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盆梦》

第 84 章 第八十四回 夸豪奢豁出叁件宝 斗探戈创新三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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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夸豪奢豁出叁件宝斗探戈创新三人舞

红牙一捻调笙管,

紫玉千寻赠宝珠,

迷路蛱蝶魂未定,

逐舟鸥鹭意犹舒。

肖百联直到昨晚深夜才脱出身来……原来石豹、楠蓉见供应集团名下老厂的事闹大了,连夜召集方方面面召开了协调会,要求与原供应局有关的单位帮着消化吸纳一批工人,果真一会儿就把问题解决了,石八智也代表新厂认领了几十号人。

肖百联也是下半夜叫出租心血来潮地赶往刘雪她们租借的酒店,找了个房间眯了几个小时,此时在明仁之前,刚踏进刘雪的房间。

也是在昨天,福屏市突然有警察来请动“郝大胆”,就因为他先前的报道不知怎的扩散出去,惊动了上面,那里成立了以文强为首,铁璧为行动总指挥的□□除恶专项行动组,急调上次参与调查、握有一手资料的“郝大胆”过去……临走前,那“郝大胆”握着刘雪的手久久不放,互相又急吐了几句语无伦次的离言别语……

他这一走,刘雪帮着整理照片与采访稿一直忙到深夜才睡,此时起床正梳妆打扮,肖百联一见那些花脂胭粉、梳箆发卡就有些手痒,洗了手,就要帮刘雪将那盘髻散开,梳成瀑布一般……

谁想刘雪拒绝道:“别来烦我……心里正烦着呢,本来这次采访做完,今天开始放松放松,好好休息几天,谁知这王娜妮也是,非拉着我明天开始陪着步芍药一起去慰问那些退下来的老领导,前两年有这种好事,哪轮得到到我身上?”

肖百联愣了愣,也不好夺她抢到手的小梳子,只得讪讪道:“带着红包去讨口信,你们俩要升了呗,谁不知道娜妮通过她哥哥大江要回供应系统?而且她哥哥还是部管干部,这一家门倒好,索性把整个供应系统包承包算了……不过也好,这留下了空缺,该是你接她位子了吧?”肖百联看着她眉宇间有些缺憾,又想给她补画眉毛。热血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刘雪警觉地把小梳子丢进包里,撩过眉笔,熟练地在自己眉上画了几笔,肖百联有些酸酸地道:“论化妆术,我可比你强,我可是专门学了一手易容绝活……”(大概与朱星、秋萍之流学的)

刘雪道:“得了吧,上次还说给我变脸月里嫦娥,任你摆布……结果跑出去笑死人了,哎,告诉你,我父母可都是细致入微、有板有眼的人,我奶奶是怎样的人你也知道了,这几天你得抓紧,这婚典既不能奢靡太过,又不能流俗不雅,场面更不能输给那个王娜妮。”(刘雪处处为难肖百联,也真只有肖百联才有胃口娶她)

肖百联痴痴地笑着,手还在刘雪身上粘着,心想,就是再难,我也要把你娶到手。于是半跪着赌神发誓,道:“放心吧,只要我动动嘴,那些兄弟朋友还不是全力以赴?王娜妮有小谢这位大老板在身后撑着,光拍个结婚照,就要换好几种风格的服饰与场景,要不我们也模仿着转一圈怎样?比如在百福园拍仿古装、观岛国际拍西洋风、菖鑫福邸拍东洋味?结婚大典还是换在市中心的新豪门比较好,窦德专姐弟给我的优惠幅度最大,几乎半送了,还借来直升飞机助威……”

“不行!你我父母都是谨小慎微的人,你可不能做下那受贿敛财的混账事……婚礼还得放在百福园,就是要办在一起,一比高下,就看你的创意了。”

一想到创意捞钱的办法没有创意给自己,刘雪却用这花钱的创意来拷问自己,肖百联心里咯噔一下,道:“你不知道,现在百福源亏空得厉害,只能打个小小的折扣了,再说那直升飞机是窦德专的姐姐帮着借来的,总不能不用她的饭店,过河拆桥吧?”

刘雪见事情难以两全其美,烦恼更甚,道:“为了你我上班顺当,我奶奶把我父母为她买的别墅暂时让给了我们做婚房,要我说,你也别急着装修江东区那套刚到手的豪华别墅,太显眼,暂且将就住在洞庭雅苑,至于如何让婚礼浪漫起来,你看着办吧……你可不能与那些私企老板们走得太近,你我父母半世清名要紧啊……你呀,不会找明仁商量商量?别看他自己浪漫不足,可他肚子里的浪漫点子却绰绰有余,说不准能出些即省钱、又排场的好主意呢。”

这时,刘雪化完妆,戴上一副金丝边平光镜,像变了张脸,文绉绉的一副知识女性面孔呈现在他面前,刘雪歪着头问:“怎样?有没有大记者的风范?”

肖百联赶紧编了几句讨好话,趁着刘雪高兴就要求欢。

刘雪边躲,边笑,道:“一清早的,转什么下流念头?明仁就要来接我们了……两三周后就是你的人了,没听说过:心急吃不着热豆腐?你再胡来,我可赏你耳把子。”

肖百联如万蚁挠心,只能缩回头,留手指捧着她脸,开玩笑道:“眉粗眼大,还缺两个小辫子,怎么看都像个女汉子,在那些老家伙面前不装得嫩些,能套出他们推荐你上位的话来?”

刘雪笑着起身赶着打他,不早不晚有了敲门声,门一开,明仁兴冲冲地进来,见肖百联居然在,便道:“看你这鬼话连篇的家伙……难道存心让我过来当电灯泡?还要替你们把门望风、当车夫么?”

肖百联又羞又喜道:“兄弟、兄弟,天地良心,我昨晚被那帮人折腾着只睡了几个小时……我也是前脚刚进的门,我想等雪儿化完妆再给你打电话,谁想你这么早就到了……”

三人一看果然天光大亮,肖百联为了显气派,邀了大家往酒楼顶层餐厅用早餐,也是巧,正遇着水仙的父亲申世艺、叔叔申世博、还有聂大全也在。

这聂大全被石豹调过来做了现场总指挥,昨天迎来了石豹、申世博来视察,没想到刚进行一半,石豹就匆匆走了,留下了申世博,与聂大全、技术顾问申世艺就许多细节来详谈,申世艺比他俩起得早,换着一身灰蒙蒙的工作服,工地上转完一圈才过来,坐在这高雅怡情的场所真是显得格格不入。

众人寒暄之后,聂大全那张不拘言笑的脸向来不讨喜,这会儿却露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肖百联他们道:“今天百福园里有活动,我家水生与芍药、水仙都早过去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肖百联简单解释了事情原委。

聂大全半真半假道:“数你们供应集团的事难弄,我们这是的供应工程也是拖拖拉拉的,是不是与你们严总说说,派驻一位协调员啊?”

