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点点头,解释道:“她从九岁就不再长了,身高,容貌都是九岁时的样子。她的实际年龄,比我还大上两岁,今年二十五了。”
胡嘤嘤挑挑眉毛,不再打断,听女人继续说:“后来尚书府的管事妈妈回去了,一个时辰后又来了位管事妈妈,来详细问了一遍,又让人去街坊邻居处打听,听到田柔确实是午时过后就出门去了,街坊邻居,还有大街上的人都见了。”
“人出去了,却没回尚书府。那管事妈妈回去禀了尚书夫人,然后到京兆衙门报官。京兆衙门又将我们和街坊邻居传唤过去,问了一遍。我们答得和前面一样,衙门里就立了案,让我们回来等消息。”
“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胡嘤嘤沉静的目光看着她,如果只是这样,楼主估计不会让她在专门跑一趟,此事肯定还有后续。
果然见女人苦笑一声。
“田柔失踪后,我们想过撤离,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婴儿身上,柔和道,“一直到现在也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风平浪静到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两个心里没底。”
胡嘤嘤听明白了,问道:“你是想让我查田柔的去向?”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现在我们的任务变成两个,第一,找到田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第二,我们还需要监视着兵部尚书,并且这个人选,是田柔。”
田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去监视兵部尚书?
女人的目光落在胡嘤嘤身上。
胡嘤嘤明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田柔现在生死不知,去向不明,事情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无从查起,所以现在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合适的借口,让田柔回到她该去的位置上,出其不意,打乱对方的阵脚。
然后找线索,找到隐藏在暗处的人。
或许,田柔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有田柔的画像吗?”
男人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张画递给胡嘤嘤,胡嘤嘤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将画像合上拿在手里,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他们是布在京城的暗桩,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男人摇头看像女人,女人目光柔和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婴孩,轻声道:“我们打算撤离了,就说跟着我男人回老家探亲。姑娘若是查到消息,还在这一条街上,再往里面走,门口拴着条白布的那家,是咱们的联络点。”
胡嘤嘤哦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见他们一家四口日子过得殷实平和,不忍打扰,起身告辞。
出门的时候还挎着那个篮子,男人将她送到门口,说道:“她表姨,天晚了,就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胡嘤嘤摆摆手:“回去吧,我去别的地儿过夜,明个儿一早就得走了。”
“那您路上慢点。”
小巷子里很黑,连一个灯笼都没有,旁边的人家开开门,问道:“刚子,你家来亲戚了?怎么这个时候来?”
男人笑笑,解释道:“是我媳妇儿她表姨,也不知道啥时候来了京城,听说英娘生了个小子,大晚上的赶过来看。我想留她住几天,人家嫌我烧的鸡蛋茶不好喝,说是去她孙子家。”
“嘿,那也是个妙人儿,其实是不想给你家添麻烦吧。”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都不容易。”
两人说了几句就各回各家,这条巷子里住的大部分都是租户,因为地方偏僻,房租便宜,住的都是拖家带口在京城里讨饭吃的穷人。
基本上都是白天干活,大晚上才回来,吃了饭倒头就睡那种,很少管别人家的事儿。
一个小插曲。
胡嘤嘤又绕到主街上,看见几个酒楼茶肆,她的装扮,没敢去太高档的,往旁边走了走,到一个小茶馆里喝了碗茶,磕了点瓜子,听店里人闲聊。
