生起,便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地方,他们可以幻化人形,可以用人类的语言交流,甚至有不少直接融入到了人类的生活当中。

这其中还有另一种,他们虽然不能幻化人形,却有着比人类还完整的社会体系,它们之间的交流更是独特,可以说是直接用灵魂的触碰来进行交流,在某种特定的空间里,他们可以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去做任何事,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时间的操控者,可以观过去,卜未来。

而这种异兽,正是涂生兽。

或许正因为这种强大的力量存在,致使它们的生命变得极其短暂,自上古时期开始,就有许多涂生兽因为窥探了未来,而使得自身遭受死亡的威胁,这千百年来,涂生兽的数量几乎是只减不增。

黎追早年曾来过君离山,在这里见到了许多本已经消失的异兽,甚至包括涂生兽。

人人都说若能得到一只涂生兽,那便能得到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预言,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数。

那个时候的黎追,才刚刚锻造出三件器物,六角古铜盒,腾蛇杖以及葵秋镜。

他来君离山也不过是为了寻找锻造第四件器物的材料。

遇到涂生兽,恐怕也是他在君离山上最偶然的一次发现。

那只涂生兽就躺在树下乘凉,酷似兔子的外貌的庞大生物,引起了黎追的好奇,他原本上前查看,却惊扰了这只涂生兽,涂生兽惶恐之余,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将黎追带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当中。

这便是属于涂生兽能力,见生力。

在这个空间中,涂生兽没有形态,作为空间的创造者在这个空间里它可以操纵一切事物,而在这只涂生兽的空间里,黎追看到了他自己。

或者说,是另一个自己,与自己相貌神似,却有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灵魂的人。

而在这个人所在的时空中,黎追看到了自己锻造的古铜盒就在那人的手中,甚至连龙灵都陪在他的身边。

这样令他不解的画面,让黎追在空间中到处寻求答案,最终听到了来自这只涂生兽的声音。

“外来者,你身上蕴藏的命数,我无法窥探。”

“什么意思?这画面中的人是谁,为何他会带着我的器物?”黎追追问道。

“这里所呈现的画面,不是过去,便是未来,而你的未来,太复杂,我若强行窥探,甚至不需要预言实现我便已经没了性命。”声音说道。

“哦?我的未来如此难以预料吗?”黎追看着画面中的那个少年,也就在那一刻,空间里的画面全都消失不见,可黎追却将那少年的模样记在了脑海中,他虽然不知道这里他看到的究竟预示着什么,但记下来,终归是没错的。

“不仅我会死,你也会。”涂生兽继续说道:“这便是我送给你的预言。”

“哦?”这话反倒引起了黎追的好奇,他在来君离山前,便听说过关于涂生兽的事,涂生兽一旦说出预言,便等于与听者达成了契约,一旦预言实现,涂生兽便会死去,黎追不知道这只涂生兽为何会轻易的说出预言,将自己的性命与他的性命联系在一起,就算是因为恐惧,也不至于此。

“你来此地是来寻找有神力的异兽,想要利用它们的力量锻造器物对吗?”没想到这只涂生兽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这倒是让黎追有些欣喜,甚至那么一瞬间,想要利用这只异兽来完成他的第四件器物。

“我劝你别打我的主意,我自知无法与你对抗,方才预言我将我的命数与你的牵连在了一起,我们如今已经无法分开,你若伤害我,你也会受到损伤。”涂生兽说道。

“好生算计。”黎追不由说道。

但话音刚落,周围的空间开始消散,黎追再次回到了最初来的地方,而那只涂生兽也站在他的面前,悠闲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黎追看着这只涂生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真如他所言他们的性命牵制在一起,那事情可能就复杂很多了:“那我只好将你抓回泷山,用你来完成我的第四件器物了。”

“这不是你经常做的事吗?你若执意如此,我自是打不过你的,也只好跟你回去了。”涂生兽放下了爪子,望着黎追,摆出一副放弃抵抗的姿态:“但你要知道,在预言的日子到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若你的预言根本不准呢?”黎追说道:“如果你所预言的事不曾发生,不就能破解这契约了。”

