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霹雳行顾头难顾尾玩笑话一语成一谶
仰面苍天十亿怨,冲霄怒气四京嗔,
书堂文庙新生泣,祖墓宗祠老鬼呻,
五教门中应道理,三家村里本璞真,
谁知秀茂开染铺,利欲熏心做败根。
却说冬梅面色冷峻,要求参与查岗的管理人员不能离开会议室,要联系工作都在会议室里互相当面之间打电话……
钟心、穆兰十分坦荡,当场按要求抽调了几位与百福源正式职工没有交集的外聘保安待命配合,迎春更是心底无私……
白藿却有些焦急起来,知根知底地了解她手下的那几位平日里不怎么安分,前一阵关照了她们几句,这几天一忙起来,怕她们早已把她的警告抛于脑后了,这次明摆着秀梅已经让冬梅全权负责了……想到此处,白藿只能咬咬牙不敢乱说乱动,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只能听天由命了……
查的头一站就是范韶原先那几个小徒弟经营的食堂。那几个小徒弟都在,见着三位美女和忠厚老实的钟心,也没当回事,把她们领到小仓库,将账本爽气地递了过来,冬梅随便翻看了几页,便问了几句,那小徒弟里一个机灵鬼道:“昨天紫薇刚来核对过,分毫不少……”
冬梅再三问道:“账面上的东西都在小仓库里?没有丝毫遗漏?”那几个徒弟都再四表示账卡物一致,不信可查……
冬梅这才让他们带路来到后面的那个现在做了小仓库的杂物间,便要他们开门,那几个家伙都慌张起来,不是推说钥匙不对,便是丢了,冬梅朝白藿一使眼色,白藿只得冒着那几个小徒弟的白眼,低着头摸出自己的那把开了门。
里面有一个本该报废的旧冰柜,一打开核对,居然多出好几包完完整整的鸡鸭鱼肉,甚至还有进口食材……
那个机灵鬼申辩道:“这是我们外面买来,临时寄放的……”
钟心板着脸道:“要不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查查?”
那家伙一下子缩了回去……白藿肚里明白,那大山与苦代子常说丢东西,这大概就是了……
钟心清点后列了份清单,锁门后让保安们上了封条。
一行人来到职工浴室二楼,楼底下是浴室,楼上分男女两大更衣室,钟心、迎春立刻提出要查那些无主的更衣箱,冬梅只得点头。
这阿金嫂平时也是糊涂,把退休或辞职的职工交出来的更衣箱,都传给了那些与她亲近有利之人占用……
这时正是白班下班的职工洗完了澡,都在,许多人忐忑不安起来……
按男女分了两组检查,由钟心负责查男子更衣室,冬梅自己领头来到女子更衣室,百福源女的毕竟多于男的,迎春早拿到了更衣箱名单,一一核实,晚班的人少,让组长石榴代为核对,毕竟明天还有一班职工,所以只要名字与箱子对得上的,她们并不为难,一排摸,许多无主更衣箱果然浮出水面,此时也无人敢认领这些箱子了,冬梅一声令下,穆兰领着人将锁砸开,许多箱子里面居然是整瓶的好酒,整盒的名烟,还有干货和成堆的客房一次性用品,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冬梅让人登记造册,又派了辆中巴开拉了满满一车东西拨到晓福楼底楼会议室……
秀梅和竹君听到楼下大动静,都下来了,冬梅简单一汇报,秀梅差点气得没背过气去,往日里,只以为那些手下不过是顺手牵羊、贪些小便宜而已,没想到如此胆大妄为。
竹君一听,更是怒火攻心,道:“让她们把更衣箱一个个打开,我看还有猫腻呢……必要好好收收这些贱骨头!”
