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周孟简问的更加一头雾水,随之出言道:“说好了不秋后算账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现在这步,周孟简怎么着也该承认了。
都这么找着了还不承认,那这事十之八九就不是他做的。
周忱脱口反问,还挺真诚道:“我的衣服和考篮不是你洗干净的?”
周孟简不再耍嘴上功夫,摇头否认。
周忱疑惑更甚,道:“那是谁洗的,你瞧瞧你的洗了吗?”
周孟简回屋一看,不管是衣服还是考篮上的都不在了。
要知道他掀翻了墨汁,要数他考篮里洒的最多。
两人瞧见,相视一眼,皆面显疑惑。
周孟简觉察不对劲,不敢停顿,径直道:“谁会给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洗了,子棨最有可能,可他与我一个屋,也没见他偷偷做过啊。”
这毕竟是用于他们会试的,可不能有任何马虎。
往年的时候,他们也曾听闻过有人在墨汁上做手脚,书写的字迹用不了多久自行消退的。
若真是这样,那他们七人可都要落榜的。
不仅如此,在会试交白卷那是藐视君上,还要被治罪的。
想到这些,两人不敢耽误,随之寻了曾棨。
当说明原因,曾棨去瞧了自己衣服考篮上的墨汁,无疑也不见了。
“恩师自前几日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来过,绝不可能是恩师,更何况不仅若是清洗过的,至少会留有痕迹,一点痕迹不留,或许墨汁真有问题。”
之后,曾棨找了剩下几人,发现他们均有共同的情况。
这些更不敢再有耽搁了,很快寻到了秦锋那里。
他们是科学一门的弟子,出了问题理应找秦锋做主。
加之他们在京中没什么靠山,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找秦锋了。
听闻曾棨说的情况后,秦锋更不敢轻视。
“三天之前购置来的今日消散,这正是冲着会试来的啊。”
秦锋自言自语,来回踱步。
片刻后,便大致理清楚了情况。
敢在会试上做文章的,只有建文余党。
会试上倘若有大批士子交了白卷,肯定是要彻查的,到时候知晓了情况再重新考一次就行了。
完全是无用功,浪费自身精力罢了。
若不是针对所有士子的,那这墨汁怕就敌对他科学一门的了。
真是如此,不用想也能知是谁做的。
“此事我会去查,你们所用墨汁我重新为你们配备,明日就要会试了,不要因此事耽误。”
叮嘱之后,秦锋直接进宫。
这个时候,他只能寻求朱棣做主了。
他这些会试所用之物是专门托李锦置办的,第一次置办的时候出了差错,很难保证第二次会顺利。
唯一能保万无一失的,只有朱棣了。
对这次的会试朱棣极为看重,倘若朕出现七个交白卷的士子,所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重的。
因而这个忙,朱棣多少是会帮的,这也是为了他自己。
在朱棣面前,秦锋简单严明了情况。
听闻之后,朱棣火爆脾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陛下,臣请陛下能为科学门下的士子提供笔墨考试所用之物,即便最终不能高中,那也是因他们自身能力,而无关乎笔墨的原因。”
朱棣没直接回应,只问道:“只有你门下的士子有此问题,还是其他士子也有?”
既然是找朱棣帮忙,那多少也对给人家献言献策,做个报答的。
秦锋回道:“其他士子倒是不曾听说,不过臣觉着此事怕只是针对科学一门的士子的...”
之后,直接说了他之前分析出的那些缘由。
说来说去,建文余党着实没有必要在这方面做手脚。
他靠拉拢读书人,肯定不会干损害读书人的事儿自毁根基的。
一番原因之后,朱棣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朕给你笔墨,会试之际不宜声张,以防士子情绪波动太甚,影响明天的会试,若要调查也得等会试之后。”
只要能保证会试顺利进行,赢了与陈瑛的赌注,他倒也不差这几日。
“遵旨,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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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当天,曾棨领头着着统一的儒衫纶巾,挎着写有科学字样的考篮,才出现在贡院门口,便引起了轰动。
排队准备入场的士子,瞧着几人无不指指点点。
这几日科学弄了那么大的声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心胸较宽广些的,可公正看待,理性评价。
心胸狭隘者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参加过科学入门考试被淘汰的,更是牢骚不断。
当然,若是因与秦锋有些矛盾的,那除了牢骚外可还有讥讽。
在一群士子中站着的秦政学和陈朔开始还能冷眼旁观,最终终还是忍不住了。
秦政学率先开口,不屑道:“现在让他们狂往后有他们哭的时候,整日专研经史子集者尚不能保证一定高中,他们把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在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上,还指望能够高中,做梦去吧!”
