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回到长秋宫，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唤了暗卫来，冷声吩咐，“去查，那日凤凰神鸟的事是怎么回事，又是谁散布出来的谣言？”

暗卫也知道兹事体大，连忙应声，赶往晋州彻查此事。

虽然皇上有意镇压，但是凤凰和羌国未来之母的传言却越来越热闹，尤其是宛城范家的主动示好，以范家在羌国百姓心中的分量，让此事更加使人信服。谣言出自众人之口，无法追溯来源，杀了一个人，不能杀掉整个晋州府的百姓，只是让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而对于这种神秘的事，百姓总是热衷并且相信。

羌皇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早朝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压抑，羌皇看云湛不顺眼，几番借口训斥，满朝文武明知晋王冤枉，却也无人敢站出来说话。

……

朝里闹的沸沸扬扬，闲散在家的云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思虑片刻，立刻让人将云沐叫到府中。

刻意避开了弦沅弦芷兄妹，云戎将云沐叫去书房，只两人坐下谈话。

云戎开门见山，“费这么大周章，只是为了拆散云湛和宇文月的亲事？”

云沐也不否认，淡声道，“当年我回羌国，皇上唯一的条件就是你放权居家，不再参与朝政，然而满朝文武，耳目聪者，唯有二叔也！”

云戎冷笑，“不用拍本王马屁！现在事情混乱，宇文户和皇上焦头烂额，无暇多顾，等他们冷静下来，肯定会想到这件事是有人刻意而为，宛城范家首当其冲，当年你收服范家有多不容易你自己清楚，如今为了一个宇文月，将范家暴露，甚至暴露你更多的实力，值得吗？尤其是宇文户那个老狐狸，你能瞒的过他吗？”

云沐垂眸，长眸乌黑冷静，“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若让宇文月嫁给云湛，十个宛城范家也无法挽回！”

“她有那么重要？”云戎问道。

云沐不语。

云戎道，“此事现在收手，让范家置身之外还来得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沐目光坚韧，“二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云戎微怒，“宇文月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你对我说过不谈儿女之情，我看你却是被美色迷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曾迷惑我，我也很清醒，一日不曾忘记母亲的仇。”

云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以前他认为云沐是冷静到几乎冷血，从不觉得宇文月会对云沐有多大影响，此时反而忧心忡忡了，“她若真的是宇文户的人呢？”

云沐坦然的直视云戎，“我信她！”

云戎愣住，再无话可劝！

两日后，宇文户在养心殿禀告查询的结果，那日凤凰神鸟出现在晋州城半空，很多百姓都看到了，因为百姓都把凤凰当成是神鸟，所以看到的时候皆下跪诚惶诚恐的跪拜，无人去查探那神鸟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等他们跪拜之后，神鸟消失，更无人敢去追查究竟。

“简直一派胡言！什么凤凰，什么神鸟，都是子虚乌有！”羌皇一脸愠怒。

宇文户老谋深算的眼睛一转，趁机禀告，“其实想制止谣言也不难。”

羌皇立刻道，“你有什么法子？”

宇文户道，“皇上刚刚给晋王赐婚，之后便在晋州城上空出现凤凰神鸟，这才另百姓联想到皇后之事，如果晋王的婚事没了，那羌国未来之主和皇后之事便也不攻自破了。”

羌皇对于这件事很生气，一方面是生气百姓拥护期待新主之事，一方面也是害怕凤凰神鸟的事是真的，因为害怕才会恼怒，是一种惶恐的恼羞成怒。此时虽然知道宇文户的提议有私心，可想来想去，也知道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消除谣言，稳定民心，只要保住他一国之主的威信，就算失信，被人嘲笑，又能怎么样？再说谁敢嘲笑他？

羌皇权衡半晌，缓缓点头，“宇文爱卿的提议甚是，既然晋王和宇文月的亲事让百姓不安，人心惶惶，那说明两人并不是天作之合。”

宇文户立刻接口道，“皇上所言甚是！”

“那就取消两人的婚事！”

宇文户跪地，大声呼道，“皇上英明！”

当日，取消晋王和宇文家长女婚事的旨意便传了下去，宇文户长长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思索多日的苦恼反而因为另外一件事给解决了，真是有心栽树树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云湛接到旨意，明明应该松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心中反而有些失望，又忍不住自嘲，皇上对他还真是忌惮防备呢，宁愿让自己失去威信，也不能让旁人真的以为他是未来羌国之主。

次日，云湛在国府监遇到月儿，当时只有月儿一个人在，云湛一如既往的温柔淡雅，问她，“婚事被取消了，高兴吗？”

月儿从头至尾也未将这个亲事放在心上过，被取消了也谈不上有多兴奋，她神色如常，笑容纯净，“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没有特别的解释，也没有安慰，一句我们还是朋友，云湛心头一震，直直的看着月儿。

月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不想和我做朋友？”

云湛回神，目光柔和，“当然，我们当然还是朋友。”

月儿笑起来，“对啊，做朋友多好。”

“是！”云湛浅浅笑开。

下了第一堂课，宋怡主动找到月儿，站在书堂外的回廊下，一脸难为情，歉疚道，“月儿，对不起，前些日子是我太不冷静了，云湛哥哥已经和我解释了，你们什么事都没有，是我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你不要怪我！”

月儿笑容淡淡，“没事儿，已经过去了，你想开就好。”

宋怡尴尬笑笑，你不放在心上就好。

“月儿！”远处云沐在喊她。

月儿道，“殿下有事找我，我先去了！”

“好！”宋怡忙应声。

月儿过去寻云沐，宋怡站在那，看着月儿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和月儿以后可能再回不到以前了。

隔阂一旦产生，就像裂了纹的铜镜，再无法恢复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