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九月中,永宁宣抚司同知樊龙,大将张彤,假借四川巡抚徐可求之命,乘虚袭杀重庆府城,城大乱,叛军烧杀抢掠,破家无数,巡抚徐可求、重庆府知府、巴县知县等数十众地方文武死难。
石柱宣抚司秦良玉初闻叛乱,即尊天子密诏,出兵征讨永宁叛军,谴派麾下精骑疾驰石柱传报,秦良玉率部与叛军鏖战多日,叛军死伤惨重,樊龙自知不敌,率残部撤离重庆府城。
雄威军指挥使秦邦屏接急报,即调兵遣将乘船驰援,于江津设伏,剿杀樊龙所领叛军残部,雄威军出,樊龙大惊,率亲卫逃脱本部,是役,永宁叛军两万步骑兵,被杀被虏者超九成……
“永宁宣抚司蓄谋造反,尊奉天子密诏,自即日起,重庆府城着命雄威军进驻接管,凡家有死难者,皆往巡抚衙门登记造册!”
“天子所颁密诏,雄威军奉诏军管地方期间,凡遇哄抬粮价、盐价者,以通敌造反罪论处,凡欺压百姓、逼良为娼、趁机敛财者,以通敌造反罪论处,凡徇私舞弊……”
重庆府城的大小巷道,数以千计的雄威军锐士,分队分区的持枪巡察,宣读雄威军指挥使所颁天子密诏。
昔日繁华的重庆府城,彼时却显得几分萧条。
一辆辆牛马车,拉着数不清的尸首,往返于城内外,地方突遭叛乱,受到伤害最大的当属底层百姓。
“唉…都怪我当初不够果决,不然这重庆府城的死难伤亡,就不会这般严重。”秦良玉心情低沉,娥眉紧蹙道。
“这该死的奢崇明,竟胆大包天到这等程度,所谴的两万步骑兵准备这般充分,定然是先前就密谋许久。
现在重庆府城是保住了,但是城内的伤亡死难较重,只怕这个时候,扼守永宁宣抚司的奢崇明,已然知晓兵败的消息了。”
秦邦屏面露关切,看向秦良玉说道:“小妹,此事并非是你的错,在当时那等紧急态势下,你能率部硬撼永宁叛军,确保府城多数安稳,已属不易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等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尊奉天子密诏,尽快剿灭永宁宣抚司反叛。
川地土司叛乱之事,雄威军已谴麾下精骑,八百里加急,驰归京城呈递急报。
相信陛下知晓川地叛乱,定然会做出英明决断。
在此之前,雄威军和石柱土司兵,要尊奉陛下密诏,接管重庆府城、佛图关、江津、永川、合江等几处要镇。
现在还需你来主持平叛大局。”
何可纲、陈继盛、周遇吉等一众雄威军将校,秦邦翰、秦拱明、秦佐明、秦祚明等一众秦马将校,神情坚毅的看向秦良玉他们。
在应对永宁叛军作乱府城时,秦良玉的种种表现,何可纲这帮将校在战后了解后,那心里没有不敬佩的。
尽管秦良玉是一介女流,却赢得了何可纲他们的尊重。
秦良玉收敛心神,挎刀而立,环视堂内一众将校,朗声道:“尊奉天子所颁密诏,倘若川地出现土司叛乱,无论陛下向石柱密调多少兵马,不分平叛前,平叛后,于石柱的该方面军,由秦良玉挂帅统辖。
本帅心里清楚,雄威军是陛下所缔天子亲军,在辽左战场上硬撼建虏,彰显我大明雄威,取得骄人战绩。
但此时此刻,不是在辽东战场,亦非在京城要地。
现在是川东战场,在明确军管和平叛的事宜前,本帅想再问问诸将,可愿奉诏行事?”
“谨尊上谕!”
众将校轰然应诺道。
“愿遵秦帅调遣!”
