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雷文古城旅馆的路上,郑原问向博朗德老太太:“老太太,你为什么要把雷文公爵堡开发权给出去,修缮修缮自己住不是很好吗?”
老太太朝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我年纪大了,住那么大的城堡也不现实,光是打扫卫生那都是问题,我最喜欢的还是圣须弥山的书屋,等这件事一了,我还是会在圣须弥山生活,那有我的邻居和朋友。”
她顿了顿,神色和缓又释然:
“刚才我进入博物馆,一眼就看见泰诺公爵的介绍,我现在才明白,我祖父逸克把所有祖产交给珐国政府的用意。”
“雷文公爵家族财产是雷文郡历史最重要的一环,我们家族的历史,更是珐兰西波旁王朝历史的一部分,它不该因为博朗德家的衰落沉寂进历史,如果想让一滴水永不干涸,那一定是把它沉入海洋。”
“我祖父是想用珐国政府的力量,让博朗德家的历史被永远铭记,那么捐出所有产业必然是唯一的路,与其被后代败光败净,不如以另一种方式永远恒存。”
“噢,我明白了,你是为了保护雷文公爵堡……”
他们说着话走回古城旅馆,郑原稍作休息后,拿出背包打开电脑。
“敦戚海因里希!”
他指节咔哒作响,把这个神秘商人的名字输入百科搜索,出来的信息除了不相干就是乱码英文。
郑原心想,如果这敦戚真是全球有名的商人,一定会在互联网留下痕迹,而且能支付那么大笔资金给疗养院,家产绝对不会少。
这么一想,他拿着笔戳着电子屏幕,嘴里呢喃自语:“敦戚海因里希,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李凯门在他耳边嘀咕:“谁知道,人家在互联网上没有痕迹,说明是故意消除了消息,这种人能耐大得很。”
“你啊,不如搜搜奥兰度庄园,这可是你那旧相好给的约会地点!”
郑原斜眼乱飞,锤了一下李凯门后背:“什么旧相好,你别给我在这儿拱火,再让她听见了,你的小命儿就别想要了。”
“行啦,行啦,知道你是个气管炎,我睡觉去了,你查完也休息吧。”
“好!”
郑原打了个哈欠,继续输入奥兰度庄园,关于此庄园的百科信息陈列在屏幕中,洋洋洒洒好几十页。
奥兰度庄园,全称奥兰度公爵酒品香水庄园,是一座18世纪70年代就存在的贵族封地,所拥有者奥兰度波旁公爵,他是波旁王朝皇帝路易十五的表兄,在珐国大革命后被削去贵族身份,但是仍然保留着家族产业――葡萄酒产业和香水产业。
从18世纪传承到现代,这三百年的时间内,奥兰度庄园送走十任家主,家族的葡萄酒产业和香水产业越做越大,奥兰度葡萄酒和奥兰度香氛成为欧洲知名产品,专门用于上流阶级宴饮使用,目前在任的是第11代家主奥兰度杜毅波旁。
这座庄园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位于雷文郡边缘的森林,地理位置属于珐国南部,但是行政关系却属于得国,是得国在欧洲大陆的一块并不接壤的飞地……
郑原读着这些报道,心里泛起嘀咕,他不知道普瓦松让他们在奥兰度庄园汇合目的是什么,他只能暂时猜测这是普瓦松复活后给她自己置办的产业。
“嘶……奇怪!”
“什么奇怪!”
元迦曼看郑原皱褶眉头,拉开他双臂坐在他腿上,他赶紧搂住这小蛮腰:“我是说这奥兰度庄园奇怪,这庄园诞生于18世纪,跟普瓦松去世的时间完全吻合,我在想是不是她的财产!”
“这我们可不知道,都那么晚了,赶紧睡觉了。”
“等不及了是吗?哈哈哈哈哈哈……你别挠我胳肢窝。”
郑原跟她那么一打闹,也没闲工夫搜索奥兰度庄园,打着哈欠走出书房,回屋关灯睡觉。
……
晨雾微朦,天明渐醒。
一行人开车打火,奔驰在珐国南部的公路上,一路走去,海岸线迂回曲折,优美胜地风景正好,饱览了不少南岸美丽风光。
郑原戴着茶色墨镜,目光注视前方黄白虚线公路!
这公路笔直的线条与蓝天交接,两侧城市如走马观花般快速略过,他嘴里哼的歌招来沿线旅人频频侧目。
高升初阳,泼洒到公路上,复古吉普车油光闪亮,行驶到雷文郡边缘,城市逐渐古老破旧,等他们穿越最后一片油麦花田,终于看到那针叶松林中的奥兰度庄园。
远远望去,奥兰多庄园呈“凸”字形,一座红漆褐瓦、金石做墙的近代城堡出现眼前。
轻浮、优雅的洛可可风庭院给森林镶嵌了无边媚意,奢华装修搭配现代装饰,杂糅近代和现代建筑之美,贝壳鹅卵院墙爬出春藤,有种说不出的富贵生机。
庄园背靠森林,面向千顷果田,厚重的高柱丝网将所有果田包围起来!
