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复活亡者,为何那日他在牢房中没有死。
桑邑很想去问个明白,此时他心中的疑问积攒了许多,但无奈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上古的黎追做到了,当年他一人持六角古铜盒迎战泷山何孙两家,以一敌万,当时我何家先祖亲眼见到,黎追身负致命伤却顷刻间恢复如初,与这个家伙如出一辙,他刚才被我的赤铜器所伤,可现在那些伤全却都恢复了。”何宇辰指着桑邑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桑邑!”江悠连忙追问道。
“你倒是说说呗,既然无法复活亡者,为何桑邑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你用桑邑的身体与我等交谈,桑邑他本人呢?”孙齐追问道。
“你们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呢?”对方笑了笑,但目光却十分冰冷,也很难揣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桑邑的血献祭了六角古铜盒,与我达成了血咒,我的魂与他的魂阴差阳错的融合在了一起,大概,只要我不死,他就不会死。”
“那不能用这种方法救救婉晴吗?”黎正南追问道。
“不能,血咒只能一对一,咒术没有解除,便不能再与他人施咒。”对方回答道。
“那如何解咒?”黎正南追问。
“按照平常,只要我实现了血祭者的心愿便能解除,但,桑邑他是个例外,他的魂和我的魂融合在了一起,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
“啰啰嗦嗦半天,你到底是谁,为何能驾驭六角古铜盒,难道说你是黎追不成?”何宇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对方看了一眼何宇辰,显然他对此人也并无好感,也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那这么说,婉晴她……没救了吗?”黎正南刚刚还满是希望,此时眼里的光却黯淡了下来,他紧紧地抱着黎婉晴的尸体,再也说不出话来。
倒是旁边的孙齐,一直看着桑邑,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你就是黎追本人吧。除了黎追,孙爷我也想不出别人了。”
“是,我是黎追。”对方似乎并不愿意坦白,语调里还透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味道,就好像身份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一样。
“黎追吗,说到底,还不是用杀人做器物来提升自己的力量,你所做之事,与我有何不同?”躺在地上的何宇辰说道,就算这个人真的是黎追,可在杀人这件事上,他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见黎追瞪了一眼何宇辰,接着道:“汝等蝼蚁之辈,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呵。”何宇辰笑了笑,不再做声。
而这时的桑邑却想着,这黎追脸皮好像也确实挺厚,都知道他的血锻术和魂锻术都是以活人为献祭,这可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这何宇辰虽然不是好人,但他的话确实也没错,若是没有黎追,恐怕今天也不会出现这些赤铜器。
但话又说回来,他作为自己师父时,确实也十分尽责,他的手艺也没话说,他这个人虽然严厉,嘴巴还挺毒,总的来说对他确实很好,若见第一面,很难想象他就是血锻术的开拓者。
“累了,该说的也说完了,这副身体又瘦又弱,还真是用不惯。”说罢,桑邑就闭上了眼睛,身体也瘫软了下来,片刻后,他又缓缓睁开了眼睛,而眼神却与刚才大相径庭。
桑邑感觉自己又能控制身体了,但这种身体被随意拿取的感觉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桑邑问道。
“当然是把这龟孙儿先绑了带回黎家交给黎前辈处置呗,这龟孙儿害了这么多人,可不能饶了他。”孙齐说着找来一根麻绳,将那何宇辰绑了起来,并且将地上那些已经损坏了的赤铜器物一股脑全都丢在了火炉里,想着让这些害人的东西就此消失。
黎正南带着黎婉晴的尸体准备离开山洞,说是要找个地方安葬她,但被五花大绑的何宇辰却开口了:“我想我有办法救她。”
“什么?”黎正南没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会突然改口,他不是最希望黎婉晴死吗?他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吗?或许这是他想设法逃跑的借口呢?
