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一边问那人,一边向旁边的柜子走去,柜子上放着一尊猫咪雕塑,细长的身形,有酒瓶高,拿在手里,勉强可以做防身武器。
但她刚把那猫拿起来,窗边的人转过身来,说了句:“别紧张,是我。”
程阮一愣,心跳快了两拍:“你怎么来了?”
那不是别人,正是霍子潇。
那片刻的心跳加速,冲淡了她连日来的孤寂感,但她很快就压住了这层心动,恼怒地瞪向霍子潇。
他说过,把房子租给她之后,没有极其特殊的情况,不会来打扰他们母子生活。
这才搬来几天,他就要食言了?
他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明朗邀请我来的,说今天下午自己在家,如果我有空,他想请我来陪他玩乐高,我正好空闲,就过来了。”
“……”
刚才对儿子多欣慰,这会儿就多来气。
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会糊弄她了。
知道她不愿意让他和霍子潇来往,就故意不说霍子潇的名字,只说是自己的好朋友。汉堡什么的,自然也是霍子潇买给他的了。
“你不用生明朗的气,是我让他那么说的,我知道你想避嫌。”
好嘛,明知故犯这是。
“既然知道我的意思,为什么还要来?你答应我,不来打扰我们生活的。”
霍子潇从窗边回到客厅,顺手开了一排墙边氛围灯,客厅里恢复了光明,柔和的暖黄色灯光照在他身上,使他也多了几分慵懒。
他大喇喇坐在沙发上:“我是明朗邀请来的朋友,与你无关,你不用太紧张。”
程阮对他这套流氓说辞很无语。
“但是你好朋友都睡觉了,你怎么还在我家里。”
说这话时,她手里仍然握着那只木雕猫,站在客厅一头,做出随时送客的架势。
霍子潇往她手上瞥了一眼:“你手里那猫,一百二十万买来的,你要是弄坏了,我不好意思要你钱,可就只能要你以身抵债了。”
程阮的脸先是煞白,然后通红。
这家伙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种流氓无赖的话的?
但想想也不奇怪,这人一直都是如此。
正经的时候少,不正经的时候多,她不该对他抱什么期望。
程阮小心翼翼把猫放下,放好之后,手在猫身体周围停了停,确保它不会自己翻滚下来,才把双手撤离。
她后怕了一阵,站在原地看着霍子潇。
“我问你呢,你好朋友都睡了,你怎么还赖在我家里。”
先前租他房子时,两人握手言和的样子,就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遥远而不真实。
程阮心说,这大概就叫做本性难移……
霍子潇回答道:“你敢把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可不敢。这都快十一点了,要是我走了,他出点什么事,我可是第一嫌疑人。”
“……你想多了。”
“是你太心大!”
程阮疲惫按了按太阳穴,并不想与他说太多,因为一看见他,就觉得自己心里一团乱。
至于对明朗的照顾不周,她也是没办法。
她也时常觉得亏欠孩子,可她得去挣钱啊。
所以家里一直都是安装着摄像头的,也和邻里尽量搞好关系,留了邻居联系方式,以防孩子独自在家时有任何意外,就可以让邻居帮忙照应。
这次搬家过来,她也把摄像头拿过来继续使用,以前是安装在客厅,现在安装在孩子房间里,因为入户的智能锁是带监控的,有异常情况会给她手机发警报。
她只需要知道孩子睡觉时安安稳稳就好。
霍子潇之前很体谅她,还说她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她真的很受宽慰。
可今日不知道这人怎么了,突然又开始怪罪起她来。
总不会故意危言耸听,就为了有理由待在她家里吧!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霍子潇始终不着急走,他把视线往茶几上一扫,看向那枚精致信封,以及仍然装在盒子里的礼服,问程阮:“要去参加宴会?”
那是程阮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慈善晚宴的邀请函,以及程曼送她的礼服。
“我妹妹很想让我去,我就去看看。”
霍子潇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句:“你这个妹妹倒是对你挺热心。”
然而个中滋味无法道与人说,程阮只能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
“我要休息了。你还不走吗?”程阮直接下了逐客令。
霍子潇也没有纠缠,站起身来,“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正好,我拿两套衣服,找两本书,你该洗漱洗漱,不用管我。”
他说完走向书房。
霍子潇这么说了,程阮也没办法。
毕竟这是人家的房子,作为房东来拿点东西总不过分。
程阮一开始还在客厅等着他拿东西走人,后来他一直不出来,索性也不等了,自己回房间洗澡去了。
洗澡到一半的时候,主卧门打开,程阮的心提到嗓子眼,伸手抹了把淋浴间的玻璃门,把水蒸汽抹去,然后透过玻璃看着浴室门口。
但霍子潇并没有闯进来,是她想多了。
等程阮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出浴室。
她想,要是霍子潇还没走,就如何如何驱赶他离开。
然而在屋子里快速看了一圈之后才发现,霍子潇早已经离开。
这房子,又只剩下她和明朗两人了。
内心清静下来,那种隐隐的空落落的滋味也重新萦绕心头。
……
当晚,霍子潇回到霍家老宅。
进门发现,爷爷从疗养院回来了,正在客厅和爸爸说什么事情,乍听了两句,似乎是某个老战友的孩子遇到,正商量着如何处理。
霍子潇向爷爷和父亲问了好,回自己房间之前,他顺便给爷爷回了个话。
“对了,那个慈善晚宴,我会去,您可以给老朋友一个准信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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