她话音刚落,紫薇和百福园里值晚班的小红妈来送点心,这都是秀梅事先安排的……
秀梅开始冷静起来,阻止竹君等人再说此事,邀着众人往楼上会议室里用点心,紫薇与小红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见钟心、穆兰和许多保安都在,以为是最近百福园里遭了奇闻异事,她们半夜来加强巡逻、抓抓门岗上的劳动纪律……
秀梅把紫薇、小红妈打发走了,这才和竹君、冬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就在刚才,秀梅本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不知她绞尽脑汁在思索些什么……后来,那竹君有些稀奇古怪地过来了。
竹君道:“我那儿又出了事了,那个新近学会开车的何欢花今天居然连车带尸体被发现在红洞镇一条偏僻的河里……只能报警了,还好是剑锋来处理的,本来初步一分析是,开车绕行时,那条小路是断头路,过于昏暗,她是新手,一不小心坠落了河里……可那个暗恋她的洪在川却像被枪打过一样,居然挑唆着她的家属,说是这孩子死亡有蹊跷,硬说前几天那曹秀秋还找人堵她,威胁要打她……这家伙居然连我和秋萍也不放在眼里,一点儿不听劝……还是我把阿洪叫来才暂时劝转了这乡巴子。”
秀梅抬眼瞪着她,许久才道:“秦羽、曹秀秋的事你别去掺和,这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官声、名声皆不好……还有你可知道秦羽耽误了曹秀秋这么多年,这女人吃心又大,临了什么都没捞到……狗急了也要跳墙啊……这些乱糟糟地暂且不提,先说你呀,我看你要么抛了观莲湖那些别墅,一心一意地赎回小红楼的股份,正儿八经地做些靠谱的买卖……实在不行,还是回到体制里来吧,我这儿正缺一个总经理,你还把自己的那些血汗钱交给钱锦黛去炒什么股票?像像样样买一套能供你们母女居住的好房子要紧啊……”
“她最近在股市里可给我小赚了一笔……”
“什么股市,我看就是投机倒把、好逸恶劳者的赌场!我还可听说你又资助潘安茂买了辆豪车……你也一把年纪了,也需爱惜自己的身体与名声……”
“我不过是借他的……哎,秀梅!”竹君瞪大眼睛,急了起来,道:“是不是为这原因,你所以对明仁与我女儿在一起的事总是不冷不热、耿耿于怀?”
秀梅被她点中心事,避了她目光道:“孩子们的事我管不了……只是最近查账查得紧了,当年拨与小红楼的那笔借款屡屡被人提及,我与严莉现在可自身难保……”
按竹君以往的脾气几乎要起身离去,听了后面这话,有些蔫了,嘀嘀咕咕道:“还不是金桂那只精怪……小沈都已经答应我缓缓再还这笔款子了……”
“这几年你除了拖拖拉拉还些利息,这本可真没还过……她作为审计监督,拿你开刀,何处说理去?还有那个兰娇迪厅我看就丢与秋萍吧,那个乱劲,早晚得出事,赚再多也烫手,至于小红楼,你再琢磨琢磨,如果把这个窟窿补上,再加上赎回你的股份,我看观莲湖的房子全换成钱,再加倍也不够啊……还是回到我这儿,不行我让贤,我也真累了……”
竹君听到秀梅的声音真有疲惫、哀伤、孤寂之感,心也泥软了,道:“还不是上面那个’温吞水’要报复老石这条线的人?现在经济一收紧,又试点审计,观莲湖那房产不仅没涨,这会儿行情比这寒冬还冷……真是雪上加霜,这会儿再来催这笔烂账……哼!靠这个温吞水,经济怎么提速?”
竹君话音刚落,秀梅的手机响了起来,秀梅一接听,还是蒲宫英打来的长途,竹君只得避开。
蒲宫英表示道:“……芝芝这孩子最近在董敬济的帮助下,进步巨大……只是董老和小董他爸爸都是些一板一眼、行为古怪之人,我想你与他们熟,是不是撮合撮合,芝芝与你比我还亲近,这媒人看来非你莫属……”
那蒲宫英不知为何先说了一大堆吹捧感激之语,最后才道:“老游那嘴啊,紧得跟上了锁似的,外面生了一肚子闷气也从不与我吐一句,我也是旁敲侧击地听着如风姐提起,说是石豹最近独断专行,欺下藐上呢……特别是与楠榕闹到不可开交了……这石豹也是,居然跳过我家老游,直接找了老郑与老肖……是不是我家老游做得有什么不周详的地方?最近打若兰电话又老打不通……大家以前都是要好姐妹么,我看也该好商好量嘛……”
论理,私下议论乃是大忌,换做她人,秀梅早就变着法儿要教训她几句,可面对着一位长者、大姐,秀梅沉默了……
屋子里好一阵寂静,蒲宫英那头终于讪讪地挂了……
一个正想再接再厉、乘胜追击要扩大战果的冬梅又来信心满满地说:要多查个几天,并扩大范围……
秀梅道:“还是按照既定方针办吧,查到明天白班就结束,我们百福源正值多事之秋,自己的阵脚不能乱,我们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大门不能关,更不能窝里斗!堡垒往往都是内部被攻破的。”
冬梅与竹君听了,总有些忿忿不平。
