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奇早在被押着进来之时,已经看清楚了,这铁门外面,是一道不太长的通道,两边共有六道铁门,那就是有六间囚人的铁屋了,除了自己这一间,还有五间,不知囚着什么人?
自己要救的只有三个,上官平、燕儿和宇文兰,其余两个,如果是江湖同道,当然也要一并救出去才是。
心中想着,就举步朝对面一道铁门走去,好在每扇铁门上,都有一个小窗口,举手打开小窗,只听里面有人哼道:“死丫头、小蹄子,你过来吃我一剑!”
话声出口,刷的一声,一道三尺白光迅速的从小窗口射了出来。
楚子奇听得暗暗一笑,这是宇文兰的声音,这道白光,也并不是剑,而是一条白练蛇。
这就含笑道:“宇文姑娘莫嚷,在下是楚子奇。”
宇文兰使出白练蛇,并未咬到人,心头更是气恼,听到楚子奇的声音,方自一喜,但立即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果然是跟着我身后来的,哼,姑娘落入人家圈套,你高兴了?”
楚子奇忙道:“在下也是被他们擒来的。”
宇文兰听得喜道:“好呀,你说我有去无返,你原来也……”
她想说:“你原来也有去无还”,但一想不对,楚子奇如果也被关起来,怎么会在自己这道铁门外面呢?
楚子奇不待她开口,就道:“在下刚才就被他们关在对面的铁屋之中,幸好在下有一柄宝剑,削断铁锁,才出来的。”
宇文兰心中暗喜,但依然哼道:“你有削铁的宝剑,不替我削断铁锁,还打开小窗,这是故意来笑我的了,你走,我用不着你来救我。”
楚子奇摇摇头道:“姑娘小心眼真多,在下不知这五间铁屋中囚禁的是什么人,总要先看看清楚了。”说完,用匕首削断铁锁,拉开铁门,说道:“你快出来吧!”
宇文兰道:“我说过不用你救我,我偏不出来。”
楚子奇在她闪出来之时,已经打开了左首第二道铁门上的小窗,凑着眼睛往里看去。
宇文兰道:“你还看什么,把门上铁锁削断就是了。”
楚子奇目能夜视,回头道:“这间铁屋中没人。”
没待宇文兰再说,又去打开第三道铁门的小窗,往里望了一眼,又道:“这间也没人。”
接着就转身走到对面(左首)第三间铁门,打开小窗,里面依然没人,又朝第二间铁门走去。
宇文兰看不到里面情形,看他只是一间间的打开小窗,没去削断铁锁,忍不住问道:
“这几间里面都没人吗?”
楚子奇已经打开左首第二道铁门的小窗,往里看了一眼,叫道:“燕儿。”
里面被囚禁的正是燕儿,听到有人叫他,就大声骂道:“小爷不是燕儿,是你们师父阴谷子,你们三个孽徒把师父也关起来了……”
楚子奇笑道:“燕儿,是我……”
燕儿听出不是巢天成三人的口音,急忙问道:“你是谁?”
楚子奇一下削断铁锁,拉开铁门,笑道:“我是来救你的。”
燕儿一下冲了出来,揉揉眼睛,喜道:“是楚会主。”
现在六间铁屋,都找遍了,除了宇文兰和燕儿,其他室中并没有人,不觉攒着眉道:
“上官兄弟怎么会不在这里呢?”
燕儿道:“我们逐间找去总会找到的。”
楚子奇笑道:“碧霞宫房舍不下千间,就算没人阻挡,你一间间的找去,只怕一天时间都找不完呢!”
宇文兰焦急的道:“那怎么办?”
楚子奇沉吟道:“这几间铁屋,在许多房舍的中间,本来十分隐秘,试想咱们三人,被擒之后,都押到这里来囚禁,上官兄弟除非不曾被他们擒住,否则不会不押到这里来的……”
忽然朝两人打了个手势,低声道:“有人来了,咱们快躲一躲。”
身形一闪,掠到通道入口的左边,贴着墙壁站停。
宇文兰和燕儿也赶紧掠到右首,贴壁站停,这一来,只要有人走进通道,他们就可以从两边闪出,拦住来人退路。
楚子奇以“传音入密”朝字文兰道:“宇文姑娘,待会不论来的是什么人,你不可鲁莽出手,一切由在下来对付。”
刚说到这里,只听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已经闪进院落,但奇怪的这人似乎掩掩藏藏,不是直接走进屋来。(进入小院落,前面有一间小客室后面才是通道)
楚子奇暗暗觉得奇怪,忖道:“这人是谁?他敢情也是救人来的了,莫非会是魔教的人?”
(魔教,是他派人去通知的,目的是宇文靖如果闻讯赶来,就有人绊住玄衣圣母,他可以救了人悄悄从后进离去,不用和玄衣圣母照面了)
思忖之间,那人已迅快的闪入客室,楚子奇可听到那人急促的呼吸,敢情还有些慌张,才会心跳加速,呼吸如此急促。
现在那人已经朝通道行走,果然神色慌张,黑暗之中,只见他一双目光不住的朝左右转动,似乎生怕遇上什么人一般。
这人身材纤小,还是女的。
楚子奇看得微微一笑,就以“传音入密”叫道:“冷姑娘。”
原来进来的正是玄衣圣母座下三弟子冷雪芬,她突然听到有人以“传音入密”叫她,不由得机伶一颤,急急回过身来,满脸惊容,颤声问道:“是……什……么人?”
楚子奇已经缓步走出,宇文兰和燕儿也跟着从右首现身。
楚子奇含笑道:“冷姑娘不用害怕,在下楚子奇。”
冷雪芬瞧到三人,惊魂甫定,舒了口气道:“原来是楚会主……”
宇文兰没待她说完,急不容待的问道:“冷姑娘,上官平被囚禁在那里,你知道吗?”
“他……不在这里?”冷雪芬惊异的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他……中了师父的一记‘玄女针’……”
燕儿吃惊道:“掌门人中了玄女针,那怎么办?”
楚子奇沉吟道:“连冷姑娘都不知道上官兄弟被关在那里,这就难找了……”
冷雪芬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那里。”
宇文兰问道:“你是不是还当上官平囚在这里,来看他的?”
冷雪芬粉脸骤然红了起来,忸怩的点了点头。
楚子奇道:“不好,这说不定是令师安排的饵,冷姑娘,你快些走吧!”
冷雪芬望了三人一眼,问道:“你们呢?”
楚子奇道:“你快些先走,我们也要及时离开了。”
冷雪芬点点头道:“那我走了……”正待转身欲走。
楚子奇急忙低声喝道:“冷姑娘慢点!”
冷雪芬还待开口,楚子奇已经压低声音说道:“有人来了。”
冷雪芬听得变了脸色,吃惊道:“会是什么人呢?”
只听小院落中响起冷雪娥的声音叫道:“三师妹在不在里面?”
冷雪芬听到大师姐的声音,急得几乎要哭,惶无主意的道:“来的是大师姐,这怎么好?”
楚子奇道:“姑娘不用慌张,你先躲一躲,你大师姐自有在下会应付她的。”
只听冷雪娥又叫道:“三师妹,快出来吧,师父在找你呢!”
