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物语22

第二天在奶茶店里见到安南的时候，她喝了一口奶茶，呵呵地说：“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坐了下来，“先喝奶茶吧。”

安南喝着奶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说：“到底是什么事啊？奶茶本来就是一边喝一边来说话的。”

我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是你要说的吗？”

我说：“你找跟我来吧。”然后我把她带到了江边，仿佛四年的时光，一切都没有变，清晰可见。倒退回2007年的时候，表姐在跟我说要玩捉迷藏的十秒钟后就跳下了江，后来我也跳了下去。

表姐一边哭一边咬着我的肩膀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说：“除了我以外。”

表姐说：“你更不是东西。”

那个时候我心里想不通，表姐在被宋子幕抛弃了之后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想自杀，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失去一个人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心痛，痛不欲生。

如果时光可以再来一次的话，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时间回到2011年的时候，因为被宋子幕甩了的安南想到了跳江，不过我遇见了她。如果我没有遇见她，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答案无从得知。

……

安南在我眼前晃了晃手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回过神说。

安南狐疑地说：“那你带我来这里想做什么？”然后她看了看四周，奇怪起来，“为什么这里会没有人，平常时这个时候不是车来车往的吗？”

“可能是哪里交通堵塞了吧。”我说，虽然很不想说这是因为韩雨萱的介入，不过这女人的势力也太恐怖了吧！以后还是少惹她一点为好。

安南说：“那快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沉默了下，看着江水说：“2007年的时候，我就是在这里和她……”

“2007年？”安南打断我的话，想了下，噗嗤笑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该不会是你和那个已经嫁给了别人的女孩的事吧，放下吧，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放不开可是很伤身体的。”

“不，她没有……”我说，却又沉默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安南奇怪地歪了歪头。

“没什么。”我说，“现在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什么。”

我握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

安南被我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怔了下，扭过头移开视线说：“你想说什么？”

即使时光倒退四年，我也不想失去，所以，“我喜……”

“安南！”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声音，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宋子幕走了过来，微笑说：“原来你在这里。”

这男人怎么会在这里？他还是冲破了韩雨萱的封锁吗？真是可恶啊！

安南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挥开我的手，看向宋子幕说：“只是有点事情而已。”

宋子幕用手挡了挡眼睛说：“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我们就回了奶茶店，继续喝奶茶。

无视我愤恨的目光，宋子幕轻笑说：“等会儿我们去一起玩吧。”

“去玩从二十五层高的楼上跳下来，在高速路逆行，去拉斯维加斯被熊吃掉的游行吗？”我微笑说，“真是有趣的游戏啊。”

安南笑了起来说：“你这个人真是的，还是一样渣啊。”

“啰嗦，要你管。”

宋子幕轻轻地说：“只是去游乐园玩而已，一起吗？”

“好啊，”我说，“不过我没钱。”

安南笑了笑说：“我出钱吧。”

然后我们就去了游乐园，安南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刚才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没什么。”我淡淡地说，“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睡觉罢了。”

“人渣。”安南气愤地说。

到了游乐园后，安南说：“那现在玩什么好？”

我说：“为什么要来游乐园玩，像个小孩子一样，还不如去睡觉，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来玩碰碰车吧。”

于是我们就在一群孩子惊异的目光中玩了一个上午的碰碰车。宋子幕从没有玩，只是在外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本来想让他在现实生活中不能被车撞但是可以在游戏里被车撞的，可惜希望泡汤了。

而且安南年龄比我大了5岁经验也比我老练，老是用碰碰车把我的车撞开，真是太无耻了！没办法，我只能去欺负那些小孩子了。

后来我们玩够了之后就去吃饭，不过宋子幕也真是有耐心让我们玩了一个上午的碰碰车，这个人真是无聊啊。

宋子幕柔和地说：“去哪里吃饭？”

安南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指了一个地方，令我目瞪口呆，汇馨酒店。只是去吃个午饭而已，至于吗？

看到我的表情后，安南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好了，我请客。”

宋子幕说：“还是我请客吧。”

