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与打喷嚏一样,都是藏不住的。
景泽珩很确定自己今天在小孩的眼中看到了喜欢。
他对这种眼神太熟悉了,他每次看到她、想起她时,眼神都是那样。
让他有些郁闷的是,她眼中的心动犹如昙花一现,转瞬便被她妥善的藏了起来。
他能理解她的小心翼翼,也明白她的心结和担忧。
不过么……
既然已经动了心,那就别怪他乘胜追击了。
垂眸望着小丫头涨红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景泽珩低声问:看什么呢?
上扬的尾音仿若愉悦的音符,在沈梵音的耳边绕了个圈儿,撩拨得她耳尖都红了起来。
她赶紧低下头,支吾着小声说:我、我在想早上吃……哦不是,我是好奇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沈梵音觉得自己的舌头打了结,连话都要说不清楚了。
鼻尖儿上多了几点汗珠,她的睫毛颤动着,像是只不安的小蝴蝶。
景泽珩感觉自己再逗下去,小孩的体温就要突破人体极限了。
他就着她解开的几颗扣子随手一扯,把剩余的衣扣尽数拽开。
沈梵音原本以为自己低着头就很安全了,谁料,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把腹肌和人鱼线塞到了她的眼前。
沈梵音:……!
他是吃了长生不老药么?一把年纪了身材还保持得这么好,中年人该有的小肚腩呢?被藏起来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桓,沈梵音甚至都忘了挪开眼睛。
嗯,她是个设计师,喜欢好身材是情理之中的事,这只能说明她爱岗敬业。
沈梵音如此解释着自己的流氓行径。
景泽珩垂眸望着她:前些年遇到些麻烦事,那时候受的伤,脸上的伤也是那次。
他这话暗示性满格,只要沈梵音敢问,他就敢如实相告。
可惜的是,某女流氓沉浸在腹肌中无法自拔,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个啥。
景泽珩等了半晌,实在等不到提问,他只能清了清嗓子,转开话题:梵音,要不,先让我把衣服换了?
沈梵音如梦初醒,低呼一声转过身去,扔下一句我要去厕所便落荒而逃。
景泽珩低笑出声,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再逗她了,不然要把人吓跑了。
沈梵音逃进洗手间,用背抵住门,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救她的画面又一次在她眼前浮现,心跳也跟着加快。
沈梵音猛地甩了甩头,把莫名其妙的情愫抛诸脑后。
她按住心口,对胡乱冲撞的小鹿低声呵斥:别乱跳,不可能的。
心动,仅限于心动,绝不可能再有其他。
她和景泽珩,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若不是沈女士争气,他们这辈子都不应该有交集。
而且她这般性格,本也不该对爱情有所期待。
所以——
别想太多,他再怎么好,也只能是哥哥!
沈梵音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扑在脸上,用低温让自己冷静。
沈梵音再次回到景泽珩面前时,看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好似之前的悸动都只是他的错觉。
景泽珩正坐在餐桌旁,刚刚挂断电话。
他右手不方便,直接端起粥碗喝了一口,这才对她说:我刚问过曹关,奶奶那边一切如常,他贴身保护着,你放心。
嗯。沈梵音点点头,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谢谢哥。
景泽
珩挑了挑眉。
久违的谢谢。
小崽子这是又把自己圈起来了?
他瞥了眼她那被水沾湿的鬓发,全当没听出来她话语中的变化,继续说道:等会儿给奶奶打个电话吧,今晚咱们不回普林斯顿了。
嗯?有事吗?沈梵音有些疑惑。
景泽珩点头:有事。程野和曹关不在,你得帮我。
在洗脸的时候,沈梵音直接把这次的救命之恩划到了人情范围内,虽然有点儿没良心,但她不这样想的话,自己就没活路了。
于是,她直接点了头:好,需要我做什么?
叮铃铃——您好,客房服务。
景泽珩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开门:你的午餐。
沈梵音茫然的看着他:你点的?
不然呢?景泽珩看着桌上的病号餐,你吃什么?