冷雪芬一睑俱是惊惧之色,低声道:“这怎么办,是师父在找我了。”她惶急得要往外走去。
楚子奇伸手一拦,低声道:“你出去不得,还是先躲一躲的好。”
冷雪娥格的笑道:“三师抹,你表哥又不在这里,你躲有什么用,还是随我去见师父的好……”
她不待冷雪芬开口,又娇笑着道:“也幸亏上官掌门人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这下你就把他害惨了,你偷偷拿了师父一颗玄女针的解药,不是来送给表哥服的吗?其实这颗并不是解药,而是散功丹,你若是给上官掌门人服了,岂不害了他吗?师父只是怪你不告而取,并无责怪之意,你快出来,去向师父认罪,师父也许会从轻发落,躲又躲不过的……”
现在大家都清楚了,原来冷雪芬听到表哥中了师父的“玄女针”,偷取了一颗解药,但玄衣圣母竟是老狐狸,她在贮放解药的瓶里,故意换了散功丹!
宇文兰伸手把她拉到右边壁角,低声道:“你这时确实不宜出去,还是听楚会主的好,由他去绊住你大师姐,你才能悄悄的走出去。”
冷雪娥听三师妹一直没有答话,又道:“三师妹,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随着话声,悄生生的往里走来。
楚子奇举步迎着走出,含笑道:“这里并没有令师妹,只有区区在下一人在此。”
冷雪娥蓦地一惊,脚下往后连退了三步,叱道:“什么人?”
“冷枯娘连在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楚子奇手摇折扇,清朗一笑道:“区区是楚子奇。”
冷雪娥格的一声轻笑,说道:“原来是楚会主,你怎么出来的?”
楚子奇朗笑一声道:“区区铁门,如何困得住区区在下?方才拜领你冷姑娘三缕指风,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古人说得好,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姑娘投了区区三根玉指,区区自当报你一扇,匪报也,宁以为好也。”
他口中说着,手中折扇豁然一收,随手点出,一点扇影直向冷雪娥肩头点去。
不,两人相距足有八尺来远,扇头自然点不上冷雪娥的肩头,这一点,突然间“嘶”的一声,一缕劲风从扇头中激射而出,劲直如矢,射向冷雪娥右肩。
冷雪娥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如此惊人的功力,心头猛然一惊,急忙身形一侧,疾快的退出客室,冷冷一笑道:“楚子奇,你要和姑娘动手,就到天井里来。”
楚子奇大笑道:“在下有何不敢?”随着话声,一个人平飞出去。
冷雪娥看他随后飞出,她右手早已暗暗蓄劲,冷笑声中,人影一晃,没待对方站定,一下欺近过来,但见一只纤纤玉手,五指轻翘在轻轻的转动,朝楚子奇当胸按来,出手看去不快,实则何殊闪电一击?
“啊,姑娘怎的如此绝情,竟然使出玄女九转掌来了。”
楚子奇平飞而来的人,脚下犹未站稳,如何避让得开?但听“豁”的一声,打开折扇,挡在胸前。
冷雪娥看得暗暗冷哼:“你是找死!”
“玄女九转掌”别说一把折扇,就是少林“伏虎掌”,武当“两仪掌”都无法抵挡得住。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楚子奇折扇刚才打开,冷雪娥一只欺霜玉手已经击在扇面之上,只“豁”的一声之后,又是“拍”的一声。
“玄女九转掌”震力奇强,这一掌冷雪娥满以为可把楚子奇应手震退,那知等到手掌击在纸扇,只觉对方这柄折扇的扇面竟然极柔极韧,好像按在棉絮之上,丝毫用不上力道。
不,扇面上似有一层弹力,随着自己一按之后,又弹了出来。
冷雪娥心知不对,急切之间,慌忙右手一缩,撤招收回,左手五指勾曲有如虎爪随着朝楚子奇面门抓来!
这一手可说奇快无比,那知楚子奇动也没动,只是把打开的折扇扇面往上移去,又是“拍”的一声,冷雪娥左手虎爪又击在扇面之上。
楚子奇轻笑道:“冷姑娘怎么尽是拿在下的纸扇出气,莫要把在下这柄纸扇给撕破了!”
冷雪娥不禁一呆,她做梦也没想到,震力奇强的“玄女九转掌”和杀伤力极猛的“黑虎爪”,会连他一柄纸扇都不如,但她究是玄衣圣母的大弟子,发现不对,立即一吸真气,身如流水往后疾退。
但她刚一后退,突听墙头上有人沉喝一声,三道奇冷掌风朝楚子奇头顶像泰山压顶般轰击而下。
楚子奇双眉一挑,喝道:“什么人偷袭在下?”
双掌一翻,朝上托起,这一式“天王托塔”,他一身蓝衫,也随着像灌满了风,突然鼓了起来。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但听三声闷哼响处,随着他一托之势,三道压顶而来的人影,来得快,去得更快,宛似断线风筝一般,被震飞出去数丈之外,才品字形落到地上。
那是三个灰衣老者,巢天成、姬天发、罗天义三人,偷袭不成,敢情还被震得血气翻腾,落到地上,各自凝立不动,运气调息。
这下直瞧得冷雪娥怔立当场,她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个七星会会主,竟有如此高强的身手,举手之间就震伤了三位护法。
就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好一手‘大般若神功’,想不到楚会主还是佛门高弟。”
躲在屋中的冷雪芬听到这清冷的声音,霎那间如遭电殛惊,骇的道:“师父来了!”
宇文兰低低的道:“事已至此,你急也没用了。”
楚子奇凝目看去,只见从前面一条走廊上,转出一簇人来,当前一个是面蒙黑纱,身穿玄色道装的妇人,她身后还跟着绿娘子冷无双,和两个长发披肩少女,最后是八个身穿玄色衣裤的少女,手中捧着剑、拂、玉如意、玉磐等物,只要看到这副排场,那走在最前面的蒙面妇人,自然是玄衣圣母了。
楚子奇背负双手,等一簇人走近,才潇洒的抱抱拳道:“来的可是玄衣圣母吗?”
冷雪娥赶紧垂手躬身。叫了声:“师父。”
玄衣圣母目注楚子奇,徐徐说道:“楚会主尊师是难一位前辈高人?”
楚子奇道:“家师一向不问尘事,不欲人知,在下无可奉告。”
玄衣圣母深沉一笑道:“老身既然问出来了,楚会主仗着佛门神功,到碧霞宫滋事伤人,总该有个交代才行。”
楚子奇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说道:“听圣母的口气,好像还要拈拈楚某的斤两了?”
玄衣圣母冷笑道:“碧霞宫岂是任人来去自如之处?”
楚子奇道:“好吧,不知圣母要如何赐教?”
