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来,这份人情可是不小。
“孟兄客气了,玄龟内丹与我亦有大用,本就是应该之事。
不过张某确有一事想要请教孟兄……”
谢端阳笑笑,然后话音一转。
“明年在下要走趟云生墟,不知道友可否与在下分说些此地的内情?”
既然已经打算前去探索瀚海宫遗址,他自然要事先搜集下相关情报。
虽然看起来公孙离两人准备得十分充分,但谢端阳不会将这些全寄托在他们身上。
只是百岛盟中整理流出的那些情报,最多不过让人知道个大概,没多少真正干货,最好咨询下当事者。
而当初冰挽舟与孟老魔大打出手,起因就是其弟子在云生墟被孟神通以碧磷冷焰生生炼杀。
而其神通,也不逊色后期修士多少了,自然知晓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云生墟啊?!”
诧异地打量了眼谢端阳,孟神通沉默片刻,才开口劝道。
“不是做哥哥的泼你冷水,那地方危机四伏,甚至届时还有不少元婴老怪会入内。
虽说在残余禁制影响下,老怪物们的法力神通会受到削弱,但依旧十分棘手难缠,说不得就有陨落之危。
张兄你既有如此技艺,又何必去冒这份险?”
“多谢道友好意,张某也知自家斤两,不会到处乱闯。
只是跟随在位同道身后,捡些零碎便宜便是。”
见他虽然说得轻松从容,但心意却是坚定,孟神通没有继续开劝,只是摇摇头。
“既是如此,孟某便托大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兄弟说些经验之谈。”
听着他娓娓道来两次探索云生墟的经历,谢端阳不由暗暗点头,对这处遗址算是真正有了些比较真切的感触。
不过,孟神通所讲东西,也是避实就虚,许多不详不尽之处。
这也可以理解,换了自己,也不会轻易将全部隐秘道出,多少会保留部分。
正当他琢磨着应该付出什么代价,从而说服孟神通时,就听得此老魔徐徐说道。
“既然是张老弟需要,老孟将两次走过的路线绘制成图,将那些有凶兽与厉害禁制存在的地方标注出来便是。
只是……”
说到这里,他也话音一转,吊起胃口来。
谢端阳暗笑出声,知道重点来了。
正当他打起精神,想听对方开出什么条件时,就见孟神通提起角灵龟甲的衣角,郑重说道。
“只是孟某也有一时不解,未知能否请张兄解惑。
这件法衣,祭炼时究竟用了何种阴火?”
孟神通虽然不精炼器之道,但基本的见识并不缺乏,何况他也是玩火的大行家。
将灵龟甲稍加炼化后,心中就大致有底。
玄龟甲壳坚固不可摧,能够炼化得如寻常衣衫柔顺贴身。
除去祭炼手法精妙外,必然也与所用灵火有关,非得文武阴阳火交替运炼方才能够做到。
所以孟神通方有此问。
至于为何问这,自然也与他本身道途有关。
其修习的“碧磷冷焰”同属阴火一路,东海中火法修士本少,精于阴火的越发稀少。
若是能与此交流心得,说不定就能借他山之石攻己方之玉,打破困缚多年的瓶颈得以晋阶后期。
那样的话,比灵龟甲其实还要来得重要了。
当然,这只是说存在这种可能。
但他困在如今境界多年,加入百岛盟也是希冀着能借助其中资源突破。
只要有可能,就绝不愿放过。
见他打听着阴火,谢端阳心念微动,半真半假道。
“兄弟修为浅显,还未到将本命丹火在阴阳动静间任意转化的地步。
不过是早年碰巧收服了数头异变火鸦,有时令其帮着生火打下手而已。”
口中说着,他一拍储物袋,放出来头异变火鸦。
见到这只模样色泽与同类大不相同的火鸦,孟神通也是稍感意外。
但随后就毫不客气地拘禁在身前,放出神识法力,一寸寸地探测起来。
欢喜与失望之色,在其脸上交替出现。
“品相倒是不错,只可惜修为差了些,才不过区区三级。
若是有五级修为……”
探测完毕,孟神通收回神识。
但他并没有放开火鸦,而是依旧拘在身前,缓缓抚摸着其光顺羽毛,郑重询问道。
“张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此鸦与我有大用,未知你手中还有几头,不知可否割爱?”
