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满是商林发火和商明认错的声音,商明挨了一顿家法被罚去祠堂跪着反省,那哭哭啼啼的妾室也被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此时此刻的商府中一片愁云惨淡,下人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触了商林的霉头。即使如此,内院和外院的下人依旧都在猜测商林发火的原因。
被顾云时威胁了一通,商林也不敢再去走那些歪门邪道,只能忍着气,以病为由辞了官。
商墨待在自己的院子中,听着前院传来的动静勾了勾唇,心情好了许多。知道商林如今不仅丢了官职,还搭上了一盒子的宝贝,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禁感叹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由于顾云时的特地吩咐,暖阁里经历了一场大换洗,硬生生地把地上铺的暖玉都擦的能照出来人影。
沈清辞坐在桌边吃着饭,嘴里还抱怨着:“你要整治他们就整治,干嘛挑在我的暖阁,平白脏了我的地方。”
“生气了?”顾云时给沈清辞夹了一筷子菜:“我都命人收拾好了,还用掺了花露的水给你把地也擦了。”热血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我没生气,只不过是看着那人就浑身不舒服,觉得恶心。你把他们怎么了,我看着他们挺怕你的,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官场上的事罢了。”
看顾云时一笔带过,沈清辞又问:“不是因为那日花朝节的事?”
顾云时搁下筷子看着沈清辞,眼角微微挑起,平日里潋滟的桃花眼里此刻全是沈清辞看不懂的情绪:“你希望我说什么?”
沈清辞也搁下了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什么也没说。”
侍女把桌子收拾干净了,又上了一壶茶,伺候二人净了手,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下。
顾云时走到沈清辞身后把人笼在怀里,俯身在沈清辞耳边轻声道:“说你没有听我的话乱跑我很生气,还是说有人看上了你我不开心?”
沈清辞挣扎着转过了身,抬头与顾云时对视,话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撒娇和委屈:“我无聊都不能出去走走吗?是他拦的我,又不是我主动找他的。再说了,又不是我想要长成这个样子的…”
顾云时挑着眉,手指把沈清辞的衣襟勾开了一点,目光在沈清辞莹白的锁骨上流连:“乖乖,你真的很漂亮,漂亮到想让人把你束之高阁,只能我一个人看到,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不会有人觊觎你,不会有人和我抢你了…”
察觉到顾云时的语气和眼神都有些危险,沈清辞的理智告诉他快跑,本能想要起身逃离,却被顾云时顺势压到了桌子上,柔软的腰肢被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后腰抵在桌子边缘,硌得沈清辞直喊疼。
茶壶和茶杯都被扫落在地,滚烫的茶水里混杂着茶叶,还冒着热气,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有心思管。
顾云时伸出食指点了点沈清辞的锁骨,舌尖舔了一下尖牙,语气莫测:“上次留下的痕迹没有了…”
沈清辞伸手推拒,语气慌张:“哥哥,不行的,这里会有人,我们回暖阁好不好…”
顾云时扣住对方的手,另一只手解下了沈清辞头上的发带,温柔细致地缠上了沈清辞两只手腕,金铃也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听着有些蛊惑人心。
顾云时看着沈清辞泪眼婆娑的样子笑起来:“乖乖,你乖一点,不会有人过来…”
……
一个时辰后,沈清辞身上盖着顾云时的外衫被抱回了暖阁。府里的下人纷纷像瞎了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唐枝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和早就凉透了的茶水啧啧两声,认命地去收拾,同时也为自家公子掬了一把辛酸泪。
直到屋里收拾的和原来一样了,唐枝才把小厅的门打开。
沈清辞趴在床上,衣摆被掀起来一截,细瘦雪白的腰上泛着一道淤青,看着十分刺眼。顾云时拿手指沾了药轻轻地涂抹在淤青的位置,冰凉的药膏让沈清辞打了个激灵,沈清辞眼泪汪汪地哭,哑着嗓子:“疼…”
顾云时却是神色如常:“都说了让你乖一点,你不听话怪我?”
沈清辞咬着枕头,说出的话含糊不清,顾云时没有听清,把耳朵凑近了几分,这才听到沈清辞是在抱怨桌子太硬了。
顾云时失笑,对着沈清辞的腰吹了吹,又拉过沈清辞手腕涂了些药膏,那艳红的发带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想来应该是被唐枝处理了。
沈清辞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来,眼角的红还未消散,整个人看起来乖软可欺。
“我去让人备热水,待会儿沐浴了再睡。”
沈清辞转过了眼,一副悔不当初的语气:“一天之内沐浴两次,全府上下都知道我在饭厅被搞了,名声都毁尽了,我就不要脸的吗?”
顾云时一本正经:“旁人又不知道是你。”
沈清辞愣了一下,随即气愤开口:“不是我那是谁?你还想要别人!?”
那样子活像被负心郎骗身骗心的黄花大闺女,看的顾云时忍俊不禁。
不多时唐枝备好了热水,沈清辞掀开被子,理所当然地冲顾云时伸出双手。
顾云时挑着眉:“几个意思?”
沈清辞委屈地看着顾云时:“我腿软了…”
顾云时把人抱起来放进浴桶,沈清辞见顾云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对方。
顾云时伸出手捏了捏沈清辞的脸:“谁给你的胆子这么使唤我,嗯?”
沈清辞往水下沉了沉,作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顾云时气笑了,直接抬腿跨进了浴桶,吓得沈清辞往上一扑腾:“你干什么?!”
被吓得走了调的尾音取悦了顾云时:“我也是要洗的啊。”
“…你、你可以去别的…房间…”
顾云时趴在沈清辞的耳边:“两个人一起,省水。”
沈清辞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堂堂一个皇子,府里难道会缺热水?
