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护短

很快到了月儿，小贩见是个好看的小姑娘，笑容也更灿烂些，“姑娘要什么馅的，肉的两文钱一个，素的一文钱一个，都好吃！”

“要二十个肉的，十个素馅的！”月儿脆声道。

“好咧！”小贩装了两兜包子，“您拿好了，正好五十文！”

“小心烫，我来！”云沐伸手接过去，顺手在金木给他准备的钱袋里拿出一个金锭子递给小贩。

小贩呆了一下，摆手道，“这、这、咱们是小本生意，这可找不开！”

云沐一怔，他递过去才发现是个金锭子，不由的皱眉，再看月儿揶揄的目光看着他，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还是我给吧！”月儿挑挑眉梢，掏出半钱银子给小贩。

本来事情也没多大，偏偏旁边有人看不惯，一穿着蓝缎子，头发梳了桂花油的男子瞥眼看着云沐，抖着一条腿嘲讽道，“装什么大尾巴狼，真是有钱人还来这买包子？”

旁人一阵唏嘘声。

月儿突然上前一步，冷目看着穿蓝缎子的男人，伸手在他胸前一推，“你说谁？他有没有钱关你什么事儿！”

那男子看到月儿过来也没防备，以为是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说不定他还能顺手揩个油，谁知道这一推竟似有千斤重，他胸口像是被用铁锤砸了一下，踉跄后退了几大步，一屁股跌在地上，地上正好是一坨牛粪，他坐在牛粪中间，新穿的蓝缎子长袍也毁了，惹的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男人狼狈起身，把牛粪一甩，揉了一下胸口，恼羞成怒，对着月儿冲过来，“小贱人，我打死你！”

云沐将月儿往身后一拽，伸臂捏住男人抡过来的拳头，淡声道，“欺负小姑娘，要不要脸？”

男人手腕剧痛，像是被捏断了一样，他自己知道碰上了硬茬，不敢再嚣张，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示弱哀求，“公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云沐松开手，“滚吧！”

“滚，我滚！”男人握着手腕，回头瞄了两人一眼，迅速的蹿进人群里不见了。

周围人一片叫好声。

“走了！”月儿对云沐喊了一声，抬步往对面牛车那走。

云沐在后边拎着包子跟上来，在她身后低声笑道，“方才，谢谢！”

月儿脚步一顿，低声道，“不用谢，他若嘲笑别人，我也会打他！”

云沐没说话，心情却甚好！

牛车后边，周老伯正坐在柳树下和一卖编竹筐的老人闲聊，一高兴，还上手帮人家编了一个竹篮子。

卖筐的老人头发花白，身形瘦弱佝偻，满脸沧桑，看上去比周老伯年纪还大，本来该颐养天年了，可是为了生计还要出来赶集卖筐。

看到云沐和月儿过来，老人憨厚笑道，“这都是你的孙子和孙女？长的真好，一看都是有福气的人！”

周老伯笑的脸上像开了一朵花，“是，是，好着呢！”

月儿等周老伯把那个竹篮子编完了，放了十个肉包子在里面，将竹篮子放在那一摞竹筐里。

云沐看到她放包子，目光潋滟，唇角缓缓绽开。

三人和编筐的老人道别，再次赶车牛车往集市里走。

月儿打开干荷叶，拿了一个肉包子递到周老伯嘴边，“太公吃一个！”

包子皮薄馅大，绵软喷香，周老伯一口咬在嘴里，满口汤汁，不由的笑道，“香，真香！”

月儿展颜一笑，自己也拿了个包子放在嘴里，刚要咬下去，回头见云沐正看着她，那样子看着馋的很。

她把装包子的荷叶往他面前一递，“吃吧！”

云沐不饿，一点也不想吃包子，可是看着她递过来的手，还是没忍住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的确很香！

往前走，集市越来越热闹，人也越来越挤，十里八村的人都来赶集，卖东西的、买东西的、凑热闹的，拥拥挤挤，大声喧哗。

集市两侧卖什么的都有，自家种的稻米瓜果，河里捞的鱼虾，八角香料，布头缎子……小吃也很多，炸油糕、炸麻花、酥油饼子、糖炒栗子……各种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混在一起，喧闹又让人觉得亲切。

牛车赶不过去了，只好停在集市旁的几颗大柳树下面，柳树下有人摆了残局，上面写着，赢了他，给二十文钱，输了倒赔十文！

周围围着许多人观瞧，一男人想挑战，似是输了，不甘心的掏出来十文钱扔在棋盘上，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了。

周老伯雀雀欲试，对云沐和月儿两人道，“你们两个去赶集，我在这下会儿棋。”

云沐道，“太公想要什么我们买回来。”

“我啥都不要，你们去吧，慢慢逛，别着急。”周老伯已经坐在凳子上，笑呵呵和云沐两人摆手。

月儿无奈，“那您别乱跑，在这等着我们。”

“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我还得看着牛车呢！”周老伯道了一声，忙又问道，“身上带银子没有，出门的时候，你太婆给了我银子。”

“不用！”月儿笑道，“太婆给您的钱，您留着自己买茶喝吧。”

云沐笑笑，跟在月儿身后一起往集市上走。

人群后，穿蓝缎子的男人瞄着月儿和云沐的背影，又看看周老伯，阴冷一笑。

集市上人多，云沐护在月儿身侧，以防她被人挤到，他这样周到，月儿心里反而越发的沉闷。

“你要买什么？”月儿问道。

“不知道。”云沐轻笑，“上次和太公一起来集市上赶集还是我八岁的时候。”

月儿道，“那你八岁的时候赶集想买什么？”

云沐回忆了一下，“糖人、炸糕，还有一个工匠做的弹弓，瞄的很准，力道也很足。”

“这个时节，没有糖人！”月儿道，却想起在黎都的时候，云沐最爱给她买糖人吃。

“以前喜欢的，现在未必喜欢。”云沐随口道，“毕竟人是会变的，喜好也会变的不一样。”

这话落在月儿耳朵里却极刺耳，她眼底滑过一抹伤色，垂眸低低道，“是，人总会变的，喜欢的人也会变。”

“什么？”云沐没听清，俯身凑近她问道。

月儿突然很气，瞪着眼睛看他，“说你是混蛋，听清了吗？”

说完，大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