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列顶盔掼甲的周国军士鱼贯插入街心。
个个手持丈八长枪,拦在剑拔弩张的晋国剑修身前。
明显是将受伤的周国武夫护住,以防晋国剑修再度发难。
在这些军士之后,一名浅绯官服的官员快步而来:“大胆莽夫,竟敢冒犯晋国宋使臣,给本官拿下,等候发落。”
浅绯官衣,五品官服,官威凛凛,令人不寒而栗。
周国官员的官服配饰有着严厉的等级制度。
九品官员,官服浅青;
八品官员,官服深青,都结鍮石带。
七品官员,官服浅绿;
六品官员,官服深绿,都结银带。
五品官员,官服浅绯;
四品官员,官服深绯,都结金带。
三品以上官员,官服为紫。
晋国官服大同小异。
来的却不是五城兵马司北城司指挥使,而是南城司指挥使韩俊。
闻言,两名军士立马将莽夫给抓住。
那莽夫没做抵抗,因为若不是那声住手,此刻他已经没命。
韩俊喝道:“叉下去。”
见那莽夫被叉走,韩俊朝着马车道:“宋使臣,让您受惊,接下来的路,且让本官带领。”
马车的帷幔被掀开,也是浅绯官袍的晋国使臣走出了马车。
他脸上显得敬重的问道:“大人可是五城兵马司北城司指挥使常同元大人?”
韩俊拱手一礼道:“常大人身体有恙,本官北城司指挥使韩俊。”
生的儒雅俊秀、谦谦君子的晋国宋使臣,赧然一笑道:“原来是韩大人,有劳了。”
晋国宋使臣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神色变得不那么和气恭敬起来。
韩俊尽收晋国使臣神色的变化于眼底,收起想客套一番的遐思,淡然漠视的道:“请。”
晋国使臣又回到马车里。
在北城司兵马的开路下,晋国来使的队伍朝着鸿胪寺行去,再无人敢多生事端。
……
望着离去的晋国使者队伍,司徒校沉吟着道:“南城司指挥使出现在北城,看来常指挥使受伤不轻。”
凌深寒回应道:“常大人可是名副其实的四品武夫合体境,肉身坚不可摧,他都受伤不轻,那黄朝西竟如此生猛,那滔天的动荡之下,看来远不止耳闻的那般凶险,幸亏那晋国大细作已经伏诛,此獠扮猪吃老虎,当真是深藏不露。”
司徒校感慨着道:“看他生的面皮白净,俊秀英朗,现在看来倒是与刚刚这位晋国来使有几分神似。”
凌深寒附和:“你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但听说黄朝西修的是道教一脉,并非儒家。”
司徒校推测说:“有没有可能儒道双修,晋国这些年来涌现出的能人很多,据说都是儒道双修。”
凌深寒眉头紧锁:“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怕的晋国。”
萧见归似乎没有在听他们的讨论,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们刚刚听到马车内传出来的‘停手’二字的时候,神念有没有出现凝滞的状况?”
章望春最先回答:“有,若我推测不错,这便是儒家五品境金科玉律的神通。”
萧见归沉声道:“八百年前,晋国儒家出现一位圣人,晋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朝廷和地方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各地开设科举,让天下不论出身的读书儒人有了进身之梯,从此晋国英才辈出,由羸弱小国一举成为强国。”
顿了顿,萧见归继续剖析:“这八百年里大肆扩张侵略,兼并周围大大小小八个氏族国家,打得深渊蛟国不敢上岸,万妖国不敢出山,幽冥鬼国不敢收魂,魔国不敢恣意降临,国土疆域囊括中原大地、东区和东南区广袤沃土,远超我南境周国、西域夏国、北部商国,因此,晋国每一代王君有了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儒家有如此翻天覆地的伟力,周国当学。”
闻听萧见归高屋建瓴的独到见解,都被他那忧国的见识震惊,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只是敬佩归敬佩,若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他门派岂不是要不吃香了。
司徒校不敢苟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武夫、器修、道家、玄门可不愿意,何况现今的晋国可不是儒家大行其道,而是玄门。”
萧见归针锋相对的辩驳道:“玄门兴起是在儒家兴盛的根基上壮大的,各路读书英才井喷出现,给了玄门可造之材,儒家才是根本。”
越是听到萧见归的见解,章望春越是感到震惊。
一个他国之人将晋国历史看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此人才智百年难遇啊。
萧见归又坚定的道:“若是变革能够强盛,谁还愿意一直挨打吗?从此周国人还多了儒家一条修行路,又有何损失?”
章望春若有深意的道:“萧公子当入朝当政,混迹于草莽江湖,实在是屈才。”
司徒校乐呵呵的嚷嚷道:“言之有理,萧公子之才若汪洋大海。”
凌深寒附和道:“附议。”
话虽如此,心底里却是一万个不乐意。
如今的周国,儒家还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
武夫、道家、玄门三家修行者分食周国财富权势,已经够血腥残忍。
再来一个儒家,那更是争得头破血流,可千万莫改革。
萧见归却之不恭的道:“萧某不才,若是得贵人举荐能入朝为官,愿意北上抗击晋军,南下阻挡深渊海国,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倾尽所能所学,报效国家。”
章望春郑重其事的道:“期待萧公子在官场大展宏图,届时希望萧公子还记得我等草莽朋友,不至于连高门阔院的门都进不来啊。”
萧见归爽朗的道:“诸位都是仁侠义士,萧某愿意结交,今日是朋友,他日亦是朋友,此生不改。”
凌深寒颔首道:“萧公子这话我们几个都是听入耳中,记在心中。”
此人到底什么来历,根本不像是江湖草莽的行事作风,三漕帮和明月阁对他的态度也太过恭敬了……章望春开始怀疑起萧见归的身份,年纪轻轻长袖善舞,出身必定不凡,就像他自己一样。
有些见识需要一定的出身才能提前明白。
有些见识需要漫长的阅历才能明白。
好的出身必定有更好的引导者。
不像穷苦出身,终日为一日三餐谋划,哪里有闲工夫来修行悟道。
萧见归转身离开窗前,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说道:“本来午膳是要陪诸位一起把酒言欢,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未曾办妥,就不陪诸位了,抱歉,先走一步。”
“萧公子……”司徒校才喊出三个字就被凌深寒拉住手打断了后面的话。
只见萧见归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最终只剩下楼的脚步声回荡在屋内四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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