“张某手中这般修为的,总共有着五头,只是在下平时炼器也要用到,怕是不好割爱。”
谢端阳皱着眉毛,面带难色道。
“但是张兄手中应当还有幼鸟罢,对我等而言,将其栽培起来不算难事,无非需些光阴调教罢了。
其中花费损失,孟某愿意承担。
别的不说,在下手中还有数瓶丹药,对于初期修士颇具精进法力之效……”
听了他的话,谢端阳哑然失笑。
如果说拿别的交换也就罢了,但是丹药,他目前还真不怎么缺少。
而且妖兽虽说寿命大多悠长,但相应的成长速度也慢于修士不少,并非孟神通所谓的不算难事。
虽说自己真不怎么稀罕五头火鸦,但生意非是这样做的,没有立刻答应的道理。
“道友不妨直说,需用此火在何处罢。
如此张某才好做出决定!”
见谢端阳果断拒绝,孟神通神色阴晴不定了小半盏茶时间,才自半遮半掩地将打算说出,顺带着再次打听这些火鸦来历。
“张某这几头也是机缘巧合得来,来历并不十分清楚。
只是听说似乎曾有头已经修至化形末期的火鸦陨落在某处秘地,其本命妖火聚而不散,与地脉阴煞结合形成了种厉害魔火。
而这些火鸦,便是沾染了那魔火然后代代传承。
所以孟兄问我具体修法,实在是不知。
至于如何交易……”
说到这里,谢端阳停顿片刻,方自缓缓开口。
“丹药在下暂时不缺,不过同为火法修士,对孟兄的碧磷冷焰可是素有耳闻,佩服已久……”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未待谢端阳说完,孟神通就自摇头,表情也变得冰冷起来。
虽说因为元气异变,人界之中的功诀道法价值大打折扣,比不上珍稀丹药。
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而言,却又有所不同。
大多数既希望自家道法传承下去,但又不希望流传出去,被太多人知晓。
若是被对头得到手,钻研出克制法门,可就大糟特糟了。
孟神通在加入百岛盟之前,行事也是肆无忌惮,得罪的人不少,否则也不至于有“老魔”之名。
在这方面,自然更为忌讳。
若非知道谢端阳与东海修士无太多牵扯,又欠有人情,他现在的态度只会更差。
“孟兄想差了。
家师所传的《赤阳正火诀》张某都难领会透彻,又怎么贪多嚼不烂。
我等不若一火换一火……”
谢端阳神色平静地提出建议。
“哦?”
