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选择吗？”哑巴冷静反问。

“聪明的选择！”刀仔明点头，道:“等下我会派人送你去码头，不管你召集人手，还是单枪匹马，只要今晚十二点之前，偷袭干掉龅牙驹，之前的事辰哥就当你没做过。”

哑巴神色微动，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不可能！”

刀仔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平静的神色中浮现出一抹蔑视:“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狮子是不会在乎鬣狗是否忠诚的，因为力量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哑巴不说话了。

“至于你！”

刀仔明看向金飞，金飞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导致额头上又渗出了一层细汗。

“天亮之前赶到这里，有人会带你去湾湾。若是能活下来，你以后就是社团安插在三联帮里的一根钉子，如果活不下来……呵……”

刀仔明赴约冷笑：“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金飞顿时心中一跳，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内心的惊骇和恐惧几乎要拼搏出来，然而最后的理智死死的束缚着，脸上反而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跑路或者反抗，我很期待你们能够给我带来不一样的乐趣！”

刀仔明轻笑一声，转身就走。

随着脚步声逐渐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哑巴和金飞之后，两个人一直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金飞委顿下来，捂着肩膀闷哼，哑巴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茫然。

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后的路，肯定不会好走了。

……

湾仔警署。

“头儿，蒋天生的律师又来了，周爵士和一个皇家御用大律师也跟着一起来了，要求立刻保释！”

一名警察突然冲进办公室，对站在窗前沉思的苗志舜汇报道。

苗志舜沉默数秒，道:“态度很强硬？”

那警察苦笑：“已经惊动了公共关系课的冯督察，恐怕很难再压下去了！”

“那就放人吧！”

苗志舜摆了摆手。

算算时间，已经二十多个小时，他之前的布置如果能起效果，江湖上应该已经乱起来了。

如今却没有半点消息。

看来之前自己的猜测，还是有些出入。

警察刚要离开，苗志舜忽然问道：“陆辰那边呢？与蒋家相比，和联胜在这里扎根了一百多年，关系网应该更加密切！”

警察摇头：“他的私人律师离开之后，就在也没人来问了，倒是有几个电话打进来，都是其他部门的督查，有一个老国的警司，按照头的命令，我们都给打回去了！”

“老国？国际缉毒科？”苗志舜眉头轻挑：“连这种独立部门都能够联系得到，这帮混蛋还真是不能小看！”

“是啊！以前只知道这些混球嚣张，现在才知道他们的难缠！”那警察感慨。

苗志舜摆了摆手，将警察打发掉。

十几分钟后，一天一夜没睡，显得有些憔悴的蒋天生被带到了宽敞的休息室。

门一开，里面三人顿时站了起来。

一名警察面无表情的道：“蒋先生，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你随时可以离开警署！”

说完他转身就走。

律师眉头微皱，就要追出去理论，被蒋天生伸手拦住。

“小人物奉命行事，没必要跟他们多计较！”

蒋天生解释了一句，而后便满脸笑容的上前，跟周爵士两人热情握手。

“周先生，名大律师，感谢二位伸出援手，这个人情蒋天生记住了，以后一定报答！”

周爵士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蒋先生客气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么关系呢？”

“是啊，当权力无法受到遏制，当执法不能受到监督，一切都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蒋天生感慨。

名大律师微笑：“蒋先生的话很富有哲理性啊，或许在下一次立法委员会上，我可以就此为理论，提议进一步限制和监督警方的执法权，为了更加自由和民主！”

“那就太好了，这个社会就需要像大律师这样的人，时时刻刻为各个阶层查漏补缺，否则未来将一片黑暗！”蒋先生诚恳的道。

名大律师露出含蓄的笑容，连连摆手表示谦虚。

三个人虚情假意寒暄一阵，表面上只是随意的客套，实际上在客套的过程中，已经私底下完成了一些交易。

三个人并肩离开警署，留下了社团律师处理后续的书面工作。

几人所过之处，附近的警察纷纷退避三舍，有的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往那边看。

偶尔有人与周爵士对视，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讨好的笑容。

没办法，太平绅士在港岛的权力极大，普通的小警察在这种人面前，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就算苗志舜也不敢在太平绅士面前大小声，否则对方一个电话打给港督，一个也保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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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警署大门，三人并排向停车场走去，正商量着一会儿去哪里坐一坐的时候。