绿娘子冷无双忍不住道:“大师姐,此人如此狂妄,小妹去把他拿下了。”
玄衣圣母微微摇摇头,目光突转凌厉,冷喝道:“楚子奇,你亮剑。”
楚子奇折扇当胸,轻轻摇了摇,才道:“在下行走江湖,很少使剑?圣母如有兴趣,不妨使剑,在下就以这柄折扇奉陪,大概也差不多了。”
玄衣圣母不怒而笑,笑得十分深沉,徐徐说道:“老身想不到楚会主竟有如此自负,老身那就非领教不可。”
话声一落,突然回头喝道:“取老身剑拂来。”
楚子奇和她相距还有两丈来远,在她说话之时,突觉一股无形潜力,直向自己胸前逼涌过来。
这股暗劲,来势并不劲急,但却极其阴寒,还未袭上身子,已使人有奇寒澈骨之感!
楚子奇心中暗暗一惊,忖道:“这玄衣圣母一身武功果然不可轻视,自己并不见她双手有何举动,就能把‘玄阴真气’逼出来伤人于两丈之外。”
心念转动,立即暗运护身真气,护住了身前,一面冷笑一声道:“圣母‘玄阴真气’果然厉害!”
两人都像若无其事,但两股上乘内劲,却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暗暗接触上了。
玄衣圣母的“玄阴真气”,发之无形,来的毫无声息,但等到它和楚子奇护身真气一接之下,因为它推进之力被前面一堵无形气墙挡住了去路,使它无从发泄,本来极阴极柔之气,突然转变为狞厉的戾气,一杀那间,阴风飞旋,发出来的呼啸,如同鬼啸,阴寒之疑陡然大盛,从两人中间横溢而出,狂风横扫,把玄衣圣母一袭玄色道袍,吹得飘扬飞舞,猎猎有声!
对面楚子奇身上,却连衣角都没拂动一下。
这倒不是楚子奇的功力胜过玄衣圣母,而是他身前有一层护身真气挡着,这一阵被逼回去的阴寒之气自然吹不到他的身上了。
玄衣圣母发现自己发出去的“玄阴真气”,宛如撞在一堵无形气墙之上,心头不期猛然一震,暗道:“此人在江湖上并无多大名气,只是一个小小的七星会会主,居然一向深藏不露,连自己的‘玄阴真气’都伤他不得,此人莫非……”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侍立在玄衣圣母身后的两名侍女一个捧上长剑,一个捧上一支拂尘。
玄衣圣母接到手中,目光一抬,喝道:“楚子奇,你可以出手了。”
楚子奇方才使出护身真气,挡住了玄衣圣母袭来的“玄阴真气”,他心中有数,自己修习护身真气,不过十年火候,但玄衣圣母的“玄阴真气”,少说也有四五十年功力,以一个火候极浅的护身真气去对付功力精深的至阴真气,自然绝难讨好。
何况对方只是把体内真气逼出来暗袭自己,并不是举手发出来的,已有如此威力,如果她用双手发出,自己未必能挡得住。
这么一想,不觉对这位玄衣圣母暗暗起了戒心,折扇当胸,抬目说道:“这是圣母要掂在下斤两,并非在下要和圣母比试,应该圣母先赐招才是,不过……”
玄衣圣母冷声道:“不过什么?”
楚子奇道:“在下和圣母动手之前,在下还想请教一件事。”
玄衣圣母道:“你说。”
楚子奇道:“在下义弟上官平,可是伤在圣母指下,被贵门掳来了?”
玄衣圣母道:“上官平伤在老身指下没错,但人并不在玄女门。”
“如此就好。”楚子奇道:“在下听说伤在玄女针下的人,非圣母解药不救,在下或许不是圣母对手,不知在下能在圣母剑下走出几招,圣母才肯慨赐解药呢?”
玄衣圣母对上官平原有拉拢之意,他身中玄女针,如不及时解救,势必阴寒入骨,目前又发现这楚子奇的武功似乎比上官平还高,玄女门和魔教势成水火,对这两个年轻高手,纵或不能拉入玄女门来,也不能让他们被宇文靖拉去。
心念这一转,就点头道:“好,楚会主,只要接得下老身十招,自当奉赐解药,如果你接不下老身十招呢?”
楚子奇道:“在下悉凭圣母尊裁。”
玄衣圣母道:“好,你小心了!”
喝声中,长剑随手一点,剑尖幻起三点青芒,飞袭楚子奇身前三处大穴。
楚子奇身形一个轻旋,右手折扇斜指,朝对方执剑右手“臂儒穴”上点去。这一记出手奇快,宛如流星一般。
玄衣圣母身子随着楚子奇轻转,剑势倏变,一下泛起一片耀目青光,像波浪般卷出,森密剑气逼人而来。
这一剑,势道极盛,但她一柄拂尘,却只是挂在左手中指上,并未配合剑势出手。
楚子奇手上只是一柄竹骨白纸折扇,自然不敢和她剑锋硬接,身形一晃,就逆势而进,从玄衣圣母左侧身边擦身闪出,身形闪过之际,折扇扇头随着敲出。
玄衣圣母心头一愣,暗道:“他这是什么身法?”
她当然也及时转过身去,右手挥洒,一支长剑幻起十数道剑光,纵横交织,像网罟般朝楚子奇一个人罩落,这十数道剑光,每一道都散发出蒙蒙寒气,阴寒大盛。
但楚子奇却似逆水游鱼,在她重重剑影中,穿来穿去,一柄折扇匆指忽戳,遇剑即闪,乘隙进招,大是不可捉摸。
在旁观战的冷无双和冷雪娥师姐妹,但见师父剑势如虹,已把楚子奇困在一片剑影之中,像冻蝇投窗,东钻西钻,已是势穷之竭,实则玄衣圣母并没得到半点便宜。
楚子奇在剑光缭绕之中,大声说道:“圣母,这已是第八招了,还有两招。”
玄衣圣母哼了一声,左腕倏地一抬,挂在她中指的拂尘,宛如一蓬银丝,飞洒而出。
楚子奇早就料到她左手拂尘久久不使,必有奇招,就在她拂尘出手的同时,右手折扇迅速交到左手,一道银虹从袖中飞出,那是一柄两尺来长的银剑,但听“嗒”的一声,往上格起,口中喝道:“快点住手!”
玄衣圣母只须左手一抖,千百缕银丝就可缠住他短剑,把剑夺下,但因对方短剑光芒极盛,他又喊出“快点住手”,不觉一怔,停手道:“还有一招,你为什么叫停?”
