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一开一合的功夫,另一条黑影从院子里出来,翻身上马直接走了。
等人走远,胡嘤嘤才顺着第一个出去的黑影离开的方向追去。这座庄子背靠着山,最适合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情,而且还悄无声息。
路上早就没有人影了,但背着一个人走在土路上,大路还好,小路上就留下了些脚印,不过天太黑看不清楚,胡嘤嘤是顺着血腥味和飞鸟找到地方的。
她藏到树后面,黑影正拿着铁锨吭哧吭哧的挖土,在地上刨了个坑将人扔进去,又用土埋上,最后捡了一把落叶撒上,将铁锨往林子深处一扔,照着原路返回了。
等林子里没人了,胡嘤嘤跑到林子深处将铁锨捡起来,照着埋人的地方一下一下又将人挖出来,忙活一晚上,天上已经有些亮光了。
借着天上的微光,胡嘤嘤检查一遍尸首,确实是梁婆子无疑,胸口位置一片血渍。胡嘤嘤将她的衣服扒开,一条细长的伤口从前胸戳穿到后背,人已经死得笔挺了。
村头的大公鸡站在墙头上高鸣,胡嘤嘤赶紧将尸首埋好,从山林里出来的时候,庄子里已经有人起来了,勤快的人家冒着炊烟,吃完饭趁着凉快下地里干活。
她沿着山脚绕过庄子,往城门口方向跑去。
赶在城门大开之前,趁着城门口正混乱的时候,偷偷钻进一辆马车底下,排着队进城。
忙活一晚上,至少得出了一个结论,田柔没死。
否则江寒应不会大老远的跑到庄子上,亲自动手杀人灭口。
接下来该怎么办?
跑了一晚上的胡嘤嘤累了,在街上找了个早点铺子,吃饱喝足,又去后面黑巷子里找了家小客栈,开了间房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天擦黑,出汗出的一身盐渍,渴得要命。将一壶茶水都喝了也还是渴,天热得人没有胃口。
想到温香阁的清凉豆腐,胡嘤嘤舔舔嘴唇,让小二提了桶水擦洗擦洗,又去街上逛着买了身衣服,拾掇好了才动身往温香阁去。
被小二迎进门,大手一挥。
“你们有什么凉菜开胃菜,都来上一份,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温香阁大堂里放了冰盆,比外面稍微凉快一点,也就只是一点。不过晚上客人比中午少,大堂里这会儿人不多。
倒是街头滕子湖那边正热闹,游舫画船上,京城几大青楼都派了头牌姑娘吹拉弹唱,一下子就将京城酒楼里的生意吸走了一半。
毕竟秀色可餐,又凉快。
随便吃了点,胡嘤嘤坐着喝茶,温香阁的二楼应该能看见滕子湖,不过她不是来赏景的,她是来蹭冰块儿的,顺便让睡懵了的脑袋清醒一下。
正想着事情,门口一个小丫鬟探着脑袋往里面,四下看了一圈,对迎上去的热情的小二轻声问道:“温公子在不在?”
小二摇头,说不在,又问,“姑娘有信转交吗?”
小丫鬟摇摇头,解释道:“没有,温公子不在我就走啦,不用送,真不用送……”
小丫鬟喊着不用送,小二还是热情的将人送到门口,胡嘤嘤看的有意思,这不就是那天喊温言的那位小姐身边的丫鬟吗?
一眼瞥见停在外面的马车,胡嘤嘤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自己莫不是撞见了什么好事?公子小姐私会什么的。
暂时没什么事情,她留下银子,大步追了出去。
马车就在温香阁门口停了停就径直往滕子湖去。
走在湖边,感受着清凉的风,胡嘤嘤舒服的叹了口气。跟着前面的马车停下,还是上次见到的小姐,从车上下来。
带着她的小丫鬟喊了个船家。
船夫摇着个小木船在湖面不远处停着,见她们两个的穿着打扮,摇着橹过来了。
小丫鬟问道:“我们小姐想包了你的船,多少钱?”
摇橹的船夫说道:“五两银子一晚上。”
谭晏晏眼珠子就差瞪出来了,惊叹道:“怎么这么贵?以前不是才一两银子么?”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夏天乘船到湖心乘凉的人多,白天三两银子,晚上五两,在这一片儿明码标价。您要是想坐乌篷船,得再加一两,画舫就贵了,包一晚上最少得要一百两!”
