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都他压了下来。
他说,“战神与神主都来见过本座,也同本座讲了不同的说法,对于神主追杀你一事,基本已经确定。但三百年前的战乱,还有待考证。”
元修是他的魂魄之一,觉醒之后,哪怕是在修罗王身上的那一缕,回到后也能清晰的记得当时发生的事。
从头到尾捋一遍。
神主的确疑点重重。
上午的说辞也是激动难抑;尤其说到江眠与战神,面红耳赤。
“多谢天道主。”
又是一句道谢。
天道主俊眉微拢,目光一瞬不瞬扫过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耳畔吹落下几缕发丝,盈盈一挂,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如柳絮在春风中摇曳。
“伤口好些了吗?”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已经痊愈了。”
话题戛然而止,后续没人再说话。
“明日,本座便带你们去神宫。”
临走时,天道主才说。
鬼使神差说了句,“好好休息。”
忽冷忽热的关心委实让人捉摸不透。
“明天我们就能讨回公道。”江岚说,经过她一上午的观察。
天道主是没有晏行修的意识,但身体还保留着原来对江眠的关心,因此会有些潜意识的动作。
“等明天结束后,我试试能不能找到大叔的气息。要是不可以我们就先回京州。”
“听你的。”
江岚已经没什么追求了。
但她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心魔。
第二天
在众神的跪拜中,天道主驾乘由三匹天马驱动的轿辇到达神宫。
包括神主在内,无不俯首称臣。
“起来吧。”
天道主音色冷淡,永远有生人勿近的疏离,与生俱来的九五至尊之势更是容不得任何造次。
神殿内,一众神官屏气凝息,噤若寒蝉。
畏手畏脚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神主还是一如既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但这次他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动不是,不动也不是。
冷汗一层接一层的布满额头,众神还是第一次看到神主坐立不安的样子。
“将神册呈上来。”
天道主坐在神主右侧,语气冷硬,冰冷的气息硬是将神殿内的气压压低了那么几度!
偌大的神殿顿时变得逼仄。
除了江眠几人,无不提心吊胆。
神册相当于史书,记载在神界过往的事情,事无巨细,唯独在江眠祭祀大典后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
“罪臣江眠,徇私舞弊,勾结神界叛徒元修,屡次以下犯上,不思悔改。于今日下令抓捕,押往斩神崖赐死。”
一翻就翻到了记载江眠的那页。
天道主不紧不慢念出短短一行。
字字珠玑,字字嗜血!
神主与众臣已是汗水浸满衣裳,呼吸都莫名紧张起来。
“这是事实?”
冷不丁一句反问,专门记载的神官浑身一颤,急忙上前解释,“臣...臣是...”
神官本是要明说,却被神主一个眼神吓得低下了头,弱弱道,“臣亲眼所见。”
“哦?”
漫不经心的单音调仿若一记洪钟,重重打在几人心上。
明明是极其戏剧性的音色,却让众人心中登时惊涛骇浪。
冷漠不着一丝情绪的眸子不以为然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神主身上。
神主的脸色一下紧张起来,忍不住吞咽口水。
记载神官更是抖成筛子,颤颤巍巍道,“确实,确实是臣亲眼所见。”
“本座读取江眠的记忆,也是亲眼所见,为何与你见的不一样?”
“臣,臣老眼昏花!”
记载神官害怕极了,重重磕在地上,“臣愚钝!险些酿下大错,臣愿意以死谢罪!”
记载神官说罢,爬起来便往一旁的盘龙柱跑去。
他是想当场谢罪!
众人率先闭上眼睛,不忍看到血腥的一幕。
然,天道主手指微动,记载神官便当场昏迷倒地。
众人松了一口气。
“本座听说,这是神主特于一吩咐如此记载的?”
天道主幽幽道,余光有意无意扫过神主的袖子。
“这...”神主一时不知所言,神情转瞬即逝的紧张,说道,“天道主明察,当初揽星月擅自救下圣婴,窝藏二十年,押送斩神崖后已久拒不认罪,对包庇一事更是闭口不谈,几次出言诋毁神界。”
“因无法从揽星月口中得知真相,于是神界便将元修认定为叛徒,其中元修擅自将江眠送往京州,置漠北黎民于不顾。”
“种种迹象,桩桩事件,都指向江眠。”
“所以没有调查,直接定了死罪?”
轻飘飘的一句,否定了神主所有的辩解。
神主胆颤心惊!
汗颜扶额。
天道主斜睨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江眠,你说说你知道的。”
“我在荒芜大地的走马观花中,机缘巧合之下进到揽星月的走马观花中,得知揽星月早就预知到天道将崩,同时还发现天道主您的魂魄之一,也就是元修。于是偷偷将其抚养长大。”
“后在祭祀大典上被发现,神主并未过问,直接将揽星月押往斩神崖,用天雷逼迫她交出元修。”
“受揽星月之托救下元修,并告知他在其他魂魄出现时,将那时的巫神送往新魂魄的所在地,于是在我主持祭祀大典的那日,将我送往京州。”
“也是在走马观花中,我才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后分别在修罗王和晏行修体内发现了其余魂魄。”
“然而,您还尚未觉醒,便被神主知道元修的存在,一个月前的晚宴上,神主降临,要将元修和晏行修一并杀死,而元修为保护晏行修惨死。”
“后神主对我下达死令,降罪惩罚我的国度,天灾人祸,干旱洪涝;金乌不落洪水不退,害得漠北黎民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我为拯救国度用神力抵抗,结果被剥夺神力,降了神智,一路追杀我到斩神崖,确认我已身亡才就此罢休,后续得知我死而复生,便用长姐要挟,将我二人押送斩神崖。”
“之后便有了天道主看到的那些。”
江眠简明扼要,概述了这将近一年的事。
从整个逻辑和表达来看,毫无差错。
天道主在来之前,已经提取了江眠的记忆,都命人前往荒芜大地考证,揽星月的事,因为吸收了元修的魂魄,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楚。
江眠句句属实,无半点虚言。
天道主看向神主,他面色僵硬,眼睛直勾勾看着江眠。
怎么看,都有做贼心虚的表情。
大抵是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无用了,神主一言不发。
“神主,你如何看?”
天道主忽然问,低头翻到记载三百年战乱的那页。
他似乎不指望神主能说话,翻看里面的内容。
同样是寥寥几笔。
“战神将军与心魔里应外合,进攻神宫。罪不可恕,神主为保神宫,直接取其性命,以告死去的将士。”
好一个深明大义。
“神主,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天道主看向战神,他神色一喜,跃跃欲试,准备控诉与昭告。
当年他将军殿上下十人,皆惨死他手下,成了亡命魂!
这份仇,他必须报!
“天道主,我殿内总共十人,皆是被冤枉的!是他,当日取我魂魄,炼制他的邪术!我自诩一声清白,为神界出生入死,从未做过任何愧对神界的事,但神主却这般对我!于情于理,今日都应让他承担责任!”
“若不削去他神职,取起魂魄,难以告慰我死去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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