到了下半夜,又分了两拨人查在岗的劳动纪律……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又一包气,本以为必有人把刚才她们翻检更衣室的消息透露,没想到那替班的组长石榴难得尽责,把嘴捂得严严实实,一丝口风未漏,迎春又是自律模范,这迎春班上的人是一概不知……
众人来到锅炉房等处,没想到当班的职工见组长迎春没出现,以为她请了假不来,就溜了到石船镇去吃夜宵了,还有卓秀菱托了冬梅求情暂时留用的陆水泉也不见了踪影……
再到别墅区客房部,当班的就剩一位老阿姨了,还在小间里摆平了在睡觉……
冬梅忍着气,见她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了,就简单问了问其他人的情况,那老阿姨知道冬梅喜欢严刑峻法,如果只逮着自己一个,必然吃大亏,于是神神秘秘靠近冬梅耳边说话,冬梅厌恶她一嘴睡醒后的口臭气,撇开脖子脑袋,道:“好好说话,不要鬼鬼祟祟的……”
那妇人只得规规矩矩地道:“嘿嘿,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冬梅见她故弄玄虚,别转头就要领着人走,那妇人马上伸过头来把事情交代明白了:
原来石榴班上有位出了名的小寡妇,丈夫是个出了名王八,没死那阵子她就暗地里做些有违妇道的事来捞钱,如今更是肆无忌惮,那百福源男职工有一半是她考试过的……
石榴实在拿她没则,正好迎春班里缺人就把她塞了进来……刚才趁着老阿姨往隔壁储物间睡觉,这女人偷拿了空房间的门卡扭着屁股出去了,被这知根知底又好奇心重的老阿姨隔着门缝儿偷看了一眼,见尾随着她进客房的是陆水泉……
因迎春和蔡梁去查分部,不在眼前,冬梅真是一肚子气无处撒,咬牙道:“这门卡统一该交于组长的……”
老阿姨笑着提醒道:“不是有几位常借的熟客么,他们的门卡外出时怕丢了,就寄放在我们这儿,我们可以交接班传下去,我这儿倒是日夜不断人……”
冬梅没好气道:“都摆平大睡了,还说没断人?”又问缺了哪张门卡,老阿姨回答就是老宋常包的鸿雁楼中那一间,他这几天与他弟弟去了观莲湖……
冬梅听得内心已经是急火攻心、面红耳赤了,想想自己自己要亲自去抓奸夫□□,实在是要与他们一起挖地洞钻地洞了……
冬梅咬着嘴皮子,想了会儿,还是让钟心与这老阿姨去敲醒他们,通知这两人待岗等候处理……
总大门的门岗都是保利公司外聘保安,已查过,还算尽责。
一行人一路默默无语地沿葫芦河来查百福园门岗。
河水静静腻腻,深不可测,在冬梅眼里就像污秽不堪、随地泼洒的剩水,残余银白穗状的蒲苇,婷婷静姝,一丛一丛的蒲子清香气到了冬梅鼻里却是臭不可闻……
众人来到百福园门口,隔着玻璃窗看保卫室里面……
今天该是奎花香当班,而里面居然空无一人,穆兰开了门进去,众人经过门房,到了隔壁监控室,这才看见一位小保安和衣翘腿躺在两张电脑椅上打瞌睡,这姑娘也是实在能睡,直到穆兰拍打了她,才醒,这才一下子跳着站了起来。
穆兰问她奎花香等人的去向,那小保安胆怯,当着穆兰她们的面更是结结巴巴,一会儿说她们巡逻刚走,一会儿说她们快回来了……
冬梅见她连个谎都圆不了,就冷笑道:“早过了巡逻时段,她们难道如此卖力,再跑几次?可以放过你,你把其他人的行踪如实说了就行,至少你还没脱岗……”
那姑娘刚进来没多久,这百福园的门卫待遇杠杠的,哪愿意被开除,忙一五一十吐了真情。
这奎花香好吃,仗着与食堂那几个范韶徒弟混得熟,每天吃夜宵要加几个热炒菜……今天准备的是火锅,食材早送了过来,偏偏没能与那几个已经蔫不拉几、惴惴不安昏了头的小徒弟们通气。
奎花香一向糊涂大意,提早巡逻回来,拿出夏莲给她多配的一把钥匙,与几位贴心姐妹们来到藏福阁,在里面把空调开得暖暖的,吃起了小火锅……
这一行人问了个明白,留下白藿看着这小保安,其他人急行军似的从一条猫儿才知道的小道从林子里直插过来。
这藏福阁果然亮着灯,碰杯猜拳声嬉笑声不止。
因前门上的栓,钥匙开的倒是后门,这一行人从后院进入,推开小楼的前门,只见奎花香与几位保安喝得正高,底层空间大,尤闲空调余热发挥不够,居然在边上还放了台油汀……
这些人还算爱护那张桌面,垫了块厚厚的塑料布在上面,冬梅已经忍无可忍,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抽起了塑料布,卷翻了碗碟,差点把火锅都掀翻了……
冬梅厉声让穆兰处理余下事,自己冲出了后门,泪水冷冰冰地淌了下来……
再说,傍晚时,明仁送完秀梅,开车经过洗浴中心时,如菊道:“啊呀,那个卢花送了我好些免费券,我们索性去洗个脚,我与玉簪嫂说好了,我们今晚合在一起吃算了,现在我们也不饿,她也要准备准备……”
明仁觉着也是一番路途劳顿,腿脚果然麻木酸软,于是陪着父母往里去。
那青松走在如菊后面,一指如菊后背,与明仁道:“贪起便宜来样样都好了,我记着不久前她还说那些洗浴中心都是捣浆糊,不规范的……”
如菊听着回头辩道:“那是指刘阿强、白家弟兄开的地方,你阿姐这点我可信服她,她经营的地方决不会藏污纳垢的……那都是些盲人,我们也献献爱心么……”
青松反击道:“怎么献爱心?你掏钱了?”