他这是在施舍我吗？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绝对不会接受这个男人的施舍的，死也不！我说：“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又不经济，我带你们去尝一下什么是传说中的人间美味吧。”

“人间美味？”安南用手指勾了勾下巴，“听起来挺不错的。”

“当然了，绝对美味！”我说。

之后我就把他们带到了一家螺蛳粉店，桂林螺蛳粉。中国最好吃的食物，绝对是！

安南皱了皱眉头说：“这就是你说的‘人间美味’？”

我说：“没错。”

宋子幕轻笑说：“总之既然来了，那就先试试看。”

很快地就上了三碗螺蛳粉，安南看着螺蛳粉，犹豫着该不该动筷子。

我一边吃一边说：“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安南盯着螺蛳粉看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夹了几筷子吃，最后放下筷子说：“不行，太油腻了！会变胖的。”

我说：“你别那么挑剔行不行。”

安南把螺蛳粉推到我面前说：“要吃你就吃吧。”

“好吧，我吃。”我说，“不过你刚才吃过了，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安南脸红了起来，急忙哼一声把碗收了回来，又看了许久，皱起眉头吃了下去，吃了一会儿后就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说：“不行，我真的吃不下。”

“我来吃吧。”宋子幕说，把安南的那碗拿到了自己面前。

安南感激地看着他。真是可恶啊！为什么这个男人做什么都那么有风度？连吃螺蛳粉都那么平静像个绅士一样，引得店里其他的女生频频地看过来。

不过他确实挺厉害的，吃这么多滚烫的螺蛳粉居然脸上还那么平静，没有出汗，而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安南摇头说：“看你一头汗水，慢点行不行。”然后拿来纸巾替我擦汗。

我说：“看不出来你还那么温柔啊。”

安南得意地笑着说：“我当然温柔了，只是你没有眼光罢了。”

吃完螺蛳粉后，我们就去生态公园里散步。虽然感觉横插一脚在他们中间做电灯泡的感觉不是很爽，可是只要能妨碍到宋子幕就行了。

走了一会儿，因为有点累所以停了下来，安南说：“现在玩什么呢？”

“玩睡觉吧。”我说。

“太渣了。”

“要你管。”

宋子幕想了想说：“我们玩斗地主吧，正好三个人。”

经过了上次的扑克牌事件后他居然还敢提出要斗地主，是找茬还是向我示威？无论那样都很不爽。不过，为什么看安南和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和好了，在我住院的这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南想了想说：“斗地主？也挺不错的。”

“那好，我也没有意见。”我说。

宋子幕说：“那规矩还是和上次的一样吧，”

“好啊，挺有趣的。”

安南脸上明显是犹豫的表情，没有说话。

宋子幕微笑说：“把卡片里太过的抽出来就行了，惩罚太重了我也过意不去。”他看向我。

这算什么？谁怕谁啊！

安南说：“那好吧。”

于是我们就从商店里买来扑克牌和卡片，将卡片里的几张抽出来后就开始了。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感到一股宁静。

第一局开始，地主是宋子幕，我和安南联手对付他。鉴于上次他在斗地主中的表现，直接面对面和他直碰是行不通的，和他玩心计也是死路一条。那么，我只能用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了。

我在偷偷看了安南手里的牌后，把一张6偷塞了过去，然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给我一张8。

她也轻轻拉了拉我的衣服，意思是说，这样不好吧。

我又拉拉她的衣服，意思是说，只有这条路了，不然其他都是死路一条。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8偷递了过来。

“开始了。”宋子幕说，打出了一列3到8的顺子……

很快的第一局就结束了，虽然宋子幕确实很厉害，但是因为我和安南互相偷懒对方的牌，并偶尔交换一两张，宋子幕手里是什么牌我们一清二楚，所以第一局我们毫无悬念就赢了。虽然手段很卑鄙，可这才是我人渣的风格。

宋子幕咳了下，从卡片里抽出了一张，脸上没有表情。

我接过卡片翻开，上面是：学一声狗叫。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叫……快叫吧……咳……哈哈哈哈……”