沈梵音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忘了给自己点餐。
扯了扯嘴角,她起身去开门。
景泽珩给她点的午餐也很清淡,毕竟她的身上也还有伤。
沈梵音眼神复杂的看着服务生给她的四个纸袋,随意翻了一下,全是女士衣服。
他真的很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沈梵音用力咬了下舌尖,赶紧把这个念头丢出大脑。
故作轻松的回到餐桌旁,沈梵音垂眸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往嘴里塞着饭。
沉默的一餐吃完,沈梵音边把碗盘放到一起边说:哥,你去躺一会儿吧,大夫开了止痛药的,你要是疼的话,我拿给你吃。
不疼。景泽珩看着她,梵音,过来。
嗯?
沈梵音迟疑着往他那边挪了一小步,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
景泽珩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到她面前,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蛋。
就在沈梵音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说:不必有心理压力,这点儿擦伤给了我充足的理由抢占市场,任谁都不能指责我野心过大,没有这件事的话,我真得为找理由这件事头痛。
这句还真是实话。
盛华发展至今,很多时候名声比利益更加重要。
沈梵音望着他,抿着唇轻声说:还是不受伤为好,实在不行,你装病就是了。
听着她关心的话语,景泽珩心情甚好,唇角微微扬起:都是人精,瞒不过去的。
可是……
沈梵音正想再说些什么,门铃又响了。
她狐疑的皱起眉头,望向景泽珩。
开吧。景泽珩说。
沈梵音点了点头,缓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开了一半她便看清了外边的人,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
用肩膀抵住房门,她藏在门后的右手摸到了玄关处的花瓶。
你来干什么?沈梵音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不动声色的问道。
她握紧了花瓶,时刻准备着要给这家伙一下。
站在她身后的景泽珩目睹了全程,思考着自己是应该拦一下,还是任由小孩听个响。
伊恩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说道:妹子,我找景泽珩。
沈梵音眯起眼睛,眼底划过了一抹杀气。
这家伙,还挺嚣张。
她的左手缓缓扶上房门,打算开了门就直接用花瓶砸过去,先发制人。
结果她的指尖刚碰到门边,右手便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
景泽珩把花瓶从沈梵音的手中拿走,悄无声息的把它放回到原处,
这才说:梵音,他是伊恩。
沈梵音:……?
刚才与伊恩见了一面,他硬塞给我的……
景泽珩几个小时前说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所以,这个调戏她的男人并非祁瑾的先遣部队?那他之前来找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
沈梵音瞥了眼伊恩,眼中尽是戒备。
景泽珩一手勾住她的腰,把她带进自己怀里顺手开了房门。
他垂眸看着小狮子似的小孩,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毛:乖,你先去睡个午觉,我与他说几句话。
沈梵音满眼不放心,皱着眉看他。
景泽珩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抚。
知道了伊恩的身份,沈梵音纵使有千般疑惑也不方便再问,拿着衣服回到客房,关上了房门。
伊恩这才迈步进来,干笑着说:这姑娘对我敌意也太重了,就像我能把你带坏了似的。
景泽珩:见谅,她还小,以貌取人了。
伊恩的笑瞬间僵在嘴角。
这话不管怎么听都是在骂他。
他咬了咬牙,余光瞥到景泽珩手腕上的纱布,到底还是没直接破口大骂。
景泽珩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与伊恩先后进了书房。
这事儿这么棘手?把你都伤着了,不简单啊。伊恩坐到椅子上,皱着眉对景泽珩说,我刚从警局回来,展会已经全面封锁排查了,不过人数众多,需要些时间。
嗯。景泽珩喝了口水,语气平淡的问道,还有么?
没了,伊恩无奈的耸了耸肩,审讯需要时间,那家伙嘴硬得很,一个字都不说,警方还在查监控,目前只能确定人是从金融街的方向来的,可是那边的人太多了,排查需要大量时间。
景泽珩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他的视线落在酒店房间配置的电脑上。
他没有耐心继续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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