如菊气恼道:“啊呦,总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她见儿子也拖拉到后面跟着青松,便把明仁拉过一旁站着,青松也不等,自顾自戴了手牌先进去了。
如菊就与有些不耐烦的明仁道:“你们从小,他就这样,自顾自的,两人出去逛马路……”
明仁笑着插话说:“妈,你不去洗个澡?”
如菊道:“洗什么澡,家里热水器昨晚我就烧好了……这券是按摩脚用的,其他的不都要收费啊?”
明仁道:“对呀,我父亲他先去洗澡,怎么能同您一起进去?我么,也不能陪您,我上楼去找个熟人聊聊天,待会儿再来找你们。”
服务台那个接待员认识明仁他们,一边给如菊戴着牌,一边也在偷笑。
如菊这才醒悟:“啊呦,小鬼,倒会帮着那老棺材说话……”
明仁也不戴牌,就上了楼,透过每扇门上狭长的小玻璃见按摩室大多暗着,估计生意够呛,就往三楼卢花的办公室逛来……
一敲门,就听着里面有些摇叽摇叽的动静,那卢花本想用训斥的声音发问,一听是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明仁见她虽然穿戴完整,可头发散乱,神色慌张,那件外套是刚套上的……
卢花正要跨出门来说话,里面那人已经笑嘻嘻道:“明仁哥哥,一起进来坐嘛,卢花,你挡着门干啥?明仁哥哥又不是外人,倒茶去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没头脑的钱永光。
今天他里面穿得十分儒雅的洋装,一条细绒大衣像个趴开四肢的懒猫耷拉在卢花的老板办公椅上……
这会儿钱永光见卢花不经意间已经调亮了灯,羞红着脸有些不高兴地去了,就离开那张办公椅旁,坐到铺了肉色蒲团的黑檀木沙发上,叉开腿,一副放松了的姿态。
明仁往他□□里指指,倒把他的面孔惊得瞬间变色,不过低头一看,原来是裤子拉链没拉上,自己又瞬间笑了……
钱永光道:“哥哥呀,正要找你呢,我伯父留下些宝贝,杜鹃姐让我给你带话,让你空了过去看看呢,也不知那些瓶瓶罐罐怎么惹了杜鹃姐看不顺眼,非要让你给看看真假,否则都要砸了。”
明仁就在他旁边坐下,笑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没有护宝锤,万一走眼了……不过,我也该去看看她了。”
卢花端了清洗过的茶具进来,沙发旁的茶几上面现成有一大樟根茶盘,卢花已经镇静了许多,踹了钱永光一脚,让他用电壶烧水。
一转眼,卢花先把钱永光放在自己办公椅上的那件大衣往角落里鞋箱上丢去……然后一一摆开茶具,是一套簇新的青瓷,她非要当面表演泡黑茶的技艺,又问明仁的来由,明仁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一家子贪小便宜免费洗脚的事来,只是把有人透露的、要查检百福源的只言片语拷贝了几句给她。
卢花笑了:“喏,这几天趁着生意清淡,小钱把那神医之子请来了,给那帮人培训呢,只是我这儿按摩师都是有残疾的,所以我经冬梅同意,又招了几位旧时干过按摩工的小姐妹进来,算是暂且安身吧,一来呢,她们熟悉这行,手把手教他们些技能,二来她们有基础,进一步学好了可以提高按摩档次,还有啊……”她略加迟疑地道:“是不是与你姑妈提一声,还是让那个青青回百福园吧,本来呢,我照顾她也无妨,她工资也不用我发,可最近投诉她的太多,多说她有些缠不清,与那客人,甚至连来干活的民工都发生了争执,我很难做呢……”
明仁点了点头,那卢花等着水开,展示了一套简化了的泡茶流程,把正中间的一杯茶汤亲手递到明仁手中……
明仁喝了几口,觉着茶里有些酒味,不过清香宜人,十分上口,也是真口渴了,连喝了三小碗,谁知这茶也醉人,明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黄蕙的影子,把眼前的卢花错认了,居然醺眼瞟着她……
那钱永光又好奇地打听起秦家祖屋的事来,明仁兴致高昂的胡说一通,又喝了一碗,最后道:“已经过去几十年了,知情的老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说出来的话相互矛盾,那秦彪功也只能将案子束之高阁了呗。”
明仁喝着酽酽的浓茶,一时说了什么自己也记不住了,而脑子里老是游荡着黄蕙在探福轩泡茶传杯的场景,就像着了魔似的……
明仁摇晃着站起身来,推却了钱永光的饭局和卢花要安排自己的小姐妹与他按脚的好意,说是去二楼找父母,走了……
他走出了散发着暧昧又风流味儿的房间,来到走廊里开窗处,吸了几口清寒又幽凉的空气,把自个儿的魂才慢慢寻了回来……
明仁一步步下着楼梯,回到二楼走廊里,刚才一起去送法师的春杏、秋萍也来按脚,春杏总是微笑着与他点点头,可那秋萍因上午人多眼杂不好轻佻,此时微微一笑,把一汪妩媚动人的月牙眼儿来勾他,道:“呦,上三楼去了?卢花那几位小姐妹的特殊服务怎样?”
