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随着说话声,庆寿寺主持道衍大师出现在房门口。
陈士举一看,这老和尚又过来啦。还是老样子,不知道这老家伙又在屋外偷听了多久。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原来是道衍大师,赶紧里面请。”将他让进屋中。
道衍进的屋来,一见这屋中布置的蜡烛,便说道:“怎么,这袁先生又在施展相面之术。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老夫愚钝,此雕虫小技而已。陈公子身份尊贵,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轻易窥得。大师你深夜前来,不光是为了看老夫这拙技的吧?”
“袁先生神技,那是无一不中,怎么可以这般自谦啊。”道衍在屋中坐下,继续说道:“刚才听说袁先生过来了,心里想着正好两位今天都在,我过来一起商议一番。”
“大师是要商议何事?”陈士举问道。
“这眼下陈大人与平南郡主婚期将至。这大典之事,有王府的马公公和袁先生一应安排,那定是妥帖周到。只是这其中还有一样,老衲琢磨了好几天,想着还是要让你陈大人知道的好。”
陈士举听道衍大师如此说,心下也明白,这老和尚平时看不到人。但是每到关键时候就会出现,前几次事情也都是如此。知道道衍法师没有废话,看似和你闲谈,其实都是早有安排的事情。现下这道衍又过来自己房中。陈士举就知道不会是什么不相干的事情了。
原来就在几日之前,南京朝廷以边患为由,调走了燕王身边的大部分侍卫。
这都是南京兵部尚书齐泰的布置。燕王府的三卫被调走了其二,现下就只有一卫还留在王府之中,也就只有不足千人。
而此时朝廷在北平卫的官军就有三万余人,这还不算布置在北平周边河北卫的官军。朝廷公然抽调燕王的护卫军,要是这个时候北平官军动手,那燕王只有束手就擒。
据张信的密报,朝廷的削藩密令已经到了北平。北平布政使张昺和都指挥使谢贵已在密谋禁锢燕王之事。
现在燕王一直深居王府不出,对外称病。以为拖延,可是这一味拖延也不是办法。
“眼下之计,只有着落在陈大人你这大婚典礼上。”道衍大师低声说道:“现在燕王招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北平,想那北平驻军中也都知晓此事。我计划着以大婚典礼为由,可将北平布政使张昺和都指挥使谢贵两人诱入王府中,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此二人,北平卫官军就会群龙无首而大乱。到时候王府护卫就可以趁乱夺取北平九门,控制住整个北平城。”
“那王爷可知道大师这番布置?”陈士举问道。
“这个自然,老衲已经和燕王殿下商议过此事,这实在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道衍大师说道:“只是这事情牵扯到了陈大人,又是婚姻大事,所以老衲想着怎么都要提前告知一声。想陈大人现下已是燕王贤婿,成了王府中人。必定也能相助王爷,完成这件大事的。”
陈士举听道衍如此说,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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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燕王肯定是要做皇帝的,这点无疑。那这以后我们可就是开国功臣了,这个买卖还是划算。再说了,现在秋兰也还在王府中,要是燕王被捉拿,那秋兰也就跟着倒了霉。那到时候我们这的三个人一个都跑不了。”这样想着,心下就打定了主意。
突然陈士举心中想起一事,忙对道衍法师道:“大师,我突然想起,如按你说行事。本是极好的,事亦能成。只是大师似乎忽略了一人。想我那张大哥也是在北平卫军中的啊!这让张大哥如何自处啊?”