楚子奇笑道:“圣母请看,在下只是用剑脊格住拂丝,若用剑锋,在下此剑名为银霓,不仅削铁如泥,就是名剑、宝刀,也经不起它一削,在下若不出声叫停,圣母这柄拂尘,只怕……”
他在说话之时,但觉从对方拂尘上渗过自己长剑,傅来一缕极寒之气,透入掌心。
原来玄衣圣母那支拂尘铁柄,竟是千载寒铁,她练的又是“玄阴真气”,是以阴寒之气传来得极快。
楚子奇刚说到“只怕”二字,下面的话还未出口,突听前面传来一阵隐隐云板之声,一名玄衣侍女飞一般奔行而来。
玄衣圣母听说他手中短剑竟是传说中昔年最难惹的青霓仙子的随身神兵银霓剑,心头不期一惊,急忙撤招。
这时那玄衣侍女业已奔近,走到绿娘子冷无双身边,附耳低低的说了两句。
冷无双脸色微变,立即嘴皮微动,敢情是以“传音入密”朝玄衣圣母说话了。
楚子奇心中暗暗好笑,心想:“大概是宇文靖来了。”
果然,玄衣圣母撤回拂尘,点头道:“楚会主手中银霓剑,神兵利器,不肯削断老身拂尘,足见胸怀坦荡,最后一招也不用比了,这是三粒‘阴极一阳丹’,每服一丸,老身举以奉赠,楚会主可以走了。”
说话之际,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玉瓶,朝楚子奇飞了过来,她把剑拂交给了侍立身侧的侍女,回身往前行去。
她这一走,绿娘子等人纷纷跟着行去。
楚子奇接过玉瓶,提高声音道:“多谢圣母了。”
玄衣圣母一行人业已去远,传来她的声音说道:“老身希望楚会主和玄女门是友非敌才好。”
这时宇文兰、冷雪芬、燕儿三人跟着从小院中走出。
燕儿喜孜孜的道:“楚会主,你把玄衣圣母打败了?”
“没有。”楚子奇含笑道:“我只是接下了她九招。”
宇文兰道:“冷姑娘,你这里只怕已经耽不下去了,还是跟我们走吧!”
冷雪芬含泪道:“不,我……”
楚子奇不待她说下去;,接着道:“冷姑娘,宇文姑娘说得对,令师对你已经起了怀疑,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去找上官兄弟的好。”
冷雪芬道:“我这不是背叛师父了?”
燕儿道:“冷姐姐,你是掌门人的表妹,干脆脱离玄女门,到我们东岳派来不好吗?”
冷雪芬摇头道:“我不能这样,师恩浩荡,我不能背叛师父她老人家。”
楚子奇道:“冷姑娘不肯背叛师门,这是做人的道理,但如今上官兄弟下落不明,你和我们一起去找他,总可以吧,真正关心上官兄弟的,大概只有我们这几个了,宇文姑娘是朝阳教的人,燕儿是东岳派的人,在下是七星会,再加上姑娘是玄女门,咱们四个不同门派教会的人联合在一起,只是为了找人而已,令师玄衣圣母不是也在找上官兄弟吗?那么冷姑娘和我们一起走,也不算背叛师门了,等找到了上官兄弟,冷姑娘再回来,也好向令师有交代了。”
冷雪芬听到上官平下落不明,心头甚是焦急,何况他又中了师父一记“玄女针”,非师父解药不可,这就点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楚子奇道:“那就快些走吧!”
四道人影随即纵掠而起,朝墙外飞去。
四人走后,从远处暗影中,悄悄出现一条人影,那是冷雪娥,她仰望天空,低低的道:
“师父不放心三丫头,总算三丫头还有些良心,不肯背叛师父,但她还是走了,嗯,大家都在找上官平,他会到那里去了呢?”
口口口口口口口
上官平好像在睡梦中,穴道骤松,感到有一股极大力道,从后心“灵台穴”冲入,他体内的“紫气神功”立起抗拒,人也随着霍然而醒,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坐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小天井石阶之上,正待坐起!
匆觉肩头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有人在身后“咦”了一声,叫道:“年轻人,快别乱动,老夫正在替你运气疗伤。”
上官平问道:“老丈何人?”
身后那人道:“此时快别说话,你是被阴谷门下‘玄冰掌’所伤,老夫替你把寒冰之气逼出体外就会好了。”
说话之时,果然又有一股极大力道向“灵台穴”输来;但对方才一用力,上官平体内的“紫气神功”又立生反应,竟然把他按在“灵台穴”上的手掌震得弹了起来。
那人又噫了一声,说道:“年轻人,你怎么搅的,老夫替你运气疗伤,你自己不可运气相抗。”
上官平道:“在下并没运气。”
身后那人道:“你没运气,老夫按在你‘灵台穴’上的手,怎么会被弹起来的?”
上官平道:“在下真的并未运气,老丈再试试就知道了。”
身后那人果然又把手按上,方才他还不敢用太大的力道,这回他几乎用上了六成功力,那知他运劲越大,上官平体内的抗力也随着增强,把他按在上官平后心的手掌,一下震起一尺来高。
这下使他大感惊奇,暗想:自己用上六成功力,已经足可把一个武林高手震得心脉离位,这年轻人练的会是玄门护身真气不成?否则自己的内力怎么会输不进去的呢?
这就忍不住问道:“年轻人,你真的没有运气?这就奇了,你练的究是什么功夫,老夫输了两次内力,一点也输不进去。”
上官平经他一说,立时想到自己练的“紫气神功”,可是不受外力输入了,一面答道:
“老丈不用费心了,在下是被玄衣圣母‘玄女针’所伤,还是由在下自己运功试试再说吧!”
“什么?”身后那人惊得跳了起来,说道:“你被‘玄女针’所伤,不是伤在阴谷门下三个老东西‘阴风掌’下的?”
他早已经松开按在上官平后心的手掌,人也随着话声转到了面前。
现在上官平看到了,这人正是杨老爹小酒店中和自己、燕儿动手的矮胖老人,此时他一张白净的扁脸上竟然有了惊诧之色,眯着的眼缝中金芒闪动,直盯着上官平,说道:“中了玄女针,没有那婆娘的‘阴极一阳丹’是无法可解的!”
上官平含笑道:“原来是老丈把在下救出来的。”
矮胖老人朝他摇摇手道:“你不用谢我,老夫只是奉命行事到泰山来暗中保护你的,方才还当你中了阴谷门下三个老东西的‘阴风掌’,老夫才急于替你运气疗伤,只要把阴寒之气逼出体外,就可无事,老夫还能胜任,但你中的是‘玄女针’,老大就无能为力了。”
上官平听说他是奉命来暗中保护自己的,不知他是奉谁之命。这就含笑道:“多谢老丈,在下可以自己运气试试,只不知老丈如何称呼?是奉什么人之命来的?”
矮胖老人笑了笑道:“老夫人称矮弥勒,你没听人说过吧?方才急于替你逼出阴寒之气,是因为咱们门主今晚可能会到,老夫奉命在暗中保护你的,你负了伤,老夫岂非保护不力?
唔,你说你要自己运气试试,那就快些运气吧,有老夫在这里替你护法,那是万无一失的了,你快运功吧!”
上官平这一阵工夫确实感到身内奇寒澈骨,由背脊逐渐散开,冷气从骨缝中冒出,不觉打了一个冷噤,没有说话,就在石阶上盘膝坐下,瞑目垂帘运起功来。
要知上官平练的“紫气神功”,原是玄门纯阳功夫,练成之后,专门克制旁门阴功,任何旁门阴功都无法伤害,就是一般掌力,拍到身上,也会被反弹回去,(矮胖老人输入内力,就遇到反弹,输送不进去)那么如何会伤在玄衣圣母的“玄女针”下的呢?