明仁一听,抹下脸,撇开她们找自己父母去了……
春杏有些气恼,捅了秋萍一下,轻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秋萍见明仁突然翻脸不理她们,也有些懊恼,恨恨道:“呦,脾气挺大的,毛里毛糙的,没想人家现在是个正经人了……”
两人进了另一个三人包间,已洗完了澡的贾桦也坐在一角,三个按摩师都是卢花最新叫来的小姐妹,与他正打情骂俏……
春杏一脸不快,贾桦忙推开其中一位过于热情的按摩师,与她们道:“这几位都是老手,按摩穴位又准又到位……”
春杏冷冷道:“出去,我宁要瞎子、聋子、哑巴来按……”说着自己就要往外走,贾桦忙要起身来拦阻,正站在门口的秋萍道:“我去叫吧……”
那三位风骚美女见贾桦的同伴是两位风流少妇已是尴尬,再一听这话,都起了些小脾气,想起贾桦刚才果然没骗她们,还有卢花发来短信、对她们的叮嘱,三个丰满的美臀一扭,齐声“哼”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秋萍去叫残疾按摩师,贾桦趁机与春杏表白道:“她们手法很正规的,只是为了揽客摆了些噱头……不信你回去问问老袁,她们以前那个场子,老袁和你们雨仁国际的老总也常去……”
春杏握起的拳头往他身上轻轻打来:“我去问他,还跟你来这儿?”
贾桦一把接住那个小小的拳头,要把她身体也揽过来,笑道:“我知道你没忘了我,还在生我的气?我也是没法子么,我那些画儿不是借着玫瑰的手能卖出高价去?等我攒够了钱,一定想法子与她离婚,我们俩就远走高飞……老袁最近情绪低落,又常往医院里跑,怎样?他那床上功夫可大大地不如我吧……”
春杏已经顺水推舟地靠进了他怀里:“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还不是你负我在先?你管管好你自己吧,你那玫瑰妹妹肚子可有动静了?当初不是因为你这伪君子(骂得又准又到位),我们的孩子现在不与百福园里那几个小孩一般大了?”
此时,门外有走动的声音,两人又迅速地分开,各自躺在各自的沙发躺椅上……
明仁来到父母所在的包房时,他父母又在叽叽咕咕了,原来如菊捏完脚睡醒了一看,青松甩派头,叫了双份的桃仁、无花果干等蜜饯(逃人、无花果、秘剑总是不祥之兆)还有西瓜船(西瓜皮滑脚)、香梨(相离)等一堆水果……如菊不由心疼起来,便伴起了嘴……
如菊叫来服务员好说歹说,退掉了一份,又非拉着明仁吃了些,嘴里还在嘀咕:“这西瓜反季节……蜜饯都是甜蜜素……香梨口彩不好……只有你父亲这种寿头才会点这么多……”
如菊又让一位瞎眼的(也不知多少世人是真瞎了狗眼的)妹妹给明仁按脚,明仁本要拒绝,一想她也要提成,就让她胡乱按了一气。
如菊趁着这功夫,与他道:“你表妹与小聂就要结亲了,就定在红五月……唉,你那位不让人省心的弟弟恐怕这次又黄了,我看是蓝蓝那个小娘把你弟弟当跳板做了区长秘书,又出花头了,最近对你弟弟爱理不理了……我看你要不趁群群出国前早点把事办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明仁一听,十分意外,头一个跳出来表示支持自己和群群结亲的居然是母亲,明仁一下颠覆了多年对她的误解,道:“可惜她过了年就走,她答应我等两年,她回来我们就……”
如菊关心道:“抓紧啊,你姑妈这栋大别墅……你看看,你们婚房都是现成了的。”
回到洞庭雅苑已傍晚,到了秀梅家门口,如菊便与青松道:“好久没吃玉簪嫂烧的菜了,我们刚才点心吃得饱,秀梅又不在,我们也吃不了多少,就一起借借光吧?”