众将校再度喝道。
忠勇、忠武、雄威、武烈四军,在西山授旗建军之初,就被朱由校灌输军规军纪,凝练军魂,一支所向披靡的强军,若是没有极强的纪律性,想要保持常胜,想要保持战力,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军令大于天。
这是朱由校所想要的。
大明太大了。
治下地理环境复杂,交通相对不便,通讯相对闭塞,想要有效避免武夫独大、藩镇割据等事,就必须从制度上着手改变。
文臣有文臣该做的事情。
武将有武将该做的事情。
大明军队糜烂堕化,就是‘以文制武’所致,朱由校不可能叫先前的事情,在他所缔造的新军发生。
军规军纪是魂。
军官体系是魄。
以此来作为延伸,明确各项细化的制度,奖罚分明,不克扣粮饷,朱由校并不觉得缔造大明新军,有什么困难的。
以后的大明新军,要朝向专业化、职业化迈进,凡是统兵的将校,不管是高级将校,还是中低层将校,都要进大明军事学院,或各地讲武堂进修。
“好,那现在本帅宣布,召开平叛军议。”
秦良玉强稳心神,环视堂内众将,朗声道:“就陛下所颁密诏,如何军管,如何平叛进行商榷。
自即日起,军中一律以职务为称。
秦副帅,你来主持军议,就各地驻防应如何明确,待各地进驻军管明确,平叛主力当兵发永宁宣抚司镇压!”
“喏!”
秦邦屏当即抱拳应道。
忠勇、忠武、雄威、武烈四军,内部所运转的体系,和大明其他军队,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攘外必先安内,川东地区的局势和地理环境,比大明其他地域要复杂。”
秦邦屏挎刀而立,快步朝舆图走去,堂内一众将校紧随,“想要镇压永宁叛军,必须明确后方安定。
石柱宣抚司、重庆府城、佛图关、江津、永川、合江等地,必须牢掌在我平叛军之手,以确保粮道通畅,避免治下民生混乱。
所以本帅的意思,从雄威军抽调一批千总,尊奉陛下密诏,率部进驻上述城池,石柱所募兵丁,抽调相应规模的军队协助驻防。
其中重庆府城是重中之重,何副将,该地由你领军坐镇,秦邦翰随军协同,可保后方安稳。”
“喏!”
何可纲、秦邦翰抱拳应道。
任何形式上的战争,想要确保前线战事顺利,后方局势的稳定与否,都关系到整场战役的胜负。
军队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
军队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下面就如何出兵,镇压永宁叛乱展开军议。”见众将校无异议,秦邦屏神情正色道:“有任何想法和谋划,都可以讲出来,在镇压决断明确后,各部必须完成调整,永宁叛军不会给我等太多时间。”
何可纲、陈继盛、周遇吉等一众将校,陷入到沉思之中,从京城千里迢迢密赴川地,为的就是这一刻。
“秦副帅,末将觉得我平叛方面军,有必要在府城筹建起一支船队,于江道专司运输事宜,以确保前线各项所需。
除此之外,于地方招募一批勇壮,编成辎重部队,分属于各部麾下统辖,能有效减轻各部行军压力。”
“秦帅,秦副帅,针对川东复杂的地理环境,我平叛方面军主力,应当尽早顺江逆上,在合州筹建中军平叛行营,向地方颁布天子密诏,统筹泸州、叙州府治下各卫所兵,合围永宁宣抚司……”
“秦帅,鉴于川东复杂的地理环境,雄威军麾下骑兵,应当……”
何可纲、陈继盛、周遇吉等一众雄威军将校,纷纷上前走到舆图前,讲出心中所想的种种。
这一幕,叫秦邦翰、秦拱明这帮秦马家的将校看后,心里是感慨不已。
何可纲他们的思路是异常明确,围绕怎样围堵叛军,合围叛军,所提出的种种构想和谋划,都是在完善这一整体战略部署。
当初在西苑讲武堂进修时,何可纲他们所学的那些,经辽左战场的实践,可谓是刻在他们骨子里。
秦良玉认真聆听诸将所想,内心深处对紫禁城的少年天子,除了敬畏之外,还有敬服,这就是天子所缔造的天子亲军啊。
当战争来临之际,应对战争是武将的份内之事。
然何可纲他们的表现,却远超大明多数武将。
要知道他们是异地作战,此前从没有来过川地,但却对川地治下的情况,有着相应的了解。
这本身就是难得可贵的。
秦良玉甚至在心里想,倘若奢崇明这些叛逆,知晓他们所面临的对手,是怎样强悍的存在,将会是怎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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