不行，必须赶快拿手机来录音！不，是录像！这样的场景可是千载难逢，我做梦都想的。太搞笑了！上次要他说我是猪被他逃过一劫，这次我看他还怎么逃？

“喂喂，笑的太过了。”安南用手肘碰了碰我。

“没……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我又笑了起来，看向宋子幕说：“快叫啊……叫啊……嘻嘻……”

宋子幕脸上闪过了一丝红，眼睛看向别处小声地叫了一声“汪”。

“乖！”我笑着说，安南用手敲了敲我的头说：“你太得意忘形了。”

“没什么的。”宋子幕微笑说，“下一局吧。”

我们就开始了第二局，感觉这局会很难打，地主是安南，她似乎有点不安的样子。

我和宋子幕合作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我跟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有默契可言的！

安南出了一对3，然后宋子幕淡淡地说：“过。”

我打了一对A，安南那边过了，这时宋子幕忽然出了一对2，气的我火冒三丈。他这是什么意思？找茬吗？叔可忍婶不可忍！我过了！

宋子幕笑了下，出了一对4。

这家伙！我出了一对K，安南出了一对A，然后他那边也过了，我这里也过了。安南接着出了一个5，宋子幕出了一个J，我打了一个2，他出小王，我再出大王……

游戏变成为了我和宋子幕之间的个人恩怨斗争，安南完全插不进手，奇怪地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才是地主哎。”

“没什么。”我说，“斗地主就是这样玩的。”

“确实。”宋子幕轻声说。

斗地主绝对没有我们这样玩的！农民吃农民，自己人打自己人打的不亦乐乎。不过因为对手是宋子幕所以我也豁出去了。

在我们的互相残杀之下，安南毫无疑问地赢了下来。

“抽牌吧。”宋子幕说。

我说：“两个人一起惩罚更好。”

宋子幕想了想说：“也挺不错的，那就一起惩罚吧。”

我们从卡片里各抽出了一张，宋子幕看了卡片后微笑说：“用一块钱砸在右边的人。”他说着从身上拿出了十块钱，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没零钱了，剩下的九块就送给你吧。”然后他就把十块钱扔到了我身上。

这家伙……我微笑说：“卡片上说要我把一杯水泼到左边的人身上。”然后我就拿起了安南的水杯往他身上泼了过去。

宋子幕皱了下眉头，又轻笑说：“惩罚都要遵守呢，对不起，我刚才看错了，不是用钱，而是杂草。”说着他从地上抓起一把草往我头上缓缓得洒了下来。

“对不起，我也错了。”我说，“卡片上说的不是水，而是泥土。”我抓了一把泥扔到他身上。

“你们两个够了！”安南忽然站起来气呼呼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们两个都没有起身去追，依旧是坐在草地上。中午已经过去了，从树上的叶缝连透射下来灿烂的眼光，然而却又不是很刺眼，令人产生了一种错觉。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怎么样？”宋子幕淡淡地说。

“为什忽然对安南转变态度？”

宋子幕平和地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对她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似笑非笑地说：“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结果吗？”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不是，这只是手段而已，为了守护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我说：“那……萧雨呢？”

宋子幕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淡淡地说：“这个不需要你来管吧。”

“你这家伙，真的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吗？”

宋子幕说：“你不也是一样，这不是你应该顾及的事。”停了下，“你放手吧。”

“该放手的人是你，我不会再放手了。”

宋子幕眯了下眼睛，说：“看来你还在自欺欺人。”

“啰嗦。”

宋子幕站了起来，背对着我，又转回来说：“那就这样吧，和你做对手的话，应该有也挺有意思的，”

“那你可要准备好了。”我站起来，“因为我是人渣，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不要脸是吗？”

“要你管。”

宋子幕笑了笑，看向远方，过了一会儿，用似乎若有若无的语气说：“这一次，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

我们找到安南的时候，她正闷气地坐在奶茶店里，我和宋子幕走过去，坐下来点了两杯奶茶。

安南哼一声地转过了头。

我说：“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和他之间只是开玩笑的而已。”

宋子幕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安南看着我们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