青松总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说:“回家吃去吧,我们的保姆没做饭?”
如菊道:“这保姆给我回了……”
“什么?又回了?最近已是第三次了……我觉着她还不错么。”
“什么不错,不是菜煮烂,就是饭烧糊,不是眼勾勾的,就是魂丢丢的……你就喜欢这种姑娘。”
明仁实在听得不堪入耳,就先一步开门进去,抬头一瞧,董老与玉簪嫂正坐在厅里说话儿。
董老最近遇了些烦心事,自打儿子董洁给华榕提了意见,就接二连三遇了些灵异事件:外出出差差点遇了车祸,幸亏开车的老驾驶员机灵……后来,董洁被远调到西江市后,临时分的房子好端端地就燃气泄漏,闪爆炸伤了儿媳妇……实在无法可想,董洁亲自找到了胡秀郎,软磨硬泡,才来了一个调令给他,去北方从事军事教育工作了……
这回董洁夫妻也是担心董老一个人在南方不便,要把他接去北方一起过年……正好董老与姜近才通了气后,也要北上找辛老、王老商量大事,于是今天来与玉簪嫂辞别,本要与秀梅说上几句,可一听她热衷于崇佛修道,与自己理念格格不入,就把要紧话儿话咽下了肚……
果然,明仁要给秀梅打电话,就被董老按住了……一看吃饭时间到了,董老就要起身告辞,如菊以前曾陪着荣喜阿姆拜访过他,连忙热情地摆开主人架势,指挥玉簪嫂加炒几样菜来招待。
董老还要推却,玉簪嫂笑露白牙(牙音),道:“本来为明仁他们准备了四菜一汤,再加几样现成的熟食不是正好?”
玉簪嫂进了厨房忙乎,不久端出五色冷盘:是伴苦瓜(青与苦)、红油鸡(红与辣)、酸白菜(白与酸)、醉黑枣(黑与甜)、黄鱼鲞(黄与咸),如菊对董老介绍道:“这种腌制品还是少吃……”
青松启齿(齿音)与董老聊了几句就谈到天下大势,两人趣味相投,十分融洽。
董老放开喉咙(喉音)道:“青松,我跟你说,这社会不是靠我们这些老骨头撑着,早就变天变色了!”董老又摸了摸自己那颗剃成平顶的白发头,笑道:“这回我拼了老命也要去一谏,所谓’引刀成一快,不负老年头’啊,嘿嘿。”
青松也难得陪了几口老酒,保守地劝了几句。
董老道:“我只要心底无私就好,有何恐惧?老夫忠心可鉴啊。”董老又道:“你那亲戚马行云在富仁市,我孙儿夸着他怎么怎么超前,我虽不懂经济,可看着这家伙就是个忽悠高手……真怕那个刁德翼和周凤鸣被他忽悠傻了,不过我还是了解这两位的,不瞒你说,我最近刚试探过他俩,来拜访我,就是粗茶淡饭,看他们吃得香不香,还是故意吃两口装给我看?没变,这两人真没变,再糙的饭他俩也咽得下,再穷的朋友他俩还在交往,没有变……我这回豁出去了,必要推荐他俩一把,不是背后议论你那位亲戚啊,如果被他们当了道,这天下,哼哼……”(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塞,理就在寻常事物中)
如菊心想,如今天下太平,正是莫谈国事的盛世,这两人真是信口雌黄、杞人忧天的主儿。
如菊便与明仁一旁商量着等群群出差回来就邀请她上门的事,见明仁动动嘴唇(唇音),一副感激涕零想亲近自己的样子,她就启开利舌(舌音)道:“你毕竟与你姑妈住在一块儿,总要她也点点头,你姑妈的思想工作我来做,玉簪嫂手艺也不错,我看弄出一桌来不亚于饭店厨师……董老,晚几天走嘛,也来帮我家明仁把把关。”
董老听她说到“玉簪嫂的手艺”又要自己把关她的儿媳妇,这才露出微笑朝她点点头,再一会儿,玉簪嫂的菜也齐了,一起坐下。
如菊、青松也是殷勤招待,明仁取出一瓶陈年国产葡萄酒,董老看着都是自己认识的文字,就爽快地让明仁给斟酒,而明仁自己却点滴未沾。
吃完后,果然明仁提出要送董老回去,这老头却倔着要坐公交车,道:“人是社会的动物,整日里闷在自驾车里,还能了解这世界?”