“可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解除我们涂生兽的预言,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说出的预言并非是看到未来,而是因为我们涂生兽本身影响了未来的轨迹。”涂生兽走到黎追面前,在他的身边转了几圈,似乎一切早已成为定局一样:“你与我之间的联系,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斩断。”

听到这样的说法,反倒让黎追十分感兴趣,在这之前他已经锻造出了三件拥有不同力量的器物,每一件之中都利用了一只上古异兽的生魂,如今这涂生兽既然说它的力量无人能改变,那他偏要试一试,将这只涂生兽封印在他的第四件器物里。

“那我便锻造一件,能够斩断一切联系的长刀。”黎追说道,他的脸上浮现出悦色,就好像他早已预判到自己会成功一样。

过去的记忆,在狭间和涂生兽周围的空间里流转,这些画面都是那只涂生兽让它看到的,如今的狭间,被带入到了这只涂生兽所创造的空间里,也就意味着,这只涂生兽在为狭间做预言。

看到这些画面后,狭间的刀身在颤抖,好像那些失去的东西一瞬间全都回来了,它与黎追的邂逅,就在这君离山,甚至就在这浮生世所在的位置,那天黎追将它带回了泷山,利用咒术除掉了它的记忆,将它封印在这把刀中,正因为如此,它醒来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孤寂感,就好像一瞬间它不再属于任何地方。

那年,黎追为它取名为狭间,作为狭间的它,拥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并且将黎追视作主人侍奉至今日,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他是一把刀,自始至终都是一把被锻造出来有自己意识的刀。

可如今,那些记忆一瞬间全都回到了他这里,并且还伴随着一些来自未来的画面,正如他当年所预言的一样,他会死去,而黎追也会。

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发生了改变,它还活着……

“黎追,他做了什么……”狭间喃喃自语道。

“狭间,你会死去,就像当年的黎追一般,你的生魂将永远无法回到玄虚,漂泊在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狭间面前的涂生兽说道,这只涂生兽,当年曾目睹了狭间与黎追的邂逅,也见证了狭间为黎追谱写预言的一幕。

正因为它也是涂生兽,才看到了这世间上最绚丽美好的预言之地,所谓的预言之地,就是在涂生兽之间流传的传说,据说在涂生兽中有一种同类,他们的预言要比寻常的涂生兽更加强大,不是因为预言不可更改,而是因为他们的预言会随着命数的变化而变化,所谓的变化就是若是有幸遇到契约之人,并且契约之人完全不相信它预言,便会产生巨大的能量波动,使得原本的空间发生扭曲,形成预言之地。

在预言之地中达成的契约,会因为空间的扭曲而产生更加强大的媒介,轻则会影响预言所说时空中人和事的变化,也就是所谓的逆天改命,重则甚至连生死也可扭转。

那怕空间中的任何一个事件发生改变,所有的预言将会崩溃,而空间的保护将会让二人进入一个完全与世界隔绝的状态,只要轻微改变未来的一个关键点,甚至连几个时辰之前的事都会发生逆转,而在这预言之地中,涂生兽和黎追定下的契约,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化。

这预言之地对于涂生兽来说,无疑于得到了不死的神力,他们涂生兽自古以来都受到预言之力的诅咒,没有任何一只涂生兽能在预言实现的时候还能活下去,除了这个名叫狭间的涂生兽之外。

他深信,预言之地的变化,让狭间在黎追死后,还能以刀的形态活着。

这无异于为涂生兽打开了一道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大门。

“我们本是同族,你如此预言,你我都会因预言死去。”狭间看着面前的同族,他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你的身上,有我族的预言之地,要知道在预言之地中我们可以活下来,甚至不会受到预言之力的束缚,难道你不希望我们涂生兽继续在这大路上繁衍生息,而是要我们一族就此消失在这世间?”涂生兽说道。

“可你这么做,会让你我的空间全部崩溃掉……”

可狭间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只涂生兽竟然打开了空间,将一旁想要召回狭间的桑邑给吸了进来。

而桑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他虽然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可外面好像完全察觉不到他们这里的异常,甚至那些妖魔都无法靠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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