“都说了只是开玩笑的而已。”我说。

“懒得理你们。”安南说。

奶茶上来之后，我们都喝着奶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宋子幕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接过电话后他一向平静脸色变得有点奇怪，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我微笑说：“你妈来找你了吗？替我问候你妈。”

宋子幕淡淡地说：“是小泽的电话，他叫我小心一点而已，我身边有个人渣。”

“是吗，呵呵，那替我问候他吧，我没时间去看望他，对了还有你爸。”

“没事，他不喜欢看见人渣。”

“你祖宗还好吗？也替表达一下敬意。”

“放心，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我忍了下，假装失手一滑将奶茶倒在他身上，顿时一股浓厚的奶茶香味溢了出来。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一时失手，真对不起！你比我大了5岁应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我斤斤计较吧。”

宋子幕皱了皱眉头，微笑说：“没什么的，就像人是不会和狗计较的。”

这家伙！……就在我刚想把安南的奶茶也倒在他身上的时候，安南恼怒地站了起来说：“你们两个够了。”

我们都不说话，然后安南闷气地坐了下来。

沉默了下，宋子幕起身说：“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吧。”然后走了出去。

“哈？这么快就走了，门口有车小心别被车撞死！”我这么说，他已经离开了奶茶店。

然后安南像是再也忍不住什么似的噗嗤笑了起来，但在我看了她一眼后，她又板起了脸，转过头。

我说：“也帮我问候你妈吧。”

安南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大笑了起来，许久，笑够了之后她伸手在我头上敲了一敲说：“你这个人渣真的是太渣了。”

“啰嗦，要你管。”

安南用手擦了擦眼角说：“他这这个样子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好笑了，没想到他也会被人激怒。”

“没什么。”我说，这是中文的精髓之处，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不过我刚才也差点被他气死了，那个男人也绝对不是吃素的。

安南说：“他似乎很讨厌你的样子。”

“呵呵，我也很讨厌他啊。”

安南凑过来说：“你们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没什么。”我移开脸，“只是……可能是因为宋雨泽的事吧。”

“也是啊。”安南笑了笑，！“毕竟你和小泽可是情敌。”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那个……你和他之间，本来不是很有……矛盾的吗？为什么忽然之间关系又变好了。”

安南缓缓地说：“也没什么啊，他后来向我道歉了。”

“那你原谅他了吗？”

安南别过脸说：“我不知道。”

“这样吗。”我说，停了下，“我跟你说，宋子幕这种男人绝对不能原谅他！而且这种男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仗着自己万事全能又长得又帅家里有钱就目中无人，拈花惹草，败坏风俗，不知廉耻！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后悔的！”

安南“噗”地笑着说：“你这个人……之前不是一直都鼓励我和他在一起吗，怎么忽然又排斥起他来了？”

我说：“其实……我以前被他给骗了，他是一个非常虚伪的人，专门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太可耻了。”

安南笑了笑说：“你才是虚伪的人吧。”

“没有，我一点也不虚伪。”

“行了吧。”安南用手捻着下巴，又停了下，说，“老实说，今天早上你到底是想对我说什么事？”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让你陪我睡觉。”

“快点说。”安南说，“姐我忙得很，可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耗。”

“我……”沉默了下，我凝视着她。

安南被我的目光怔了下，我喉咙动了动，“我……”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该死！我拿出手机，打开说：“喂你找谁？想贩卖购买枪支就找宋子幕，吃喝嫖赌也找他，徐官钊去非洲帮助穷人了……”

“你在说什么？”那边传来了韩雨萱的声音，似乎有点急切，“发生大事了！”

“喂喂！别跟我说你快要死了，那样我会高兴死的！”

“你小姨今天被你前姨夫用刀捅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啪——”，我手机掉在地上，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嗡嗡做响，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感觉世界都要倒塌了一样，然后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喂，发生了什么事？”安南在后面喊着，跟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千万不能有事啊！我没命地跑回医院里去。

我拼命地跑着，感觉要再次失去什么东西一样，心痛得要死。如果连小姨都离开了，那我，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