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皓说到这里，语气疲惫，充满愧疚，他好像有点讲不下去了。

“没关系，你说吧。”程小羽发出干涩的声音，给了他一点勇气。

她知道言皓和那个夏楠并没有断，对于之后两人藕断丝连的种种，她已麻木。

现在，程小羽只想听听真实的言皓。

他便说了下去。

夏楠再次来到了他的家里，却拒绝和他发生关系，因为她说，她男友回来了，会发现她和别的那人做过的痕迹。

尽管男友不爱她，但夏楠还是不想让男友认为，她是个出轨的女人。

言皓很愤怒，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床上，嘲笑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夏楠也反唇相讥，说你还不是一样？

言皓说，那好啊，反正我已经完了，要死就一起死吧，做一对狗男女多好。

于是，他们又一次滚在了一起，像是报复谁似的，两人借着对方的身体，发泄着不满。

就是这一次，让言皓有了一个觉悟。

欲望，又使他不断沉沦妥协，最终丧失自我。

他和夏楠，已经无限地走向了一个不能回头的深渊。

而他们却还想道貌岸然地做好人，一个想扮演专一温顺的好妻子，一个想扮演情深义重的好男人。

讲完了他和夏楠的全部，言皓缓缓吐了口气，嗓音暗哑地对电话这头的程小羽说：

“这些年来，你父母对我恩重如山，我认为自己就理所应当对你好。既然你喜欢我，我当然要给你幸福。这是我一直以来的逻辑。这份恩情，让我充满了负罪感，也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现在我害了我自己，更坑了你。小羽，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让你恶心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至于叔叔阿姨对我的恩，我会以其它方式来报答。”

程小羽半晌才发出了干涩一声：“说完了？”

“对不起……”

她惨淡一笑，抬头看了看天。

“算了。”

惨白的月光冷飕飕地照着她，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冷过，就好像灵魂被抽离出去，鞭笞了一顿，然后又血淋淋地塞了回来。

片刻后，她静静地对言皓说：“所以，其实你从来没爱过我，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没有她以往的歇斯底里和锋利。

言皓没有回答，听筒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他用他的沉默代替了回答。

没有爱过，从来没有，一切都是一场充满了善意的骗局，偏偏她谁也不能去怪，错付的感情，受伤的心，只能她自己来承受。

程小羽吸了吸鼻子，释然说道：“好，这我就明白了，理解了。”

想来，言皓压抑了这么多年，也挺难受的。

背着她，和那个女人苟且，也许是言皓这辈子干的唯一叛逆的事儿。

是父母对他的恩情太重，让他不忍心伤害她，才一直不离开，却最终伤她更深。

难怪人都说，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现在程小羽算是懂了，她苦悲地想着，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