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是幻象。”

巩凝和容诺同时识破花海迷惑人心的幻术，相视一笑，巩凝朝向花海问道:“伏嫽，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话音刚落，火红色的花海如雾霭般散去，浮现在眼下的是一副岁月静好的青山绿水图，不过那是在“眼下”，巩凝和容诺仍站在绝壁的缝隙边缘，方才只要他们被花海迷惑走上前一步，就会坠入无尽深渊……

一人一妖顺着绝壁往下爬，几个纵跃间落到地面，他们站在绝壁处眺望到东北方向的古建筑群，循着方向往那边快速移动，一路上只有鸟雀蝉鸣没有一丝人气，明明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却显得寂寥而荒芜。

待到古建筑群外围，坚固牢实的高墙挡住了去路，此时，邀请他们的女人终于出场，伏嫽身着一袭绣着金色符文的玄色长裙，层层叠叠，庄严而神秘。

“欢迎来到狐族，跟我来吧。”

伏嫽身姿摇曳地在前方引路，厚重的外门大开，绕过假山乱石、曲水流觞，穿过雕梁画栋的楼阁、藤蔓攀延的回廊，他们来到一座名为“纳嫽阁”的小楼，巩凝瞧见这三个字，若有所思。

伏嫽以主人家的姿态迎他们入座，焚香沏茶如行云流水般自如，良久，她喟叹一声，“这里终于清静下来了，真好~”

其言语间的深意不由让巩凝瞳孔一缩，她稳住心神没有接话；容诺更是将自己当做单纯的保镖，不闻不问不好奇，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梗，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伏嫽见没人搭理她，不但没生气反而欢快地笑出声来，“我就知道你们是特别的~怎样，我递出的这份投名状你们可还满意？”

“你的意思是，狐族一夕覆灭是你给我们的投名状？你有这样的本事，何必找我们合作？”

伏嫽单手托腮望向窗外，小楼与狐族的中心区域距离甚远，但她仿佛能透过时间和空间锁定住狐族最核心的力量，“当然是因为只有你们…哦，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建议我唠叨两句吗？年纪大了总是爱回忆……”

伏嫽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杯里的茶水，像是全然察觉不出滚烫的水温，“多年前……啊，我记不太清是多少年前了，两百还是三百来着？反正那时候我被狐族长老发现，带了回来。

“他们知道我的天赋和弱点，便想与我达成合作，说可以帮我物色‘食物’但我不能私自离开狐族领地。”伏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往事，似乎记性不大好，“我本就不怎么挑食，见此处风景宜人，当时又厌烦了漂泊无依便答应下来。”

“自此，狐族长老会物色他们需要拉拢或铲除的人类和妖怪，当作‘食物’让我去引诱，如若不是太差劲我一般不会拒绝。

“久而久之，他们将此视作我的义务，把我当成是他们狐族的禁/脔，最放肆的时期专门派了只狐妖来监控我，还送来了楼外那块牌匾，‘纳嫽’？呵，它们也配！”

巩凝配合地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那狐妖亲手捧来了自己的心脏，可惜味道不太好。”伏嫽惋惜地摇摇头，“他的爱意太轻浮了，滋味过于寡淡。”

“不过他的未婚妻倒有点意思~”伏嫽笑得意味深长。

巩凝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心脏差点停跳！这、这是食人魔？还是依靠吞食妖怪进阶修为的大魔头？容诺按住她冰凉的双手，不动声色地将其揽在身后。

却见伏嫽双手一拍，懊恼道:“扯远了，记性不好就容易偏题~我虽然不太满意狐族越来越无礼的行为，不过闲着也闲着，弄死他们对我也没有好处，就这么又过了百年。

“后来李孟，哦，李孟就是那个有趣的未婚妻，突然让我陪她去演戏，说是有人测试出信仰修炼的方法，让我帮她吸引火力，以免引起修士们的注意。毕竟我这样的存在如果都不是妖怪的话，李孟又怎么会是呢？”伏嫽嘲弄地勾起嘴角，“刚出道那会儿我快被那群修士烦死了！最后只拍了两部戏草草退圈。”

巩凝想到二十年前的传闻，咽了咽口水，所以真的有男演员为她自杀，不，应该是被吃了……字面意思的那种！

“李孟大约觉得我亏欠她，所以这些年不断试探我的底线，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想恨恨不了、想爱又不敢爱。

“两年前，李孟接到任务让我去勾引宇天娱乐的饶晔，结果你们知道了，他上了勾和简轻飏分手，他知道我依靠‘爱意’为食，他称呼我‘魔女’，我喜欢这个称呼！”

伏嫽开心地坐直身子，“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可不就是魔女嘛~”

“再后来，我通过李孟带回来的灵水注意到了甄颜，继而察觉出你们工作室的不同，冥冥中我觉得你们就是我一直、一直在寻找的，于是我让人安排了那档真人秀节目，安排了你我的见面，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如果有谁能够改变这一切，那就是你了！”

“我？”巩凝实在想不出她能为这个魔女做出什么改变，不过她还可以吐槽:“你的条理是不是有点差？不是在说你和狐族的恩怨吗？”

伏嫽难得不好意思地掩住嘴笑道:“确实，不过差不多说完了，我厌烦了狐族不知所谓的傲慢，正好又遇到你、知道胡云得罪了你，干脆将这些年了解到的狐族隐秘放了出去，便有了如今的一幕。

“这些年总有些狐妖无礼地跑来我的楼下倾诉他们的‘丰功伟绩’，李孟和她的前未婚夫同样如此，我被迫听了多少垃圾话，现下不过是将这些话传播出去罢了。

“要怪就怪他们以往做事太过狠绝，犯了众怒，再加上胡云可能私藏了妖王力量的利益驱动，才造就了这一夕覆灭的悲剧！”

伏嫽摆摆手并不在意此事，狐族只是大本营被毁又不是全族被灭，另起炉灶虽然艰难了点但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好了，我们回归正题！”

伏嫽几乎是有些兴奋和激动地盯住巩凝，“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件事~”不等对方回应，她紧接着说道:

“我希望你能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