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勇次郎走出收藏室。
与此同时。
狮子口军港的司令部,蝶,瑛太,青山洋平三人坐在这里,等待着军方的人接见。
“真要如此吗?蝶,二力最后的涟……”青山洋平小声说道,“我们就这么置之不顾吗?”
蝶瞥了他一眼:“我们有必要再受一个死人的影响吗?”
“这……”青山洋平看向瑛太。
瑛太抱着蛭丸,冷冷地说道:“只要能杀人,能让蛭丸吃饱,我怎样都无所谓。”
他虽没明说,但也给出了答案,若像庄兵卫说的那样,忘却过去潜伏神州,那他肯定没办法再杀人,而若是为军方效力,军方一旦开启战争,必将掀起无边杀戮,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这时,房门打开,身穿黑色羽织的竹下勇次郎阔步走了进来。
青山洋平,蝶,瑛太三人连忙单膝跪下,拜见将军。
竹下勇次郎一言不发,走到主座坐下,看向面前单膝跪下的三人,沉声道:
“比壑山忍众……我听过你们的威名,为幕府的将军做过很多事,非常的好用,既然这么好用,可这次为什么惨败?!”
瑛太抱着蛭丸低头不语,虽那晚他早早的就被庄兵卫使用能力转移走,并未和张之维真正对上过,但即便是惊鸿一瞥,他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可怕。
甚至每每提及那人,蛭丸都会有特殊的反应,震动不断。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蛭丸在兴奋,在渴望收割强者灵魂。
但渐渐的,他察觉到不对劲,蛭丸的颤抖不像是兴奋,更像是在战栗,在恐惧……
这也让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回答不出竹下勇次郎的问话。
蝶和青山洋平根本没有参与围攻张之维的战斗。
他们所知道的,都是从当晚的极少数幸存者口中得知到的。
现在竹下勇次郎问起来,他们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是那小天师太强,自己一方太弱,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蝶正犹豫着,青山洋平突然想起军方内部里,陆军和海军之间的矛盾,鬼岛重雄是陆军,竹下勇次郎是海军,当即便开口道:
“将军,非是我们办事不力,实在是鬼岛重雄的策略问题,最后才一败涂地,若此次行动是在将军的带领下,那必然可以顺利取下那小天师的首级。”
竹下勇次郎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不错,陆军马鹿,一群废物,跟着他们做事,哪有不失败的?接下来,你们就在我手下,为我做事吧。”
蝶和瑛太对视一眼,皆有些错愕,不明白竹下勇次郎为何会有这个反应。
明明陆军吃了败仗,还死了大将,怎么这个海军大将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消耗了帝国军方的力量,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无怪他们诧异,他们被尘封在比壑山多年,最近一段时间才被放出来,自然不了解东瀛陆军和海军之间的矛盾和抽象。
要知道,他们两军的矛盾大不仅互相敌视,就连情报不互通。
甚至为了补缺短板,不依靠对方,海军大力发展坦克,陆军大力发展军舰乃至航母的地步。
像后来出现的“神州丸”号,便是陆军一手打造出来的小型航母。
在“神州丸”之后,陆军还陆续建造了“秋津丸”、“熊野丸”、“山汐丸”等一系列类似的航母。
陆军内部称呼它们为“陆军空母”,甚至后面陆军还建造了一系列的潜艇。
陆军这么干,海军自然也不甘落后,陆续研制出来特二式内火艇两栖坦克、短十二厘自走炮、九三式装甲自动车等等。
为了自己的技术不被窃取,双方更防间谍一样防备着对方,一旦在自己内部发现对方的人,那就是格杀勿论。
如今,藤田和鬼岛重雄相济身死,陆军的部署接连失利,这片区域的大权移交到了他的手上。
竹下勇次郎看向青山洋平,蝶三人,道:
“宫司大人走的时候曾对我说,你们有背叛的想法,对吧?”
蝶连忙说道:“那都是二力单方面的想法,与我们无关。”
竹下勇次郎道:“你所说的二力,已经死了吧?”