这千顷果田纵横分割、阡陌成块,田埂地垄搭满田字格木架,油绿得要滴水的葡萄藤挂着一串串紫葡萄,仿佛宝石般晶莹剔透。
地面空隙也没浪费,各式各样的调香植物繁荣生长,院子里高低错落的生态植被,有种园林博览会的感觉。
那香味儿飘出老远,引来诸多飞虫蛾蝶留恋花丛翩跹不散!
郑原熄火下车,其余同伴陆续从车上下来。
李凯门摘了一朵狗尾巴草咬在嘴里,嘟囔道:“不是说让我们在这里汇合吗,芭黎夫人她人呢?”
“先别急,我相信她不会骗我们。”
郑原摘下墨镜挂在皮衣上,深邃目光望向远处的黄金麦田。
微风吹浮麦穗,黄金海洋微微荡漾,风声呼啸里,一股呜呜嘟嘟声由远及近,愈来愈清晰。
“她来了!”
轰隆一声,一辆复古摩托从黄金麦田呼啸而出,仿佛风暴漫卷中跃出海洋的帆船,被麦浪抛到田埂上。
众人定睛细看,大排量改装摩托车熄火下钥,停在他们身边。
摩托上的女郎身穿防风夹克,脚踏工兵靴、迷彩裤,一幅墨镜盖了半个脸,只能通过飞行员帽子遮盖下的一袭金棕色长发,依稀辨认出是芭黎夫人。
她摘下墨镜:“又见面了!”
李凯门指着铁丝网包围里的万亩果田,随口揶揄:“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这产业不错啊,又是葡萄酒庄又是香水工坊,这几千亩地,没少赚钱吧。”
普瓦松一挑眉,眉眼里的风情迷倒一切:“这不是我的产业,我来这里是找一个人。”
郑原试探道:“故人!”
“没错,是故人也是仇人。”
普瓦松打了个响指,带着郑原他们沿着铁丝网走到附近村庄的乡村旅馆里,从旅馆后墙的窗户里,可以一眼看到铁丝网内景:
那里植物满园,蜂蝶绕飞,采葡萄和采香花的工人穿着素白仆从服在果田里弯腰采撷植物。
庭院里铺摆着几十个高架半空的簸箕,里面放满各类香料,几十个仆从把摘来的葡萄放进水池清洗,晾晒、挑果、踩踏、碾压、装桶、发酵、清渣……所有葡萄酒的工序都在庭院里有条不紊进行。
女仆看见郑原一帮人站在旅馆窗口看向庄园,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行注目礼,交头窃窃私语。
郑原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赶忙走上前:“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话还没说完,旅馆老板走到他们身后,徐徐开口:“欢迎光临!”
郑原回头一看,这是个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他看见普瓦松笑意盈盈继续说话:“芭黎夫人,房间已经给你和朋友准备好了。”
普瓦松并不搭话,眼神示意郑原他们跟上来,来到西装男为他们选的房间。
一关上门,她朝众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你们还记得我1764年被烧死这件事吗?”
普瓦松卖了那么长时间关子,终于要解开谜底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向她,郑原点头:“知道!”
“上一任藏主告诉过我,沙托鲁夫人当年想要典当师杀了我,后来典当师发现不对劲,把事情禀告给藏主,他们这才知道我就是菲斯博朗德阁下所说的人,根据契约,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就必须无条件满足质押之人一个愿望。”
“这沙托鲁夫人想要的东西,就是可以像罗马仓人那样永生不灭,她在事情结束后逃到雷文郡边境,在这里遇见了奥兰度波旁公爵,用自己恢复的姿色引得奥兰度公爵流连忘返,最终使奥兰度纳她为公爵夫人,沙托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诞下一个继承人,之后不久,那奥兰多公爵就死了,她成为新任奥兰度公爵的母亲。”
梁侃目光变得惊讶万分:“你是说沙托鲁也活到了现在?”
“是!”
郑原摇摇头:“那沙托鲁夫人得老成什么样啊,都已经是三百岁的人了!”
普瓦松摇摇头:“我也没有见过沙托鲁的样子,她这三百年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我也只是从罗马仓的典当师那里听过关于她的一丁点消息,只知道每隔二十五年,她都要换个身份以备伪装,我很好奇初代奥兰多公爵死后,她的儿子也死了,她是怎么让这个家族繁衍到第11代的!”
“难道她属蚯蚓的,可以无性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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