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
众人议论纷纷
第一题再无挑战者,最后的胜者便是郑皮了。
郑皮?何人也?
“郑皮?从来没听说过啊!我在凉州这片地方待了这么久了,还真不晓得武都郡有这号人物啊……”
一首《静夜思》夺得头筹,郑皮倒是得意洋洋,在场的其他才子们可就面露难色咯。
按照每年诗会的惯例,接下来的两道题的难度是逐渐递增的。
好家伙!
眼看这第一题就已经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接下来的两道题,怕是要让各位才子当场去世了。
“诸位!如今朝廷局势动荡,奸臣当道,百姓怨声载道,天下恐将大乱,届时必将免不了一场场厮杀,想到这里,老朽有感而发,便定下了这第二题----战场!”
齐老这一番发言,既没有感动到各位,也没有达到他们的期望。
好家伙!战场?!
“这算什么啊?”
“难搞啊!”
人群中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透露出一个个大写的无奈。
王逸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苦笑道:“这确实有点难度啊。”
郑皮又不懂了:这有何难的?
实际上,这些才子、学子们,他们大多自幼便苦读诗书,这不假。只是,十年寒窗,这读的乃是孔圣人的圣贤书,这圣贤书讲的大多是为人处世、修身做人的道理。
至于战场上的那档子破事,那些残酷而又血腥,打满马赛克,堪称史诗r级画面的场景,他们哪里见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事要搁平时,倒还可以依葫芦画瓢:去外边听个故事,找个当过兵的一问,再自己脑补一波,最后下笔,完成!
可现在比的是即兴创作,那可就是“坐在飞机上钓鱼---差远了。”
人才嘛,倒也不是没有……
着一身粗衣布履,外边缝着几块各色的脏布,如此“五颜六色”,真是让人哄笑不得,众人直呼“这是哪户穷人家的书生?”
那书生低着头,缓缓走到堂前,面朝齐老,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当他抬起头那一刻,人们终于看清了,藏在发髻下面的那张脸……
就连王逸一见此人真容,都不禁说道:“此人其貌……不扬啊……”
众人的目光通通朝别处望去,仿佛这张面庞会污染他们那双纯洁高贵的双眼,可怕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摆出这副厌恶的神情。
就连八人中的皇甫让都直言:“恕我直言,在下生平从未见过面相如此丑陋之人。”
此人到底是何长相,居然引起阵阵不安?
有诗为证:
头大而扁,殆不见项。肥大面,长目细如线。更堪入目,长啸旁,居然有一豆粒大如黑子。
比起眼前这位容貌不太出众的书生,郑皮更惊讶于众人的这般反应。
这一幕何曾熟悉,这种被人冷眼相待的感觉,郑皮当年也曾感受过。
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有什么可嘲笑的点吗?
郑皮不知道。
显然是习惯了,面对这副情景,那书生仍是挺起胸膛,面无惧色,张口便是:
“血剑贯人身。
冰寒者,衣甲而入土。
其人莫知名处。
葬多不知名者。
金阙之下。
军旅之虚无数。
更为烈士骸骨数千万。
以怨声中,以硝烟中。
暗中,绝望也。
百姓涕泣。
贵游得志。
在奸臣之笑中。
最后倒于血泊中。”
一阵寒风吹进屋内,有人瑟瑟发抖,有人面不改色。
“好诗……”郑皮刚要拍手叫好,却被一旁的王逸给用手捂住了嘴巴。
郑皮用力挣脱,随即责问道:“王公子,这是做甚?”
“先看看!”
齐老将目光转向两旁的八位“座上宾”:“在座的八位,此诗,如何?”
………………
“此诗!”皇甫让起身,“当真妙哉!”
此话一出,还是一片寂静。
齐老缓缓地朝人群中望去,却什么都没说。
但当他们看到齐老那张脸,那个眼神时,那副神情时,瞬间就明白了。
人丛中
传来一句“好诗!”
接着一呼百应,很快便形成了一片人声鼎沸的画面。
有人摩拳擦掌:“好诗!好诗!当然是好诗!”
有人面红耳赤:“皇甫公子所言极是,此诗当真是道尽我大汉将士之凄凉啊!”
有人仰天长叹:“可恨啊!如今奸臣当道,大汉渐渐衰败,我等却无能为力,当真可恨!”
郑皮再次被震惊了:这是什么骚操作!?什么情况!?变脸变得这么快的!?而且是变得那么自然!这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啊!要说是演的,看看这帮家伙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就完全不像是演的!
“诸位请先静一静!齐老有话要说!”董卓这大嗓门一喊,就连门外熟睡的狗都被惊醒了。
回归平静后
齐老站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书生,看着看着,突然神情严肃了起来,接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又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阁下此诗,乃上乘之作!诗中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句句都是如此动人心弦!句句都是道尽世间凄凉啊!”
齐老哽咽地说着,眼里泛着泪花,身子竟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
“齐老!”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一旁的仆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那书生也慌了:“齐老……您老注意身体啊……”
仆人扶着齐老坐了下来,待情绪平复后,又倒了一杯热茶,齐老一口喝下,心头暖和了,舒了一口气,神情自然好了不少。
“说了那么多,老朽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来自何处呢!”
