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姐姐，你可还好？”

少年声音不自觉带着颤音，却极力稳住情绪，如同珍宝一样将人拥入怀中，感受着秦欢的心跳。

对方毫不遮掩的担忧，让秦欢眼眶微微发热，不由得觉得委屈。

“眼睛好像又肿了。”

带着哽咽的委屈低喃，让涂山南心中微痛，瞬间就红了眼。

“稍后我再给你消肿，阿欢姐姐，日后不要乱跑了，好吗？”

秦欢没听出涂山南口中的害怕，只是当涂山南担心自己会跑，让自己血本无归。遇到发了疯一样的涂山清清，秦欢心底早就后悔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向来傲娇的涂山清清，竟会……

心底微微发紧，痛的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涂山南察觉怀中之人的异样，抱起人就要走。可是被一脸弑杀之气的涂山清清挡住了去路。

颤抖着站在二人面前的涂山清清，怒不可遏的看着二人亲昵的接头交耳，眼睛淬了冰霜一般，恶狠狠的瞪着秦欢。

“阿欢，本神尊给你机会，自己过来。”

涂山南拧着眉，少年特有的青涩褪去，目光坚定，且毫不畏惧的与涂山清清对视着，双臂施力，将人紧紧护在了怀中。

“你竟是……是那个病娇的孩子？”

涂山清清轻蔑的语气，刺痛了涂山南的心，只是拧着眉，不退也不进，异常平静，且不似他这个年纪般的沉稳的，看着怒不可遏，显然不好对付的涂山清清。

涂山清清认识阿南？

秦欢听见涂山清清的声音，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高出自己一头，几乎与涂山清清同高的少年。

这……他难道是青丘的？自己怎么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

“九尾神尊，阿欢姐姐她说她不舒服。还请你让开……”

涂山南平静的眸子之中，满是坚毅和不屈。

涂山清清看着这为了秦欢寸步不让的少年一眼，倒是杀意稍微淡了一些，但是视线下移到始终避着自己的秦欢，杀意又起。

“你若不过来也可以，我只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杀了，你自然就回到本神尊身边了。阿欢，你别逼我动手。”

秦欢赫然抬头，正对上涂山清清满是杀意的眸子，那双原本清如琥珀的美丽眸子，此刻却被嫉妒、疯狂、杀意占满。

秦欢叹息一声，轻轻推了涂山南一把。

察觉秦欢动作，涂山南双臂又是一紧。

“阿欢姐姐，你要做什么？”

“你走吧，惹恼了他，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这些日子，多谢照拂，愿你余生安好啊。”

秦欢尽量让自己语调显得轻快一些，抬头冲着涂山南咧开嘴，夸张的笑着，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不想笑就不笑，笑的那么难看，阿欢姐姐，我不会丢下你的。”

涂山南心中揪揪的疼，看着强装轻松，想让他离开的秦欢，似是看到了，当初那个毫不犹豫，将神息交给奄奄一息的自己的，那个秦欢。

“你我萍水相逢，你也犯不着为了让我个你挣钱，丢了小命。快走吧，快……”

秦欢挣扎着，雪白毛绒披风，自肩膀微微滑落，寒冷之气瞬间袭上肩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是……

那固执的少年非但没走，反倒是将那披风往秦欢身上裹紧了些，哀叹一声，再次将秦欢抱紧。

秦欢不意外的瞄到了涂山清清那双要刀了他们二人的眼神，忍不住抖了抖。

作死啊……

“你若是再不走，我我……”

秦欢实在不知道拿什么威胁这莫名固执的少年，只好哀求道，

“你长得这么好看，还那么年轻，大好年华，可别犯傻啊，你可不是他的对手。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下？”

秦欢少有的低声哀求，目光的焦急毫不遮掩。

涂山南见状，知道秦欢这是担忧自己，心底微微喜悦。

但是……

“九尾神尊，你若是真的喜欢阿欢姐姐，我劝你最好现在让开。”

看着少年极为笃定的眼神，涂山清清有一种被挑衅的感觉，但是他却显然没将这少年放在眼里，始终看着秦欢的反应。

从秦欢劝这少年离开，涂山清清便忍不住想要杀了这小子，奈何方才已经吓到她了，自己不敢再在她面前发作，只好强忍着怒意。

“阿欢，过来……”

阴沉的声音，几乎让秦欢心跳出来。

再次被人紧紧护在怀中，秦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该来的还是来了。

满带着杀意的袭击，毫不留情的冲着身后少年而去。

现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秦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掌，足以震碎身后少年心肺的力道袭来。

“不……”

