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公馆出来,蔡白杨在车里悄悄问陈署长:“陈署长,你昨天也去秦淮河边了?”
陈署长微微一笑:“不然呢?”
蔡白杨想到早上荒唐的一幕,连忙辩解:“我俩真的是去吃饭了!”
“你们都老大的人了,我又不是你们的娘,不必给我说~”陈署长了无兴趣,他接着说:“你竟真完成了任务?我还打算不行的话,就去国府的蒙藏事务委员会里请人呢!”
“我真完成任务了!”蔡白杨赶紧表功,说:“我在普觉寺里请到一位喇嘛!他正打算去雪窦寺讲经呢~”
“诶呦!这么巧~那正好!蒙藏委员会里都是些民族官绅,咱们本也请不动的。”陈署长很高兴。
“我安排车,明日你与司机去接人家,送回奉化!”
“陈署长,您让我找懂藏语的到底干嘛用呀?”蔡白杨实在憋不住问。
“哈哈~”陈署长料想他会好奇,他说:“当然是当翻译咯,咱们工地发现了藏文书籍,你回去便知道了,依然要保密!”
“噢!”果然如此。
“白杨!我看你有闲心思的话,还是想想你和徐文君该怎么办吧。”陈署长笑的很卦。
这……蔡白杨想起来这事儿就郁闷。
陈署长难得话多,看来拉卦真是一件雅俗共赏的快事。
“今个是帮你,但我还是那一句话,你们老大的人儿,自己决定,不要影响工作!”陈署长乐得成人之美。
可这并不是蔡白杨想要的,他想想徐部长就肝颤,徐部长要是跟冯督军一样枪不离手,估计今天就能掏出来一把将他就地正法。
再想想喜怒无常的徐大小姐。
“不不不~我们是真没什么陈署长,这完全是误会,我也不是故意跑她家的……您听我解释……”蔡白杨极力辩解。
“好了好了~”陈署长摆摆手,不想听了。
“今天就把喇嘛接到奉化!”
“遵命!”蔡白杨进入工作状态。
……
车到了普觉寺,他下车,正想直接进寺,突然想起了前天的事,鬼使神差的拐进了殇园。
今天是睛天,殇园内有些许祭扫的人,徐门赵氏瑾英之墓,蔡白杨辨认着墓碑,找到了,在殇园偏南一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儿,心里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
徐文君母亲的衣冠墓,蔡白杨感觉肃然,可是两手空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灵机一动,他码出了三根烟,点上,轻轻摆在墓碑下。
“您好徐夫人,多担待,凭当是给您上香了吧……”蔡白杨蹲在墓前喃喃自语。
“蔡先生,您这也太糊弄事儿了吧?”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回头看,正是那位喇嘛,他手持转经轮,微笑着站在蔡白杨身后。
“大师好!”蔡白杨连忙起身行礼。
“贫僧昨晚已经收拾停当,正在等候先生。”喇嘛行礼道。
“我正是来接您的,只是顺路来此看一看。”蔡白杨解释道。
“葬在此地之人,可是您熟识之人?”喇嘛微笑着问。
蔡白杨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只能说是知道吧……是我同事的母亲。”
“那您这番,略显失敬了。”喇嘛轻轻点头,对着墓碑转起经轮,嘴里念念有词,像在诵经。
一会儿,喇嘛停止诵经,合十鞠躬,他微笑着说:“为您补些礼诵,这样更好些~”
蔡白杨谢过喇嘛,问:“大师又为何到此呀?”
“这里葬着一位故人,也是我来此讲经的原因。”喇嘛解释道。
“噢~”蔡白杨恍然大悟,好奇地问:“您在南京这么远的地方也有故人呀?”
“是呀~”喇嘛感慨道:“那是4年前了,我的这位故人原籍金陵,曾是光绪年间理潘院派驻康藏地区的官员,我那时在昌都罗尔布寺里修行,很年轻,对外面的事物都很感兴趣,他常来罗尔布寺拜佛,我们熟识之后总在一起聊天,他给我讲你们汉人的世界,我给他解读藏地的典故,后来他换防回了内地,我们又书信往来多年,年他在国外工作时意外身故,葬于此地,我就一直想要来为他祭扫,想了多年,终于成行。”
“噢~”蔡白杨一想,连忙反问道:“那您规划到宁波雪窦寺又是为何呀,也是因为故人吗?”
“哈哈哈哈~”喇嘛笑道:“这个真不是!说起来有些难为情,奉化靠近海边,我去那儿仅仅是想有机会看看海!”
“啊!”蔡白杨觉得这个老喇嘛真有趣,想去看大海?
喇嘛停止笑,认真地回答:“罗尔布寺的藏语意思是海边珍宝的寺庙,我们罗尔布寺门前曾有一个大湖,我们称之为海子,我一直都在想,海子都如此之浩瀚,那真正的大海又会是如何呢?想的多了,就十分想亲眼目睹一下!”
“那您放心!等您帮完我这个大忙,我一定亲自带您去看海!”蔡白杨笃定说道。
喇嘛开怀一笑,向蔡白杨双手合十致谢。
“感谢蔡先生,了我夙愿~”
“大师有请!”蔡白杨伸手示请。
“先生请!”大师神采奕奕。
……
南京到宁波有4多公里,不过好在民国的江浙地区也属繁荣之地,道路修的还算通达,颠簸了一天,直到深晚,车终于驶回奉化镇,蔡白杨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雪窦寺,浙江省内已经开通了长途电话业务,路过杭州时,他在电话局挂了长途电话,通知给了雪窦寺的主持青润法师。
青润法师屋内的灯还是亮的,他听到动静便连忙出来迎接,高兴的合十行礼说:“诺那法师好啊!您半年前给我来了信,说要过来讲经,我回了信,您的弟子复信说您已经云游去了,我就想,不知您何时能过来,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陈署长也从青润法师屋里出来,看来他也在此等候多时,陈署长向诺那法师鞠躬行礼,认真地说:“您一路上辛苦了!青润法师已将房间安排好,今天已晚,您先休息!明天还要麻烦您给我们帮个大忙!”
诺那法师随着清润法师去了,陈署长叫住蔡白杨说:“诺那法师这次来,要保密,因为东西是在地下发现的,而请贾教授来看的文物是地面上新城建设工地中出土的,各是各的,记住噢!”
“好!知道啦!”蔡白杨点头允诺。
陈署长又说:“上次说让你兼管财务,你出差期间,徐部长又推荐进来一个人,学财会的,我安排去了建设署财务部,你明天记得去见见!”
“好的好的~”蔡白杨有点瞌睡,连忙点头答应。
……
终于又躺回到自己寝室熟悉的床上,蔡白杨长舒一口气,这番出差在外将近一个月,真把人折腾坏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呀!
窗外的天空中,月亮已不见了,天边挂着明亮的启明星,蔡白杨扣开手机一看,凌晨四点了,再不睡就天亮了,可他却又睡不着了,索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太奶奶如果还没睡着,那她一定在想太爷爷“蔡白杨”,而她不知道,自己的重孙子“蔡白杨”,此刻正在里外猜她在想谁。
徐文君脸上白色的巴掌印在他脑海浮现出来,蔡白杨很是内疚,如果他不跟她出去喝酒或者不留在她家充电,她应该就不会挨他爸的耳光了。
想到这儿~蔡白杨叹息一声,等她回来上班,一定找个机会给她道歉……
桌上摆着老爷子制作的充电器,厚重敦实的一大坨。
这一个月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蔡白杨就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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