肖百联吃了一惊:严莉最近私下与他说好,等把朱老总在那老厂遗留的那摊子事告一段落后,就升他做集团总经理助理,专门负责协调与市博览会的事……

申世博老成持稳,见聂大全三句不离工作,把肖百联他们弄得尴尬,亏得这餐厅价高人少,插话道:“老聂,这事还是我来与严莉直接商议,他们系统里的事太复杂……小肖他有他要处理的事嘛。”

聂大全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来也理不清人际圈关系网,此时面部肌肉抽动了几下,道:“供应系统的风气就是不肯启用年轻人,都是一帮子尸位素餐的老家伙,那王昌就是典型,退下来前的最后一刻还要滴滴答答地指导工作,我是当面嘲他的……”然后面对明仁道:“明仁啊,原地踏步好几年了,小青年要锐意进取,豁得出去啊,我是直肠子,有话直来直去,这回听说市基局后备干部名单里又没你……看看你们那儿出来的吴良信,都快挑大梁了,你弟弟也紧跟着老秦要去香岛谈大贸易了,你这做哥哥的可不能落后啊……”

明仁听着这些金玉良言,也回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憋了半天的申世艺忍不住道:“我看他就不错,小伙子工作踏实、懂文化、有技术,文采也不错,又常年战斗在一线和基层,是他们系统里选人有问题,你说的那几个,我就不服,搞搞青年工作、耍耍嘴皮子就算有资本了?我们这个年代的中坚力量是如何培养出来的?还不是那个纯真年代培养的?干部不与群众结合,知识分子不与群众结合,何谈理论与实践结合?何谈为人民服务?我看现在是越来越喜欢那些投机取巧、拍马紧跟、八小时之外用工夫的人!”申世艺一开口,聂大全和申世博就像在一位伟大的导师面前挨训,只能静默以对。

肖百联他们三个匆匆吃完,就赶回了百福园。

此时,虽然太阳还未上三竿,聚福楼前已经熙熙攘攘,今天的来客以女眷居多,又是参加年会,都相当随意。

明仁一看,那些女嘉宾除了服饰争奇斗艳之外,都有三宝:那便是弹眼落睛的胸饰、闻名遐迩的包包、还有萌萌可爱的宠物。

明仁正遇着胸佩水里乱揩国红宝镶白金瓣菊形胸针的如菊在聚福楼前迎客。

如菊左手边站着的蓝蓝,胸前带着一颗如海洋般幽蓝的心形蓝宝,单肩担蓝色小水桶包包,牵一条白毛魔天使,右手边站着玉霜,挂着水晶霜花吊坠,斜挎金手柄白色迷你包包,牵一条扎头饰的金毛西子犬。

玉霜身旁,娇躯微微有些驼的钱锦黛,戴着发晶项链,挎古董般黑色包包,牵着一条灰色的贵妇犬。

明仁看了几位已觉得眼花缭乱了,此时又听到福石那头的草坪上有女孩子传来声声尖叫……明仁从那些瞎叫唤声中,分明分辨出有群群的笑声,趁钱锦黛的寸光刚扫过来,忙转身往湖边去瞧个端详。

过来一看,原来是谢启秋在唱主角。

明仁纳罕了,前几天这家伙还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自己父母家中的谢启秋,怎么会又抛头露面了?原来那成科村临近江边,到处都是小码头,除了非法养猪,最大的大产业就是收购、倒卖国内外的废旧物资,特别是废旧电器与工业品,谢启秋收购的那片土地不过侵犯了外来养猪户的利益,村里大多数并未动迁的村民眼见着警察整天巡逻排查,镇里、村里的干部们整日挨户转悠,着实影响生计,就托了废品大王卞飞与刘阿强、谢启秋他们苟和,情愿赔偿谢启秋那辆车和受伤司机的全部损失,只求警察早日撤离,那谢启秋不仅从保险公司和村里两头捞钱,而且还得了自己人身安全的保证,当然又神抖抖起来。

明仁一看,他的玩物也是稀奇。别人玩的是猫狗,而谢启秋却爱与怪物、奇兽为伴,除了雇专人养着花鸟鱼虫兽,其中不乏蜥蜴、大蜘蛛、番獒等,可他最钟爱的是他亲自喂养的黄金蟒。

这是王娜妮要出风头,嫌弃小谢送她自己的那条科技小狗太小家子气,夹在大群宠物间,咪咪一笃笃小不露脸,便让谢启秋再带条与众不同的大家伙,谁想这家伙却带了条黄金蟒,虽然这几天天气返暖,可那条蟒蛇还依旧半死不活的,冰冰凉地搁在身上,也真瘆人心寒,只有胆大的春杏、秋萍已经与它合过影。

那娇娇、柿儿、媞莲等大多数却是半推半就、发着怪叫声由谢启秋亲自将蛇围到她们颈脖,由王娜妮按下快门留了影,又有来看热闹的钟琴放下夏莲的那只大肥猫,胆大妄为地上前抚了抚黄金蟒身体蹭了蹭金光宝气……唯有柿儿一身素雅,也没怀猫牵狗,只是和几位姑娘拢着一位眼熟陌生、小姑娘模样的佳人在说话。

明义和蓝蓝也过来了,贺鼎红似乎与明义早就相识,丢下钱锦贵,这才从人群中露出完整的一张脸来,仰视着明义,和他相谈甚欢……蓝蓝却大方地迎着明仁他们过来。

谢启秋见明仁到了,忙请他与群群非要合一张,于是明仁与群群一起托起那条冰凉金黄的“美人蛇”。

也巧,今天群群偏偏穿了套黄色不规则裙摆的诗诗连衣裙,与黄金蟒浑然一体,娇娇她们都笑她俩留了一张“金蛇与郎君”的玉照。

史金花抱着她那条“花花”过来劝媞莲要矜持,这条狗总是爱自由自在,趁着史金花一松手,就跑去与那些狗儿挤眉弄眼、叽叽歪歪,而这些名犬们都是娇生惯养,以自我为中心的,也有互不买账的,就准备勾心斗角、反目为仇,也有眉来眼去的,就准备沆瀣一气、狼狈成奸的……

本来这友好的和平聚会,众人相谈甚欢,可一旦这些阿猫阿狗胡闹起来,就没了腔调,乱作一团,于是各人又忙着领回自己的宝贝,免得宠物之间没翻脸,人与人之间倒先伤了和气。

史金花蹲下,拍手引诱回“花花”后,温情地道:“乖,到妈妈这儿来。”说着就给它套上了一条金枷锁……

朱星今天并没有带猛犬,牵了条她母亲的比熊犬,见了谁都亲切可人,人们几乎错觉她换了个人似的。

这朱星自从与钱锦贵磕磕绊绊恋爱至今,越来越搞不懂钱锦贵对异性的路数,今天跟来的,除了有他妹妹之外,还有钱锦贵总裁上司的女儿贺鼎红,幸好,这贺鼎红虽然与钱锦贵并肩前来,却很快被那些年轻人如星似月地围了起来,没影响自己在钱锦贵身边的补位。

这钱锦贵与谁都十分热情亲切,似乎还更偏重于俊男,特别有一些关于他与男同事们加班到深夜、或与他们流连忘返于酒吧的传闻……有一次,她耍脾气问钱锦贵与群群她们为何外出逛街,这钱锦贵居然回答:他与女孩们交往,是纯洁的友谊,像闺蜜一样,差点没把朱星惊出一身冷汗来。

她今天乖乖地跟着钱锦贵,即便钱锦贵过来讨好明仁、肖百联他们,她也大度地站在一旁,眼里却透着琢磨不定。

群群见明仁到了身边,就抱着自己母亲新领养的博美犬非要让明仁夸它几句。

那狗儿却不太友好,冲着明仁“汪”、“汪”叫了几声。

群群笑道:“它有些认生呢,新见了谁都会叫两声,我以为它和你会亲热一些呢……”

虽没证据是只冲着明仁的,可也让他嫉妒担惊,明仁暗骂:你这□□大点的小走狗想在我与群群间横插一腿,哪天群群她们母女不在时,看我如何收拾摆布你!