那是因为“玄女针”乃是玄阴教最厉害的阴功,它以“玄阴真气”为基础,进而为“阴极指”,再由“阴极指”为基础,把指风练到其细如针,就是“玄女针”。
本来正式名称应该是“阴极针”,但玄衣圣母是因玄阴教失败之后,改称玄女门的,“阴极针”也因此改称为“玄女针”了。
明乎此,读者就可了解,是把“玄阴真气”至阴至寒的“玄女针”练到了其细如针,其锐如针的境界,这种真气,该是何等厉害?上官平练成“紫气神功”,分布全身,平时即使不加运用,遇到外来力道,也会自生反弹之力。
所谓分布全身,就是全身都有一层“紫气神功”护体,但“玄女针”其细如针,又尖又细,一层薄薄的“紫气神功”自然抵挡不住,被它刺穿护体神功,直达骨骼,至阴至寒之气就在骨骼间逐渐散发开来。
闻言表过,却说上官平运起一口真气,缓缓循脊骨上行,朝“膏盲穴”上攻去。“紫气神功”先天干阳之气,真气所注,“玄女针”的阴寒之气立时如汤沃雪,消失无形。(上官平如果中针之后,立时运功攻去,当时就可没事了。)
心中还有些疑虑,“玄女针”有如此厉害,怎会消失得如此快?(他不知道“紫气神功”
是“玄女针”唯一的克星)当下澄心净虑,又把真气运行了两遍,仔细检查,阴寒之气确已完全消失,才缓缓纳了口气,睁开眼来,说道:“多谢老丈了。”
矮弥勒(矮胖老人)正在吸着白玉嘴、竹节、紫铜烟斗的旱烟,喷了口烟,诧异的望着上官平,说道:“你已经好了?这么快?”
上官平道:“在下已经运了三转,自然好了。”
矮弥勒不信的道:“年轻人,老夫不是说你运气得快,而是问你中了玄女针,是不是已把阴寒之气逼出体外了?”
上官平道:“没有把它逼出体外,是在运气之时,阴寒之气已经消失了。”
矮弥勒奇道:“中了玄女针就是服下那婆娘的‘阴极一阳丹’,也要一天时间才能逐渐消散,你娃儿只运了三遍气就把它消散了?哈哈,就是老夫以本门神功,助你逼出体外,也非几个时辰不为功,这真难以令人置信,你……啊,哦,你是东岳派的掌门人,莫非你会‘紫气神功’?”
上官平虽然不知这位老人家的来历,但也不好隐瞒,点点头道:“在下只是初学乍练而已!”
“哈哈!”矮弥勒大笑道:“这就难怪,东岳派紫气神功是旁门阴功的唯一克星,当年各大门派为了要对付玄阴教,到处找东岳派掌门人,就是没找到人,大家还以为东岳派的功夫已经失传了呢……”
上官平道:“老丈方才曾说奉命暗中保护在下,不知是奉那位前辈高人之命,可以见告吗?”
矮弥勒道:“普天之下,能命令老夫之人,自然只有老夫的师弟一人了。”
上官平听得大奇,天底下只有师弟听命于师兄的,那有师兄听命于师弟之理?
他还没开口,矮弥勒笑道:“你觉得奇怪,对不?老夫虽是师兄,但老夫师弟是一门之主,老夫自然得听他的了。”
上官平道:“在下还没请教贵门是那一门派?”
矮弥勒奇道:“老夫已经告诉了你老夫的名号,你还不知道老夫来历吗?”
上官平歉然道:“老丈请原谅,在下初出江湖,并未听说过老丈的名号。”
矮弥勒道:“你出道江湖,没听师父说过江湖的事儿?”
上官平道:“先师业已去世,在下只是奉命到泰山来找一个人,先师在日,也没和在下谈过江湖武林之事。”
“唔!”矮弥勒吸了口烟,点头道:“这就难怪,老夫告诉你也不妨,咱们是修罗门,老夫师弟姓修,名叫潜夫,就是咱们的门主。”
上官平道:“贵门和修门主,在下还是刚才听老丈说起才知道的,在下和修门主并不熟,他怎么会要老丈暗中保护在下的呢?”
矮弥勒吸着烟,笑道:“这个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是奉命行事,哦,对了,门主今晚可能会到,你等一会就知道。”
上官平道:“贵门主今晚也会到泰山来吗?”
矮弥勒笑道:“这里是禹城,已经不在泰山了,天亮之后,咱们要赶到故城去。”
上官平道:“赶去故城做什么?”
矮弥勒道:“门主到了故城,老夫带你去见门主。”
上官平道:“在下还有事……”
矮弥勒道:“你想不去故城了?那怎么成?”
上官平道:“在下在泰山还……”
“不用说了。”矮弥勒摇着手道:“咱们门主想见你,你非去不可,纵有急事,也等去过故城,见了门主,再回去办不迟。”
上官平无可奈何的道:“好吧!”
矮弥勒道:“那么就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有一个多时辰可以休息,天就快亮了。”
他收起旱烟管,往腰间一插,就倚着抱柱闭上眼睛。
上官平也在阶上坐定,闭目养神,正在朦胧之际,只听矮弥勒大叫一声道:“喂,小哥,天已经亮了,咱们该走啦!”
上官平睁目一看,天色果然业已大亮,这就一跃而起,说道:“老丈早啊!”
矮弥勒咧嘴一笑道:“也不早了,咱们快些走吧!”
当下由矮弥勒领路,一路奔行,巳牌时光,赶到一处小山脚下,矮弥勒循着林间石条路走去。
上官平问道:“老丈,你不是说要赶到故城去吗?”
“没错,再过去就是故城了。”矮弥勒回头笑道:“故城是大地名,咱们是要到四女庙来的,就在前面了。”
行没多久,前面一片空地尽头,已是黄墙黑瓦的一座庙宇。在庙宇前面,两边站着三十多个一式白衣佩剑的年轻人,看去个个精神爽朗,一望而知身手都不弱。
上官平心中暗道:“这些大概是修罗门的弟子了。”
那些白衣青年看到矮弥勒走近,都神色恭敬的躬身为礼。
大门横区上果然写着“四女庙”三个大字。
矮弥勒领着上官平一直走入第二进天井,阶上站着二名同样白衣佩剑汉子。只是年龄已在三十以上,见到矮弥勒,一齐躬身道:“弟子叩见监门人。”
矮弥勒问道:“门主起来了吗?”
左首一名汉子躬身道:“门主已在客厅,监门人请进。”
矮弥勒点点头,回身道:“小哥随老夫进去。”
两名白衣汉子朝上官平抱了抱拳。上官平也朝他们抱拳答礼,随着矮弥勒跨上石阶,从回廊进入左首一道腰门。
门内是另一院落,一排三间房舍,阶上站立着两名白衣少女,看到矮弥勒,立即莺声呖呖的道:“启禀门主,监门人来了。”
矮弥勒没待她们说完,已经到了门口,拱着手道:“门主久候了。”
只听里面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大师兄快请里面坐。”
上官平随着矮弥勒跨进屋中,只见从上首一张太师椅上站起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文士,年约五旬左右,生得修眉朗目,白脸黑须,貌相清逸,如果事先不知道他是修罗门门主,还只当是一位读书的老相公呢!