陈朔知晓秦锋与他爹的赌注,当然不希望曾棨几人高中了。
一旦曾棨他们中有一个高中的,那他爹的脸面就掉在地上再也捡不起来了。
不过现在的陈朔却满面春风,仿佛对科举十拿九稳一般。
“秦兄所言甚是,这人最怕误入歧途了,希望曾兄他们能够及早回头,若是不然数十年的寒窗苦读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虽不知他爹不准他插手科学一门的事情,也不知他爹对科学一门士子是使了何种手段,但自两三日之前他爹的心情大好后,他八九不离十肯定是科学一门的士子有关的。
这段时间他爹所烦心的,可就只剩下此了。
“那是,若能碰个伯乐开始极为幸运之事,陈御史就是在下的伯乐,高中后在下定报陈御史的知遇之恩。”
报答陈瑛,他若为陈瑛儿子多少是能沾些光。
陈朔喜气洋洋,笑着道:“秦兄重情重义,会试之后让我爹帮你举荐个举足轻重的衙门,有我爹提拔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为朝中重臣了,到时候在官场上还需秦兄多帮衬着我,帮衬着我爹些。”
两人的对话,仿佛已经高中了似的。
在他们不远处,站着的便是刘子钦了。
刘子钦性格傲慢,既看不惯曾棨几人的招摇,更看不惯陈朔和秦政学的小人得志。
眼神离开曾棨,又听到了陈朔和秦政学的对话。
最后眼不见心不烦,干脆直接转到了旁边的队列中了。
“喂,你这人怎插队啊?”
刘子钦扭头,还未回应,那人随之改口,一脸谄媚道:“是刘兄啊,刘兄请自便。”
他们江西会试高中的比例一直很高,刘子钦乃是他们江西的解元,即便不能连中三元,高中肯定没问题。
像他们这些人,不管高中与否,发展肯定是不如人家解元的。
到时候或许还得人家提携,不说关系有多好,至少不应该去交恶。
被差役一般检查后,一众士子先后进了贡院。
贡院之中规矩森严,肯定是不允许交头接耳,互相说话的。
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敢再有任何失礼之处。
不管最后能否高中,肯定是不能在进场的时候出问题的。
一直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士子们才终于坐进了一早排好的考棚当中。
随着一声放卷,永乐二年的会试第一场正式开始。
贡院里面众士子挠头苦思,外面各方势力翘首以盼。
朱棣早有大显身手的打算,这届选拔出来的进士将士朱棣大刀阔斧下的急先锋,前途不可谓不好。
秦锋与这场关系绑缚着赌注,却异常轻松。
自身能力够强,又提早戳破了某些人的阴谋,那当然高兴啊。
朱高煦端着酒杯,坐在秦锋对面。
秦锋私避免与朱高煦聊会试的问题了,作为朝中当下重中之重的大事,肯定避免不了聊这个话题的。
朱高煦的意思秦锋也是明白的,朱高煦在读书人中间一直没等打开局面,现在秦锋创办起了科学一门,与秦锋搞好关系,是拉拢士子的一条捷径。
不管是站在穿越者的角度,还是结合实际情况分析,朱高煦真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以朱高煦有朱棣勇猛,却没有朱棣权谋的性子,若当了储君怕是要把整个搞得乌烟瘴气的。
到时候他作为朱高煦的支持者,那可就成了罪人了。
只是他也不能得罪朱高煦太甚,只能是先附和着朱高煦来。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他什么都不做,让历史的发展走向不偏离出既定的轨道就行了。
朱高煦端着酒杯,笑呵呵问道:“此次你科学一门有七人参加会试了,你感觉有多少能够高中的?”
现在已经有人押状元的了,他只是猜一下也没什么紧要的。
秦锋微微一笑,应道:“几个那就说不准了,不过曾棨能高中的可能性很大的。”
会试之前他给他们押过题,凭他们的资质应该是全都能高中的。
如此说,只不过也是不方便说的太满罢了。
“若如此的话,那陈瑛的赌注怕是要输了啊。”
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当时朱高煦还去劝过陈瑛取消赌注,陈瑛驳了他面子。
若是输了,那可也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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