那狗儿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珠,以低眼瞧人,又吠了两声:她们母女俩不在了?看你不眼泪水捣泡饭,后悔药都无处买……

群群抚着那狗儿身上的毛安了它的神,明仁这才凑近夸了几句,群群当着众人又催明仁一起迎竹君她们。

史金花、竹君、秀梅陪着戴茯苓过来。

竹君心里诸多矛盾,不说自己女儿被诸多优秀男士追着有喜有忧,而投资上,虽然被史金花忽悠、参股钱锦黛进大户室小赚一笔,可还是闷闷不乐:那就是悔不该当初没听秀梅、史金花的,买下几套洞庭雅苑或江东区的别墅,现在观莲湖投了十几栋别墅,却眼见着本市房价滋溜滋溜往上窜,而观莲湖的房价却原地踏步,如果这就抛掉,刨去各类费用,就是净亏……不过,这几天又架不住周思芫与若兰明提暗示地说:“老石比游德培有思路、有魄力,马上就得往上提,一旦成功,他的期望便是本市与那观莲湖地区经济联动,把观莲湖地区做了本市的后花园和供应保障基地,到那时,你再看观莲湖的房价……”

史金花好不容易和秀梅、竹君一起去请动了戴茯苓,还算留了些体面。

戴茯苓她们一到,人群又兴奋起来,史金花、如菊请着众人进聚福楼入席,可这些把宠物视如己出的贵妇少女们割舍不下,非都要亲自去旺福旧舍寄放。

钱锦黛见群群黏糊着明仁,自己连靠上去的机会也没有,已是心灰意冷了。

今早上车后,钱锦贵又对她冠冕堂皇道:“父亲已经去了,他临终最大的遗愿就是看到你的终生大事有着落,明仁如果能做成我的妹夫,我也喜欢。”

钱锦黛道:“那你呢?朱星也是他老人家钦定的……你却去讨好招惹群群、刘雪她们……现在又要半途去接什么贺鼎红……”

钱锦贵讪讪道:“礼尚往来么,那天你说没狗,竹君阿姨不就马上送你一条好狗?戴的项链不还是你过生日,老街坊荣喜阿姆送的?这次活动,居然把我们公司领导层都惊动了,总裁让我陪着他那个宝贝闺女一起出席,这可不是我私事了,是公事啊,否则,我必在阿爸灵前尽孝嘛。”

钱锦黛冷笑道:“这贺鼎红在蓝梧大导演的《女皇驾到》中出演女主角,从小娘鱼一直演到老太婆,侬不要野野豁豁,连这种污七泥三的角色也不放过?哦,别是总裁看上你了,要把侬招女婿了?”

钱锦贵要不是开着车,真要扇他妹妹一巴掌,不过最后,嘴里俏皮地骂了一声“□□样子”,道:“侬昏特哉,阿哥我会是差巴眼,看豁边?戏子无义,我可不想寻棺材睏……这只女人一身都是思密达国整容整出来的假老戏……再讲,这蓝梧搞七二三一只鼎,给伊经手过的女主角,嘿嘿……”

钱锦黛又把自己的担心对钱锦贵说出口道:“唉……逝者已逝,集团也不可一日无主,你该接替阿爸出来主持大局嘛……”

钱锦贵想都没想,谦逊道:“阿爸从未让我插手过公司业务,都是老赖和你们在打理,我在这公司连个名分也没有……老赖母女已经与我签过一份委托协议,现在我俩都占有一定的股份……这公司就是个团团,我是不会跳进去的,还是由她们全权负责吧。”在停车时,他果真把一份委托书的照片传给钱锦黛瞧……

钱锦黛正在两眼一抹黑地转着念头,谁想秀梅与牵着一条金毛犬、打着劳死累死粉色遮阳伞、姗姗来迟的芙蓉刚过招呼后,就专程上前来握着她手,交流起来。

钱锦黛赶紧把狗绳塞到玉霜手里,让她帮忙去寄放。

后母杜鹃装腔作势的,将那只憨憨癞皮狗的狗绳交到赖菖馨手里,也跟了过来,三人就留在门外……钱锦黛一激灵,暗忖:似乎又柳暗花明了……

因昨日秀梅和若兰面见龙边瑟,他老人家面授机宜,当然不忘提一提他干孙女曹秀秋瞎胡闹得罪秦羽的事……现在秀梅先把龙边瑟因病没能去参加钱来顺葬礼而致的歉意和对钱家的再次慰问转告了她们……

钱锦黛极力矜持着,跟着杜鹃小心说了几句感恩话,她耳闻目染了秀梅的精明强干,与如菊稀里糊涂的强大反差,见秀梅的双目之光如从透视机射出的射线一般在揣摩着自己,暗暗吃惊,这是要照出她的原形啊……

昨天白泩招了牛琅、柳华三人密谈,除了布置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之外,还笑着对他们道:“我也是中途得了信儿……一奶同胞么,当然要尽力托关系去营救我弟弟……这小子现在已被转去了戒毒所,柳华,你托请史铎这条路子没用,先前犯了毒瘾,乱咬……把做正经工业品进出口买卖的马大老板都牵扯进去,人家可入了基巴达国国籍,是爱国侨胞、友好人士、有头有脸的大佬,与赖姐、周姐、小谢都有交情……我亲自出马找准了方向,一榔头夯平了……与老谢父子么,该讲和时还是要讲和,我们强龙难斗地头蛇嘛,我们为老钱两肋插刀与本地人结怨落着什么好了?不还是空欢喜一场?还有,刚才吩咐你们的事千万要做得干净利落……我宣布!白飏出来后不能管事了,柳华,你大堂经理做了多年,也该动一动了,牛琅,老钱那种空壳公司你也别回去了了,就那点薪水还不够你俩塞牙缝的,今后你俩就是我的左右手了,巨德龙的正副总经理,亏得我们没与春绿集团完成合并,我们还是毫发无损的。”

牛琅、柳华一听,都磨拳擦掌兴奋起来,白泩又预支一笔活动经费,交到牛琅手中,牛琅便兴冲冲地邀了一身黑装的钱锦黛吃晚饭,又把自己跳槽升职及要出差南边大道地区大道镇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她。

虽然钱锦黛没套出牛榔究竟要去大道镇干什么,不过,她曾研究过巨德龙的业务,虽然餐饮、娱乐生意不咋地,却是资金充裕,也不知这兄弟俩靠什么来路混日子,牛榔上位,这收入一下子追涨……钱锦黛不由喜上眉梢,想这牛榔真是好悟性,叫做: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比那些书呆子强百倍呢。

这背信弃义、喜新厌旧、就高不就低正是发财致富、飞黄腾达的秘诀,牛榔年纪轻轻就运用自如,何愁他将来不是一只“绩优股”?于是头脑也被酒精烧热,两人回到爱巢就滚床单,直滚得两人筋疲力尽……

今一早被她哥哥来电催醒,昏咚咚起来,所以垂头缩背。

钱锦贵来接她去百福源,正巧在车库撞见她把牛榔送下来。

那钱锦贵向来瞧不起牛榔这种没品味没学位的小混混,看着他驾车离去,就数落起他妹妹道:“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你还送货上门?他哪天卷了你的财产跑路了都不晓得……(简直是神算子,太准了)你与谢启秋的事还没完呢,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你还招惹这种垃圾瘪三?”钱锦黛闻言,不由愧疚难当……

现在,秀梅的目光如有神助般犀利,让钱锦黛心虚起来……仿佛她的那些风流韵丑事都要暴露无遗了,幸亏钱锦黛向来沉闷乖张,出言谨慎,即便是火眼金睛也难洞穿一个闷葫芦,不过,秀梅今天还是要打起万般精神,本着为明仁负责的劲头来扫描她的原形。

秀梅细观,见钱锦黛面妆艳俗、眼神迷离、与以前那个精明但却清纯的少女姿态截然不同,就觉其中有着蹊跷,再看她虽然一身名牌,却是混搭缭乱、故意显山露水,一团乌糟糟,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天真本分的女孩,心底就有了三分憎厌,于是又问起她哥哥钱锦贵即将出国的事。

钱锦黛一谈起自己的哥哥,眼放光芒,话也多了,道:“选定我哥哥去基巴达国培训的事是港大公司总部老总钦定的,进修后回派至少是本地区总裁助理的位置了。”

秀梅见她一提到功利之事眉飞色舞,几句之后,有意把她就往投资业务上引,钱锦黛也是精明过头,一闪念,以为秀梅也要委托她炒股,便把竹君、如菊她们新近加入投资炒股,自己入大户室操作一炮打红之事炫耀了一番。

秀梅面不改色,心里却逐渐亮堂:这女子□□裸地精算贪财,儒雅文秀的明仁哪里会是她眼里的白马王子?