聊过来聊过去,无非就是些东家长李家短,听不到什么有用的。
胡嘤嘤找了家小客栈,要了个单间,将门窗都关严实,才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来,又从后背取下来一团棉花,脱下外面穿的单衣,里面还裹着一层夹棉的马甲。
大热天的穿成这样实在是太热了,幸好脸上脖子上都是假皮,要不然汗流浃背,一看就有鬼。
胡嘤嘤看着画上的少女,八九岁模样,照早就知道的信息,比她矮上小半头。
这个好办,胡嘤嘤的缩骨功练得时间虽短,火候却足够,只听咔嚓一声,后脊椎骨缩进去一截,她的身高就矮了一截。
易容成少女,最难弄的就是皮肤,少女的皮肤吹弹可破,雪白细腻。
胡嘤嘤往脸上扎了几根金针,模样立刻就跟画上的少女一般无二。
照着镜子看了看,又把金针取出来,恢复本来面貌。
不能两眼一瞎就往前冲,今天晚上得做点什么,至少要知道这桩案子进展如何。换上夜行衣,胡嘤嘤吹灭蜡烛,打开窗户。
因为贪便宜选的这家客栈比较偏僻,门前那条街上还有两串灯笼,偶尔有人路过,后面的小巷子就僻静多了,连着一片都是黑灯瞎火,也不知道是没人,还是都睡了。
听了听动静,胡嘤嘤从窗户翻身下来,隐没进黑暗里。
这会儿还早,茶楼酒肆里正是热闹的时候。绕开热闹,径直往京兆衙门的方向过去。
因为接连的灾情,衙门里还是灯火通明,进进出出忙的不行。
胡嘤嘤避开守卫绕进去,在院子里摸索一阵儿,见从前衙送出来的卷宗都送进前衙西边的一个小耳房里,然后送卷宗的人就空手出来了。
小耳房里亮着灯,窗户上不时划过人影,从外面看,小耳房只是门小,里面的地方很空旷。
胡嘤嘤从房顶上滑下来,顺着味儿,找到茅房旁边守着。
不大会儿,一个小厮跑过来,着急忙慌的脱衣服放水,胡嘤嘤趁他提裤子的时候溜进来,一掌将人劈晕,将人拖到僻静处,把衣裳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
她选的这个小厮年纪不大,身形瘦弱,衣服她穿上稍微大一点,也不算太明显。
怕人醒了,胡嘤嘤从怀里拿出半截迷香,点着一头,把迷烟往小厮鼻子里吹了吹。这才起身绕到前面。
“这个是前天处理过的案子,拿去存档。”
桌上还堆了一堆没处理完的卷宗,坐在案后的师爷眼皮都没抬一下,听到有脚步声,把卷宗往前面一推,活儿就派了出去。
胡嘤嘤抱起卷宗,跑到刚才看见的小耳房里。
门口坐着一个人收录,收录指点她将处理好的卷宗放到最里面,按日期标好。
出来的时候,看着一排排架子,胡嘤嘤怯怯的说道:“大人刚才让我找几个没有处理的案子,交代的太急,我没听清……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会儿小耳房里就收录一个人坐着,起来伸了个懒腰,见她眼生,问道:“你家大人是哪个?陆师爷?”
衙门里一共养着好几个师爷,帮着处理一些案子。
这些师爷们基本上都带着小厮,他们的小厮是自己出月钱,所以不用跟府衙报备。今晚就是陆师爷当值。
胡嘤嘤嗯了一声,眼镜在一排排卷宗上扫过,急得快哭了。
收录见她年纪小,问道:“你家大人交代是哪一天的没有?”
说着起身在前面的柜子上看着日期,衙门里积攒了好些陈年旧案,都是些无头公案。
不过这几天这些案子的数量少了不少,因为朝廷各部都很忙,京兆衙门因为灾民闹得也很忙。京兆尹天天跑在外面,养的这些幕僚也不敢闲着,就排了班,将这些案子过一遍,差不多就画上符号,封存起来。
胡嘤嘤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六月初十那天。”
有确切日期,收录停在一处,拿起一份卷宗地给她。
“六月初十那会儿还没什么事情,那天就剩下这一份,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胡嘤嘤惊喜的接过来,道了谢,抱着跑出去:“我去问问我家大人。”
收录笑了笑,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大人们交代不清楚,或者是小厮们没听清又不敢问,都来这里翻找。
怕他们将卷宗翻乱了,一般都是他帮忙。
只是一件小插曲。
胡嘤嘤抱着卷宗,找了个地方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仔仔细细的将卷宗看了一遍。里面不仅有案子的情况介绍,还有调查过程。
调查的时候,沿着田柔的活动轨迹,一路上调查,人是在尚书府后门处不见的,守门的人当时还将人放进去。
然后就是守门的下人的口供,和各处院子管事没有见过田柔的口供。
人在后院里凭空消失了,事情牵扯到尚书府,就不了了之了。
可能因为是签了身契的家奴,所以也没继续往下查。
将各处细节记在心里,胡嘤嘤悄无声息的将卷宗扔到那位陆师爷的案几上,闪身出了衙门。
到成衣店顺了一身衣服换上,装扮整齐打扮成个小公子,手里拿了把折扇,大摇大摆的往京城最热闹的茶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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