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要来了，又焦虑又开心，焦虑的是成绩，万年不动的排名没有浮动，开心的是过年，热闹非常热闹。

那个时候，年还是年。

气温下降的很快，雪已经下了起来，宿舍的水管冻住了，出不来水了，早晨都用水瓶的热水放凉些，刷牙洗脸。好在都知道了，每个人的红色塑料水桶都在水管化冻后接满了水，迎接下一次的水管被冻住。

清早的食堂，依旧像小时赶集一般，熙熙攘攘，桌子上的稀饭冒着热气，手捧着碗，脸靠上去，任由热蒸汽扑上来湿润着眼睛。木木记得爹爹最喜欢做这个动作，冬天倒一杯开水，一边捂着手，一边把脸凑上去，熏着眼睛，爹爹说熏熏眼睛舒服，那时候鼻涕一把的木木学着也把脸凑上去，在热气里享受着蒸汽带给眼睛的放松。

“叮铃铃”铃响起来了，课间操开始了，伴随着课间操音乐的前奏响起，穿着校服的学生们鱼贯而出，大家吵吵闹闹的顺着楼梯走下去来到操场。

“楼道长”又开始了巡逻，每层的巡逻队长探着头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看进去，楼道里便一会响起一段跑步声，今天值班的是应许，还好还好，又可以“摸鱼”了，不被班主任抓住就可以悠哉悠哉了。

应许站在教室门口，手摆着示意着出来，木木坐在座位上摇了摇头，他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退了出去，响起跑步声，去到了下一个班级。

前奏结束，广播体操正式开始，楼道里却有了脚步声，木木赶忙蹲下来，声音走进来，止步在桌前，木木低着头皱起了眉，撅了噘嘴，被逮到了，刚要起来，声音从上方传来，起来吧。

抬起头，是应许，松了一口气。

木木拍了拍心口，坐下来说：吓了我一跳，以为是老魔头。

应许坐在隔壁桌子上，两人隔着过道坐着。

木木：你怎么逃操了？楼道长。

应许：你怎么逃了？

木木：我身体抱恙。

应许甩了甩手说：呦，听上去还挺自豪。

木木：怎样，你现在是觉得遗憾吗？

应许侧过身子，跷起了二郎腿，左右胳膊放在前后桌子上，面对着木木。

他轻微歪了下头，调侃道：遗憾什么，没有大姨妈吗？

木木脸一红，真是没事找事，给自己聊天下圈套。

木木嘴硬的说：我腿疼不行嘛。

应许笑着摇了摇头说：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木木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气氛有点尴尬起来。

应许放下腿，双手哈着热气说：你数学是不是很差，要不要帮你补补课。

木木睁大了眼睛，连忙说：不用不用。

还没说话，走廊里由远出现了脚步声。

他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嘘”的动作，压下手示意木木蹲下去。

两人蹲在桌子下面，脚步声从门口走过，没有停留，应该是哪个老师刚好走过而已。

“哇”下雪了，好漂亮的雪花啊，这是今年首场雪，我来许个愿。

走过去的女性老师停下来，握着手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两人搓着手，哈着热气，接着又不约而同的扶着额头，摸着脸，看到对方，心领神会的笑了下，祈祷那位老师不要诗意了，赶紧走吧。

脚步声终于离开，两人起身。

应许站起来后说：一个月有三个星期都是小休，周日你待在教室，我帮你补课，就补数学，我看过你的排名，数学拉分拉的太可惜了，不要说不用，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就潇洒的离开教室，留下不容分说的背影。

木木：喂喂喂，我还…没……同……意……呢！我周日想睡懒觉。

看着他头也不回，木木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己在心里嘀咕着。

那年的高二，第一场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