此时赖菖馨寄放完那条癞皮狗回来,见了钱锦黛,夸着她能干,不经意地对秀梅道:“这孩子呀,最近也交男朋友了,这不,也会打扮了,买起名牌了,以前这小姑娘挺会做人家,哪里舍得这样大手大脚?”原来赖菖馨的家与钱锦黛家在同一个小区,几次正巧被她远远瞧见钱锦黛与牛榔搂着进出,她也是无意间泄密的……这下钱锦黛的花容骤然失色。

秀梅豁然开朗地摇了摇头,杜鹃哪里会埋怨她母亲多嘴?反而欣欣然地笑道:“妈,您胡说什么呢,如菊阿姨正想极力撮合着锦黛小妹与明仁交往呢,你这说的是哪门子陈年往事呢?”

钱锦黛从隔里羞到面子,从面子红到脚后跟……只以为这对母女有意出自己的洋相,趁着自己哥哥还有那位小鸟依人的朱星过来,赶紧埋头缩到了后头去了。

秀梅见朱星来了,内心欢喜。

朱星拉过钱锦贵,道:“快叫寄娘……”

秀梅遗憾着朱星这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聪明伶俐、敢作敢为的美人坯子,怎么就做不了自己的媳妇?她就是让朱星挽住自己的胳膊一起进了聚福楼。

楼里摆开五桌,也有四五十人,中午供应的是自选式混搭,菜品事先由选派的每桌桌长点取八菜一汤加主食、点心,都由几名这次“厨神王霸”赛获奖厨师来主动掌勺献技。

原来借这次“厨神王霸”赛契机,宝龙图、菖馨福邸推出高端的步步高升私房菜和普惠的财源滚滚年夜饭;小红楼、昌盛国际推出:低端的四通八达团体餐和豪华的六六大顺流水席;百福源推出阳春白雪素食餐和桃李天下感恩谢师宴;巨德龙大酒店推出:和和美美鸳鸯火锅和十全十美皇家宴……

今天请到了几位名厨,计有大山的获奖菜品:费力牛排、沙司汁羹鸟、脯饵慕斯蛋糕等,紫薇烹饪的也是参赛作品:百合西芹白果、莲心鲃肺汤、白色恋人冰激凌等,洪在川的夫妻废片、和草香肘子、出水芙蓉等,已跳槽到巨德龙的范韶拿出:天长地久九转肥肠、一片香丝银鳕鱼、缠缠绵绵糖醋骨肉等。

春杏和丰橙主动替史金花在外面大酒楼,招待着区里、镇里的其他来宾和“钢中锅”等那些演员们,留在这聚福楼里都是最亲近的友人。

不知何故,明仁、群群避开秀梅、如菊那桌,与娇娇、柿儿她们坐了一桌,肖百联和刘雪也挤了进来,可等了半天就是不见芝芝,问在座的,都没应声儿。

群群憋不住打手机催了芝芝,这才在开席后见她姗姗来迟,还远离娇娇她们,去与胡家姑侄坐了一块儿……

芝芝此次逗留几天为探望祖父祖母、外公外婆,还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及父母面上的友人,这是最开心的收获红包季节啊,事毕就要飞回北方。

娇娇听闻,总觉着以前同住时亲如姐妹,现在连线时少言寡语,也不是滋味,又听到一条秘密的传闻想劝劝她,一早就主动来石福居看望她。

娇娇见楼下拴着史金花送给媞莲、芝芝的一公一母两只小小斗牛犬正在对眼调情,倒也安静,就把自己的雌贵宾犬也拴在了附近。

没想到娇娇上楼没多一会儿,两人就发生了争吵……

两人声音先低后扬,心直口快的娇娇说出一件不知谁偷听胡琼花、胡苹对话而来的风流传闻,芝芝被逼急了,就提高了嗓门道:“好,你们居然偷听………你和你那父亲一个德行,也欺人太甚,多管闲事,我一个成年人,为什么就不能另觅知音?小董年轻有为,是名门之后,我们全家都喜欢,不可以?当初你拦着我与小童交友,说他年幼无知,他父母又怎的怎的,这回你又说三道四,说小董年龄大?你呢?你不也暗恋明仁?”

“你怎么拗刻人?我只把明仁当哥哥一样……那芙蓉怎么办?他们都快订婚了……”

“只要没有结婚,一切皆有可能……”

“那你也别攀扯上我的父亲……”

“你父亲?屡教不改,仗着背后有人与我父亲叫板,我父亲去富仁市慰问伤员,顺道来本市看看市博览会的建设,谈些经济发展的指导意见、调整措施,你父亲又上他腔,这高速列车出轨事故不就是大干快上的恶果吗?我看你父亲有野心,要取代我老爸……”

娇娇压住怒火,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这乱七八糟的事与我俩有什么关系?是,我不对,不该揭你伤疤,这次也没过来陪你一起住……”

“谁用你陪呢,有史阿姨送来的狗儿呢,这狗儿啊,至少讲义气,懂感恩,也不知哪个人当初带病提拔时,谁力排众议,最后拍板的……”

两人一闹,楼下就传来了狗儿的狂吠声,两人忙下来看,那化妆一半的媞莲和练字半途的柿儿正拉住那对勾勾搭搭的狗儿,娇娇的那头贵宾犬起了脾气,与由芝芝豢养的那只小母狗互相咆哮着,柿儿几乎拉也拉不住了……娇娇赶紧把自己的狗儿按到身边。

芝芝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抱着那头母犬上了楼去,她越想越气,就把那头小母狗直接扔进了原来娇娇住过的房间,关上门,任由它把里面倒腾得一塌糊涂,她则躲进自己的房里,数起各处收来的红包来宽慰自己。

要知道,让这两只母狗翻脸不认人的罪魁祸首却是那头在看冷铺、如缩头乌龟的公犬,它早就对自己同种同源的那头母犬不满了,厌恶地寻思:这斗牛母狗,乌鸡眼,肥身短腿,自大、自私、又自狂……哪像新来的这雌犬,温柔、稳重,还高贵、苗条,那眼神如春风拂面,体态如窈窕淑女,长长的嘴巴多适于接吻?眼随心动,一个个媚眼抛去不算,还一步步与它靠近……把它身边的那小母狗气得浑身要爆炸,尽管都是浪漫之国的进口品种,抢起异性来,管你三七二十一?于是恶狠狠地向那只贵妇犬发出挑衅的咆哮……

娇娇也是有血性的,不愿再上楼去委曲求全了,与媞莲、柿儿一起牵着狗过来了。

紧挨着这一桌,冬梅与卓秀菱就在明仁身后,冬梅今天是以房产公司副总、代表若兰而出席的。

那卓秀菱就把要联合再起一次诗社的意图告诉冬梅。

冬梅听后一喜,与身边的朱星一谈,那朱星坦然一笑,道:“我现在是个读书郎,一门心思去把这工商管理硕士读出来,我俩虽然平级,你是主管你做主,什么时候定下活动,我也过来参加。”

秀梅一旁听闻,用十分赞赏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冬梅也没想到朱星如此慷慨大度,又见明仁、群群就在她身后,又回头征求他们意见。

明仁未置可否,群群却一改往日的沉稳与平淡,急迫地道:“好啊,这回可要起一个真正读书人的读书会,那些什么‘春绿’、‘石绿’的词儿、人儿可别再出现了。”

朱星不懂意思,身边的钱锦贵听着了,想起群群曾跟他提过的钱永光那个傻样,就笑了,朱星就问他笑什么?

