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桶冰凉的水浇下去,这些人就渐渐清醒了,等回过神知道事情原委之后,都摩拳擦掌的要去追赶皮老邪。
“追什么追。”常开摆了摆手:“之前都没围住他,现在还想追上去?都省省吧。”
我这边安静下来之后,就琢磨着皮老邪到底是什么目的,我觉得他不像是专门跑来报复常开的。皮老邪本身是冲着我来的,可到了这儿之后,又先拿常开的人下手。
我觉得,以后对这个皮老邪要严加防备。
经过这么一闹腾,所有的人也没有喝酒的心情了,常开把人分开,轮流守夜,等人都散开了之后,常开悄悄的对我说道:“老弟,我只当你是个闯关东的普通人,可瞧着你刚才那架势,还是个练家子。”
“我就是以前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难登大雅之堂。”
“谦虚了,老弟,你又有功夫,跑到关东来,不一定非要和别的人一样去走山,到我这里来,现下押镖的生意不太好做,但走镖人太少,生意还是过得去的,我给你开个好价钱,不出两年,就能在这边买房子置地。”
我知道常开是诚心邀请,不过,我到药集镇这边来,就是为了先打探一下消息,等着开春之后进山,所以就婉拒了常开。
常开生性比较豁达,被我拒绝了也不在意,只告诉我,以后真的没事可做,就去找他。
在药集镇逗留一夜,第二天清晨,常开他们这帮人就动身上路了,我总觉得自己这身打扮不妥当,所以专门找了两件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身上,又把脸盘用煤灰涂的乌七八糟,这才悄悄的溜出去,在镇子里的大街小巷来回穿梭,时不时就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皮老邪似乎是消失了,在镇子里转悠了很久,也没发现他再尾随。我的胆子大了一点,混到镇子入口那堆乞丐里头,听他们天南海北的胡扯。
后面的两天时间里,我一直都在不断的打听消息,可是,药集镇本身就是个交通要道,每天不知道多少外地人在这里经过,很难打听出来,有什么可疑的外地人跑到镇子里来。
两天过去,我就打算去药集镇附近再转一转,跟这帮乞丐呆在一起,每天也听不到什么新鲜消息,净听他们憧憬自己发财之后,到底是吃油条还是吃烧饼。
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一队从镇子外面过来的人,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帮人有六七个,肯定走了很远的路,座下的马都累的呼哧呼哧的。
让我感觉震惊的是,其中有一个人比较面熟,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我敢肯定,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帮人从镇子口进来,周围那群乞丐一窝蜂的涌了上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伸手乞讨。
“都滚开!”马背上的人一点都不惯着这帮乞丐,提着鞭子就抽,一堆乞丐知道碰上了硬茬子,一边散去,一边嘀嘀咕咕的骂。
就在马背上的人举着鞭子驱赶乞丐的时候,我的心头一亮,紧跟着就是一阵说不出的紧张和诧异。
他们不是本地口音,尤其是那个举马鞭的人一开口说话,立刻勾动了我的记忆,我回想起来,当初跟着小狐狸一起混到孙大帅那边的时候,就见过这个人。
这个人当时是忠义堂堂主白敬亭的手下,而且能出没在孙大帅左右,说明在忠义堂里的地位不低。
只不过我那时候没跟他打过什么交道,所以只是面熟。
忠义堂的人,怎么也跑到关外来了?
我一下子上了心,暗中观察着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驱马进入镇子,在里头转了一会儿,然后找到一家叫做福来的客店。福来客店是镇子里最大的客店,东西两座小楼,还有个很大的院子,可以拴马。
他们进了客店,肯定是要在这儿住下。我在福来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们住下了之后,立刻转身躲到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捧了把雪,把脸擦干净,又从包袱里拿了干净衣服换上。
一切收拾妥当,我进了福来客店,抬手丢给伙计一块大洋,这伙计认定了我是外地来的商人,满脸堆笑,嘘寒问暖,亲/热的不得了,赶紧给我倒了杯热茶。
喝着茶跟他聊了几句,就问出了刚才那几个人的住处,那几个人住在东楼的二层,那边是上房,价钱贵。
“给我也来一间上房。”
“好嘞!”伙计立刻答应下来,说道:“您住到二层紧南边那一间,如何?”
“紧南边挨着外头的路,太吵吵,朝旁边给我挪一间吧。”我一看伙计说的房间跟那几个人的房,中间还隔着一间,就觉得离的太远。
“旁边那间,昨天窗户就坏了,木匠还没来修,晚上窗户关不严,会漏风。”
“没事,我就喜欢通透点的,就那间吧。”
伙计亲自把我带了上去,那几个人的房紧闭着房门,什么也看不见,我进了旁边的屋子之后,立刻关好门,用耳朵贴着墙壁,在全力的倾听,看能不能听到对方的交谈声。
二层住的人不多,很安静,就这样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过了不久,耳朵就渐渐适应了,隔壁屋子说话的声音,络绎不绝的传入了耳中。
“这条路真不好走,幸亏咱们提前动身了几天,要不然,还赶不过来。”
“没错过时间就好,这不是还有一天吗,今儿个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去会会那个金颜。”
“刘大哥,我听说,这个姓金的,是前清一个贝勒家的公子哥,有这回事吗?”
“说的没错,姓金的还真是贝勒家的公子,要是倒退个几十年,人家能沿袭爵位,当个贝子,咱们见了面,都的规规矩矩的喊一声贝子爷,只不过啊,呵呵,大清已经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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