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沈清辞干脆妥协,不再挣扎,任由顾云时摆弄。
门外的唐枝掏了掏耳朵,一脸淡定,心想这一澡估计是白洗了。
等到真正洗完澡,沈清辞已经累的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了。
顾云时端来早就熬好的雪梨粥,沈清辞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靠在顾云时怀里,嘴角破了个小口子,只好一小口一小口艰难地咽着粥。
顾云时自觉做的狠了,看着沈清辞这般恹恹的样子也有些心疼。
直到碗里的粥都见了底,顾云时才替沈清辞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还好吗?”眼见沈清辞一副走神的样子:“想什么呢?”
沈清辞眼皮都懒得抬,气若游丝道:“我在想我就不该跑到平陵去,不该应了你,我都要疼死了。”
沈清辞喉咙里疼得厉害,光是说了几句话就被疼得眼里泛了水光,顾云时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沈清辞的腰,认错态度十分良好:“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沈清辞根本不信:“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连字儿都没变。”
顾云时觉得有些尴尬,也心知此时说什么沈清辞都不会高兴,只好闭了嘴。
少年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两日二人便同之前一样。府里的人大多是从景阳宫出来的旧人,对待沈清辞的态度依旧如常,好歹让沈清辞觉得还有几分颜面在。
沈清辞本就是个懒懒的性子,做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闲着的时候总觉得无聊,在顾云时去御史台参与政务的日子里,这种无聊更是被放大了许多。
连着几日都是天气晴好,沈清辞命人按照致雅园的配置给自己在院子里放了一个躺椅,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不至于染了竹子的寒气。
这一日顾云时照旧去上了朝,沈清辞在院子里惬意地晒着太阳,唐枝拿着一个信封交到沈清辞的手中,那是素诚送来的,大意是沈清苏已经不需要他了,惦念沈清辞一人留在上京十分担心,所以派他快马加鞭赶回上京。
唐枝看着沈清辞脸上的笑意:“公子,他要回来了您就这么开心?是属下用着不顺手吗?”
沈清辞收了信,还是一副慵慵懒懒的样子:“顺手,只是到底不如用惯了的合心意。”
唐枝摇摇头,感觉自己一派真心如流水,冲的半点渣都不剩了。
其实沈清辞也分不出到底哪个更合心意,因为素诚是自小就跟在身边的,所以他可以给素诚多一点信任,只是素诚实在太过正经,虽然都是为了他着想,做事也谨慎,可张口闭口都是大道理居多,实在是太无趣了些。
唐枝则是另一种人,不熟的时候会觉得此人太过刻板,相处之后才知道唐枝其实有趣的很。就沈清辞看来唐枝更会揣摩心思,做事也细致周到,通常沈清辞一个眼神唐枝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若论起用的顺手来,还是唐枝更胜一筹。
傍晚顾云时才踏进暖阁就见沈清辞点着桌上的两帧烫金名帖,神色若有所思。唐枝上前替顾云时脱去外衫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便退出了房间。
“做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大少爷差人送来的名帖,说是议了婚期了,请咱们去参加婚宴。”沈清辞把名帖递给顾云时:“送了两份,你我都有。”
顾云时伸手拿起名帖看了看,“阿离议亲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知道定下的是哪家的姑娘。”
“是兵部尚书裴元齐的小女儿裴莘颜,年芳十六,听闻样貌不错,才情品性皆是一等一的好,温良贤淑又端庄大气,配了秦大少爷也算不得亏。”
顾云时挑着眉看向沈清辞:“样貌不错,你见过?”
“噗--”沈清辞手忙脚乱地去擦喷出来的水:“没有,都说了是听闻。”
“原来只是听闻啊,阿琢说的这样笃定,我还以为阿琢亲眼见过。”
沈清辞把玩着名帖:“我也不算说错,能入得了秦大少爷的眼,想来这姑娘也是个好的。”
顾云时站在沈清辞身后把玩着沈清辞的发丝:“阿离眼光一向不太好,万一看走了眼呢。”
沈清辞啧啧两声,回眸斜睨了一眼:“你就不能盼着点好?说正事,咱们该随多少礼?”
“库房里的东西随便挑上几件送去就行,我那日有事走不开,大概是去不了的,你若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差个人把礼送去,至多不过之后我去给舅舅赔个礼就是。”
沈清辞皱了皱眉:“那我不去了,我最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
“好。”顾云时话里带着纵容:“那就不去了,待会我去挑几件,让寒栖送去就完了。”
“你说你那日有事,是什么事?”
“宫里的事。”顾云时低下头看着沈清辞的手腕:“这铃铛是不是松了,我命人重新做一个新的给你。”
沈清辞抬手看了看:“没有吧?你若是要送我个新的就等你把新的拿来我再摘吧。”
“也好。”顾云时俯身在沈清辞颈侧留下一个牙印,并且颇为满意。
沈清辞淡淡地看着顾云时的,想说的话在嘴边滚了几遭,最后还是没忍住:“眼下都三月天了,哥哥,我不想每次出门都把扣子扣到最上面。”
顾云时手指搭在自己的牙印上,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身子差,扣子扣高点不是坏事。”
“或者你干脆不要出门了。”
沈清辞抬眸看着顾云时,明白对方说这句话可能是出自真心,并不是开玩笑,心里突然就起了捉弄人的心思。脸上带了点恶劣的笑容,手指勾着顾云时的衣襟把人往下带了带,温言软语吐气如兰:“哥哥,你怎么还想着把我关起来啊,一直这样可不太好,你会把我吓跑的。”
顾云时拂开沈清辞的手:“知道哥哥想把你关起来就乖一点,毕竟我的庄子多的是,随便把你关在哪里你都逃不掉。”
沈清辞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一样又变得懒懒的,说出的话也十分不走心,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
“哥哥,你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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