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褚钧就醒了,他下意识的摸向床头想看时间。感觉到睡着有些硌人的木制床板才微微清醒。他摇摇头,叹了声气坐起了身。
这时睡在暖阁的丫鬟听到动静也醒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她边穿衣边说道:“奴婢服侍表少爷更衣洗漱。”被派到这的丫鬟叫小荷,正是昨晚服侍他沐浴的那个。
褚钧站在那任由小荷穿衣摆弄,她边偷偷瞧着褚钧边替他整理好衣领。好一阵没结束,褚钧也明白过来这妞儿在楷他油,便道一声:“够了。”小荷便唯唯地缩开手开始替褚钧梳头。
待到洗漱好,褚钧便去向外公舅舅问安。与他们说自己想回家整理一番。褚钧自然是回去清点财务,寄人篱下难免有些不便之处,有些银子也稍稍有些底气。
到了晌午,褚钧坐在马车上探头向外看去,才见外城一排排的低矮的民房簇拥着由灰色石砖垒起的高大城墙,待近了些才见到微微斑驳的城门上挂着的牌匾,上面写着扬州城三字。
这时褚钧感到空中一阵压力传来,他攥了攥拳,只觉身上气力被去了五成。
褚钧明白这便是汉朝天子权柄,汉朝治下三十余个州,每个州府受汉朝国气庇护。进城一品以下皆受压制以稳定治安,只官职在身除外。而治下的子民以人气反哺皇权,保证天子实力。
进了城,褚钧一行人随意进了家酒楼开了间雅坐,叫店活计上了几盘菜。褚钧没顾着尝味儿,边吃边想着用家里的财务做些什么合适。练武基础是一定要打的,褚钧眼里这个世界除了提升个人实力都是旁门左道。
用完饭褚钧便下了楼,对着记忆里的街道向家走着,见到一座颇大的宅邸,便沿着青瓦灰墙向正门走去。待走到了朱漆大门见门上写着“褚府”,褚钧还是不禁感叹一声:“倒是不小。”
一旁的小荷奇怪的看了一眼褚钧,不明白褚钧是不是要他们附和两句,便试探的开口笑道:“表少爷祖上是开国将军哩。这般恢弘气象自是自然。”
褚钧这才想起,褚钧祖上的确随着人皇清肃寰宇,正是汉朝的开国元勋镇威大将军。可惜子孙不争气一代代下来,爵位没了,也无人做官。直至褚钧爷爷那一辈才稍有起色,这宅子便是褚钧爷爷留下的。
褚钧眉头微蹙撇了一眼小荷,不知她是不是在说反话。小荷这时也反应过来,当即便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跪下来往自己脸上扇耳光求饶道:“奴婢说错话了,奴婢知罪!”
“行了行了,起来罢。”褚钧见街道上人皆望着这边,大有看热闹的架势,急忙开口伸手将小荷拉了起来。
不料这时褚钧府上偏门打开,有家丁打扮的人见此状况马上走到褚钧面前,昂着脸双眼一瞪喝道:“你这书生怎是街上泼皮做派,去去去,莫要在此生事!”
褚钧看着这家丁又看看牌匾上的“褚府”二字,这家丁既没见过又不认得自己,登时觉得奇怪。
此时又有几个家丁推着车出门来,车里装着各式家具杂物。褚钧见一个家丁架着梯子便把门匾给摘了下来换上了新的牌匾,只见匾上书着二字“薛府”。
那褚钧面前的家丁见他张望迟迟不开口,身子一转便挡住褚钧的视线:“没听到不是?速速走开,莫要讨打!”
褚钧一旁的小荷听罢忍不住了,正要反驳。褚钧瞪了小荷一眼微微摇头,拉着小荷的手便退开。
拉着小荷走到街边见一巷子,便走了进去。小荷这才发现褚钧面色阴沉如水,小心问道:“少爷怎么了?”褚钧摆摆手没回答,心道若真是猜测那般便有大麻烦了。
褚钧在巷子里绕到另一条街走进了一家当铺。这家当铺是离褚府最近的也是最大的一家。那些家丁若是要将那些家具物饰当掉八成是在这里。
褚钧挥手将要过来的活计驱走,道:“我自己看看便好。”果不其然,他在当铺里闲逛着不久,那几个家丁推着车进了当铺,便将东西卖了个一干二净。待到他们走后,褚钧作无意状买下了用布裹着的长兵器状的物饰和一个被厚厚灰尘包裹不知什么颜色的匣子。
这长兵器便是褚钧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镇威将军上阵杀敌使的马槊,枪下大巫大妖尸体无数。而这个匣子是褚钧儿时玩闹躲进自家祠堂案下发现的,藏在桌布下不知多久。已经内里有什么东西饶是褚钧也不知道。
褚钧雇了两伙夫将马槊抬回马车,坐进车里,拍了拍车厢开口道:“回外公府罢。”小荷也机灵的没有开口问话。
褚钧外公府在南京京城,离扬州城有小半天路程。马车里褚钧心情已不像来时那般轻松了,薛家是豪门望族,在汉朝也屈指可数。门内老太公是二品魏国公三品武夫,而薛家当代家主也是朝中大员,官拜兵部尚书、四品武夫。按理说薛家如此庞然大物,不该做出这样不守规则的事情。败坏名声不说,用这样下贱手段也吃力不讨好。
这时忽的有滴滴哒哒声响起,是雨滴打在马车车顶的声音。褚钧掀开帘子向外看去。一个时辰前还大亮的天空已是灰蒙蒙的一片,云像是盖子般压着大地,叫人喘不过气来。
窗外噼里啪啦的声音愈发大了,让褚钧想起前世奶奶炒豆子的声音也是这样。奶奶炒菜总是不懂控火,大火炒的菜常有斑斑点点的焦黑,卖相也叫人不大有胃口。如今褚钧却有些怀念起来,过去小小的不愉快和相比前方潜伏的杀机,又算不得什么了。
褚钧把视线落在那匣子上,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以此转移注意力。他手指一触上匣子便沾起一片灰尘,而被触碰过的地方依旧看不清颜色。褚钧心下烦躁也顾不了那么多,拿起袍摆便一顿擦。这才看清楚是个紫红色漆木匣子,上有一个活扣,褚钧一按便弹开了。
匣子里静静躺着一封纸笺,褚钧把手在袍服上胡乱擦了擦,便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信笺早已发黄变硬,稍稍用力就会碎裂。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还能勉强辨认。
褚钧看了看一旁的小荷,把东西收了起来。此时外面穿着蓑衣马夫开口唤道:“表少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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