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辰被問得有些啞口，他緩了緩輕聲開口，說道：「洛瑤師妹，我是來跟妳道歉的。」

韓洛瑤疑惑著，問道：「道歉？大師兄你做錯什麼了？」

歐陽少辰被韓洛瑤這麼一問，更加摸不著頭緒，便直接將心裡壓抑已久地問題，說了出來，問道：「若是我沒做錯，為何這幾日妳總是躲著我？」

半晌，韓洛瑤吱吱嗚嗚地回應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道歉的人是我，那日你陪我去天琉城，是我不應該鬧脾氣，大師兄……對不起……」

歐陽少辰聽到這裡，撓著自己的腦袋，但是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如今兩人之間的這種尷尬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韓洛瑤見歐陽少辰遲遲沒有接話，便將門打開來，此時兩人倚著門，彼此注視，卻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隱隱更加尷尬。

片刻，韓洛瑤噗哧一笑，打破了沉默與尷尬的局面。

見到韓洛瑤的笑顏，如花朵綻放般美麗，歐陽少辰下意識開口喊道：「洛瑤……」

韓洛瑤聽到歐陽少辰如此稱呼她，臉羞澀的微微紅潤，刻意的再問了一次：「大師兄，你剛叫我什麼？」

聽到韓洛瑤的追問，歐陽少辰竟然感到害羞，他立刻試著扯開話題，問道：「妳剛笑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韓洛瑤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歐陽少辰，回應道：「沒有，我笑是因為你今天在擂台上，為了那枚劍穗被揍的事情。大師兄，當時你為何不拿下來就好呢？」

歐陽少辰語氣肯定地說道：「當然不行！因為我答應過妳，那便是承諾。」

韓洛瑤臉上泛起紅暈，緩緩地說道：「大師兄，謝謝你。我想我知道我那天生氣的原因了……」

歐陽少辰滿臉疑惑問道：「為什麼？」

韓洛瑤將頭低下，眼光望向地板，吞吞吐吐地說道：「因為……我……喜歡你……」

歐陽少辰更加疑惑，但他很快地回應道：「啊？我也喜歡妳啊？」

此時韓洛瑤將低著的頭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歐陽少辰，肯定地說道：「不，不是那種喜歡。是我真的喜歡你。」

歐陽少辰還是很疑惑，問道：「喜歡還有分這種跟那種？」

聽到歐陽少辰的說法，讓韓洛瑤不禁笑了出來，說道：「哈！大師兄真笨！說了你也不懂，但我真的喜歡你。」

此時屋內傳來，燕子沐地呼喊聲：「洛瑤師妹，是誰啊？」

「師姐，沒事。是我天琉山的朋友來找我，我跟她出去一下喔！」

「那我就先休息了，明天還要參加五峰大試，想到就累！」

「好的！師姐晚安喔。」

說完，韓洛瑤一把拉著歐陽少辰的手往外跑去，伴隨著天琉山的夜景，兩人就這樣奔跑在月色之下，如詩如畫，就這樣兩人一路跑到崖邊。

韓洛瑤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上去，指著身邊的空位，說道：「大師兄，你也來坐！」

被拉著手跑了老遠的歐陽少辰，此時表情難得害羞，臉微微紅的他，說道：「我……我坐地上就可以……」

不料韓洛瑤用力一拉，把歐陽少辰拉過來坐到石頭上，嬌嗔道：「叫你坐就過來坐，為什麼要坐地上？」

此時歐陽少辰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尷尬一笑，而身邊傳來陣陣幽香，那股幽香傳入他的內心，撩動一股莫名的情感，他忍不住轉頭看向韓洛瑤，只見韓洛瑤也正注視著他，眼神間充滿著溫柔。

兩人相視，歐陽少辰欲言又止地問道：「洛瑤……我這樣叫妳可以嗎？」

韓洛瑤呆了一下，慢慢把目光移到前方地板上，柔聲地回答道：「可……可以。」

歐陽少辰接著說道：「洛瑤，我想我明白妳說的喜歡是什麼感覺了，這幾日妳刻意躲避我，我心裡很難受，現在能這樣看著妳，跟妳說話，我心裡很開心，這就是喜歡嗎？妳說的那種喜歡？」