矮弥勒朝上官平一指,说道:“这位小哥,就是门主想见的上官平了。”一面回头朝上官平道:“这就是敝门主。”
上官平抱抱拳道:“在下上官平,久仰修门主大名,今日幸会了。”
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但对修罗门主说的话,却是平辈论交的口气,这无他,因为上官平是五岳剑派中东岳派掌门人身分,自然不能自称后辈了。
修罗门主方自一愕!
矮弥勒连忙笑道:“门主,这位小哥还是当今五岳剑派东岳派的掌门人。”
修罗门主又是一怔,连忙笑道:“大师兄怎不早说?”一面连连抱拳,歉然道:“上官掌门人莅临,兄弟有失迎迓,不知道的人,还说修某托大,实在失礼得很。”
江湖上首重礼教,一派掌门,到了另一门派,掌门人非亲自到大门迎迓不可。
上官平含笑道:“修门主好说,在下江湖后进,修门主这么说,在下如何敢当。”
直到此时,才自称后进,这才不失自己身分了。
修罗门主连连抬手肃容道:“上官掌门人请上坐。”
上官平要待谦让,矮弥勒笑道:“小哥不用客气了,你远来是客,门主方才还责怪老夫,没有先说清楚,你再客气,不就见外了吗?”
上官平只得和修罗门主分宾主落座,矮弥勒坐到修罗门主下首。一名白衣少女端上三盅茗碗,放到几上,便自退去。
修罗门主端起茗碗,含笑道:“上官掌门人请用茶。”接着说道:“兄弟三个月前接获北岳杜掌门人的邀请柬,因事未克躬与泰山盛会,谨向上官掌门人致歉。”
上官平欠身道:“修门主好说,在下听贵门监门人说,修门主有事见召,不知有何见教,还请修门主明示。”
修罗门主脸上讪讪的微有尴尬之色,连连抱拳道:“上官掌门人见谅,兄弟并不知道上官少兄是东岳派掌门人,是以请大师兄专程去请上官少兄来此一晤,如果知道上官少兄是一派掌门,这就断断不敢如此失礼了。”
上官平抱拳道:“修门主言重了,大家都是江湖人,修门主年龄长过在下甚多,不可再和在下客气了,修门主派监门人相邀,在下想来,必有事故,修门主但请直说……”
话声未落,只见一名白衣中年人匆匆走入,躬身道:“启禀门主,庙前来了西岳派掌门人华清辉夫妇,东岳派掌门人祝南山、北岳派掌门人杜东藩,和少林寺罗汉堂首席长老铁打罗汉能远大师等人,专程拜访门主。”
修罗门主听得一怔,座上有一个东岳派掌门人上官平,如今门外又有了一个东岳派掌门人祝南山,目光不觉朝上官平投去。
上官平含笑道:“敝派不幸,石敢当祝南山居然自封掌门人,倒教门主见笑了。”
修罗门主站起身,拱拱手道:“上官掌门人请稍坐,兄弟去去就来。”
上官平欠身道:“修门主只管请便。”
修罗门主急步随着白衣汉子往外行去。
矮弥勒问道:“上官小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平就把自己奉先师之命,远上泰山,找寻掌门师伯,石敢当祝南山觊觎本门神功,以及后来自己奉掌门师伯之命,继承东岳派岳门主,参与泰山大会,石敢当含愤离去,如今居然又以掌门人自居,简扼的说了一遍。
矮弥勒愤然道:“此人真是无耻之尤!”
刚说到这里,只听修罗门主已在阶上肃客,说声“请”字。接着就由修罗门主陪同华清辉夫妇、祝南山、杜东藩、铁打罗汉等人,走入厅来。
一行人以西岳派华清辉为首,跨入客厅,他们没想到上官平也会在这里,不禁相顾愕然。
华清辉连忙抱拳道:“上官掌门人也在这里,倒是巧得很。”
杜东藩早已投到朝阳教,他知道上官平和教主独生女儿宇文兰情投意合,教主也有心要拉拢上官平,上官平当教主乘龙快婿,只是时间迟早而已,因此立即趋上一步,呵呵笑道:
“上官掌门人也会在这里,原来老弟和修门主也是素识,那真是太好了。”
只有石敢当祝南山他投靠朝阳教,是宇文教主答应他当东岳派掌门人的,是以他也就以东岳派掌门人自居,但此刻座上坐着一个真正的掌门人,他就觉得脸上无光,对上官平自然不好措辞,就没加理睬。
铁打罗汉能远大师也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上官掌门人好。”
上官平也一一抱拳还礼。
这一来,修罗门主自然看清楚了,东岳派掌门人果然是上官平,石敢当祝南山只是个自己封的西贝掌门人而已!
他身为主人,连连抬手,请大家落座,接着又向大家引见了修罗门监门人矮弥勒,才含笑道:“诸位道长连袂莅临,兄弟深感荣宠,只不知诸位道长是顺道路过,还是有什么见教之处?”
杜东藩嘿嘿干笑了两声,才缓缓说道:“咱们是路过此地,听得修门主道驾在此,特来走访……”
刚说到这里,忽听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从屏后传来,一名白衣少女俏生生走近修罗门主面前,躬着身道:“启禀门主,公主出事啦!”
修罗门主身躯微震,急急问道:“公主出了人么事?”
白衣少女道:“被人制住了。”
“被人制住了?”修罗门主惊异的道:“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白衣少女举手掠掠须发,嫣然一笑道:“小婢自然是伺候公主的人了。”
修罗门主双目之中暴射出炯炯神光,沉笑道:“侍候小女的人,修某岂会不识,你究是何人?奉什么人之命,劫持小女,究竟有何阴谋?”
上官平细看那白衣少女面貌言笑,似是在那里见过?再一思索,不觉哦了一声道:“修罗门主,这位姑娘是朝阳教总管黎佛婆手下十二金钗之首的衣染香姑娘。”
白衣少女俏眼一溜上官平,发出格的一声矫笑,说道:“上官掌门人记性真好,还没忘记我的名字。”
她这俏眼一溜,当真眼波欲诉,含情脉脉,有着无法形容和说不出的风情,使人为之怦然心动!
上官平俊脸一红,还没开口。
矮弥勒虎的站起,朝衣染香逼了上去,喝道:“丫头,门主问你究是何人,受了何人指使,劫持本门公主有何企图,还不快说?”
衣染香哼道:“你凶什么?”
矮弥勒怒道:“小丫头,你若不实说,看老夫不劈了你?”
衣染香格的笑道:“监门人,你老有多大掌力,能够劈得死我?我真想试试呢!”
只听一个尖沙的老妇声音从屏后传来:“大丫头,不许胡闹,你快跟修门主说吧!”
上官平听到声音,心中暗道:“果然是黎佛婆!”
修罗门主喝道:“你是什么人,把小女怎么了?”倏地举足朝屏后跨出。
他这一步,足足跨出八尺有余,但他身法虽快,衣染香蛮腰一扭,就飞快的拦到了他的身前,娇声道:“修门主,请留步。”
修罗门主右衣袖一拂,喝道:“站开去。”
一道劲风直逼过去,吹得衣染香一身白衣飘飘欲飞,衣染香并没让开,娇笑道:“修门主若是伤了我,知道后果如何吗?”
