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神没有言语，伸出手将掌心朝上。

张恪盯了一会，正当他想表达自己的疑惑时。

忽然，丧神的手心出现一道裂痕，露出里面的血肉，如注的鲜血也顿时涌出。

随即，畸形的肉芽就像疯长的野花一般在伤口处蔓延，阵阵恶臭霎时间袭来，引得张恪不禁皱起眉头。

看起来是某种传染病？

张恪暗自猜测到，旋即伤口又出现了烧焦的痕迹，肉香味也扑面而来。

接下来伤口又开始发紫，原本涌出的鲜红血液也变得乌黑，像是中了某种剧毒。

张恪抬起头看了眼丧神，祂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神色。

“这代表了王国国民所受的灾祸？”

丧神没有回答，而此时，原本显露出各种病痛的伤口开始愈合起来，最终看起来完好如初，这点如同故事最后瘟疫被消灭一般。

可这还没有结束，伤口愈合好没多少功夫，又重新裂开。

这一次，伤口上显露了更多种病痛，甚至蔓延到丧神整个手上。

伤口最终又一次愈合，可这依旧不是终点。

伤口裂开又愈合在不断上演着，丧神的身体也随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疾病伤痛，愈发看着触目惊心。

……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循环了，这一次丧神的血肉都被不知名却极为恐怖的瘟疫腐蚀得一干二净，只剩一个发黑的骨头架子站立在张恪面前。

不过最终一切都在神奇的愈合能力下恢复原状，张恪复杂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丧神，很难想象祂之前几近不成人形。

“你的意思是后来国民们滥用了腾简的力量，仗着其治疗一切病痛的能力，不断染上愈加恐怖的疾病？”

张恪猜测地说道，毕竟如果是那个嫉妒的恶魔引起的话，它应该直接摧毁腾简即可，何必费劲心思寻找各种可怕的疾病呢。

丧神点了点头，继续向长寿村内部走着，祂接着说道：

“那妒忌的恶魔其实是只寻求养分的腾简，它先是暗中在王国传遍瘟疫，一面又装作神仙的模样，诓骗勇士带回自己的种子。”

“很快它就汲取了病痛养分成长起来，它甚至随手解决了国民其他的疾病，毕竟他们算是腾简的长期饭票。”

“这只耍小聪明的腾简不知道一切唾手可得的馈赠，早已被命运制定了价格。”

“国民们见任何疾病伤痛都无法侵扰自己了，开始随意对待自己的身体，无论什么病痛，反正只要有一口气，便能通过寄生在体内的白色果实——腾简虫卵恢复过来。”

“很久以后，当最后记得曾经席卷全国的可怕疾病的人死去，人们已经失去了畏惧之心，甚至有的人提出患上疾病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这种想法最终如同瘟疫般席卷整个国家，人们争先恐后地寻找各种病原体，一度形成攀比谁得的病更重、更可怕的风气。”

“所有人以全身流脓，眼睛通红，皮肤溃烂，咳出血液器官碎块，肢体不全等等症状为美。”

“腾简一开始自然是乐于现状的，毕竟愈发严重的伤痛对于它来说就是愈发上好的养料，可它没高兴多久，疯狂的情绪似乎也随之传染给它。”

“除了以伤痛为食的本能外，它喜欢上折磨他人，惨叫声像是进食的佐料一般，一刻没有就让它觉得索然无味。”

所以疯狂的人心是比瘟疫更具传染性，更可怕的事物吧。

张恪想到，旋即提问道：

“那最后呢，那个王国怎么样了？”

丧神停了下来，祂随手一挥，一株干枯的古树从地底缓缓浮现，张恪认出这便是腾简，看起来已经变成一具空壳了。

这就是鬼市院子里那颗腾简的原身？

张恪有些感慨，如果腾简真有故事里那么神奇，那守卫它的人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玄灵真的能一个人带走腾简吗？或许师尊暗中提供了帮助。

张恪思考之时，这颗比院子里那颗看起来更加巨大的腾简终于露出它的真身:干枯的树干上鼓起无数个人形凸起，各种疾病的痕迹印刻在那些凸起是，不过那些‘人’却陶醉其中。

丧神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最终完美者摧毁了王国，因为它不符合这位真神的……审美。”

“在祂看来一切没有任何美的事物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达成这点倒也难得，即使令人厌烦的虫子也有存在的必要呢，而那个王国上上下下所有人却没有一丝留存的可能。”

张恪恍然大悟，长寿村的那些被剥皮的其实都是仗着腾简而自虐的人，历史的重演招致完美者的不快，丧神来此正是为了避免真神的怒火波及自身。

而完美者所说的‘美’大概是符合自然规律的美感吧。

“所以你是想到办法避免完美者降临，还是祂的攻击呢？”

张恪不禁问道，不过他觉得后面一种可能像是废话，如果真的能阻挡神的攻击，丧神这名号应该算是名副其实了。

能对抗神的只有神。

“我将举行一场完整的，属于仙的葬礼，或许能让完美者满意而离去。”

丧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边四处观望一边回应道。

张恪顿时觉得自己可能酿下大错了，毕竟长寿村被毁可能对葬礼产生某种影响。

丧神瞥了一眼有些焦躁不安的张恪，旋即说道：

“多亏有人将腾简转移走，这村子也碍事，你毁了它我很感谢你。”

张恪听后安心下来，问道：

“呃，那么丧神大人，你在找什么呢？”

“棺椁，没有它下葬的仪式就不算完整。”

丧神的脸色罕见地露出一丝凝重，继续解释道：

“腾简的空壳按理说会形成一具棺椁的，要不你用一下真瞳观察一番？”

祂指了指张恪的额头，似乎也知道这眼睛的来历。

“事成之后林南……会重新活过来，其他人我会想办法从坟里带出，不过那个小女孩我没有头绪。”

张恪点了点头，丧神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旋即睁开竖眼。

“我提前来到此处过，虽然不能直接出手，但暗中影响了腾简，所以棺椁应该是大一号的棺材，而且就在腾简空壳内部。”

丧神说道，张恪旋即按照那口棺材的样式寻找起棺椁。

……

过了好一会，张恪最终无奈且凝重地说道：

“找不到，腾简空壳内根本没有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