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来的裴邦彦,听着了有人居然敢调戏他的姐姐,登时冲向了李佑,半坐着的李佑竟是被他一下子提着肩头,顶在了墙上。
“干你何事?放下他!”
裴冬云一刀背,敲在了裴邦彦脑袋上。
裴邦彦吃痛,松手捂着脑袋,看着裴冬云又看向李佑,咿咿呀呀道:“啊……你……你们……我……”
……
五丁山距宁羌不过三十多公里,可是这一道都是山间小道,长年失修,途中并不顺畅。
李佑一行人又有马车,又有伤号走的并不快,到了日中,也才稀稀拉拉走了三分之一。最为主要的是在马车之后,一直缀着一波流民。
这些流民作业吃过了粥饭,半饥半饱,见着虞念渔心善又是大户人家,便是一路在后面跟着。
可是这路上,也有着不少南下的饿殍,他们很快便是积聚在了一起,队伍竟是越加庞大了起来。
到了这时虞念渔,终于是意识到不对劲了,裴勇去驱赶了几次,又不下得杀手,所以基本都是无用。
李佑回头看着,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在他意料之中,昨夜他记得加上孩童,人数不过十一人,可是如今已经有着紧接二十人,这人数已经是他们的两倍余。
如果越来越多,该当如何?
裴勇选了一处干枯的河滩,支锅生火,这时候流民,基本上都是跟上了,或坐或站,一个个眼巴巴地远远看着,时不时还有着孩童撕心裂肺地哭闹着,不停喊着:“娘啊,我饿,我饿……”
“妞妞,忍忍,等着贵人,吃罢了,会给我们吃上一口热食,贵人心比菩萨还善……”
“就是,昨夜贵人不都是给我吃了么?”
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道:“大家莫慌,你看那马车那多大,昨天就是从马车里拿出的吃食,里头肯定全都是粮米。”
李佑坐在石头上听着,他目光扫了过去,看到说话的人,是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目光像针一样,来回扫荡,与李佑对视间,一瞬间缩回了人群。
“这个人面不黄、肌不瘦,眼睛游动不定,怕不一定是流民吧。”李佑喃喃自语说着。
虞念渔坐在了锅旁,冲着一旁的司晨道:“车上还有多少粮米?”
“还有……”
司晨说着看了眼这么多的流民道:“不过这么多人,指定吃不了几顿。”
裴勇从河边提着杀好的鸡回来道:“这样下去搞不好,要出事啦,蚂蚁多了可是能咬死
大象啊!”
“唉,我也知晓,可是……可是……”
虞念渔一时没了主意。
“那就尽快赶路,追上商队就好了。”裴冬云开口道。
沉默寡言的裴邦国突然道:“郑管事可不一定会等我们,商队的货那么扎眼,才不敢在路上逗留。”
这话一下子说的气氛,沉重了起来
虞念渔目光黯淡,郑管事是安家的老人,而她属于克夫的少夫人,本身就不惹安家上下喜欢,郑管事不愿等她冒险,也是在情理之中。
“有人马来了!”
突然裴邦彦站了起来,从马上摘下双插,眼睛盯着拐弯的官道处。
李佑听到马蹄声,也是起了身,不过这马蹄声稀疏,绝对不超过两马,果不然一道蓝色身影,骑马一匹黝黑骏马,疾驰而来。
裴邦彦下意识挽弓,李佑忙道:“别,别,那是我的伙计!”
“伙计?”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对于李佑的了解太少了。
那一骑很快,便是冲着李佑奔了过来,远远地大叫道:“相公,相公可算是找到你了啊!”
“瓦岚,怎你一个?老管呢?”李佑开心地迎上去问道。
瓦岚翻身下马,正要说话,却是见着裴家兄弟等一行人,个个神情戒备,不由住了嘴,冲着他们看了看。
“这些是路上遇到的商队,这位是大安商会的少东家。”
李佑冲着他简单说了下,虞念渔也是温和冲瓦岚点了点头。
这虞念渔实在是韵味十足,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瓦岚一时看痴了,这让司晨有些恼怒啐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
瓦岚醒过神,只觉得在相公面前丢了大人,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李佑拉着他到了一旁开口道:“毛儿都没长齐,就有色心啦……快说,老管呢?东西得手了?”
“啊……哦,那个文书是个麻缠东西,一时半会等不到人,管子哥嫌我不跟上相公,把我一顿好骂,让我先来寻你。他三日若还不得,南下找我们汇合。”
“忘了说给你们,搞不到就不搞了,面前这大安通商会,肯定是有通关文书的!”
李佑倒是不担心文书的事了。
瓦岚一喜道:“哈……相公真是神机妙算!”
“少瞎拍马屁。走,过去吃饭。”
“哎呦,对了相公,路上我捡到了不少石马子,才一直找上了你们。”
“石马子?”
李佑一愣,这石马子是匪寨马贼的暗话,就是用石头沿途堆成特定的某种标记,用来给团伙指路。
留这石马子,肯定不是裴家兄弟,必然是这流民中人,被同行盯上了?
“先吃饭。”
李佑领着瓦岚一起吃了鸡肉闷饭,那些流民早都馋的不行,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是靠近了。
“给他们再煮些吧。”
虞念渔叹了口气,终是忍不下心,对着司晨吩咐罢,便先上了马车。
司晨面色微皱,路上还长啊,不知道何时才能赶上他们自家的商队,这么下去她们的吃食也不一定能够!~
裴冬云她带了一碗稀粥,跟了去,车上还有着受伤的吕禅娘呢。
司晨又是一阵忙碌,裴勇、裴邦国还有坛里的兄弟,则都是亮出了刀刃,斥退了离得太近的流民。
等一切收拾停当,日头都是渐渐偏西了。
路上李佑让瓦岚特别留意流民中,那个之前煽风点火的尖嘴汉子,看是不是他是山贼里的暗桩,
可是那尖嘴汉子,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不轨行为,所有人都是很正常,这让李佑一时又觉得自己想岔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他们走到了曾家河,眼看又是到不了宁羌州了,主要是因为途中有老虎惊了虞念渔的驽马,让得马车陷在了石缝中,折腾了好久,才将马车拖出。
“唉,东家,今晚还是得在外露宿啊,这里有个破败驿所,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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