何宇辰看着躺在黎正南怀里的人,不知为何,他有点想听她亲口说,她方才舍命救自己的理由。
“你姐姐的那只铜碗上,有她一半的魂,妥善保存,届时再找一个合适的躯体,说不定真能夺其身体重新复活呢,刚才那黎追所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吗?”何宇辰说道,若不是这黎追坦白了身份,他也想不出来这方法。
“黎正南,用那样的方法复活黎婉晴,你觉得她本人会开心吗?”桑邑担心黎正南救姐心切,真的信了何宇辰的话,于是连忙说道。
但黎正南此时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只赤铜碗如今也在他身上,他无法接受他们姐弟好不容易相见却又阴阳相隔,何宇辰所说的方法,对他而言确实很有诱惑力,与姐姐相比,他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黎正南,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千万不要……”
“我知道。桑邑,你和孙齐他们赶紧带着何宇辰回去吧,我想和我姐姐单独待一会儿。”黎正南说道。
看到黎正南的样子,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绑着何宇辰准备下山。
这一路上何宇辰也算配合,并未在做出什么举动。
但越是向山下走,桑邑越是觉得这条路分外熟悉,就像自己梦中那间小屋的后山,那时他为了学习锻造,整日往后山跑,山上的路大多数都被他记得滚瓜烂熟,所以他可以肯定,这就是那条路。
“孙齐,这条路再往上走,是不是有一个黑沼泽,里面有很罕见的黑沼泥?那种泥还会腐蚀衣物。”桑邑问道。
“嘿,你小子怎么知道那黑沼泽,那沼泽大概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吧,上古时期就存在,但后来那沼泽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谁都找不到了。”孙齐说道。
“那这边是不是还有个土窑,里面放了许多特别罕见的锻器?”桑邑不由有些激动,问道。
“对呀,这就是之前我跟你讲过,我小时候来寻宝贝的黑沼山,我那时就是在这山上迷路的,你说的那土窑也是我找到那黑铜罐子的地方。”孙齐显然没料到桑邑会知道这地方。
“那你可见过山下的河边有一间小木屋,屋前还种着一棵梨花树?”桑邑继续追问。
“这我倒是没见过,河边倒是有几间木屋,但都是老乡们住的,门前也没有什么梨花树。”孙齐回答道:“怎么,你突然问起这些来?”
听孙齐一说,桑邑心想也对,黎追所在的时间已经过去千年,那木屋并不如土窑,上千年的时间过去了,早已是沧海桑田了。
“没事,就是问问。”桑邑说道。
“不对劲儿,你对这里这么熟悉,难不成你来过这里?或者也跟黎追有关?”
此时的桑邑不得不佩服孙齐的脑子,孙齐这个人看着对事情漠不关心,但实际上脑子转得特别快,这不,都没等他说,他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是,我在这里住了三年。”桑邑有些无奈的回答。
“三年?什么时候?”孙齐惊讶。
“和黎追学锻术,在这里度过了三年。”桑邑回答的简单明了,却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这话什么意思。
“桑邑,你再说一遍?你的锻术你跟谁学的?”孙齐一把拉住桑邑认真的问道。
“黎追。”
“你说的那个神秘师父原来是……是黎追!”孙齐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他本以为桑邑只是编了个谎话,没想到是他想错了。
“我知道的时候,比你还惊讶。”桑邑回答。
“呵,既是黎追的徒弟,那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要说你没学他的血锻术,我都不信。”被绑着的何宇辰不屑的说道。
“龟孙儿,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孙齐怒喝道,并未给他好脸色。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江悠突然开口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条路我们刚才走过?”
被江悠这么一说,几人才意识到,这黑漆漆的山路,竟是有些熟悉,旁边的几棵树刚才好像路过了似的。
“糟了,我们怕是又遇到孙爷当年遇到的瘴气了,这东西诡异得很,迷进去了很难出来,没个十七八天这东西还真散不了。”孙齐说道,但突然想到,这何宇辰一直将老巢弄在这后山,想必他有什么应对瘴气的方法。
“龟孙儿,孙爷我问你,这瘴气怎么走?”
“方法?有啊,可我被绑成这样,使不出来。”何宇辰一副无赖的样子,明显是想做交易。
“解开可不行,万一你又用那些奇怪的赤铜器对付我们怎么办?”孙齐说道。
“那就谁都别想出去咯,我们没有水和食物,在这里呆上十来天都得死。”何宇辰说道。
“嘿!还来劲儿是不?我看你就是拳头吃得不够多。”说着孙齐扬起拳头准备揍他。
“孙齐,算了,他现在这副样子还能怎么着,那些赤铜器不是已经毁了吗?有我们三个盯着他,他也跑不了。”桑邑说道。
“龟孙儿,看到没有,这是我兄弟他放话了,不然你这拳头是吃定了知道吗?你也别想着跑,你跑不了。”孙齐威胁道。
于是他们解开了绑在何宇辰身上的绳索,何宇辰被松绑之后,活动了活动筋骨,然后从衣服口袋里又摸出一个药瓶,递给了桑邑:“喝一口,瘴气就不会影响到你们。”
“等等,你先喝,万一里面有毒呢!”孙齐夺过瓶子,放在何宇辰的面前。
何宇辰瞪了一眼孙齐,显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接过了瓶子,咕咚喝了一口,擦了擦嘴,将瓶子递给了孙齐。
看何宇辰喝完并未有异状,三人也分别喝下了药剂。
但不到半刻,先是江悠突然晃晃悠悠的站不稳步子,接着孙齐桑邑也脑袋发晕,竟是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意识朦胧之时,孙齐望着何宇辰,咬牙道:“你骗我们!”苏丹小说网
只见何宇辰从嘴里吐出了药水,接着笑道:“呵呵,谁说我骗你们了,这药当然对瘴气有效了,只不过,用一滴点在身上就够了,如果喝了它的话,就会中毒,不过要不了你们的命,只是多昏迷些时日罢了。”
就这么他们只能眼看着何宇辰离开了树林,桑邑几次想站起身,却还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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