孟神通脸色稍霁,认真听其讲完,低头陷入沉思。
对方的提议,愿意将五头火鸦赠予自己,只是需要自家凝练碧磷冷焰,剥离出粒火种回赠。
既然不涉功诀秘笈,不晓得修行运使之法,那么想要找出自家道法中的破绽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去需要折损些道行,花费三五个月恢复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损失。
念头数转,孟神通都觉得这笔生意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吃亏。
他也是颇有决断,既然有了判断,那就再不犹豫,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可以,只是这火种总需要件承载封印的容器罢,否则过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消散。”
谢端阳对此早就考虑,当即取过枚玉简,将琢磨出的避火珠炼制法门录入其中,递交与他。
“那几头火鸦张某并携带在身,而是放养在火山中,一来一去,总也需要些时日。
你我不若就约定在今年的交易会再次相会交易,火珠炼制之法还有这头火鸦就算是张某预付的定金……”
“道友倒是有心了。”
神识往玉简中一扫,粗粗看过遍,孟神通略显意外地看了谢端阳眼。
避火珠虽非法宝,但也是他根据自家炼器造诣,参照避水珠、戊土元珠等数种奇物推演出来。
单就这门炼制之法,价值就不算小。
这也是谢端阳有意为之。
这场交易,孟神通除去碧磷冷焰的火种外,还会另外提供云生墟的情报地图。
虽然自己如此早将灵龟甲炼出,算是给了他份人情,但从自己角度,却是白赚。
既是如此,就还他一物,算是折合得过。
当然,因为真火性质不同。
孟神通以碧磷冷焰炼出的这枚火珠,功用效力与避火珠定然大有不同。
而且他这里可没有那么浓郁纯粹的地火元煞,不似黑蟒提供个引子即可,消耗的法力是实打实的。
孟神通先前能在不加入百岛盟的情况下修到如此地步,自非蠢人。
看过玉简,即知谢端阳性情为人。
明白他不愿占人便宜,倒是对半年后的交易信心越发足了些。
两人各自有事,约定好后就急匆匆告别。
孟神通自去炼制火珠,谢端阳亦是赶回地火岛。
取四头火鸦于他算不上什么,但之后就要与公孙离等练习合击之法,再加上往来云生墟探险。
算下来,搞不好要有近一年的光景不在岛上,自然要提前安排好一应事务。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暗暗感慨,有些羡慕起韩立来。
对方是真正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有什么事,直接拍拍屁股走就是,不用像自己这般劳心。
只是两人外挂金手指不同,选择道路不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在现在冬淞筑基成功,倒是可以帮自己多分担一二。
待他回去,冬淞也已堪堪将筑基丹残余的药力彻底炼化正式出关。
谢端阳遂将岛上众人召集起来,宣布正式将其收入门下。
可以想见,给那些管事等带来的震动有多大。
先前冬淞虽有内务总管之实,但毕竟修为尚浅,而且又是奴婢,名不正言不顺。
但既然成为岛主弟子,哪怕只是个记名弟子,情况也自大不相同。
不过好在地火岛目前发展势头尚旺,彼此间的关系相处得尚可。
就算有什么影响,也是后面的事。
最是焦急的,可能就是丹师徐松了。
他加入地火岛,除去那卷《端阳丹要》外,很大程度上也是为自家孙子寻个好出路。
徐屹然资质根基可比冬淞强出许多,再加上有个炼丹师的祖父,丹药等资源不缺。
早在去年就已顺利筑基功成,只安心等着所谓十年之约。
没料到一直暗中视作竞争对手的凝翠岛那边还没传来音讯,却被个婢女不声不响地拔得头筹,抢先一步。
“岛主。”
一推孙子后背,徐松同时踏步出列,拱手欲要开口。
“本座知你心意。”
摆摆手,将他后面的话止住,谢端阳环顾四周。
“尔等为我传令下去,两月之后,本岛主要开山门正式收徒。
只要身家清白,没有劣迹,不拘骨龄资质,任何人皆可报名。
本座会亲自出题,即便灵根普通,但如果在炼器、布阵等技艺上有特别天分者,也不是没可能拜入我门下。
至于名额么,就暂时先定作五人。
至于其真传,还是记名,就看各自表现了……”
这话说出去,旁边那几名管事真正坐不住了。
严格来说,他们不怎么算谢端阳自己人。
多数是与当时拜会道贺的那几名结丹修士有些不远不近的关系,当然也不排除肩负着些搜集通传情报的任务。
这十来年,地火岛蒸蒸日上,他们也过得惬意。
只是越是如此,就越发担心。
毕竟随着时间过去,谢端阳根基稳固后,势必要培养真正的心腹,取代他们在岛上的职位。
而现在提出开山门收徒,在他们看来就是先兆了。
好在似乎对方没想着把事做绝,还是比较念旧情,留了一线之机。
不拘骨龄资质,似乎就是专门为他们而设。
真传不敢想,但有个记名弟子身份傍身的话,今后在岛上的地位就算是稳固了。
只是如此一来,也意味着要彻底与旧关系做场彻底的切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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