丹田温烫，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秦欢奋力挣开涂山南的怀抱，反手抱着少年，将人护了个周全。

涂山清清一瞬间受伤的眼神，震惊，不可置信。

她竟为了对方，这般不顾及自己性命？

来不及了，收不回力道了。

涂山清清惊慌之下，哀吼一声，

“让开！”

秦欢想的简单，反正自己如今生不如死，与其这样与涂山清清纠缠不清，还不如让涂山清清伤了自己，彻底断绝了二人关系。

至于眼前护着自己的少年，秦欢觉得对方有些傻。

这般的傻，自己总归要还了他的人情，护上他一护。

该来的痛楚，并没有来，秦欢诧异的转过头，便看见徐容将涂山清清那一击，挡了过去。

“徐容……”

“带她走！”

一身白衣，清淡如水的不留上神，冲着那显然因为秦欢壮举傻了眼的，固执的绝美少年轻喝。

“阿欢姐姐，你，罢了。”

随即感激的看了一眼徐容，涂山南抱紧秦欢，朝着窗口飞去，破窗而去。

“徐容……”

涂山清清没想到徐容会在这个时候阻拦自己，不过倒是感激方才徐容挡下了自己那一击，救下了秦欢。

“九尾神尊，你若是真的爱她，便放手吧。”

徐容看向破碎的窗，见秦欢他们走远，这才缓声说道。

“又是这些废话！不留上神，连你也要阻拦本神尊吗？即便你是神界之人又如何，若是你阻拦本神尊，本神尊不介意弑神。”

涂山清清觉得心底窝火，隐隐的委屈与出离的愤怒，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

凭什么，他们一个个凭什么阻拦他？

“你也察觉到了，那少年身上有阿欢的气息。应是……阿欢为了救他，将神息……九重天之人，与生俱来便有那神息，阿欢救他之时，应该是修出了两颗神息。只是后来为了救你，死过一次，神息碎裂，即便被那还生鸟救活，身子也是一天天愈发虚弱。我与玄澈天帝用着天灵地宝都没能将她身子养好。”

涂山清清诧异的听着徐容不缓不慢的话，震惊、心痛之余，竟呆愣在那，不知作何反应。

阿欢她……竟遭遇了这些。

“她表面看似无事，可是夜间总是痛苦辗转，许久不曾睡个好觉了。你……如今我见她面色红润，且有旺盛生气，应是那少年以血养气，替她调料着身子。若是将来……他将那神息还给秦欢，也可……保她不死。”

保她不死……

涂山清清震惊的踉跄后退，看着面色沉静的徐容，最终颓然扶着身后紧紧关闭着的门把手，这才稳住了身形。

“她竟会死？”

涂山清清很显然不能接受徐容的话，双手微微颤抖着，被他握着的门把手都有些变形。

“神息俱碎，说起来若不是她恰好将神息放置到了那少年体内，她早就该消亡了的。还生鸟可以助她还生，但是没了神息的躯体，她便连普通凡人都不如，身子日渐虚弱。”

徐容清淡开口，语气略显轻快。

遇到这少年，倒是秦欢的生机。

“你的意思是说，她还离不了那小子了？但是若本神尊将他体内神息还给阿欢，岂不就解决了？”

涂山清清一闪而过的弑杀之气，引得徐容微微蹙眉。

“你倒是可以试试，只不过我好心提醒你，若是阿欢知道你将她好不容易救活的少年杀了，以来救她，怕是……她至死都不会原谅你。不过……也是我多话，反正救活了阿欢，她恨的也是你，与我有何关系。”

徐容冷笑一声，清冷的眸子遮掩不住嘲讽。

动辄打杀，这九尾神尊越发暴戾了。

“哼，你与我说，不就是想让我如此做，好救下阿欢的命。说的好听，好心提醒本神尊，不留上神，我竟不知道，你是这般腹黑的上神。”

涂山清清冷嘲热讽一番，冲着徐容一阵嗤鼻。

都是千万年的道行，谁又能骗得了谁？

“哼，九尾神尊，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满身戾气。”

徐容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面色微变，冷哼一声，转身便离要离去。

“我不杀他，他自会救阿欢。”

涂山清清冲着徐容冷声道，

“方才为了阿欢，那小子连命都可以不要。日后……他自会为了秦欢安危，放弃一切，自己救了阿欢。”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同病相惜，涂山清清从那固执的绝美少年眸子里看出来，以及非常肯定，那小子一定能救得了阿欢，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徐容微微驻足，怔愣了片刻，嘴角无奈勾起。

“因果循环，她从来不曾欠你我，是我们反倒是……若是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