“在下姓黄名臣,字书桓,乃弘农郡人士,现年二十有二。”
弘农郡,归京兆尹,由于其地处长安、洛阳之间的黄河南岸,一直是历代军事政治要地。
“阁下如此大才,不知师从何处。”
“书桓出身贫苦,自幼流连失所,未曾上过私塾,后曾在杨家做过三年书童,之后便一直靠卖菜为生。”
“杨家?黄公子出生在弘农?”
“是的。”
“黄公子口中的杨家是否是弘农杨家氏。”
“不错。”
“如此看来,黄公子与老朽也算是有缘了,弘农杨氏的杨伯献(杨赐)乃是老朽多年的好友。”
(弘农杨氏,是中国中古时代以弘农郡为郡望的杨姓士族。汉时因四代人都做过太尉,被时人评为“四世太尉”)
“原来齐老您认识杨老爷!”
“嗯,老朽与伯献相识多年,不曾想到杨家的书童居然如此天才,老朽心悦诚服了。”
齐老这么说,等于直接宣布这第二局就是黄臣获胜了。
见此情形,皇甫让便起身对众人大声说道:“诸位若无异议,这第二局,胜者就是黄臣公子了!”
果无一人应者。
本以为这第二局要结束了,没想到董卓突然来了一句:“郑皮公子也无异议吗?”
啊这……
皇甫让还补了一句:“差点把郑皮兄给忘了。凭郑皮兄之才,我看绝对不输黄臣公子。”
这要怎么答?郑皮虽有《古诗三百首》做后盾,随便拿一首出来都是流传千古的水平。
但一心想着安安静静吃瓜的郑皮还是决定先不装这回逼了,于是婉拒道:“两位高看郑某了,头先第一局我也是侥幸取胜而已,在郑某看来,毫无疑问,这一局胜者非黄臣公子莫属。”
见郑皮没有争胜之心,二人便不勉强了。
“王公子,这最后的第三题,你再不出手?”
郑皮这一问倒是真的刺激到了王逸,差点就急了的王逸只好装作啥事没有,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不急……不急,孔圣人说,欲速则不达嘛。”
可就眨了眨眼的功夫,郑皮倒溜走了,这是什么情况?
郑皮摊摊手:玛德,别跟我提什么孔圣人,一提这玩意我就头疼。
当年考《论语》,郑皮就没对过。
紧接着,齐老将第三道题告知了众人。
“这第三题,老朽并未殊定题之。也即是说,各位可自择其题,自由发挥。”
众才子一听,嘴角纷纷上扬。这不比前两道题简单多了嘛!
这群才子们中,饱读诗书的不在少数,当中不乏一些有名气的,但现在是前两局话都没说几句,硬是毛都没捞到一根,这下到了最后一题了,都想着拼尽全力,争取赢下这一局。
不料,这黄臣居然站了出来,并提了一个惊掉众人下巴的要求:“书桓认为,或可加难!”
“黄臣公子请说。”
“书桓少时在杨家当书童时,记得杨老爷对文先少郎曰:‘你若能数步成诗,是真天才了。’今日我等诸多才子齐聚一堂,良会如此,不妨一试!”
齐老听完后,喜而许之:“黄臣公子好主意!老朽倒真看看这大堂内是否有真天才!”
才子们的脸都黑了,刚刚还在憧憬着未来,现在就直接把我推下悬崖!
“真是丑人多作怪!”
好巧不巧,郑皮就站在说这话的公子旁边,这话就这么传进了郑皮的耳朵里。
本来想安安静静吃瓜的郑皮还是忍不住杠了一句:“兄台此话差异,如我等读书人,就应当以才华比个高下,与人相貌何关!?”
“原来是郑皮兄,在下黎崇,字梓彦。”黎崇一见是郑皮,说话立马客气了不少:“郑皮兄,话虽如此,但这个黄臣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华,写了几句好诗,受了齐老几句好话。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给我等设下这种难题,摆明是让我们难堪啊!你说这过分不过分……”
一分钟过去了,眼见黎崇还在吧啦吧啦地抱怨个不停……
郑皮心想这个黎崇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是避而远之。
刚走没几步,郑皮心里想了想,嘿嘿一笑:“这数步成诗,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料刚说完,一只大手拍在了郑皮的肩膀上。
“谁!”郑皮吓得连忙跳转过身,一看,是黎崇!
这可忍不了,郑皮直接爆出家乡话:“梓彦兄,你特么搞什么飞机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这个道理吗!?”
“郑皮兄,实在抱歉,还请原谅黎某无心之过。不过郑皮兄刚刚所说的搞飞鸡是何意?”
啊这……
黎崇这么一说,郑皮顿时怒火全无了。
“那不是重点,梓彦兄有什么事吗?”
“郑皮兄刚刚之言并非戏言?”
郑皮表示:我又说了啥?
“若我无听错,郑皮兄刚刚自言说,这数步成诗,对郑皮兄而言,简直不要太简单。”
好家伙,这都给你听见了?郑皮故意装成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好让黎崇以为自己是在说大话:“啊这……我说过这话吗?梓彦兄。嗯……容我想想,好像是说过,又好像没说过。”
不料这黎崇却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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