玉簪嫂把给老头织就的毛衣、扎就的棉鞋等装了一袋子,又特意替他围上自己亲手编就的围巾,笑道:“只有你这老傻子,放着现成司机不用,每天挤车接触细菌……”
老头也笑了:“配给我的那驾驶员已经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家务繁忙,跟着我这样退下来的老家伙,没前途,接触细菌?好,增强抵抗力,提高免疫力嘛,你们千万不要让孩子们捂在温室里长大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众人说说笑笑,还是把董老劝上了明仁的车,明仁缓缓发动,稳稳地朝原来秀梅、郑虎她们住的那个家属区驶去……
回来之时已近深夜,经过“优猫妮”酒吧附近时,接到了群群打来的一个电话,明仁将车靠边停车,开了夜灯在打电话:只因东南一隅,以食为天,除了正餐之外,还有早茶、午茶、夜宵之类,一与群群通电话,群群就在抱怨吃喝太多,回来便不知道要胖几圈肥几层了……两人于是互相调侃了会儿,才挂了电话。
明仁正想发动车子,前面一阵嘈杂声,有两对男女被后面一帮子人追打而来,中间一奇女子手持一把拖把一捅又一捅,愈战愈勇,两男子手托折椅有劲道地在两旁招架护卫,而另一时髦女子着高跟鞋飘飘摇摇地已跑到了明仁的车前,明仁一看是卢花,忙开了车门,探头呼叫她……
卢花见是明仁,回头大喊……
明仁已经在发动汽车,等那三人窜进车子时,车子已经斜着冲了出去,跑到前面的那帮子家伙一时反应不过来,被车子横冲直撞的气势又吓得四散开,可车身还是挨了几记闷棍,“咣当”“咣当”的声音着实让车里的人成了惊弓之鸟,明仁再次加速夺路而逃……
转弯时,一张熟悉的面孔跳进了明仁的眼睑,是白胜的手下--倪楸在指手画脚。
今天是钱永光特意请崔华寿与刘兰香这两位要好的朋友,明仁一走,就拉上卢花一起赴宴……吃完饭,这帮子小青年又往酒吧里继续狂欢,等刘兰香、卢花这两对男女从酒吧里出来时,就有一辆中巴里下来十来个人手持统一百分百钢管气势汹汹涌上前来……
敦实的钱永光身上挨了几下没什么,而崔华寿额角被打出了血,众人送了他去医院缝完针,明仁把他与刘兰香送回刘兰香在千莲区的那套房子。
众人观察了一阵才进小区,还好四周没有埋伏……又送完卢花,半夜三更都过了,钱永光这才与凌霄通电话,说是老酒喝多了,就宿在明仁家里。
凌霄也刚回到家,累得半死,就同意了。
两人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吃了个早中饭,因明天要上班,明仁一检查车辆,果然擦痕累累,钱永光也是热情,非要陪着他一起修车去……
回来只得坐地铁,好久没有做地铁,两人见车上的人们都成了低头一族,下了车,随着手握手机如僵尸般游荡的手机控族群出了站。
钱永光刚要随手扬招随处可见的残的,被明仁拦住了,还是千等万等等来了一辆正规出租,钱永光还要往卢花那儿跑,明仁劝了也不听……
两人分手,明仁给群群打电话,对方却语音让他留言,明仁明白群群必是在开会或有要事,也是眼角顺带了一眼,见秀梅、冬梅领着一帮子人出综合楼,往别墅区而去,就百无聊赖地往园子里逛来……
门卫们今天比往常认真数倍,非要明仁登记了才让进,说是冬梅领着人在治理整顿。
明仁笑道:“整来整去,整的都是自己人,这么一大摊子,必要自作自乱起来,再委人以口实,方能一败涂地呢。”
几个保安妹子都赞同:“何尝不是如此?”