亲自在这两桌旁伺候的夏莲听见了,也躬了腰,“噗嗤”笑了……于是群群身边的柿儿、媞莲那几个姑娘都怀念起那首《春绿》的诗句来,“咯咯”之声引来了前来敬酒的戴茯苓、史金花一帮子人的注意……

戴茯苓笑道:“什么这么好笑呢?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史金花一见女儿捂着嘴鬼脸儿偷看她,就知道没有上得台面的话,先白了她一眼。

戴茯苓轧出苗头,不再多问,道:“出国学习是好事、喜事,欢迎你们学成归来,我就借花献佛了,我的一肚子话都在这杯酒里了。”戴茯苓仰脖儿干了。

竹君这时心情大好,起了酒兴,瞧瞧明仁,又看看钱锦贵,在暗想,我的女儿就该如此鹤立鸡群、引人瞩目,不管她最后决定与谁厮守终生,这敢爱敢恨的性子随我,这样才可以无憾嘛……想到此处她又做了回鼓动员,对那些小年轻道:“戴大姐都一口闷了,你们也太抖抖豁豁了,呦,还都是饮料,那还不喝一大口?”

戴茯苓笑道:“留着你的酒量到晚上发挥吧,下午坐着听书可不许打瞌睡呦?”

竹君笑道:“哪能啊,这‘钢中锅’老师的包袱一个接一个,我还能睡得着?晚上我是得多喝点,晚上一场舞会,正好把酒精发散了……”

史金花对戴茯苓道:“谁不知道庄姐姐必要喝到高处,才可以跳成满场飞,我敢说这舞姿呀,在座的无人可比……”竹君见史金花嘲她,非逼着史金花再敬一回酒……

没耽误多久,这客饭也都用完了,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

群群飘了明仁一眼,两人裹紧了外套出西门沿湖岸散步。

聚福楼那斜斜的飞檐影子不顾一切地扑在湖面上,没有扑通声,倒有千年不变的风声、水声、枝叶声,还有垂死挣扎的残虫低吟声……

秋一寸一寸地深,芦花一片一片地白,没有撩人的香,却有妩媚,没有奔放的艳,却有安详,素颜而含蓄……风一吹,花絮儿纷纷扬扬,空灵、飘逸、清远……

被日月星辰轮流照看着的树林草丛,在一年四季的轮回中,如同从婴儿到老年,由娇嫩的浅绿变成浓厚的墨绿,再渐渐转成了枯黄,当然期间还有不屈不挠的艳红、始终不渝的青翠,绚丽夺目的五彩……不过在此季节,终将铅华褪尽了,剩了白苍苍的芦花一片……

两人望着雪一般的芦花,加上深秋的风,更显得凄凉、苍茫,不知何时来一只飞鸟,亭亭玉立在一小片浅水处……两人静静地都在揣摩着那只孤鸟,是怕山高路远,还是担心艰难险阻,亦或在焦急地等待另一只的到来?

楼里的客人也陆续散了出来,里面夏莲她们抓紧打扫布置。

秀梅、戴茯苓正与秦踺兄弟俩说起那清凉大师重新落葬之事,秦踺便道:“就剩两周了,我订的石椁也快到了,得让人进来开挖了……”秀梅掰着手指头觉着冬至前月初这两周没什么要紧活动,正好张罗这事,就扬招了冬梅关照了这事,让秦踺的人明天进场施工动土。

冬梅赶紧去打电话布置,保安经理钟心、福云寺的黄蕙、检修组的陆水泉都收到了指令,那黄蕙听着后院要施工,就联系了陆水泉前来配置施工电箱、盯着小红妈调来的几位老阿姨把小山丘上的花木移植,又怕土尘沾染了东西两个屋子,又让人将□□与土丘间拦上幕障,中间留一缺口供人进出……

戴茯苓因耳闻了最近千莲区发生的几起要紧案件,便顺口一问,秀梅朝秦羽看了看,秦羽点点头,与戴茯苓说道:“新任的谢局助理秦彪功的能力还真强,把数月来的那三件悬案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头一件真相大白的便是薄明的被撞身亡案,初步断定系同村居民杨来悌为了拆迁分钱与找工作等诸原因,对薄明怀恨在心,那天与早起的薄明巧遇,撞了他后逃逸,至于是具体事实,得等通缉抓捕到案后再审;第二件浮出水面的便是刘阿强母亲被撞案,肇事司机已经找到,是由于汽修厂疏于管理,维修的车辆被一个未成年的临时工偷开出去,闯下如此大祸,那孩子事后已投案自首,由汽修厂负全部赔偿责任,汽修厂负责人已经被保护性拘留起来;至于小谢被炸案,全系别有用心的人利欲熏心煽动挑起的,经过细致入微的审讯盘问,掌握了成科村几个被动迁户妄图推翻原动迁协议,雇佣指使社会闲杂人员数名,其中也是未成年人为主,用土制汽油瓶,来吓唬动迁方,不想造成了如此恶劣的社会影响,现在将这些犯罪分子都逮捕归案了……那些个村民们还真蠢,原来我们还不易介入,这下可好,变一锤子买卖了,看他们今后怎么再嚣张。”

后来,由于查出来的事实与上面定的调调也果真八九不离十,于是,秦彪功与龙鹏的名声大噪,不久后,秦彪功又升任分局副局长,那位协办有功的龙鹏升任刑事科科长,各级干警均阳光普照,恩赏有加,而只有剑锋的助理头衔却不见了,被分派去管治安科,至于史铎能力欠佳,更是提拔无望。

这案情大白,只是苦了事主双方,薄家、刘阿强,还有那个保镖好坏稀里糊涂地得了一大笔赔偿,而那些大闹天宫的村民们,却只能在内部狗咬狗之后偃旗息鼓,按着白纸黑字的协议乖乖走人;最苦的当然是那些肇事者,哪里扛得住轮番审讯?只得认了从轻的闹事误伤罪名……

戴茯苓听得两个案件都与未成年人有关,叹息道:“这未成年的孩子怎么这么糊涂、恶毒?他们心中应该埋藏着人类最原始的美德啊,我看呀都是受了成年人的教唆,这成年人,无论他长着一张多美的脸,都是受过污染的人,如今纲常颠倒,道德缺失,教育口头上太过鼓励人性之独立,民主自由毫无原则,实际却是教他们读死书,□□的教授,机械的考试,还有就是考试淘汰制,这些未成年人从小矛盾心态,说一套做一套,一旦没考上名校,就心理扭曲、万念俱灰,要报复社会啊!”

戴茯苓又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总是该管的人缺位不尽责,才引起了这些事端……秀郎最近一针见血地指出,太平盛世最大的问题还是管好人的问题,这人管住管好了,一级看着一级,每一级做着自己该管该做的事,这世道不就长治久安了吗?”

秦羽听得这教诲,如雷贯耳,如醍醐灌顶,深有感触。

戴茯苓见若兰向她们走来,有意拉开了秀梅,往湖边去了,谁想巧遇芝芝和胡苹也在散步,芝芝泪滢滢的,胡苹一边解劝,一边望着湖水在推波助澜、兴风作浪……

戴茯苓和秀梅见芝芝如此情状,不免关心地问起了缘故,芝芝开始自然不肯说,后来胡苹马上借故跑开了,这才编造出一通娇娇欺负她的言词……

戴茯苓听完,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如此父母,有如此女儿也没什么奇怪,她自以为虎父无犬女……”

秀梅反而静默了,后来找柿儿、媞莲了解了一下,才知道不过是那两条雌犬惹的祸……第二天,秀梅亲自把芝芝送走,又安排把她那条爱犬安全托运至北方。

现在,若兰见戴茯苓与秀梅背对她远去,不知所措,幸好秦羽兄弟在侧,若兰向他们打听刚才的谈话内容后,似乎有感而发道:“老郑那次来,也对教育表示忧虑,他不是当我们面,提倡游学与实践吗?我们这种培养全科人才的考试制度确实有问题,将来做工务农当兵的如果都是这种被淘汰的心态,那还了得?”