修罗门主心头猛然一动,拂出的衣袖及时收了回去。
衣染香举手掠掠被他袖风吹有的须发,嫣然一笑道:“那说话的就是家师,她老人家要我转告修门主,令媛并未受到丝毫伤害。”
修罗门主道:“令师是什么人?”
衣染香道:“家师是谁,方才上官掌门人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修罗门主目光森冷,怒嘿一声道:“你们果然是宇文靖老匹夫的手下?”
“哟!”衣染香霎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娇声道:“修门主怎么可以出口伤人呢?”
“宇文老匹夫,修某要亲手劈了他。”修罗门主满脸俱是怒容,身上一袭紫衫无风飘动,大笑道:“修某听说宇文靖在泰山出现,特地找他来的,没想到他却先找上修某来了,好,他人在那里?叫他出来。”
衣染香道:“教主怎么会亲自来呢?”
修罗门主道:“好,叫你师父出来,修某有话间她。”
“不!”衣染香道:“家师不想见你,才要我转告修门主的。”
矮弥勒大笑道:“你师父架子倒不小,老夫去把她揪出来……”
身形一晃,朝屏后掠去,但他身形堪堪掠到,突觉一股力道奇猛的掌风迎面撞来,矮弥勒掠去的身形还未落地,口中沉笑一声,举掌迎击过去。
但听“蓬”的一声,两股掌风击实,他一团人影不但没被震退,却已冲了进去。
只听屏后响起黎佛婆的声音哼道:“矮弥勒果然名不虚传,你虽然见到老身,又有何用?
修罗门公主在老身手中,你能救得出去吗?”
矮弥勒道:“你待怎的?”
黎佛婆道:“我徒儿不是在外面和修门主谈了吗?只要谈成了,老身立时放人,绝不伤她毫发,但你如妄想出手,那就很难说了。”
矮弥勒呵呵一笑道:“好,你是宇文靖手下黎佛婆,老夫已经看到了,我这师侄女只要有毫发之伤,你黎佛婆也休想有个全尸。”
黎佛婆冷哼道:“那是以后的事了。”
矮弥勒口中说了个“好”字,转身退出屏风,就在这一瞬间,他伸手一把捞住了衣染香的右臂,左手出指如风,连点了她三处穴道,呵呵笑道:“黎佛婆,现在老夫手里也有了一个人质,咱们两下扯平,你亲自出来交换吧!”
他这一手当真快得身形如电,出手如电,衣染香也不是弱手,一下就被他制住,动弹不得。
屏风被缓缓推开,屏后两边伺立着四个白衣少女(她们竟然假扮修罗门女弟子的装束)
中间站着黎佛婆,在她左首,斜倚着一个一身紫色衣裙面蒙紫纱的少女,敢情就是修罗门主的爱女了。
黎佛婆面色阴沉,喝道:“矮弥勒,你待怎的?”
矮弥勒大笑道:“老夫刚才说的话,你可是没听清楚吗?老夫手上也有一个人,你放开老夫侄女,老夫也自会放开她,你连交换人质都听不懂吗?”
黎佛婆沉哼道:“老身用不着和你交换。”
矮弥勒道:“你还有什么伎俩?”
黎佛婆冷冷一笑道:“老身要你放开她。”
矮弥勒大笑道:“要老夫放人?你想得很好。”
黎佛婆目光一抬,朝修罗门主道:“修门主,老身不想和你各走极端,你要矮弥勒放手,免伤两家和气。”
修罗门主两道修眉一轩,朗笑道:“你劫持小女,难道不伤两家和气吗?你先放开小女,大师兄自然也会放开令徒了。”
黎佛婆怒哼一声道:“老身尊你修门主是一派掌门身分,才处处让着你?你以为老身在迁就你吗?好,老身由一数到三,你们再不放人,老身礼数算是尽到了……”
她口中还说尽到礼数,实则口气咄咄逼人!
修罗门主清瘦的脸上隐泛怒容,不待她说下去,就豁然大笑道:“黎佛婆,你上门寻衅,衅由你开,修某并不怕事,你尽到礼数,又待怎的?”
上官平眼看双方各擒了一人,但又各不相让,心想:这事还是由自己替他们打个圆场,双方把人放了,不就没事了吗?
举目看去,华清辉夫妇、铁打罗汉、杜东藩、祝南山等人坐在椅上,对双方争执,浑似不见不闻。
这是有悖常情之事,试想华清辉、铁打罗汉,都是极正派的人,(他早已知道杜东藩已经投到了朝阳教)虽是作客而来,但主人女儿遭人劫持,纵然不帮主人,也该挺身而出,替双方作个调人,不会不闻不问。
哦,对了,华清辉、铁打罗汉等人,都在斗姥宫中了黎佛婆“五合一”奇毒,吞服了解药,那解药之中,分明另有迷失神志之药。那么他们……
上官平想到这里,心头登时明白,他们不迟不早先后到来,分明是支援黎佛婆来的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心中想着,立即探手入怀,暗暗取了一颗解迷丹,然后故意搓搓手,站起身朝铁打罗汉走去,口中说道:“在下想请大师借一步说话。”
铁打罗汉口中“噢”了一声,就站起身合十道:“上官掌门人有事?”
上官平点点头,走在前面,铁打罗汉就随着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门口,上官平才转过身来,左手一摊,说道:“在下想请教大师,不知道是什么药丸,大师看得出来吗?”
他左手掌心果然有一颗药丸,递到了铁打罗汉面前。
铁打罗汉目注药丸,问道:“这个……老衲倒是看不出来,不知上官掌门人是那里来的?”
上官平趁他注视药丸之际,右手闪电从左手底下递出,一指点了老和尚“膻中穴”,铁打罗汉骤不防,方自张了张口,上官平已把手中药丸迅快投入他口中,一手又迅快的替他推开穴道,低声道:“大师刚才中了修罗门的无形剧毒,在下喂你的是一颗解药,大师回座之后,千万不可露出形迹,大概有一盏热茶工夫,就可以没事了。”
他出手点了铁打罗汉穴道,以及喂他服下解药,都有铁打罗汉的身子挡住了室中诸人视线。
铁打罗汉听得疑信参半,但药丸已经吞入腹中,只得颔首道:“多谢上官掌门人。”
两人各自回到椅上坐下,上官平心中暗道:只要铁打罗汉清醒了,华清辉就可以由他设法了。
这么一想,心头就宽慰了不少,现在只要等到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自己再以“传音入密”
把经过和老和尚说明就好了。
上官平和老和尚走到门口只说了几句话,就回到椅上坐下,这一情形,室中诸人还以为上官平虽然当了掌门人,总究还是个大孩子,缺少江湖经验,遇上了事,自己拿不定主意,才找铁打罗汉商量的,因此谁也没有留意。
这时正好修罗门主和黎佛婆说僵了,黎佛婆脸上飞过一丝冷峻的笑容,自顾自数了起来:
“一……二……三……”
矮弥勒擒住了衣染香,在黎佛婆没有释放修罗公主之前,当然不会释放衣染香的了。
黎佛婆数到“三字”,目中已经隐隐有了怒色,厉声道:“好,修门主,老婆子礼数已尽,那就休怪我有伤两家和气了。”
修罗门主大笑一声,举步朝黎佛婆逼去,口中喝道:“黎佛婆,修某倒要领教领教你究有何能,敢在修某面前如此狂妄?”