蒋天生的上半身陡然炸开，血雾溃散，肉块崩飞，将周爵士和大律师的昂贵手工西装染红了半边。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震耳欲聋的枪声随之而至，如同晴天炸雷。

“狙击手！有狙击手！”

洪兴自然是有人来接应龙头的，光车子就拍了七八辆，除此之外太子和陈耀也过来了。

本来是为了展现一下社团的气势，哪想到龙头还没下完台阶，就被人一枪干掉。

太子瞳孔瞬间染血，整个人像是发怒的狮子一般，猛地冲了出去。

可是等他赶到，蒋天生只剩下了残躯。

周爵士或许能被称一声见多识广，却也受不住如此近距离的刺激，当场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那个骄傲的如同大公鸡一般的皇家大律师，此时也如同褪毛的鸡，抱着头蜷缩着身子蹲在那里瑟瑟发抖，眼神无比惊恐。

直到此时，警察们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大厅值班的警察一股脑冲了出来，端着点三八小手枪，又茫然又警惕的向四面八方搜寻。

然而四百米外的高楼上，完成任务的鬼仆已经裹挟着重新拆分好的狙击枪，回到下方待命的刀仔明身体内。

车子瞬间启动，在警察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嘭！

审讯室的大门被猛的推开，双眼布满血丝的苗志舜，仿佛一直被激怒了的猛兽冲了进来。

见陆辰也就是事不关己，闭目养神的样子，心中那股邪火更胜，他狠狠一拍桌子，大吼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叫人做的？”

陆辰慢慢睁开眼睛，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苗sir，相安无事不好吗？你应该知道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信息，也知道，我的身份与小混混不同，所以就当给自己留下一丝颜面，不要自取其辱，如何？”

“绅士辰，你不要太嚣张！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门口一个警察大吼，满脸的愤怒。

陆辰有些差异，他看了一眼那警察，又看了一眼苗志舜，无所谓的表情忽然收敛了几分，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还敢问？你……”

“鹏哥，你先出去！”

苗志舜打断了那警察，将他赶出去之后，盯着陆辰注视了数秒。

见他始终古井无波，终于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说道:“蒋天生死了！在五分钟前，被人在警署门口狙杀。”

“呜呼！”

陆辰吹了一声口哨，眉头轻轻挑起：“速度挺快嘛！”

“你知道是谁做的？”苗志舜看向陆辰。

“很难说！”陆辰微微摇头：“你也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应该清楚，越是这种情况，越是有人浑水摸鱼。

三联帮确实有理由找蒋天生或者找我报仇，只是不应该这么快，如果雷公有这么迅速的反应力量，相信也不会简简单单的被汽车炸弹干掉。

所以这样就有意思了，嫌疑人很有可能来自于洪兴内部，来自三联帮内部，来自和联胜内部，甚至来自于警方内部，总之没有暴露出所有线索之前，这就是一片迷雾！”

苗志舜沉默不语。

陆辰瞟了他一眼，轻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雷公毕竟身份不同，死了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所以无论于公于私，警方都要表现出一个态度。

而关押我和抓捕蒋天生就是如此，只不过你应该还有其他的想法，想趁着这个机会一箭双雕甚至是多雕。

只可惜，拥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你一个，所以现在这局棋变得越来越复杂！”

“竟然能看得这么透，陆辰，你的嫌疑很大呀！”苗志舜目光紧紧的盯着陆辰。

陆辰耸了耸肩：“那又如何？港岛是法治社会，法律只相信证据，你有证据吗？”

苗志舜不说话了。

陆辰敲了敲桌子：“给你个忠告，不管隐藏在幕后的人是谁，肯定有浑水摸鱼的想法，世面越乱，对对方越有利。所以谨守门户，在码头和机场加派人手，最好也请水警帮帮忙，这样局面会好看一点。”

“你不要求我放了你？”

“你会吗？”陆辰反问。

苗志舜果断摇头：“我恨不得你把牢底坐穿！”

“喂喂，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值得你这么咬牙切齿？”陆辰摇头：“你是警察，在执法和办案的时候最好不要带入私人情绪，否则痛苦的远远不止你一个！”

说完他再次闭上眼睛，悠闲的靠在椅背上，这一次甚至把双脚都摆在了桌子上。

“你走吧，不要来打扰我！”

苗志舜看了看陆辰，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复杂的表情，然后果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