然后,若兰轻声告诉他们道:“唉,听说王老爷子老年痴呆更加严重了,还当着秀郎的面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王国已经催促戴大姐回去好几次呢,等这次娜妮与小谢结婚后,我看戴大姐在江南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不说秦羽兄弟俩闻言,都在品咂着其中滋味,再说明仁与群群形影不离来到了探福轩,却见有人已捷足先登……

灶披间里小红妈正帮着不停烧水,要灌满一堆子暖瓶,灶间门口附近悬着一鸟架,上面有一只灰鹦鹉在俯瞰四方。

这只来自非常之洲的灰鹦鹉是邱海棠花高价买来给得了重病的母亲排忧解闷用的,她母亲犯了重病,常年卧床,最近已确诊是绝症晚期了,她即不愿邱海棠无止境破费,也不愿经无谓手术后插满导管而毫无尊严地死去……所以她坚持保守疗法,只是如今她自己还要保姆照顾,哪还顾得上这只鹦鹉?所以邱海棠上班就夹带进藏福阁。

今天百福园服务员全体出动,怕这鹦哥被那只大白猫欺负了,就放在这儿,暂托小红妈照看。

那鹦哥听闻主人邱海棠在照顾自己最促气的犬类猫辈,正郁闷着呢,见来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哪有不想搭讪之理。

邱海棠豢养的这只鹦哥特别刁钻古怪,本望见柔情似水的姑娘们神清气爽,颇有眼缘,却有谢启秋、肖百联、吴明义这般纨绔子弟与单湖州、傅枫、邬基岩这几个大老爷们都叼着香烟进来,顿觉满目污秽,熏得它几近厥倒,于是昂首扭头白眼侧向着他们……

胡苹说:“看它最喜欢谁的声音,跟谁来说话?”娜妮、朱星、刘雪、钱锦贵兄妹都说好,于是不论男女都轮流开口,装置出各种好听的嗓音来逗弄它,谁知它就是不愿开口,只拿眼睛偷瞄着几位美女。

邬基岩几个毕竟老成,见它不开口,也不勉强,都往楼上去坐坐,谢启秋几个年少气盛,总想把它诱出个声调才好。

费了半天口舌,把各种美妙绝伦的人话都模仿了个遍,那鹦哥还是装聋作哑,不理不睬,谢启秋心里又急又怒,不怀好意,把烟雾喷着去熏它,那鹦哥不由惊慌失措起来……

娜妮心存善念,忙抬手推开了他,谢启秋见不好玩,也与那些无功而返的人们上楼观风景去了……

最后才离开的娜妮见这鹦哥不仅灰不溜秋,还是个哑巴,有些可惜可叹,颇有些失望的她不忘朝那鹦哥付之一笑,又做了个柔美的再见手势。

那鹦哥见那些污泥浊水般的男子滚出了自己的视线,又见这美女中的美女如此留恋与己,倒把怜香惜玉的心又吊了上来,刚才的不快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甜美而又深情地用洋文唤了一声“再见”。

王娜妮就此一愣,回眸露出惊奇之色,那鹦哥歪了头又分明用洋文唤了一声:“你好!”

此时群群、明仁打头,后面还跟着娇娇、小燕、卓秀菱、甄结香、玉霜等一群姑娘,正好都听见鹦鹉开口了,又新奇地围拢过来。

那鹦哥兴奋起来,只觉着面前五彩争艳、眼花缭乱,一不留神,话不绝口。

娇娇她们轮流说一句,它就学一句,小燕她们逗一句,它就还一句,一时间人声鼎沸起来,引得已经上楼的那几个小伙也下来看。

那谢启秋见王娜妮如此喜欢这鹦哥,就偷偷在打听这鹦哥是谁的?价位如何?后来一听到是邱海棠的宝贝疙瘩,就神色暗淡下来……

夏莲在聚福楼忙完,春杏、丰橙亲自陪着演员们也进来了,夏莲赶紧过来通知众人可以入场,过来探福轩一看,见众人围着那鹦鹉在喧哗,与正进门的胡琼花、步芍药、殷水生等夫人们解释道:“这鹦鹉好静,与猫狗不和,所以暂时寄放这儿……”

夫人们以为是哪位来宾随身携来的宠物,都不以为意。

那鹦哥在这几个老婆子踏进来后就闭上了尊口,扇了扇翅膀,懒懒散散地别转头去,把个侧脑侧尾留给返身下楼的谢启秋他们,扭头之时,又从美人堆里终于辨识出来了明仁,寻思到:这小子真是老鼠跳进了稻米窠里,真真运气,居然被他蒙混,骗出老子这么多情意绵绵的花言巧语,从今往后,他从我口里学去的泡妞手段必然突飞猛进……

侧目寻思中,它对那些沾染了大老爷们泥腥浊气的贵妇们,想想也是恶心欲吐,别的不说,就光那几张粉得跟石灰墙似的脸、抹得猩红血口、还有生怕别人看不到,抓紧摆在身前明显部位的包包,真是吓死宝宝我了……

姑娘们都好奇它怎么又不开口了?王娜妮以为谢启秋烟味作用的恶果,于是夺了谢启秋点着的香烟扔了出去……

谢启秋正要破口发作,步芍药把王娜妮带往一角,嘀咕了几句,这娜妮不满了,道:“那广告也碍着他了?踩了他哪根尾巴?”

步芍药严肃地交代:“这周凤鸣绰号冷面判官,最翻脸无情,赶紧关照广告部撤了那些字眼,他最是反对什么顶级、至尊、帝豪这些词语的……”

见大家又失望了,夏莲赶来解释,笑道:“这鹦哥怕生,呦,大概忘给它喂食了……”

冲完水出来的小红妈刚想辩解,夏莲挡在她面前,对众人道表演要开始了,众人这才散去。

夏莲与小红妈一商量,小红妈抽空举着那架鹦鹉进了对面花房,与郝阿姨说是夏莲、邱海棠让她照看鹦鹉半天。

那郝阿姨赔着笑,还想与小红妈搭讪,小红妈借口烧水来不及,跑了。

聚福楼里演出开始了,那“钢中锅”晚上还要赶场子,就把他摆在节目单靠前,果然他一上场表现果然非同凡响,嘚吧嘚吧一通鬼怪精灵的故事曲曲折折、冗冗长长地讲下来,把在座的逗得哈哈直乐,姑娘们更是雌笑得前仰后合,那“钢中锅”见只给了一回时间,接下来要小憩片刻,到了点一收,砍去了尾巴,留了一个大大的“坑”。

在雷鸣般的掌声里,他起身正要离去,那几位年轻女子不干了,由小燕领了头上去再请,娇娇、芝芝围着他要签名照再来一番软缠硬磨,那“钢中锅”只得坐下,抓紧时间填吧填吧补上一段,算是把大坑填小了,众人才放他离去。

接着由“钢中锅”两徒弟圆圆和满满插了一档子相声……

中间本来该有一段丰瑞的表演,谁知临时掐了,代之的是合欢花一身淑女装演唱抄袭她人的一首《为你打开一扇窗》歌曲,今天这合欢花十分谨慎乖巧,唱完之后和那些演员们都退场离去了。

后排的春杏把这疑问一问身边的丰橙,丰橙轻声道:“被领导招去观岛国际深入探讨地方戏曲的生存、创新、发展去了……你没见严莉大姐也没来?”

