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卡帕爽快的签下了赔偿协议，轻车熟路的在哈鲁大师的四次元胡子里摸出银行卡，那娴熟的刷卡风姿让人不禁怀疑她究竟这样做了多少回。

将卡塞回哈鲁大师那沾满灰尘的凌乱胡子，卡帕凑上前来企图嗅闻沐兑玑，被海苔不着声色的挡住：“卡帕阁下，您意欲何为？”

红皮兔子眼里滴溜溜转着绿光，脑子里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坏主意，抬头对沐兑玑道：“你身上有点意思！”

不待沐兑玑发问自顾自的道：“你身上有老东西的东西，可这东西有股子鱼腥味！哈！这矮子知道你请那些漂亮人鱼坏他名声，小心他找机会削你膝盖骨！不过那些顶顶有意思的人鱼愿意顶着老东西身上的硫磺铜臭帮你，哇！你就是沐家那个三虎崽子！”

“卡帕阁下，请慎言。”海苔微微释放出威压：“烛龙灯塔并非法外之地，哈鲁大师有权追究您的诽谤行为。”

哈鲁大师扯眉歪嘴挣扎着抬起头，卡帕一甩鱼竿鱼钩直接打的哈鲁大师眼冒金星，口歪眼斜的又倒下去：“哈？这位阁下，刚才风有点大兔子我没听清，您在说啥叻？”

海苔:......

海苔：“不，卡帕阁下，刚才我并没有说话，您请。”

卡帕接着道：“你们刚也在同路岐里看见那老东西的选择了。我也没啥想说的，我能保住条命已经算是月神娘娘在上显灵了。这老东西，哼！”

同路岐，是一种实时幻境的名称。它的功能是让人暂时忘却前尘往事，在人生重要分叉点再做一次选择，在幻境里挽回当时的遗憾，了却当事人的悔恨。

“他跟当时做的选择是一模一样的！”兔子卡帕经过天平影响，无论爱还是恨都浓烈又泾渭分明：“还是！把我！当成祭品！受到伤害道歉有用吗！！更何况这老东西几十年一句道歉都没有过！”

兔子显然将面前四人当成不会说话的树洞兀自在哪里骂骂咧咧，极富妖族特色的脏话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对着地上的尸体疯狂输出，可想而知这么多年兔子卡帕已然是被这股恨意憋得狠极了。话语里满是嫌恶厌弃憎恨抵触，将那腻在心口伤疤上的脓液挖开宣泄个干净。

沐兑玑四人就听着卡帕从哈鲁大师的衣食住行生活习惯到炼金习惯个人癖好都挑了出来大骂特骂。海苔捂住自家三少爷的耳朵谨防坏话污染。沐兑玑对着三人小声问道：“妖族的感情都是这么，嗯，浓郁吗？”

浓郁，特别浓郁。要是脏话有味道，此时这里会躺着五具尸体，其中有四具是被脏话熏死的。

卫尺素凑过来也小声道：“妖族毕竟受兽性所限，爱恨分明。不过这么，啊这么小嘴抹了蜜的妖族我还当真没见过。话说她怎么不敢在清醒的哈鲁大师面前骂他？是有什么原因吗？”

“谁说我不敢的！”卡帕瞪大了她的绿眼睛，将鱼钩放大百倍就往哈鲁大师的脑袋瓜子上敲去：“我这就搞醒再当着他面骂他！”鱼钩带风呼啸，谢释忙不迭出手拦下：“等等卡帕女士！您这一钩子下去哈鲁大师脑袋瓜就真开花啦！”

卡帕一击不成，恨恨收回鱼竿，还瞪了一眼卫尺素：“敲晕敲醒敲死的力道都一样，结果如何端看他个人运道！这老东西早八百年就该去见他那死鬼矮人先贤去了！”

卡帕忽的一抖，浑身的毛发从耳朵尖尖一路抖到了小脚爪爪，整只兔子的毛发炸开又忽的合拢，卡帕的绿眼睛不复之前的暴虐变成温润的湖绿色。脸上一改怒容，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样子：“抱歉抱歉！我在这里给诸位道个不是啦！”

她一边上手给哈鲁大师的脖子从铁门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一边笑嘻嘻道：“你们也看到我这兔子脑子有些意思，喜怒不由得兔子意思，看见这老东西就起不好意思，多亏你们有意思，不然今天各位就要意思意思，给老东西添份意思！”

沐兑玑小声问：“她这意思指的不会是帛金吧？”

卫尺素小声答：“她这意思指的肯定是帛金啊。”

帛金，是葬礼上的礼金。

卡帕拉下耳朵在里面捣鼓几下找出一样东西扔给海苔，对沐兑玑道：“您是老虎大王的老虎崽崽。这老东西虽不敢给你下绊子，但脑子一轴谁说得清叻？更何况他也曾被漂亮人鱼们给赶出来过，要不是虎大王出手相助他早沦落到黑市去啦。”

卡帕语句凌乱，前言搭着后语但关系混乱，很符合她说的她自己脑子不好：“哈鲁的脑袋瓜里塞了太多东西，他本来就没得哈天赋，都是靠那几百辈子的来来回回积少成多成为现在的天才。哈，他是成了天才，兔子我却成了废渣！”

“他脑子里有很多人整天嚷嚷，他有时候口头说的手里做的不一样，您可以打他骂他但还请看在他炼器大宗师的本事上留他惨躯供您驱使。所以有朝一日他背后戳您刀子也请别一下打杀了他，请您联系我，我来收他狗命！”

“这东西是我之前从塞巴阿杜那摩勒岛里带出来的，还算有几分意思，或许可以帮到您。”

海苔检查完毕，将东西交给沐兑玑。沐兑玑接过好奇把玩，问道：“倒也不必那么严肃，我能问一下卡帕女士你为什么要亲手杀他又不现在下手？往日里你应该有许多机会对哈鲁大师下手才是？为什么你还要帮他善后？”

兔子卡帕沉默的许久，才慢吞吞道：“天平扭曲了我的感情，但并没有抹去我的记忆。我现在对他只有厌恶，我看见他就想吐。但是感情和理智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自我左右的。”

卡帕拿出一个红绿碎花麻袋把哈鲁大师装进去扛在肩上，道：“我要给过去的我一个交代。”

“嘛。反正我脑子不好，我也理不清楚我究竟是咋想的，有时候我会想我被天平拿走的感情会流到那里去？那时候的我的感情会起到什么作用？或者单纯是消散到天地？邪神的口粮？我回不去女和月母国，无处可去四处漂泊。这老东西是我唯一的锚点了。”

“我该知道他活着，他死了。”

说罢，兔子卡帕带着麻袋远走，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