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躺在燕青云的怀里,哭晕后昏沉睡去。燕青云一动不动,篝火熊熊燃烧,映红了他俊朗忧郁的面孔。
燕青山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许久,燕青山爱抚了一把小布的羽毛,问:“你儿子?”
“不,是女儿,像她妈妈。”低头看着小布,燕青云脸上的忧郁才渐渐散开。
“突然出现的金光是怎么回事?”
燕青云摇头,同所有人一样,无法索解。
良久无语,燕青山叹息一声,拍了拍燕青云的肩膀,说道:“三哥,回家吧,燕栖需要你。”
“不,雨儿没有找到,那团金光如此古怪,我相信他不会就这么死了。我还有许多事情必须去做,布儿的母亲失踪十一年了。九弟,哪怕舍了我这条命,也要找到她……”
“三哥,你知道吗?我把东陵军弄没了,我直想一死赎罪,可我还是要回家,我得去拯救千千万万的燕栖子民,不让他们受到齐阳武军铁蹄的践踏。三哥,还有更重要的,就是维护我们先祖兆风公的尊严。”
燕青云木然摇头:“九弟,我们不一样,那是你的宿命,这是我的宿命。”
燕青山嚯地站起,抡起一块石块,哐当一声抛入谷水之中,虎目含泪道:“小时候,大哥最疼咱俩,他就剩子窝这一个骨血了。你知道东陵军灭亡将意味着什么,你可以不在乎燕栖子民,可以不在乎我,但是,子窝,你能等着给他收尸吗?”
燕青云久久无语,燕青山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风尘楚背负双手,临河而立。
一串脚步声响起,直到他的身后,然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他爷爷失踪,他又诡异的失踪,这可怎么办?”
风尘楚头也不回,苦涩的说道:“七叔,为什么父亲在世时,包括先祖之时,他的家人从小到大,都一直无恙。而传到了我手里,老风郎中会莫名失踪,便是他孙子也……嗐!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老风郎中是什么人?老族长和你在守护着什么。我只知道,这个秘密,只能由族长知晓,由族长代代传承。至于秘密是什么,我也不问,但你总是守在此地也不是办法,族内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你呢。”
“好,七叔,我回去。让老二老四他们也回去。让青枫赶快回到蓝鲎岛去,你带着慕风留下,记住,盯紧穷奇。”
苏台走了过来,闻言道:“还是我留下吧,一来父子可以多团圆几天,二来,寻到孩子,但教还有一口气在,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再说,三族长正在渡劫关头,小七叔也抽不开身。”
风七问:“那伙子混蛋都治好了?”“嗯。枯藤这老不死的,可真够毒辣,整整费了我一天时间。”苏台一副嫌恶的神情。
“黑岩山五魁中了同样的毒,你不在,七个师侄们是否可以医治?”风尘楚问。
“能!”苏台很干脆。
“好,我带上大剑和二剑回去,留下五位师侄帮助你,这里,便有劳苏师兄父子了。”
风小雨悠悠醒转,好似大梦一场,有点神乏困顿。
站起身来,踢腾起一片黄沙,脚下一软,不由得再次坐倒。
四下看去,只见四野玄黄,波纹起伏,他竟然置身在一片广无边际的沙漠之中。
愁坐片刻,恢复了些力气,便随着一些若隐若现陈硬的沙窝,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走去。
明明是谷水岸石,明明该脑袋撞得稀碎?这是怎么回事?
传说中的幽冥地府也不是这般模样啊!从没有听说过是沙漠呀,奈何桥总得有点水吧?
沿途没有遇到一个人或者……鬼?一切显得都不真实,他连自己是死了活着都不知道。
记忆都还存在,头有些晕,咬下手指也很疼痛,那应该还是活着的吧?他想。
可是遥望着一望无垠的黄沙,饥饿和口渴折磨着他,如此下去,还不是要死了?
一年多了,发生了好些事情,一桩连着一桩。有时占尽上风却无能为力,有时看似陷入绝地又突然峰回路转,但从无今日这般遭遇,任他百般喊叫,一无回应。内心惧怕,偏偏又没有任何异状发生,只有漫无边际的黄沙匍匐在脚下。
一个火红的球顶在头顶,跟着他走,说落下就落下了。
一个银盘冉冉升起,把他的背影拉得老长。
风小雨摇摇头,谁这么无聊,连太阳和月亮也敢造假,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嘁!一点神韵也没有。
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火球和银盘交替出现,都是一成不变的圆。
风小雨饿得头晕眼花,嘴唇干裂,神志渐渐有些模糊,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前方朦朦胧胧的似乎堆起了一座黄山。
他起初以为是幻觉,休息片刻,凝神去瞧,好像是真的。这一来,内心有些振奋,只要不是无尽的沙漠,有异象就会有生机。勉强打点起精神,提起麻木的腿脚,踉跄着朝那座黄山走去。
望山跑死马。这一走,又是一天一夜。
高高耸立的山体就在眼前,可最后的一段路,他实在站不起来了,双脚上磨出了一层血泡。只能匍匐在地,双手伸进沙窝里,一点一点朝前挪动。
一条清清河水,沿着黄山无声地流淌。当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自黄沙边缘颤巍巍地伸出后,渐渐地,一点点露出了风小雨的脸孔。
他一头扎入水中,直喝得肚子发涨,才勉强站起,摇晃了一下,一个仰跌栽倒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虽然肚子极饿,可是疲惫一扫而空。坐起身来,仰望黄山,只觉山与火球相接,高不可攀。
河对岸,是一片青浅草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一座巨大的洞府前。除了这一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外,举目四望,其它地方全是死气沉沉的黄沙。
草地上,洞府前,斜立着几棵歪脖树,上边挂满了金灿灿的果实。
河水很浅,清澈见底。风小雨跳下河水,几条一尺多长的黄鱼,箭一般向上游逃离。风小雨自小抓鱼,眼疾手快,却扑了个空。
草地柔软,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忍着万箭攒心般的疼痛,一直走到树下,伸手摘下十几枚拳头大小的金果,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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