“死了!”蝶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无所谓了。”竹下勇次郎道:“不过,既然你们的那个首领想让你们留下来,那我就成全他!”
蝶,青山洋平,瑛太三人不解的看向他。
“我们之所以要来,是为了复仇的,可不是要隐姓埋名当缩头乌龟。”蝶说道。
“我是为了杀戮。”瑛太眼神狠厉。
青山洋平不说话,说起来,他倒是想像二力说的那样活着。
他本就是一个喜乐安逸的人,只是比壑山还有他放不下的羁绊。
竹下勇次郎道:“一把刀,只有刀锋,是会生锈的,应该有刀鞘,用的时候出鞘展露锋芒,不用的时候蛰伏保养。你们也是一样,至于复仇……“
他看向比壑山的三人:“既然在我麾下,这种鼠目寸光般的词就少说了,或者说拿出你们的志气来,真要复仇的话,目标应该是这片大陆的所有人。”
他继续道:“那小天师为何要在这辽东做出那些事?无非就是想保家卫国,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就是他所在乎的。”
“既然如此,我们便把他所在乎的全部踩碎,用这片大陆上的人的鲜血,来宣泄我们的复仇怒火。”
闻言,瑛太兴奋的颤抖,这片大陆上的人可太多了,高手也太多了。
竹下勇次郎看向瑛太抱的紧紧的剑,作为童子切安纲的执剑者,他能感受到同为执剑者的瑛太的情况,以及瑛太手里的刀的情况,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刀吗?似乎有点意思。
“我们应该怎么做?”蝶也是一脸兴奋道。
青山洋平皱眉,直觉告诉他,比壑山忍众这次,真被带沟里了。
“怎么做?”
竹下勇次郎把目光从魔刀上移开,走到蝶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下巴,粗糙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
“陆军马鹿那边,想通过掌控张矬子来逐步蚕食这里,但我却是看出,那张矬子头生反骨,很难掌控,做事阳奉阴违,正是有他给那小天师打掩护,这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
面对竹下勇次郎的举动,蝶没有任何反抗,复仇之火熊熊燃烧的她,激动道: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把那个张矬子杀掉!”
“蝶,别冲动,张大帅手握重兵,周边高手如云,不是那么好杀的!”青山洋平连忙劝道。
他在大帅府潜伏过一段时间,知道一些底细。
竹下勇次郎撇下蝶的下巴:“没脑子的蠢货,杀人确实很简单,但那只是泄愤罢了,这片区域陷入无休止的混乱,不是我想要的。”
“帝国在张矬子身上下了太多的注,我要的是控制这片区域,让其为帝国输血。”
“你们的能力不是伪装吗?之前陆军马鹿是让你们监视张矬子,但我不要你们监视他,我让你们渗透他的势力,策反他们的高层,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是潜伏也好,色诱也罢,我只要结果。”
“这个本来是特高课的工作,但特高课就和陆军马鹿一样,都是一群废物,我觉得你们会比他们做的更好,对吗?这是你们最后的价值。”
比壑山的几人心中一凛,他们听出了竹下勇次郎的潜意思,若完成不了,那他们也没作用了。
青山洋平连忙说道:“将军放心,我擅长这个,我的能力是欺诈师,可以伪装成任何见过的人,不管是声音还是外貌,只要被我给认知到,就可以瞬间模仿。”
“为保证万无一失,我可以加入张大帅的势力,从一个小兵做起,读取到上级的完整信息之后,就将他取而代之。”
“然后,继续取代更上一级的人物,就这样一步步取代进他的高层之中。”
“听起来倒是有趣,”竹下勇次郎道,“那你取代成为上级之后,下级该如何?一两次还行,多了,岂不会露馅?”
“这简单!”青山洋平说道:“我每向上取代一个,就让一个比壑山的忍者去接待我原本的位置。”
“有我打掩护,外加通过服用‘守鹤的茶’来伪装,定然不会被人发现,如此一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张大帅的势力渗透大半。”
“好好好!”