黎佛婆好像丝毫没把修罗门主放在眼里,抬头朝杜东藩、祝南山两人说道:“杜掌门人、祝掌门人,你们给老婆子拦住他。”
上官平本待起身责问,祝南山是那一门派的掌门人?但继而一想,杜东藩、祝南山本是魔教一党,此刻铁打罗汉即将醒转,自己如果和黎佛婆争吵起来,就没有时间和铁打罗汉说明原委,岂不误了正事?何况杜、祝二人出去拦阻修罗门主,正是自己暗中把解药递给华清辉夫妇的最好机会了,心念这一动,也就隐忍下来。
杜东藩、祝南山听到黎佛婆的喝声,果然奉命唯谨,双双站起,身形闪动,一下挡在修罗门主面前。
修罗门主做梦也想不到北岳掌门人杜东藩和自封东岳派掌门人的石敢当祝南山,竟会听从朝阳教一个总管的命令,拦到自己面前。
他身为修罗门主一门之主,见多识广,在这瞬间,登时就想通了。自己昨晚深夜刚抵四女庙,今天不前不后,就会有杜东藩等人找来,就在自己在和杜东藩等人在前厅周旋之间,黎佛婆就擒住了自己女儿,天下那有这般巧合之事?如今杜、祝两人应命而出,可见他们是一伙的人了。
想到一伙,最使修罗门主感到震惊的,是华山派掌门人华清辉和少林寺罗汉室首席长老铁打罗汉能远大师,难道也会和魔教宇文靖沆瀣一气不成?
一念及此,不觉目光一抬,朗声道:“杜掌门人?祝老哥这是什么意思?”
杜东藩沉笑道:“兄弟和祝兄希望修门主不可意气用事,伤了两家和气,依兄弟相劝,何妨先听听黎总管的来意。”
修罗门主微哂道:“黎佛婆劫持小女,上门寻衅,这还是修某意气用事吗?再说修某忝掌一派门户,宇文靖有什么事,自该亲自前来和修某说明,黎佛婆只是宇文靖手下一名总管,还不配和修某讨论问题,此事不劳二位出面调停,请回座吧!”
祝南山笑一声道:“修门主口气咄咄逼人,好像咱们非回座不可了?”
黎佛婆听他直呼教主名号,还居然瞧不起自己这朝阳教堂大总管,不觉心头有气,大声道:“你们尽和他罗嗦些什么?修潜夫,你不是想和老身动手吗?嘿嘿,凭你区区一个修罗门主,还不配跟老身叫阵呢?修罗门主有些什么绝活,你先胜得了他们两人,再向老身叫阵不迟。”
修罗门主湛湛目光直注杜、祝二人,说道:“二位听到黎佛婆说的话了?此此话当真?”
杜东藩道:“没错。”
“哈哈!”修罗门主仰天大笑一声:“修某想不到堂堂五岳剑派的北岳剑派掌门人竟会是朝阳教下爪牙,好,既然你们甘心为虎作伥,修某也不用把尔等当作一派掌门人看待,二位只管出手就是!”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闭目瞑坐的铁打罗汉忽然睁开眼来。
上官平这一阵工夫,一直在注意着铁打罗汉,一面暗中以“传音入密”朝修罗门主说道:
“修门主,你和他们动手之时,务必多拖延些时光,此举关系重大,只有拖延时间,在下才有时间给他们服下解药。”
此时看到铁打罗汉双目乍睁,急忙再以“传音入密”说道:“大师清醒了,此时不可出声,先听在下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接着就从斗姥宫素斋中,被黎佛婆暗下五合一奇毒,后来她取出来的解药,共有内外两层,外层一层虽是五合一奇毒的解药,里面却是裹着一颗迷失心志的药丸,服药之人,武功不失,神智也不受影响,但却从此服从施药之人的命令,也就是从此成为朝阳教主宇文靖不二之臣,同时中毒之人,还有西岳派华清辉夫妇、北岳杜东藩、东岳祝南山,另外各大门派中,也可能有人被迷,目前大师服了解药,业已恢复清明,但在座的华清辉夫妇,尚未恢复,在下这里有两颗药丸,请大师设法先让华掌门服下,等他服药醒来,大师告以原委,再由华掌门人把解药让他夫人服下,就好了。”
这段话听得铁打罗汉惊出一身冷汗,心头大为凛骇,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多谢上官掌门人,你解药呢?”
上官平早已取出两颗解药,暗藏掌心,这时身形微侧,遮住了黎佛婆的视线,假装伸手取起茶碗,把两颗药丸放在几上,然后捧着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铁打罗汉立即取过药丸,回过身去,朝华清辉以“传音入密”说道:“华掌门人,刚才黎总管传音告诉老衲,修罗门早已识破咱们行藏,在茶水中暗使手脚,她要上官掌门人暗中递来了解药,老衲已经吞下,贤伉俪快把解药服了,再运功一盏热茶功夫,方可无事,华掌门人快把解药接过去,不可让人看到了。”
老和尚这番话,果然生效,须知迷失神志的人,只要听说是黎佛婆的命令,自然唯命是从,铁打罗汉递过解药,华清辉果然很快接了过去,又和夫人阮清芬低低说了两句,就各自把药丸纳入口中,闭目运起气来。
上官平看他们毫不迟疑的各自吞下解药,心头总算放下了一块沉压的大石,缓缓站起身来,朝祝南山走了过去。
这时,修罗门主和杜东藩、祝南山早已动上了手。
修罗门主心头虽然怒恼,但杜东藩究是北岳一派之主,五岳剑派,谊如一家,在八大门派之外自成一个团体,而且和各大门派也都有往来,得罪了一个杜东藩,岂不等于得罪了五岳剑派?
再说,今天在这客厅之上除了杜东藩、祝南山自称掌门人不算,还有东岳派掌门人上官平、西岳派掌门人华清辉在座。
这两位掌门人对自己和黎佛婆之争,一直不曾表示意见,以杜东藩和祝南山为例,居然对黎佛婆奉命唯谨,显然已和宇文靖有了勾结,那么以此类推,上官平、华清辉,甚至连少林长老铁打罗汉,都可能已和朝阳教沆瀣一气。
自己这边却只自己和大师兄二人,敌众我寡……
就在他思忖之间,听到了上官平“传音入密”说的话,他虽不知上官平说的给他们服下解药,究系什么解药?但上官平既然这么说了,想必定有缘故。
因此和杜东藩、祝南山动手之际,步步为营,先求自保,使的也仅是修罗门一套极为普通的“修罗散手”,并没施展杀着,攻少守多。
杜东藩、祝南山可不同了,他们奉命出战修罗门主,素知修罗门武学,出自西域,十分奇诡,尤以“修罗刀”和“修罗七剑”,据说武林中很少有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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