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政乃国朝之根脉,是兼济天下的核心,国朝的赋役制度,应秉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理念,正如陛下所设国税处,剥离户部所辖清吏司,涉及关税、商税之权,乃是为更好的精准收税。”
“你说的不对吧?这些时日,我等在税政学院所听,多次听到这个精准收税,这莫不是给尔等提供官缺,所倚仗的跟脚吧?”
“不错!有明以来,国朝的赋役制度都是有定数的,虽有调整和变动,但从没有说过为了收税,就单独特设一个学院,甚至能比肩国子监,倘若是这般的话,这不是对大明所奉科举的践踏吗?”
“你们所言的官缺,是八九品的基层官员吗?你们了解税政学院的考核吗?你们知晓税政学院的淘汰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税政学院的严肃性,不是通过几句谣言,就能轻易动摇的……”
朱由校来到大明税政学院正门,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几名税政学院的学子,立于所摆方桌后,而有大批生员和读书人,接连不断的进行发问。
“少爷,近期从各地进京的读书人,不断增多。”魏忠贤小心翼翼的看着左右,对朱由校解释道。
“明年就是新君所开会试,这些人多来自距京畿较远的地方,所以在了解到大明税政学院之事,难免会云聚于此。
面对种种的质疑声,税政学院这边,每天都会安排本院学子,以讲解学院诸多事宜,渐渐的就演变成对赋役制度的探讨。”
“时间过得真快啊,要不了几个月,就该举办春闱了啊。”
朱由校看着诸多的学子,感慨道:“大明的朝堂和地方官府,又将通过这场会试和殿试,补充一批新鲜血液了。”
科举对大明读书人来说,就像是跃龙门一般,先前寒窗苦读,其中辛苦唯有自己最为清楚。
能越过这个龙门,那自此身份就发生改变。
考中状元、榜眼、探花者,无不是此时代的佼佼者。
能通过会试,参加完殿试,成为大明进士的,亦是该时代的翘楚。
不能说科举不好,儒家思想不好,只能说该教育体系,适合于何种形式下。
如果大明所秉承的思想,依旧以小农经济为主,不想积极对外扩张,那贯彻科举制就够了。
毕竟儒家思想发展到当下,已经算是非常完美的存在,有利于王朝的统治和巩固,特别是愚民的那一套。
靠着儒家思想,只要王朝不面临多方面危机,想要维系基本运转和统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时下的大明,已步入到王朝统治后期,这是历史周期所造成的,若是不变,若是不改,那命运的车轮就会无情碾压。
在朱由校的眼里,儒家思想最不好的一点,就是禁锢了思想,排斥一些非儒学派。
一切的核心,皆是围绕科举,围绕当官而运转的。
或许在这其中,的确有一批人,并没受到该思想的影响,但多数读书人,却深受此思想影响。
大明可不像后世那般,拥有便捷的交通设施,拥有发达的通讯条件,人的思想一旦形成,那三观就很难改变的。
或许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的言行举止是守旧,是固执,可他们自己却不这般想,他们明明是维护正统!
思想,永远是最难改变的。
一个人想说服另一个人,将自己所秉承的思想,强加到对方的身上,这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建斗,真是没有想到,我等此来京城赶考,竟遇到这等事情。”张之象眉头微皱,看着眼前辩驳的场景,说道。
“能通过税政学院入学考核,就能进该学院进修,期间通过学业考核,就能被授予相应的官职,外派到各地去从事税政。
这在先前简直是闻所未闻。
还有来京城的这几日,还知晓大明官报这些报刊,这在南直隶那边,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的确,此番进京赶考,叫我等颇有些井底之蛙的感触啊。”
陈志仁感慨道:“大明税政学院,就目前来看,其实并不能看出好与坏,毕竟谁都不清楚,他们其中所学究竟是什么。
那些人为了辩驳而辩驳,无视这一客观存在,明显是有失公允了。
说实话,某倒是对税政学院很感兴趣的。
毕竟税政乃国朝根本,让读书人为官,总好过天子外派镇守太监,名义上是为征税,实则是为横征暴敛好吧。”
张之象、陈志仁的这番话,卢象升在听完以后,却陷入到沉思之中,对眼前这个税政学院,显然产生了疑虑和好奇。
说来也巧。
卢象升他们所在的位置,跟朱由校一行待的很近。
魏忠贤、王承恩他们,听完陈志仁所讲的这些,无不是眉头微皱的看去,这般说内廷外派的镇守太监,真是够大胆的。
“几位兄台,也是来了解税政学院招收的?”
在魏忠贤他们错愕下,朱由校却面露笑意,朝卢象升他们走来,拱手道:“听说这税政学院招收,入学考核极为严苛啊。”
卢象升见状,眸中掠过一抹疑惑,然却抬手还礼道:“我等不知税政学院招收,只是初抵京城,知晓这件事情,才过来看一看。”
“原来如此。”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朱由校笑着说道:“每年大明税政学院,都会举办两次招收考试,一次三月,一次八月,前者针对的是生员,后者针对的是读书人。
其实税政学院的好与坏,唯有进到里面的人,才能真正知晓。
多数人不理解天子,为何要特设大明税政学院,也算正常的事情,毕竟这在我大明从无先例嘛。
是某孟浪了,在下黄景仁,算是京城人士吧,不知几位兄台?”
“不才…卢象升,常州人士。”
“不才…陈志仁,常州人士。”
“不才…张之象,常州人士。”
见朱由校这般客气,卢象升、陈志仁、张之象几人,纷纷拱手回道。
命运有些时候就是这般神奇。
朱由校微服私访,前来税政学院这边视察,就是想看看情况怎样,为接下来涉及赋税的谋划,想想怎样有序推进。
毕竟涉及赋税的谋划,那都是大事,必须谨慎再谨慎。
倘若稍有不慎,就会给大明地方造成影响,可能好的政策,也会变成害民之策。
却不曾想过来以后,见到了鼎鼎有名的卢象升。
此时的卢象升,是那般的年轻。
在原有时间线上,卢象升22岁考中进士,仅仅是这一项,就不知碾压多少读书人,有些读书人,甚至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考过会试,去参加殿试。
这是为丞相之才!
魏忠贤、王承恩、刘文炳、陈光裕他们,内心深处满是好奇,为何天子对卢象升几人,表现得这般随和?
“没想到京城有这般多的变动,新颖的情况出现,都是天子所裁决明确的,原来大明官报的出现,还藏着这等深意啊,叫贪官污吏彻底遗臭万年,妙哉!”
“黄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等初来京城,还真是了解的不多,没想到辽东大捷的背后,还藏着这般多的秘密啊,枢密院,竟然遭受朝中衮衮诸公的反对,若没有这一总理平叛,恐辽东一战还真不好说啊。”
“看待事情的本质,我们不能只看一面,其实有很多事情,都要从多面去看才行,这不就是孔圣人常言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或许某所言不够准确,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不错,别人所说的,终究是他们想说的,至于那些他们不想说的,或许就是他们所在意的地方吧。”
接触到卢象升他们,朱由校一行也就交谈起来,这一聊就是很久,通过这次的交流,朱由校算是明白一点。
大明人杰何其多,一个人的眼界和胸怀,不能以年龄来作为衡量标准。
同样的道理,就算日后想要谋改科举,更换大明遴选官员的制度,也不能当下就将科举一棍子打死,期间能鱼跃龙门出来的士子,也是有不少有用之才的。
如何从中去发掘这些人才,并将他们放到不同的领域培养出来,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这亦是朱由校所必须要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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