聽著歐陽少辰突如其來的疑問，其實韓洛瑤自己也說不清楚，她感受著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感覺，試著回答道：「應該是吧……我也是這樣，或許就是這種感覺……但是我也不懂，我問了燕師姐、洛師兄，他們也都不懂……」

歐陽少辰聽到韓洛瑤提及洛子銘，他心中的酸楚感又蔓延而上，便嘗試地問道：「你跟子銘，試前挑戰的晚上……」

韓洛瑤聽到歐陽少辰這樣問，她笑出聲：「呵呵，原來大師兄你真的那麼在意我？那晚我是想問二師兄他是否有過類似的感受，但我不知道怎麼開口，而二師兄他一直要直接找你出來，我只好一再阻止，最後什麼也沒問道。」

歐陽少辰凝視著韓洛瑤，說道：「原來是這樣……妳為什麼喜歡我？」

韓洛瑤又呆住了，她眼神中閃著淡淡的迷惘，自問道：「是啊……我為什麼呢？」

此時他們二人的前方，雲霧飄渺，天琉山的夜很靜，兩人的心卻如海浪般起伏，山風徐徐吹過，輕撫著兩人的臉龐，樹林間的樹葉隨著風發出「沙沙」聲，彷彿是催促著答案的聽眾。

片刻，韓洛瑤緩緩地說道：「我從小娘就不在了，只有我跟爹兩人在山上，他平時很忙，忙著處理很多事情，很少有時間陪我，直到我負氣出走，遇到了師尊，他不顧我爹反對，將我帶到了墨竹峰，認識了大家，特別是大師兄你，從小無論我犯何種錯誤，你從不曾責怪我，總是對我那麼好……」

其實韓洛瑤有些迷惘，因為她不知道喜歡是否需要原因，若是要硬找出原因，那便是歐陽少辰對她的好，但是她知道這個答案並不足以概括所有的情感，一時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她便反問道：「那大師兄呢？妳為什麼喜歡我？」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伸了過來，拉住韓洛瑤的手，歐陽少辰凝視著韓洛瑤說道：「妳知道我為人木訥，拙於表達。我不知該如何界定對妳的喜歡，但我確定這份情感，非兄弟姊妹之情，更非同門之情。」

這時，韓洛瑤甜笑著回應：「沒關係，這代表我對師兄而言是獨一無二的，對吧？」她眼底的悸動燦如星光，歐陽少辰注視著那雙燦爛的眼眸，這一刻，他感覺全世界彷彿靜止了。

風不再吹、雲不再飄、樹不再動，兩人凝視著彼此，一句「獨一無二」，成為這青澀的兩人，對這份初萌芽的情感，最笨拙的認定。

此刻，歐陽少辰幾周以來感到的不安早已然消退，原來解鈴還須繫鈴人，他不禁莞爾一笑，而後他一把拉過韓洛瑤的手，將她的溫軟緊緊擁入懷中。

而韓洛瑤只覺耳根燙得發疼，她低頭掩飾羞赧之情，輕聲說道：「大師兄……等明天比試完，我們在一起去天琉城好嗎？」

歐陽少辰輕輕拂著韓洛瑤的頭，回應道：「好，我答應妳。」

※※※

次日，五峰大試進入正賽。

眾人再次聚集於昊玄殿前廣場，這次人少了許多，除了主要參賽者，五峰弟子與三宗弟子，共二十四人外，加上其餘觀戰弟子不超百人，與昨天的熱鬧相比，今天明顯清淡許多。

開始前，歐陽少辰找來沈律川，交代道：「律川，你初升金丹，兵器未鑄、武訣未學，五峰大試雖為三人一組，但遭遇敵人時，我與燕師妹無暇照顧你，若真的不行，你可先出場。」

沈律川問道：「大師兄！你怎麼知道？」

歐陽少辰解釋道：「子銘都跟我說了，兵器還好說，但要武訣並非一蹴可及，這次讓你參賽是真的有點趕了，昨天試前挑戰時，我觀察了其他人，這次大家都是有備而來，就連你姐的修為提升不少。」