最后,冬梅的独舞《鹤舞》自有一番与往日不同的风韵,有诗形容她的惊艳之举道:

水袖冰足行似珏,

白衣皎面浮如羽,

飞眸灵动暗来香,

振翅周旋新沐雨。

此舞一气呵成,虽然舞罢,观众还沉浸在余影浮眼、妙音绕梁之中,转眼再望窗外,刚才还亮堂堂的天空仅余一抹红、一丝橙、一缕黄了,结伴的鸟儿早没于竹林、芦苇里了……

众人用过晚餐,又稍事休息,除了胡琼花邀了戴茯苓、步芍药与殷水生去福梅院打桥牌,其他人,就连如菊也扶着荣喜阿姆都漫步来到综合大楼顶楼的舞厅。

如菊与明义、蓝蓝、玉霜,又拉过钱锦黛来围坐小桌几,正要再招呼明仁,明仁与群群那对儿远远地避开了,与秀梅、竹君坐着去了,钱锦贵、朱星坐在明仁他们邻桌……

其中一桌,春杏与芙蓉母女坐了一块儿,百福源里数芙蓉与她最喜欢珠宝首饰,芙蓉把春杏胸前那串颗颗饱满圆润的正阳冰翠珠子越看越爱,开玩笑道:“卖我得了,我名下那几套房子随你挑一套。”

春杏望着她褪去外衣后、跳出鸡心领内衣的那串帝王玻璃翠珠子,也道:“何用房子,直接交换吧?”两人会心一笑,这话勾起了在座王娜妮的心思,她见谢启秋喝多了半打瞌睡,就往另一桌走来,这儿坐着邱海棠。

这邱海棠富家女性子,也不大懂规矩,本来是来帮忙伺候的,却与邱葑、绿萝坐了一起,她正看着邱葑与绿萝搭了舞伴下池子走慢四步去了。

懵懂无知的王娜妮先客气上几句,道:“我很喜欢你那只鹦鹉,是不是可以转让给我,出多少都成……不行,我听说你十分爱狗,你要怎样的狗与我说,我们来个物物交换也行……”

邱海棠本来的脸似笑非笑,嘴巴紧闭,此时脸部肌肉慢慢变得扭曲了,眼神也逐渐有些恐怖,端茶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用冰冷的声儿哼出清楚的字眼儿来:“行啊,如果你能让死人活过来的话,白送都行。”

王娜妮愣了,不是这种场合,她的小姐脾气就要发作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唐突,这是邱海棠心爱之物,否则她也不会一反常态来冲撞自己,于是道:“两条名犬怎样?我老公家里有数条上档次的狗,你挑?”

邱海棠站起身,死样怪气地嘀咕一声:“你回去问问你家阿公老头,当年得了我父亲多少好处还出卖害死我家亲人?当年我家被抄,好几条名贵走狗被谁夺去了?还好意思交换,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家亲人复活了,白送你也行……”说完别转身就回家去了。

那王娜妮憋了一肚子气,对着邱海棠背影,道:“嘿,什么鸟脾气?怎么与那鹦鹉一个鸟样儿?”

谢启秋已经醒了,见她负气而归,又听说邱海棠那小妮子骂他全家,倒也忍了,劝道:“与这种乡下人斗什么气?什么时候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阿乡□□出来的垃圾瘪三,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娜妮这才转嗔为喜,撒娇道:“要进口的,会说许多话的那种……”谢启秋随口都答应了,这时,进入舞池的人越来越多,两人不甘落后,也去走了两圈……

钱锦贵与朱星跳过慢三慢四,歇了会儿,正响起探戈的曲调,钱锦贵快步来到群群面前,礼貌地邀她跳一曲,明仁也不会跳探戈,见群群朝他看,也十分友好地朝她俩点点头,群群端正起身要接钱锦贵伸出的那只柔美之手,面前插入了朱星。

朱星果断横到钱锦贵面前,露着微笑,却提高嗓音道:“你不是一直喜欢与我跳这个曲子的探戈么?”

这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群群脑海里闪过一段三人探戈舞的经典场景。

都说探戈是两个人的舞蹈,照理不该破坏了面前这对恋人的气氛,但这群群也是极要面子的人,面对着钱锦贵这位风流委婉(这两字倒是像在形容女性)的成功人士,要说一点点不动心那也是假的,而且这钱锦贵很是滑稽,在自己明确拒绝与他恋爱之后,十分大度地提出:要与她成为闺蜜……与这位敬仰的大哥哥交朋友连明仁也不反对,更况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主动来邀请自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凭什么退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于是她报以优雅的一笑,竟然道:“三个人就不能跳么?”

这两位都愣了一愣,钱锦贵、朱星也都是爱好歌舞的高手,自然看见过那段探戈三人舞的画面,此时三人如同戴了面具的微笑大使,兀自滑动起舞步……

周围的人们都看呆了,本以为要有一番口舌,谁知……这会跳探戈,也就两三对,秋萍与春杏搭舞伴刚跳完小三步,本来对这探戈就生疏,在舞池边缘站住观赏……肖百联与刘雪都站了起来,这时又坐了下来……竹君与傅枫搭对摆了姿势,正要起舞,见众人都把视线挪往那头,都纳罕地回头,见是她们三个要群舞,竹君便放了手,跑到音响室里,让服务员把她们错过了起头的音乐重放……

众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集中在舞池央的三个人身上,热烈如火的乐曲从舒缓的序曲重新响起……

这是一场心与心的碰撞,两位女舞者,一个冷艳迷离,一个骄艳似火,在这一方小小镜池中,毫不掩饰、互不示弱,似乎都要争夺爱与被爱的主角钱锦贵,群群的月光裙与朱星的朱砂裙,仿佛白玫瑰与红玫瑰般绽放起来,旋转开来,又好似明月光与朱砂汁?这钱锦贵婀娜婆娑地游走在她们其间(越看越不是个男人),目光透露爱与怨的难割难舍,但此刻他尽享尊者荣耀……两位女性攀比着在更加完美无暇的舞姿中相互进逼,美丽已经无关紧要,她们必须展现各自无与伦比的魅力与光芒来罩住眼前的这位“高、富、帅”……

明仁开始还津津有味地看着,可场上的三人越是执着与热烈,他也越陷于感情旋涡之中,他内心的艺术良知与情爱意淫相互揣测、争斗、挣扎,目随心动,他极力捕捉群群的身影,群群闪过他身边时,与他的目光有过凄美的对视与踯躅,更奇的是,钱锦贵那充满自信与志在必得的目光居然在经过明仁与肖百联身旁,也会扫到他俩身上,把他俩激得直打冷战……(一个娘炮不时扫视你,看你不打冷战?)

群群如果闪过明仁面前,偶尔忽视了他,明仁会一下子感受到无尽的孤独……

舞曲停罢,响起的空前掌声都没有安抚明仁那颗忐忑的心:群群一旦离去……明仁仿佛感觉自己深陷于黑洞之中,黑洞的尽头到底是行将撕碎毁灭的世界,还是一段段辉煌与美妙的回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群群娇喘的声息回到了明仁的耳边,灯光一下子熄灭又亮起中,明仁看见了灿烂曙光中自己的女神……

钱锦黛早已心算自己与明仁擦不出什么倾情火花,有这争风吃醋的闲功夫还不如宅在电脑旁,分析一下投资回报呢。

尽管玉霜与她玩笑,说要请动表哥与她跳舞,钱锦黛并没有趁虚而入的意思,反过来说动了同样对逐利充满新奇与狂热的玉霜找了个角落里小声谈商务事,全场就她们俩对这段死去活来的舞蹈无动于衷……

