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得到过天宪的庇护，如今战场相对，却已经立场一百八十度的调转，成了击倒斗姆前难以逾越的壁垒。

不过，纪元和见状却是虽惊不乱。

对于灵佛心会被斗姆利用，纪元和之前就有所耳闻，所以并不紧张什么，只是蹙着眉头说道：“这家伙本来就难以降伏，现在看样子还要更加费事。”

“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弱点……”

定风波虽未能斩落天宪指爪，却依旧坚固得纹风不动。

纪元和抽身先退，不求立克强敌，转过头落在伊羽萱身边。

任凭金雷滚荡不息，萱娘立足之处，却犹稳固得不见丝毫波澜，让她能跟纪元和、甘十九妹三人安然无恙。

毕竟，再怎样被斗姆屡出奇兵先发制人，萱娘自身至少在“乾天”、“坤灵”兼容并蓄后的根基底蕴，绝不逊色于天宪多少。

只是从“操作”层面上而言，有斗姆指令的天宪，与曾经的兽态俨然不在一个层面，灵动变化之处令人无从琢磨。且“律令”一道格外凶险，若非必要，绝不能冒然生受其攻势。

不过，道瑛眼下伤处清闲，自不会任众人处于被动。

眸光流转须臾，她即举掌虚抬，气势凌人的天宪竟似为之所慑，不曾再急于进逼。

“祂也算跟我有些渊源，不会随便跟我动手。”

道瑛目光澄静，脆声吐字：“不过，祂若以律令命令各方，不需要多久就能从天宪神国内，招来一批虔诚的信众，乃至不欲妄动兵戈之人。所以，不能把祂从这里放走呢。”

纪元和心下了然：“斗姆只是懒得用人，而非无人可用。”

“嗯。”

之所以斗姆方才肯坐视靖玄九星、三教顶峰等正道高人抽身而走，自然是因为祂真要振臂一呼，不知会有多少强者会跳出来，压根不在乎正道的所谓团结。

既然如此，眼下唯有设法制服天宪，方能让斗姆投鼠忌器。

不过，天宪现在碰又碰不得，打又打不碎，着实令人头痛无比！

“用无矩灵镜把祂跟斗姆分开……”

不等纪元和开口追问，道瑛就给出了一个相对可行的方案：“当初我拿镜子当天窍之门，如今它已经能够勾连无数空间境界。如若操作得到，或许能困住祂一段时间。”

纪元和问：“或许？”

“最多如此。”

毫无疑问，天宪不是一头纸老虎，会耐心等待纪元和几人商议完毕，然后再像君子一样打擂台。

早非之前同一阵营，天宪猛然仰首一阵嘶吼，瞬间“卍”剑天坠，昏晓割裂，一把横亘层云之上的璀璨剑器横空出世，分明是来自佛门剑神的“卍”剑法准。

圣气沛然的剑光，高悬于众生之顶。纪元和瞥了一眼，理解了道瑛的意思：“进可攻，退可守。面对现在的天宪，我们不能随便受伤，否则就会被律令大大限制……斗姆当初是有意创造天宪？”

“不，这是祂力量的根由。”

“根由？”

纪元和忍不住脱口而出：“斗姆赋予天宪这么多，连老娘你也不能免受其伤？”

“……不准喊我老娘，怪没意思的……”

卍剑神光浩荡而至，却又略过了道瑛，直扑纪元和师兄妹。显而易见，天宪确确实实并不刻意针对道瑛，颇有容忍。但祂与纪元和几人间，就没有什么可说道的了。

所幸道瑛还有些细节需与几人解释，绝不容许天宪轻越雷池，周身霎时迸发无量无色清光，生生震碎了隔空袭来的剑芒，继续说道：“虽然我没跟太曦神照交手，但从昔日玉冰莹的的举手投足中，不难推断所谓宇宙法准有何玄机。”

“怎么又提到宇宙法准？”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

道瑛一边接应天宪卍剑突围，一边一字一句地说明道：“在你的角度，太曦神照拥有宇宙法准，一身实力当不止于之前的程度？”

“祂在空间上确实浸淫匪浅，但……”

纪元和思量片刻点了点头，“论单挑，一两个魔闇魔神，不会是祂的对手。可要说祂比厄祸强到哪里，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太曦神照本来就没有把握能战胜厄祸才是。”

道瑛微微颔首：“暗宇法准跟宇宙法准之间，一个更加极端激进，一个则显包容柔和，刚柔并济才是共存之理。”

“你的意思是，祂们所参悟的两种法准合起来才算一种？”

“不是。”

想要三言两语讲解清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尤其天宪虎视眈眈当下，道瑛不得不放任了卍剑之光过身，转而去拦截天宪本体的突袭，放任卍剑法准则由伊羽萱独力应付。

而以萱娘当下浑雄神能，要接住这佛门剑神之力，已然是手拿把掐，不至旁生枝节。

斟酌了一番字句，道瑛摇了摇头说：“你要明白，任何法准都只是对世间至理的片面体悟。玉冰莹与太曦神照在此一道的差距，无法计量。”

“程度的差别？”

“嗯。”

赞同地点了点头，道瑛随后继续解答道，“同样一种法准，玉冰莹与太曦神照对‘物质能量转化’的理解处于不同的层次。那么在‘宇宙’这一宽泛的概念内，不同的魔神当然不会在一个水平。”

“我……似乎懂了老娘你的意思。所谓五花八门的法准，本质都在‘宇宙’、‘寰宇’的框架内，只是在不同道路上走出的层级差异。”

“不要再叫了！”

锐利地盯了纪元和一眼，道瑛理所当然地认同道，“那么你觉得，诸星之母对宇宙的认知，莫非会逊色于我？”

“诸星之母……”

纪元和深思一会儿，豁然开朗道，“莫非，祂是通过无数天体的不同运转规律，乃至时空变化作为自身修为进步的阶梯？！”

“嗯，就算是我也很难比祂快。”

宇宙之中的天体数量，根本无从计量。而且相比起道瑛借助天窍慢慢摸索前进，另辟界域，斗姆无疑无时无刻不在体会“诸星”的运行规律。

“正因于此，天宪的法准才是‘律令’，祂本身就是诸星运转规则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