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廖杭从家里逃出来,背上背了自己的一身衣服,一袋银子,一盒蜜枣。一抽身翻出墙去,回头还不忘留一抹歪笑。
“哼!想困住我,没得可能!”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转了几个弯,走在安静的小巷。
他爹已经把他的房间门窗从里到外钉上厚木板,从外边看像极了为防止囚犯越狱出逃加固的牢笼……他已经被困在房里一个月了,作为他上次出逃的惩罚。
但是聪明如他,手无寸铁依然撬开了钉子,要问他用的什么工具——筷子!他爹让仆人给他送饭时没想到这一点,就让他钻了空子。
转过拐角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两旁店铺刚刚开门,路边摊贩摊开新鲜的果蔬……远处传来一阵鲜香的肉包子味,廖杭的肚子“咕咕”地叫着,声音逐渐加大,似乎抗议他不吃饭就跑出来。
循着香味,他来到一个包子铺门前。
“老板,来两个包子!”他对门口忙着翻蒸屉的老伯讲。
“哟,小爷,这次又要逃去哪啊?”捡了两个包子拿油纸给他包了递上,老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
店家是个年过半百的头发花白素衣蓝衫的老伯,别看他年纪大,步履蹒跚,动作缓慢,蒸出的包子可是馅香皮薄,远近闻名。他的小店生意一直都很好,雇了两个手脚麻利憨厚的伙计,一个算账一个跑腿,怕客人桌上等的烦躁还加了几道小凉菜开胃。来这吃包子的人既不嫌弃他慢,也不嫌地方小,只是让伙计先上一盘凉菜吃着,耐心等待。
“额……陈伯,您又拿我取笑,我不是逃,我是去走亲戚!”廖杭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说的含糊不清却用着一本正经的腔调。
“谁不知道你,逃跑还找上千种理由,说吧!这次又跑去哪?你爹来打探的时候直接告诉他省的他挨家问。”陈伯眼角的鱼尾纹堆的更密集,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问他。
“求你了,陈伯,你可千万别跟我爹说见过我,让我好好玩几天嘛!”廖杭转身向四周机警地瞄了几眼,凑到陈伯耳根说。说完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生怕这陈伯走漏点什么风声。
陈伯只笑不语。
断了这个方向的线,他爹应该就去别的方向找了,他自做聪明地想。陈伯的店在城西,出了城西就是去会阴的方向,这关把守住了他就能多逍遥几日。
临出城,他还顺手买了一只鸡。
他此前已去过会阴多次,当天被幽姬灰头土脸地赶回去不下数次,幽姬心情好让他小住几日不过一两次。但是他死性不改,任他爹严声呵斥,甚至给他绝食断水,他还是不死心,得了空子就往会阴钻。
廖老爷还是爱子心切,不忍下手打他,她娘也是一味阻拦,口口声声地说“你就让杭儿出去历练历练嘛!他还小,总会长大,你能困住他几时?”于是,他逃的更理直气壮明目张胆了。
一路上施展半吊子轻功,边跳边跑,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会阴山脚。“跳”是因为他根本飞不起来。
见到山脚弥漫的浓雾,他脸上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径直走了进去。前面是阴暗的树林,挺直脊背,穿过草丛,路过白骨,他大气都不带喘一下,来到结界。一只长着翅膀的狮身磐石灵兽跳出来温驯地看着他,竟然不靠近,也不攻击。
“老朋友,给你带了见面礼哦!都怪我爹,非要把我关起来,不然我早就来了。”廖杭举起手中的烧鸡扔向半空,这磐石兽飞起用嘴咬住,落下来后走到一块大石头前,跳上巨石,只见巨石下沉了一尺,瞬间眼前的迷雾消失,深林中竟然现出一条石径。待廖杭踏上石路,那磐石兽便带着烧鸡消失在密林深处。
沿着石路来到通往幽阑大殿的石阶,廖杭没沿着石阶继续走,而是从石阶旁一条大道穿过去,来到了幽姬的兰香殿。
与兰香殿并列的是夜阑殇的雷殇殿,但是某时刻起夜阑殇就不住在那里了。里面每天都会有弟子进去打扫,但是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气。廖杭第一次偷偷溜进去,结果一脸失望,无趣地自己出来了。心想着夜阑殇也太枯燥了,住处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也没有。
敲了敲兰香殿的大门无人应答,廖杭便自己翻墙进去,他的幽姐姐果然在里面。
时值兰花盛开,折了几株插在一个精致的花瓶,幽姬此时正独自赏兰。
对廖杭的到来一点也不惊奇的幽姬,伸手轻轻托起一朵半开的娇羞兰花送到鼻前,慢慢合上秀目深深吸了一口兰花的沁人熏香,久久才张口,道:“你又来做什么?你爹让你出来吗?”
果然是幽姬,耳目太多,什么都瞒不过她。自己此前撒了谎说是他爹允许他出来玩的,转眼间就被幽姬暗地里调查的爪牙打了脸。
“我……你不是我,在自己家坐牢的痛苦你根本不理解,换作是你,你也会千方百计想往出逃的!”廖杭说道这里,脸上写满委屈。
“你根本不懂我爹那个人,太自以为是,什么都要听他的,我长这么大自己都没做过主。从里到外,大事小事他都一一安排,我哥也是,在他身边我们根本没有过自由。现在我哥已经被他牢牢套住,他已经认命了,但是我不想……不想步他的后尘。”顿了一顿,廖杭继续说。
幽姬原本以为他只是无病呻吟,但是他今天的语气格外强硬,不把心中的苦水全部倾倒出来不甘心似的,她居然有了兴趣继续听。
“我还年轻,外边的世界我还没有经历过,我不想这么早就被他捆起来,娶一房媳妇,传宗接代,替他和大哥分担生意,碌碌无为,终此一生。那样太可怕了!”
“你不能这么想,你爹他也是关心你,你这半桶水修为,出去不惹祸还好,惹祸就是死路一条。与其你在外边让他担惊受怕提心吊胆,比如把你捆了的好,我倒是赞同你爹的做法!”幽姬嘴角微微上弯,竟然露出几分笑意。
“幽姐姐,你……我白白和你说了我心中的想法,你还是不了解情况!”廖杭又急又气,嫩白的小脸涌上两朵红晕,小姑娘似的,竟然还有点小性子,明明幽姬就是在逗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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