沈律川聳著肩膀，嘆著氣說道：「唉……洛師兄找了很多峰內武訣讓我先學，但我都不喜歡，我想要自創。」

聽著沈律川荒唐地言論，歐陽少辰吐槽道：「自創？你都還不會走路就想跑，還是乖乖先學怎麼爬好吧！」

此時，沈律川嘴角忍不住笑意，從身後取出一把長劍，說道：「嘿嘿，大師兄，你不用擔心我啦！你看這是什麼？」

歐陽少辰仔細一看，驚訝地頓時語塞：「這是靈器？你……」

沈律川一邊揮動長劍，驕傲地說道：「沒錯！是我爹給我的！哈哈哈」

「沈首座沒有責罰你？」

「他是有罵我幾句，但知道我突破後還是很開心。」

「那他怎麼會知道？」

「唉，名單上有我啊！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不愧是……修二代，真的是了不起……靈器認主了？」

「當然啊！」

「那武訣你可熟練？」

「這……我……會一招……」

「就一招？」

「對……」

「好吧……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不過至少有機會拚拚看。」

正當兩人還在討論時，「噹——噹——噹——」響亮的鐘聲響起，只見南宮紫為首，與四峰首座、三宗代表緩緩步出昊玄殿。

沈海走上前，宣布道：「五峰大試即將開始！」

兩人話說到一半，歐陽少辰看見遠處姍姍來遲的燕子沐，她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說道：「唉唷！我今早起晚了，好險有趕上！剛剛出來前，洛瑤師妹不知道怎麼了，一直傻笑……」

聽到燕子沐這樣說，歐陽少辰關切地問道：「洛瑤……洛瑤師妹？她還好嗎？」

燕子沐邊回答，邊轉頭找著韓洛瑤的身影，說道：「應該還好，我剛跟她一起過來，大師兄你看，她在那邊。」

隨著燕子沐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韓洛瑤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這裡，臉上滿是笑意。

歐陽少辰眼看沒事，心裡也放心許多，回應道：「看起來應該沒事。」

而一旁的沈律川看著遲來的燕子沐，吐槽道：「沒想到師姐也會睡過頭啊！」

燕子沐聽到沈律川如此說話，轉過身一掌拍在他的頭上，說道：「你這抱大腿的，敢這樣說師姐？我看你是找打！」

歐陽少辰看著兩人打鬧，便出聲制止道：「好了，你們別鬧。」

此時台上的沈海繼續說道：「今年與往年一樣，各位將會一同前往昊玄仙尊洞府，在裡面待七天，期間必須爭奪分數，只要毀壞對方的歸還符便可將其淘汰，淘汰一人可得一分，最終分數多者為勝。」

突然，昊玄天宗內傳出議論聲，歐陽少辰聽著他們說道：

「不會吧，比賽場地在昊玄仙尊的洞府內？這樣不就大家都能翻找機緣？」

「你當機緣是路邊的石頭嗎？隨便都能撿到？」

此時，歐陽少辰走到他們身旁，開口解釋道：「這位師兄有所不知，昊玄仙尊的洞府幅員廣闊，這幾百年來雖然進入者眾，但真的能獲得機緣者卻寥寥無幾。」

其中一位身穿金絲紅色錦袍的男子問道：「那贏了又有什麼好處？連你們都不知道機緣何在。」

沈律川見到歐陽少辰走過去，也跟著過來說道：「五峰大試的優勝者，能進入昊玄仙尊的修煉之地啊！那地方靈氣豐沛且集中，是提昇內化靈氣的好地方，而且對於突破修為也是非常有幫助的，我們大師兄就是在那煉化元嬰！」

身穿金絲紅色錦袍的男子又問道：「若是尋得機緣呢？」

歐陽少辰接著回應道：「屬於尋得之人，師叔伯並不會加以干涉。」

聽完，那人雙手合掌，朝著歐陽少辰說道：「原來如此！十分感謝歐陽師兄的解釋，我是萬法天宗「段儒」，這位是我師兄「段天」與師弟「段文」，待會賽場上見！」

歐陽少辰禮貌性地回禮，說道：「見過三位師兄，那就待會見了！」

而一旁的沈律川則是因為被忽略，而氣呼呼地喊道：「欸！不對吧？我也有解釋，竟然把我當空氣！」

「各位，我們走吧！」沈海話說完，領著眾人依序朝昊玄仙尊洞府入口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