明仁直接往藏福阁而来,今天的藏福阁院子里清净得就剩了那只老猫依旧不服气地在蹲点……
午前,冬梅领着一拨人已经前来查过,夏莲早得了消息,里面布置得滴水不漏,冬梅不过坐电动车逛了一圈园子而已,除了提些管理上的注意事项之类琐碎杂事由夏莲记下之外,也没查到什么乱象,害得那只大白猫见这么多人涌进藏福阁,自己徒子徒孙不知四散躲藏去了哪儿,好不孤单,只得翘起铁棍般的长尾围着冬梅她们不安地绕行,意图示威……
冬梅突然收到有客人同那客房清洁员吵闹起来的消息,说是发现那清洁员用一块抹布擦天下,所以匆匆出了园子……
现在夏莲打发了邱海棠往旺福旧舍照看一个小小施工,自己与替换出来刚吃过午饭的小红在唠嗑,见明仁进来,两人也不理他。
小红继续道:“我母亲自打清凉大师骨殖发现后,晚上值完班回来,总有些神神叨叨……她居然告诉我,那闲云师父的伯母其实是秦家的小老婆,其实还是平安源的亲姐姐,因为穷才给人做了小……我母亲虽认识她,可不是一个年龄段的,要说见面有印象,还算是她枪毙前那阵子挨斗的模样,可最近,我母亲却常常梦见她,她好好地坐在我家祖屋的厨房里,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我有夏,我在秋’,我母亲想破天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真恐怖)
夏莲嘀咕道:“难怪平师父从未与我们提起过他兄弟姐妹的只言片语……”
小红只关心那六个字的意思,明仁道:“要是照字面理解,那就是说她是有手有脚的一农妇,当时正值秋季么。”
夏莲道:“这么简单,那还托什么梦?”
明仁笑道:“你这拆字先生,那你说说看么?”
夏莲道:“我可听老人说,梦里猜字谜,猜准了可发洋财……”
明仁又笑道:“难不成是把夏字拆了,成‘一百文’钱,秋字拆了,成禾火,就是做饭堆草的厨房?”然后转脸对小红道:“那你得去你家厨房间下面挖上一挖,说不准又是一堆金银财宝……”
小红浑身一震,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道:“我家和二伯家都是后来盖的,那女人可是坐在我家祖屋里,就是现在的旺福旧舍……想起来了,那西头厨房间是隔了两间,里面一小间最早是堆放柴草用的,可从打我记事起,那小间就一直铁将军把门,钥匙只有我大伯父……真是太夸张了,有一阵子家里用煤烧火,宁愿摊在院子里,也没见那小间房门开过……啊呀,不好,这几天不正扩建旺福旧舍那厨房么,连中间的隔墙都砸了,我得去看看……”
夏莲一听有戏,与明仁两人比那小红更起劲,明仁道:“怪不得当初要拆这老宅,你大伯死不答应……”
三人心急火燎地赶进旺福旧舍,院子里堆满了从厨房里挖出来的砖块、水泥块,还有数麻袋垃圾……邱海棠昏昏沉沉地在东屋里睡觉,两个农民工正慌慌张张地推了一车垃圾要往外走……
明仁喝一声:“慢着!”
小红已经快步冲进了厨房,原来建百福园时,这厨房瓷砖也没贴,地砖也未换,都是老早子原式原样,现在看看实在脏旧,是夏莲提出扩建装潢一番。
现在中间围墙被打掉,屋子大了许多,里里外外地上的水泥块已经被风镐打掉,而原来地面陷下去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儿,里面还半埋着一个未开封的瓷罐,那两农民工似乎预感到了要事发,也从结结巴巴变得口齿伶俐起来,道:“正要报告你们呢,发现了……发现了一个瓷罐子,我们可没动过。”
此时,邱海棠也被惊醒了。
那两农民工还是想走,明仁并不允许,顾不得肮脏,翻检起车上的蛇皮袋里的垃圾,发现了一个旧旧的大铁箱子和一个小小的大漆木箱子……
明仁见他俩衣兜、裤兜里沉甸甸的,那两双脏手还在往那里蹭,又厉声问道:“箱子里的东西呢?你们兜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
那两人更加慌张起来,而且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一撩工具,大声道:“我们不干了。”说完就想跑,明仁把小车横过来一挡,忙让夏莲她们打电话给保安……
等保安们拿了警棍赶到,这两人毕竟是没犯过事的,只得耷拉着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兜里往地上扔出一堆白花花的银元,一数,乖乖,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枚……
众人僵持着,明仁和颜悦色对他俩言道:“你们如果真发现了宝贝,好好交出来,上面还能批下奖励费呢,否则被请进派出所就被动了……”
这两人寻思着,见秀梅、冬梅带着钟心等几个男保安也赶到了,这才从各自内衣口袋里,各掏出一把带些颜色又半透明的不规则珠子,众人也不识是什么,明仁也以为是普通的玛瑙石。
当其中一段又像玉管又像白骨的东西一显露,秀梅双手合十,带头跪下去,连声大念:“阿弥陀佛!”不止……
众人正不知所措,明仁猛然想到什么,大声道:“这是高僧的舍利子啊!”也跟着跪了下去,众人呼啦啦都双膝跪地,口里乱叫“阿弥陀佛!”
两个农民工此时冷汗直冒,不仅最高声叫着佛号,心底里也忏悔无比……
等一阵歇斯底里过去了,众人站起,趁着余兴,秀梅下令让那两农民工把坑儿挖大,启出那瓷坛子,启开封盖迫不及待地一看,两人“啊呦”一声,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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