“当然,您要是想听曲儿,还得加钱。”
平常各大青楼的花魁基本上都在青楼待着,就夏天会出来接活儿,在画舫上表演才艺接客。谭晏晏是听说了今晚春香楼的软玉姑娘会来,才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心里又有点害怕,脚下才拐了个弯去找温言。
眼下都到了滕子湖……看着湖上飘着的一条条画舫。
她咬咬牙,问道;“五两银子就五两,小乔,给他。”
胡嘤嘤跟在后面,见那个叫小乔的丫鬟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船夫,船夫在小木船上搭了块儿板子,小乔先过去,又扶着她也过去。
“坐好了,准备走。”
船夫撤回板子,站在船头准备开船,胡嘤嘤赶紧窜上去。
“两位姐姐,我也想去湖上,能不能带我一程?”
胡嘤嘤一副贵公子打扮,当然是粉雕玉琢的那种,就算在夜色下也挡不住的唇红齿白和俊俏。
谭晏晏大方的拍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吧,坐这里!”
船夫弯腰准备去放板子,胡嘤嘤直接从岸上跳进船里,不知道是因为她体重轻,还是身形灵活,小木船纹丝不动。
倒省了事儿了。
谭晏晏看着她问道:“小公子是哪家的?今年多大了?”
胡嘤嘤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瞒姐姐,我也是刚到京城,家里人是做生意的,说出来怕姐姐也没听说过。我叫胡珏,入冬就十岁了,姐姐叫什么名字?”
谭晏晏喜欢美人,更喜欢画美人,小乔随身背着画板,带着颜料,今晚是有备而来。
胡嘤嘤说话的时候,谭晏晏的眼神就在她身上上上下下,脸上满是赞叹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打量的胡嘤嘤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估计是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上下打量薛臣的。
“我叫谭晏晏,京城人士。”
谭晏晏眯眯眼,心情很好。
胡嘤嘤想到薛臣,看着倒退的湖水,对着湖面叹了口气,他就在京城,可京城这么大,又去哪里寻人呢?真见了面又能如何?
“哦,原来是谭姐姐。”
现在已经快八月份了,按说不该这么热了。
船夫摇着船往湖中心去,湖中心的风是凉的。
一艘艘画舫从旁边飘过去,谭晏晏的目光随着画舫一起飘远,就赶紧嘱咐小乔:“画板,快!快!”
一连两个快,小乔动作麻利的把画板支上,水彩颜料还得现调,等调好的时候,画舫已经飘出去老远了。
谭晏晏懊恼的吩咐船夫:“靠近那条船。”
手指指着湖面正中心的画舫,船夫应了一声,摇着靠近。
胡嘤嘤好奇的看着她调好颜料,不断往画舫上看去,又埋头在画板上一笔一划,一会儿功夫,一个个生动形象的古典女子画像跃然纸上。
看得叹为观止。
“那个就是软玉吧……”
胡嘤嘤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湖中心停着一艘比他们这条小木船大上好几十倍的画舫的栏杆上,斜倚着一位美人。
美人穿着一身薄雾纱裙,香肩半露,一头黑发披散在后背,搭在栏杆外面随风在飘,头上一顶小巧的珍珠冠,配着蝴蝶流苏,正侧脸看着湖面。
从侧脸看五官,能看到五官精致玲珑,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距离还是有些远,只能看到大概轮廓,等小船靠近些,他们的船太低,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谭晏晏将刚才看到的一幕画下来,遗憾道:“可惜没看到正脸。”
胡嘤嘤问道:“谭姐姐,软玉是谁?”
小乔一直提着灯,见她不动笔了,赶紧把灯放下来歇歇手,胡嘤嘤看她的画,几乎和刚才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不由赞了一句,“姐姐画的真好看。”
谭晏晏仰着脖子,直到画舫上的美人回到船舱再也看不见,才底下头,揉揉脖子解释道:“软玉是京城第一美人,我一直想给她画一幅画像。”
胡嘤嘤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看她的气派,要办这一件事不一定很难。
于是安慰道:“以后还有机会,姐姐不必灰心。”
也不知道她那句话说错了,谭晏晏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道:“我给你画一幅……”
胡嘤嘤赶紧捂住脸,杀手最忌讳的就是留下照片和画像这种东西,她本来想易容的……希望天黑,对方没有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吧!
谭晏晏见她不配合,叉着腰说道:“小公子长得这么好看,不画一张可惜了,放心,姐姐我技术很好的……”
“再说了,我没有让你付船钱,你就让我画一张……”
胡嘤嘤被缠的不行,直接从船上跳下水,藏进水里……
谭晏晏吓得尖叫一声喊道:“我不画了还不行吗,你快回来吧,别出了事儿!”
胡嘤嘤浮在水里回道:“我自己游回岸上,姐姐继续看美人吧。”
说完吸一口气直接扎进水里,谭晏晏本来提着一颗心,见她真会游泳,才放下心来。嘴里嘀嘀咕咕,大概是说她面皮太薄。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大船上的人,温言靠在栏杆上往下一看,见谭小姐三两下把一位小公子逼得跳了水,忍不住扶了扶额角。
对着下人吩咐道:“去请那位小姐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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