听得陈士举一说这句话,道衍大师和袁先生相视一笑,“哈哈,老衲说得不错吧。陈公子真乃义士也。张大人,赶快进来吧!”道衍大师话音未落,就见北平指挥使张信已经笑嘻嘻的站在了门口,陈士举喜道,“张大哥,多日不见,赶紧里面请。”将张信让进屋里来。
“张大人,你看,老衲一说起这事情,你这兄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张大人。哈哈”道衍法师笑道。
“多劳兄弟挂念,兄弟你一切为哥哥我考虑,哥哥我很是承你的情。我那北平卫军中的事情,道衍大师已经帮我安排好了,请兄弟放心。”张信进屋来说道:“我已经与王爷商量妥当,我在北平卫军中以作内应。一等王府控制住形势。我就控制北平卫属下军士。协助王府侍卫夺取九门。只是难免会影响到兄弟你的大婚典礼。还望兄弟多多包涵啊,哈哈。”
“哥哥哪里话,此番事成,只要大家平平安安的的就好。我就担心会影响到哥哥你啊。”陈士举见这道衍大师安排的及是妥当,倒对这事情也是放心了不少。
建文元年的六月底,七月初。这个时间上,大明王朝算是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上。
燕王朱棣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挑选壮士充实自己的护卫军,以勾逃叛军为名,收罗异人术士。
表面上,燕王藏起锋芒,假称有病,在府中闭门不出,暗中则加紧练兵,还利用燕府崇深之便,赶制军器。
南京朝廷则令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以谢贵控制北平,另以都督宋忠、徐凯、耿瓛屯兵开平、临清、山海关一带,并调检燕府护卫军士,加强对燕王防范措施。
不得不说这最后一手确实是厉害。以调检燕府护卫军为名,直接就削减了燕王三分之二的军力。让燕王立刻就陷入的被动的局面。
燕王称病拖延,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几日,王府表面上看来,是在忙着准备着燕王招婿大典的事情。可这只是表面现象。燕王府这会儿可是内紧外松。在道衍大师的安排下,王府内的侍卫们可都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建文元年,七月
北平燕王府好不热闹,这一日正是燕王朱棣招婿的吉日。
燕王府里外张灯结彩,布置的一派喜气洋洋。王府的喜帖早在几日前就送了出去。这一天,北平地方上的所有官员都来王府庆贺。毕竟这燕王就藩北平以立二十年,在北平以他为尊,燕王招婿这等大事,这帮官员们岂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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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理。
这天早上,南京兵部车马司主事陈士举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来,看着窗外庆寿寺的双塔。
今天是个好天气,窗外的蓝天如洗,天上没有一片云彩。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一个声音恭敬的说道:“陈大人,小的是王府的内监,今天奉命来侍候大人。”
“进来吧。”陈士举眼都没有回一下,还是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只听得吱呀一声亲响,进来一个年轻的内监,恭恭敬敬的站在墙角。
“哦,怎么,马公公没有过来吗?”
“回大人的话,小的就是奉了马公公之命过来的。”
“哦,好的,王府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吗?”陈士举问道。
“都准备好了,小的这就是过来接大人的。还有,这里有件东西,是马公公叮嘱小的,一定要亲手交给大人。”一边说着,那内监一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裹来。
“这是何物?”陈士举看着这小包裹,接了过来,慢慢打开。
却见里面是一件暗黄色的衣服,这衣服没有袖子,又小又短,看着就和现在老头穿的小背心差不多。
那内监又开口说道:“马公公说,这件软甲,请大人一定贴身穿了,以测完全。”
“哦,好的,我知道了。”陈士举回答道。
“小的现在就伺候大人穿上。”那内监走上两步说道。
“这个就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啦。”陈士举还真不习惯被人伺候换衣物,就又说道:“你在外面候着,我换好了就出来。”
“好,那小的就在这门外等着大人。”那内监弯着腰,毕恭毕敬的倒着从门口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陈士举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这件老头衫,用手扯了扯,弹性很好,只觉得入手很轻,心里想着:管他的,换上就换上吧,这马公公在王府的时候经常来陪我说话,人也很好,总不至于害我吧,就把衣服贴身穿了。
收拾妥当,陈士举由这内监陪同着,从庆寿寺中出来。见门口有一队王府的侍卫,正在门口等候。
陈士举一看,哟呵,正是自己被软禁在王府的时候看守他的那帮侍卫,“啊,老哥几个,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可好。”陈士举笑呵呵的和这几个侍卫打着招呼。
“属下奉命护送陈大人,请大人上马。”打头的一个侍卫绷着脸说道。这一队侍卫全都全身披挂,全副武装,坐在马上。军中的规矩,武将在外,全身披挂之时,见了上官,那是不用下马行礼的,别说上官,就是见了皇上,也是可以不用下马的。主要还是因为那时候盔甲沉重,这一个武将全身披挂之后很是笨重,这没有旁的人帮助,这上马下马及是麻烦。
这陈大人哪里懂这些,还道是这一队侍卫还在记他丫鬟刺伤王爷的仇。不肯下马给他行礼。
心里想着:“上马就上马,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啊,老子马上就是驸马爷了,到时候让王爷打你们几个板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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