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选择

翌日，上午九点四十分，魔力咖啡厅，临窗卡座内，

眉眼间尽是疲惫的神野熏端起面前的苦咖啡小啜了一口，接着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也不晓得是不是北川澈给她带来了好运，从《且听风吟》正式火爆之后，她手底下的一些原本不瘟不火的小作者也开始有了起色。

作为他们的责任编辑，她自然是高兴的。可高兴归高兴，与之相对应的的，她的工作量便不可避免的增加了。

这一个月里，她都没睡上几天好觉，更别说休假了，高强度的连轴转让她的精神紧绷而又惫累。

毫不夸张的说，在完成了这上午的最后一个预约后，就在这卡座内，她能睡到日落西山。

“没休息好么？”

北川澈抬起眼眉，眼神里多出了些担忧。

在他看来，面前的神野熏就差打个哈欠或是直接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她的疲惫已然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了。

“这段时间没怎么休息好。”神野熏向北川澈递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颇为诚恳的道了声歉，“抱歉。”

“神野编辑，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么？”北川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刚刚九点四十二分，休息到十点半，我们再开始谈也不迟。”

今天上午他倒是没什么事情。

至于回家吃午饭，十一点半再从这边动身都是赶得上的。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神野熏深呼吸了几次，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疼痛感让她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了些，“那么，我们开始正题吧。”

“好。”北川澈见她这般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那么，首先是这次的原稿。”神野熏拉开了随身带着的公文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她打印出来装订成了合集的原稿摆到了桌面上，“这次的原稿和上一次的《且听风吟》相比，要更胜一筹。”

“作为你的责任编辑，我很高兴，但也很沮丧。”神野熏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微妙，“高兴的是能够作为第一个读者，看完这份完整的原稿，沮丧的是，作为一个行业内的职业从业者，我没有办法给出任何有效的建议。”

因为……这本《挪威的森林》已经足够优秀了。

在心底，神野熏默默地补上了这句话。

在北川澈的身上，她是真的体验到了一种很强很强的挫败感。

明明这个年轻人就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作者，可偏偏他写出来的东西老练的不像话。

不论是遣词造句也好，还是整体结构也罢，怎么阅读怎么舒服。

作为读者来讲，遇到这样的小说，无疑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作为编辑，她是真的有些心情复杂。

颇有一种‘我家作者太厉害了，感觉不需要我’的那种空虚感。

“神野编辑言重了，作为新人作者，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北川澈打了个哈哈。

他的写作等级在撰写《挪威的森林》的过程里，已然跨过了lv.7的门槛，来到了lv.8。

他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写作的等级提升之后，那种豁然开朗的明悟感。

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过于谦虚就不好了。”神野熏摇了摇头，心情却是好了些，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这次的合同来，“这次的分成，能够比上一次更高一些。”

“柏源社长也看过这份原稿了？”

北川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是的。”

神野熏点了点头。

现在她都还记得自家社长在电话里的那个语气，简直比她这个责任编辑还要更激动，就像是那种明星的狂热粉丝一般。

“他的意思是？”

北川澈正了正神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15%。”神野熏把合同递给了北川澈，“具体的细则都写在里面了，伱可以看看。”

“好。”

北川澈接过了合同，仔细的阅览了起来。

总体来讲，这份制式合同和他之前签过的那些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在那份附带的意向合同上。

大概内容和之前他所签的那份意向合同是类似的。

不过这一次，里面的具体细则变成了版权改编时的优先考虑。

也就是说，如果改编的话，需要优先考虑柏源川文库这边，当然，彼此最终没有谈妥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我不打算签这个呢？”

北川澈抬起眉来，望向了面前的神野熏。

意向合同本身是没有什么坑的，只是他有些好奇罢了。

“也没什么。”神野熏耸了耸肩，“社长的意思是你愿意就签，不愿意就不签，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影响这次的合同。”

在北川澈的问题上，柏源社长给她的印象就是包容。

他给予了北川澈相当高的自由度。

拿这位社长在电话里传达出的意思来讲，只需要稳住基本盘，也就是让这本《挪威的森林》从柏源川文库出版发售就行，其余的，有就有，没有也没太大的关系。

“那么，北川老师，请用笔。”

神野熏双手捧着把钢笔递了过去。

“谢谢。”北川澈点了点头，接过了钢笔，在该签字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对神野熏这样毕恭毕敬的举动，说来惭愧的，他已经习惯了，也放弃了劝说。

——因为根本就劝不动。

“然后就是另外一件事情。”神野熏顿了顿，面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这次的直木赏，就恭喜北川老师您了。”

“哦，好。”北川澈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旋而问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领奖的话，必须要本人去么？”

“这个的话……不出意外，是的。”神野熏呆了半秒，回过神来的她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如果实在不方便到场的话，也可以由出版社的工作人员代领，或者重新约一个时间，私底下去领取。”

“能够拜托您吗？”

北川澈想也没想的就垂下了眼眉，他还不想就这么快的失去他平静的日常生活。

“可以是可以，但……”神野熏有些疑惑地看了面前的北川澈一眼，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出名的机会哦。”

“我知道。”北川澈点了下头，旋而又摇了摇头，“所以，还请原谅我的任性。”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

神野熏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

对她来讲，这倒是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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