竹下勇次郎大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若真能做到这一步,这片土地岂不尽在我掌控之中。”
“都是将军英明!”青山洋平连忙说道。
“你小子倒是机灵,那个二力死后,你们比壑山有新的首领吗?”竹下勇次郎问。
“还没有!”
竹下勇次郎大手一挥,“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做这个首领吧!”
“这……”蝶有些不服气。
“你有意见?”竹下勇次郎撇了她一眼。
无形的威压像是墙一样推到蝶的面前,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没有意见,只是首领之事,还要鬼众们商量着来!”蝶强撑着说道。
“既然我说了,那就不用商量了!”竹下勇次郎一副不可置疑的样子。
蝶脸色苍白,低下头一声不吭。
“将军,我呢!”瑛太说道:“我是蛭丸的执剑者,渴望杀戮,极致的杀戮,我是做不了潜伏渗透的事的。”
“魔人?我知道你,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你的的剑里寄宿着的灵魂在咆哮着,它怨毒无比,渴望杀戮,渴望吸噬鲜血,渴望吞噬灵魂,让你潜伏,确实大材小用了。”
“而且,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不仅没有益处,还会给人一种比壑山忍众就潜伏在这里的感觉,只会平白多些瞩目。既然如此……”
竹下勇次郎想了想,说道:“我在魔都有个虹口道场,因为前些年的一些事情,最近有人上门踢馆,闹得不可开交。”
“你去那边一次,将其处理了,魔都那边,龙蛇混杂,三教九流都有,各种道馆遍地,你若没有杀够,就用我的名字尽情的闹吧,挨个上门踢馆,挨个去杀,哈哈哈!”
…………
…………
另一边。
奉天,大帅府。
张大帅在和自己的东瀛顾问町野武马谈话。
张大帅对町野武马很信任,双方已有数十年的交情。
早年间,在他和东瀛军方打交道的时候,町野武马帮助他谋取了很大的利益,他也将此人聘请为自己的顾问。
但他心里也明白,此人虽然和他称兄道弟,拿着他的工资,当着他的顾问,背地却是向着东瀛。
不过,这无伤大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管他真心向着谁,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就好。
“大帅,你贸然摄取铁路的举动,实在是太冒险了,这不是平白触怒东瀛军方吗?他们不会愿意的,我建议啊,就此撤军,还给东瀛军方。”
町野武马头头是道,给张大帅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然后下了结论,你张大帅再强硬,还能硬过东瀛人?
最后,他更是拿出一份竹下勇次郎给出的文件,内容是不管什么原因,不管张大帅出自何意,禁制张大帅染指铁路,如果张大帅不愿意归还,他们会派出武装力量干预。
町野武马提醒道:“铁路,就相当是您和东瀛之间的一条线,一条不可逾越的线,一旦你越过了这条线,你这个东北王的位置,就难保了啊。”
“我难保?”
张大帅大怒:“武马,你这是在威胁我?老子当年是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
说话间,张大帅摊开手,狠狠拽紧:
“老子手里还有几十万人马,要是把老子逼急了,老子的手可是黑的,老子会把南满站的东瀛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他妈的给宰了。”
“为了几条铁路,大帅真打算要和东瀛人开战?”町野武马一脸震惊道:“准备打多少年?”
“没年头!”张大帅怒吼道。
“没年头,无边无际的打吗?”町野武马不解,与其觉得真要开战,他更觉得张大帅的话是气话。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张大帅坐回位置,喝了口茶,笑道:
“头天打仗,第二天我死了,那那……那就不管了,吗的,死了还管个鸡毛,哈哈哈……”
短短一句话,便把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挽回,搞得好像先前说的都做不得数,是玩笑话一样。
张大帅是个人精,自然不想和倭寇彻底翻脸,他是在借此表示自己的态度。
不过,或许是他也没想到,他现在的这个态度,对倭寇而言,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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