玉霜道:“放心,如今的人骨头都懒得出蛆,一旦养成了网购、外卖的习惯,就是我们的永久客户,我们这种低成本无技术、劳动力密集型的快递业务照这趋势递增下去,你们的注资就可以马上还清了……另外,我们还与小马哥形成的一条龙吸金理财业务,将网民不知不觉地套入,让社会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现款闲钱,未来,钱就是数字,都在我们的监控中,这可是革命性的创举啊……而且越是闪付,大众更是无暇醒脑,终被我们玩弄于股掌,有问题投诉?等处理完了,他们都可以进棺材了……”

钱锦黛听闻赚钱大法最是爽耳入心肺,两人满脑子都是金币银元的叮呤当啷撞击声响了……

两人坐久了,这时换上的曲子里出现了活跃轻快的小狗卖萌声,众人纷纷都涌入了舞池,钱锦黛也就与玉霜拉手拥抱,带着一个巨大的资本圈梦想跃入乐海舞池……

杜鹃眼见着钱锦贵与朱星有别扭,钱锦黛与明仁是恨无缘,内心欢喜,这几天为亡羊补牢,她就在那栋别墅里到处翻找要紧东西,也是老天眷顾她,居然从钱来顺每天必拜的阴沉木财神背后密格中翻出几本记账的小本本,那上面可记着他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一片友谊地久天长的告别曲中,今天还有一位活跃人士杜篆如同绅士一般请自己女儿杜鹃共舞这最后一曲,像是为庆祝他女儿重获新生似的兴高采烈。(天道人伦啊?!)

从头至尾,杜篆也没与自己跳一曲,赖菖馨有些寂寞,见老土秦踺也放了小燕与别人去搭对子跳舞,就过来与他搭讪。

这一桌还坐着曹秀秋,今天秦羽故意冷落她,这最后一曲居然跑去与秀梅共舞。

曹秀秋曾挂名赖菖馨的干女儿,只是做了公职人员,才端上架子,爱叫不叫了,这会儿又放下身段,叫她寄娘。

曹秀秋今天肚里是打破了五味瓶,千般万般像讨好秦羽,这秦羽却躲来躲去,与她保持距离。

昨晚,他们两人已经摊牌,秦羽把洞庭雅苑的别墅也留给了她,不过只答应给她安排去红洞开发区做一个中层干部,开发区主任是万万不可能了。

曹秀秋早把秦羽寄放她那里的钱财、别墅算作自己的了,自己平级调往开发区,等于是去了秦羽的眼中钉,等于一分没落着,便由爱生了恨,把那个合欢花看做了心上刺一般,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连根拔除,可惜被她溜了。

秦踺心里也有苦楚,借口先去外面等着小燕,曹秀秋不知向赖菖馨讨教了些什么秘要。

明仁与群群放弃了这首耳熟能详的告别曲,离了这喧闹之地,送群群回园子。

他俩静静走在葫芦河边,隔水听音真美啊!这对恋人在凉丝丝的竹林边搂抱了片刻,沉浸在悠悠荡荡的夜半歌声中,居然驱除了诡异的寒意,更觉着心里都暖洋洋的,连绵绵的情话都是多余……

舞罢,杜鹃一家子来和秀梅告别,似乎抱着团走了。

转眼就是五七,赖菖馨忙于迎来送往,那钱锦贵一味要最好最贵的,却是光说没有一分钱的付出,那钱锦黛一副胆小如鼠、呜咽流涕的孩儿相,都是指望不上的主儿。

赖菖馨和钱永光似乎又动了真情,连嚎啕带哭唱闹得昏天黑地,似乎更加证实了来客们对钱永光的胡乱猜想。

直到七七过后,再开董事会,因钱锦贵谦让,居然把钱永光选为副总经理,而董事长位子自然落到了赖菖鑫头上,杜鹃成了总经理。

因冬梅与卓秀菱商量着再起一次读书社会,两人不约而同要走精英路线,难免按这两人的旨意,把那些不入流的都剔除出去,精挑细选有些文学天赋的,不过,压缩了再压缩,只是“曲”、“严”、“傅”、“石”、“云”、“单”、“邬”、“赵”这八位姑娘实在难以割舍,最后定下二十余人,另有青松全家及常住园子里的几位姑娘,并邀请秀梅、若兰来主持,这两人皆言退居二线,只答应捧场,把主办权全下放给了她俩。

经费真宽裕,两人大肆张罗起来,一个差使了得意干将小燕,一个派遣了手下大将白藿、夏莲,冬梅又说动了刘雪,让她们帮着去请步芍药、王娜妮、玫瑰、水仙、单家兄妹、傅枫父女等,以壮声势……私下里,卓秀菱因一天到晚帮着领导写那些大话、空话、套话的八股文章,也是文思枯竭了,与冬梅商议决定让明仁起草一篇主题美文,明仁受托,倒也没推辞,赶了几个晚上,挥就一篇长篇大论。

不知这事怎的又传到日程满满的楠蓉耳里,也感了兴趣,让姚茜与冬梅她们通知要光临,把冬梅她们乐得喜不自禁,赶紧通知钟心与穆兰加强了保卫级别……却说这百密自然必有一疏,那就是福云寺里后院正在施工,因施工的总共两个民工,有黄蕙、春花轮流看着,又有陆水泉配合,冬梅也没当回事。

这天虽然寒风凛冽,却是旭阳高照,众人来到聚福楼,今天的主持是冬梅、卓秀菱,楠蓉在开始前的一分钟才赶到,贵宾们黑压压坐了前面,受邀请的一小撮正式读书会成员反而被挤压到了后排。

秀梅、若兰在台上客套几句就入了座,最后的发言当然要留给楠蓉,中间一大段时间本该卓秀菱、冬梅轮流发挥,冬梅却谦让给了卓秀菱。

冬梅这几天忙碌,也没把明仁文章细看细想,稍稍改了几笔,现在把稿纸递到卓秀菱的手中。

卓秀菱不由喜上眉梢,也来不及细品,一律照本宣读,大放厥词。

这文章的中心思想便是语言、文化无小事,文化战争乃是大同社会进程中不见血的战争!

文章严肃提出,如今繁华盛世中,如何抵御西方文化的“钱”、“色”文化的诱惑与侵略,重新振兴本土文化……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必须要有一个过硬的文化价值体系,并要深深触及到大众的灵魂,这远远比建立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重要而有意义得多……在地球村中求生存,真是任重道远啊。

至于“钱”字十分容易理解,就是对拜金主义的批判,而“色”字,众人都以为是“女色”之色,大惑而不解……连秀梅、楠蓉也没领悟这个“色”字,直到渐渐听到后来才明白,原来明仁代笔论的这个“色”字是花花世界中一切诱人上瘾的美好事物,其中涵盖诸如多姿多色的歌舞、□□烂漫的影视、色彩缤纷的游戏等等……从这“钱”、“色”二字中又化出“钱惑”、“□□”两个议题,中间触类旁通、引经据典……

其实,有几个能理解这深奥的道理?在座大多数开始昏昏欲睡,真不如让“钢中锅”讲一个笑话来得提神醒脑。

只有楠蓉、步芍药等少数几个文化教育界领导们的暗自佩服这篇文章的功底,正巧没多久各处国际文化艺术节兴起,这篇华丽长文便被领导们四处传抄,以为开幕或闭幕讲稿之用……

再说那个王娜妮,见左右坐着的胡苹、刘雪乔模乔样地在听那个老奶奶裹脚布似的报告,早不耐烦,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往外闲逛。

忙着嫁人的王娜妮哪有心思来听什么报告,可想着又有一叠子购物卡进账,还是百忙之中来捧场……她来到大路,冷风让喜欢风度而不要温度打扮的王娜妮难免有些瑟瑟打颤,望着对面依旧春意盎然的玻璃花房,就小跑着过来。

一踏进花花绿绿的世界里,真有温暖如春的感觉,那鼻子仔细一嗅还有芬芳馥郁之气,好不爽利煞人,正陶醉之际,耳后猛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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